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等你同意帮悠,悠自然会告诉你。”公子悠扬了扬嘴角,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卑鄙,但他也别无它法。
“好,我同意。”片刻之后,只听秋晤咬牙切齿道。
公子悠脸上绽放出一股笑意,道:“那,就请秋晤姑娘随我去于城一趟。”
秋晤咬着牙,但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公子悠长出口气,道:“如此,悠便先走了。明日五更,悠在城门外等秋晤姑娘。”
说完,公子悠便不再多作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公子悠到城门口的时候。就见秋晤一身男儿打扮,背上背着一把琴,已经在等着了,公子悠走过去,牵着两匹马,问道:“会骑吗?”
秋晤哼了一声,拉过一匹黑色的马,与公子悠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清晨的天空湛蓝美丽,公子悠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戴着一顶草帽,身上套着一件粗麻布衣,十足是个俊俏的农家小伙。
出城又慢慢行了两个时辰,公子悠这才挥动马鞭,正要策马疾驰,却忽然从不远处的稻田里冲出来一人,大叫着:“主公,公主……”
秋晤脸色一变,斜眼看着公子悠。公子悠也是脸上一绿,不动手色地摸出手中的长剑。只见那人越跑越近,公子悠心里一动,聚集起的内力四散开来,笑道:“漫儿?”
没错,来人正是庄家汉子顾漫,自从上次从慕王手上逃脱之后,公子悠就再没见过他,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见是自己人,秋晤也没说什么。公子悠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头道:“我这样你还能认得出来?而且还隔得那么远~!”
“当然能,我的眼力很好。”顾漫嘿嘿笑道,随即又问,“这位是?”
“这是秋……少爷。”公子悠介绍道。
顾漫抓了抓头,老实笑道:“这少爷长得真英俊。”
秋晤哼了一声,没理他。骑着马缓缓向前,公子悠道:“既然是你,就跟我们一同上路吧。”
顾漫忙点头,道:“那日我走了以后,再去寻主公,就已经看不到人了。又不知道去哪里寻你。于是,便常来这附近转悠,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公子悠闻言,一方面是欣喜顾漫的回来,一方面又对自己乔装的水平十分失望。就连顾漫,隔了老远都能将自己认出来。其他眼力好一点的人,岂不是更加容易将自己看穿?
这草帽加布衣,难道还不够农民?
顾漫没马,只好和公子悠同骑一匹。到了费雨城,公子悠给顾漫买了一匹上好的马,三人便开始策马向北苏狂奔。
等到于城外却也是5天之后了,公子悠躲在山林中,眯着眼睛看着城门外的攻城战况,眉头紧锁。
顾漫也趴在地上,远处的呐喊声一波一波传入耳中,直震得他胸口发痛,头晕目胀。
秋晤漫不经心地道:“看这形势,城内应该是董贵亲自守城吧,于城这地势,一时半会儿,我看也难以攻下,公子,您多虑了,董将军根本不需要您的帮忙。”
公子悠扯了扯嘴角,笑道:“本公子未曾多虑,秋栖,合你我之力,将城内的势力压下来!”
“什么?”秋晤大吃一惊。
“这样下去,于城长久不破,奇异的援军一到,慕王便败。秋晤姑娘,请准备一下。”公子悠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支笛子。
“你的意思是,要董贵战败?”
“没错。”公子悠点头道,“漫儿,你往后退一丈。”
秋晤不可置信地盯着公子悠看了一会儿,只得解下背后的琴,盘腿坐好,将琴放于膝盖之上。吸了口气,向公子悠道:“可以了。”
公子悠道:“杀音。”
“都用杀音?”秒晤再次瞪大了眼,她本以为公子悠只是让她压制一下对方的士兵的内力,却没想到是两人都直接用上杀音。
这样一来,懂贵的兵,就会伤亡惨重了。
但公子悠只是点了点头,道:“杀音,开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公子悠吹出了第一个音节,瞬间强大的气流漩涡像是排江倒海的江水一般汹涌地向城门上涌去。只见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瞬间便被那气流冲击到血肉横飞。
正在指挥作战的慕夜一愣,随即四外看了一下,只听天地间响起了悠扬的笛音,而城门上的守城的士兵一排接一排的倒下。慕夜仔细倾听,可他音杀的造诣并不高,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从地底下也感觉在轻微的震动。
公子悠眯着眼,眼中弥漫着浓浓地杀意。
气势恢宏的呐喊声瞬间停止,无论是城内的北苏皇家军,还是城外的慕王军,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而城内的皇家军却被这忽如其来的打击撞昏了头,直到董贵大喊一声:“快速防备,是音杀!”众将士才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兵器,来抵挡住那一波波迅猛的气刃。但是这样一来,城门便无暇顾及。后知后觉地慕王军这才又开始了疯狂的攻城。
这时候。笛音终于停了下来。
但紧接着,还未等众人回复过来。铺天盖地的琴音再次狂扫而过,董贵在城楼之上刚刚被笛音打得灰头土脸,这会儿又忽然听见了那强劲的琴音,不由得有些懵了。两个人?
