幽一脸疑惑,还是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倒是赛扁鹊,一副一脸深思的样子,显然在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简单地说吧……”见幽一脸疑惑,厥国主便解释道,“之前,是要你将女王炼制成人傀一样的存在,而现在,同样是炼人傀,不过主体不是女王,而是你自己。”
“这有什么区别吗?”幽一脸迷茫。
“有,非常大的区别。被控体也就是人傀,会对主体有一种反哺的功能,说的确切点,就相当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这样说,明白了吗?”
“你的意思是……将我炼成人傀……而婉儿则是我的宿主,是吧?”幽总算明白了。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厥国主点点头。
幽微一犹豫,倒不是他不愿意做,而是一想到就要成为阿娇这样半人半妖的怪物,,心里就有些发虚啊,虽然后来阿娇是机缘巧合才恢复真身的。
他倒不是怕变成这样的怪物,怕的是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婉儿会讨厌他,嫌弃他啊。
不管了,先救活婉儿再说!只是一刹那的犹豫,幽很快做出了决定。
“你说人傀和可以反哺主体,为什么阿娇和你不是这种情况呢?”赛扁鹊提出了疑问,虽然他也有些看不惯幽,但毕竟是朋友,炼蛊这种事,半点都不能马虎。
“很简单,我并不是阿娇的主体,所以不能完全操控她,当然之前我也在她的血脉里动了手脚,可惜……”说到这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娇的情况有些特殊,可以说她的主体是蛇群,也可以说她就是蛇群的主体。当然,若是想救活冥族女王,只是炼制能反哺的人傀,因此并不需要太麻烦,也不会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仿佛看破了幽的担心,厥国主说道。
“不过我还是要说明一下,”厥国主再次问道,“虽说这次炼制,不像阿娇一样需要经历九死一生,但我不能保证没有一点风险。而且,最重要的是……”说到这,厥国主顿了顿,目光凝视着幽,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最重要的是,即使炼制成功了,你成了冥族女王的宿体,通过反哺,我也不能确定唤醒她。成功率只有……只有百分之六十。”有些事,有些风险,必须要事先告诉幽。
幽转头,望向“沉睡”的拓跋婉,柔声道:“虽然只有百分之六十,但已经很高了。只要能唤醒婉儿,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幽,你要考虑清楚,人傀一旦炼制失败,轻则功力散尽,重则神智全无!而且,我虽然不能唤醒拓跋婉,但我可以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可以延缓至少十年!十年的时间,兴许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或者,只要等到暮无颜清醒了,就可以唤醒拓跋婉!”
“十年的时间太长啦,等婉儿醒来,她还是青春依旧,但我已经有点老态了,我才不要,万一婉儿嫌弃我呢……”幽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道,目光望向暮无颜和帝染轩的屋子时,声音沉了沉,道,“至于无颜那边,我们亏欠她太多了,不能再欠了啊。”
将沙漠恢复成绿洲,这本是冥族部落义不容辞的事,当混沌之兽形成时,冥族部落就应该实行天祭……只是这一切都被暮无颜阻止了,并以一己之力绞杀了混沌之兽。
沙漠化为了绿洲,冥族千百年的使命,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但暮无颜,却陷入了生死不知的 昏迷。
本就欠着天大的恩情,他们又怎么好意思再舔着脸去恳求呢?
“若是我失败的话,到时候再用赛神医你的办法好了。”幽风轻云淡地说道。
赛扁鹊叹了一口气,知道幽已经做了决定。恩情啊,就是这样,明明关系很近的双方,但就是因为关系好,彼此不愿意欠下太多的恩情。
“我想婉儿若是醒的话,一定会同意我这样做的。”幽低着头,望着“沉睡”的拓跋婉,柔声说道。
眼眸迷离,仿佛又回到了两人相偎依的时候,两人背靠着背,望着夕阳,望着纷纷扬扬的扶摇花,一句话也没有。
但他们能互相聆听彼此的心跳,任时间长河如何流淌,他们的情谊不会变动半分。
后来,幽很开心地对拓跋婉说道:“婉儿,爱情有很多。我不问,你不说,那这就是距离;我问了,你不说,那局势隔阂;我问了,你说了,那是信任;你不说,我不问,那就是默契;我不问,你说了,那这就是依赖。婉儿啊,你说,我们是哪一种呢?”
他为能想到这些妙语,而非常得意。
拓跋婉淡淡一笑,拂了拂耳旁的秀发,轻声说道:“心若亲近,言行比如流水般自然;心若疏远,言行只如三秋之树般萧瑟。不怕身隔天涯,只怕心在南北。我们嘛,身既不再天涯,心野不在南北,你说我们是哪种呢?”
幽嘻嘻一笑,如恶狼般扑了上去,笑嘻嘻地说道:“那就是水乳交融咯,来,我们再来一次。”
拓跋婉羞红了脸,锤了锤幽的手臂,看似反抗,实则一溃千里……
往事如烟般在幽眼前掠过,幽坐在床/边,轻轻拢了拢拓跋婉耳鬓边的秀发,指尖拂过拓跋婉的脸庞时,一股冰凉的冷意倏然传了过来。
“婉儿,再忍忍,一会就会好的,很快……”
说完,幽转过头,对厥国主说道:“快点开始吧。”
厥国主苦笑了一声,未投诚暮无颜时,他满脑子都是算计,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常常被他嗤之以鼻。不过投诚暮无颜后,他无需再为一些蝇营狗苟算计,如今再审视被他鄙夷的爱情时,却多了许多震撼。
他忽然想起,年轻时,曾有一个女子,义无反顾地跟着他,甚至为了他,堕入了魔道,如今生死不知。
心,不禁隐隐一痛。
“好,”他翻手拿出一个小玉瓶,瓶中赫然有一条透明的小虫,只听他说道:“我需要你们两人的精血。”
幽结过玉瓶,毫不犹豫地就要取出精血时,就听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清喝声。
“等一下!”
厥国主皱了皱眉,那声音他认得,正是一直和他不对盘的阿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现在还要施展那些害人的把戏。”阿娇走了进来,一把夺过幽手中的玉瓶,并毫不客气地摔在地上,踩了一个粉碎。
至于瓶里的小虫,自然也被踩个稀巴烂。
“你——”厥国主气的七窍生烟,要是换做以前,早就出手撕裂对方了。可是世易时移,阿娇再也不是他随意揉捏的手下了,人家在暮无颜那里的地位,要比他高很多。
“阿娇,你这是做什么!”一个不察,被阿娇夺过玉瓶,并连瓶里的蛊虫都踩了一个稀巴烂,幽又惊又怒地喝问道。
要知道,这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唤醒拓跋婉的办法!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身为人傀的滋味,我不想,也不愿意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幽,你这样做,即使冥族女王被唤醒了,她也不会原谅你的!”阿娇却毫不客气地反驳。
“为什么……”幽惊怒地问道。
“爱情不是掠夺,不是霸道,更不是怜悯。你自以为付出的同时,恰恰是在伤害你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阿娇反驳道。
幽身躯一震,阿娇无意间的一句话,恰巧正中了他对拓跋婉说过的话。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事后拓跋婉会原谅他吗?
原谅是一定会的,但以拓跋婉的性子,更多的是自责吧。就如同凤岐山之死,婉儿至今还在内疚呢。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你有什么办法呢?”厥国主冷冷问道。
他可以摸着良心说,之所以想这个办法,完全是想帮助幽和拓跋婉,可没有存了害人之心。
“我没有办法,但未必代表其他人没有办法?”阿娇回击道。
“谁?无颜醒了?”赛扁鹊连忙问。
“不,不是暮无颜,而是小白醒了。”阿娇道。
“小白?你是说那一头雪狼王?不错,我承认,这头雪狼王很神异,但说起救人……”厥国主怒极反笑,不过说到后面,忽然卡壳了,因为他想起了雪狼王恐怖的吞噬能力。
“不错,我怎么忘了小白呢,老糊涂啦——”赛扁鹊哈哈一笑,狠狠地拍了拍身前的桌子。
小白那恐怖的吞噬能力,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啊。厥国主引以为傲的怨魂,竟也被小白吸的点滴不剩。那些怨魂是由厥国主的法力凝聚而成,而拓跋婉之所以石化,也是法力秘术的原因……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小白同样可以吸收这种秘术呢?
“我去找小白。”赛扁鹊兴冲冲地说道,拨开云雾见天日,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正确,也最没有危险的医治方法了。
“我已经带来了,小白——”阿娇扭头朝外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