如果刚才慕夜还在怀疑那音杀出自皇姐之手,虽然可能信很小,但说不定皇姐忽然心血来潮担心自己,来帮一把手呢?
但很明显,现在是两个人。
不可能是当初骨王的后代吧?
如果真是的,但他们俩姐妹帮自己打战?这个推论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那便是公子悠。
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姐和骨王的遗孙,就只有公子悠会音杀。
但现在,却明明是两个人。另外一个会是谁呢?
慕王举着自己的大刀,一边杀敌,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一片喊杀声中,秋晤十指翻飞,眼神肃穆,全神
贯注。公子悠仔细地看了一眼战场上的形势,虽然隔得远,但他看得清楚。
大约半盏茶的的时间后,公子悠举起手。秋晤停下手中的动作,她闭上眼睛都能想到,于城城内血流成河的景象。秋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胸口处微微发痛。太强太持久的内力发功,使她自己也受了轻微的内伤。
公子悠却在这时候,再次将笛子放在了嘴边。
当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连秋晤也已经不忍心再听下去。顾漫在身后目瞪口呆地想,主公是想对方全军覆灭吗?
公子悠嘴角轻轻向上扬起,眼中浮现一丝邪气的光芒。目光紧紧盯住城楼上的那名身材魁梧的主帅,只见那主帅已经是满头大汗,却依然举着自己的大刀,来抵挡那一波又一波的气刃。
当他再次挡住那一波强力的气刃后,手臂上终于被开了一道口子。这时候,笛声才终于停了下来。
公子悠将手放下,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流下的一丝鲜血。虽然秋栖有教过他使自己少受伤的方法,用耳朵听音乐,然后将自己的内力收回。但那只限于近距离且短暂的攻击。像这种距离太远,发出去的声音与收回的声音根本不成正比的情况,想要不受伤,那几乎不可能。
就连秋晤都快要承受不住,更别提初入门的公子悠。
“主公,你感觉怎么样?”顾漫忙走上前,问道。
公子悠摇摇头,道:“无妨,我们走吧。”
他如此轻描淡写,就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这种淡定与冷漠,令秋晤既恐惧又佩服。
公子悠远远地看了一眼震天喊杀声中的于城,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他的目光飘过那千军万马,独独落在那一骑当先冲进城的男子。只一瞬间,那男子的身影便已经入了城,可公子悠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
“慕夜……慕夜……”公子悠收回视线。缓缓念道这个名字。
公子悠回过头,向秋晤道:“那个领头的将军,穿黑色铠甲的男人,便当今乐景帝国的慕王慕夜,冰兰的弟弟。上个月在全国通缉抓你的人。秋晤,你可看清楚了?”
秋晤闻言,眼中弥漫出了一股杀气,望着那硝烟弥漫的战场,半晌,才问道:“咱们刚才,就是帮他?”
公子悠道:“没错。”
秒晤转过头,咬牙道:“为何?”
“因为我要做主帅。”公子悠嘴角浮出一股笑意,“连续两次战败,皇上有再多的信任,也要磨得差不多了吧?”
顾漫道:“但是,北苏就算已经衰微,也不至于只有董贵一位将军……”
“将军是还有很多,也不是他们没本事,而是奇异太过疑心,他若再敢用其他人,那么,本公子担保,会败得更惨!咳……咳咳……”公子悠扶住嘴角,慌忙用手帕挡住那嘴角流来的鲜血。
顾漫凑近了,拉下他的手,担忧道:“主公似乎受伤不轻,咱们快走吧。”
公子悠却并不介意地道:“无妨,本公子撑得住。漫儿,你在城中呆了这么久,除了要与本公子汇合,应该也在找英儿吧?你可找到了她?”
顾漫闻言,眼神暗淡了一下,道:“主公,四处都找过了,也未曾找到。”
公子悠叹了口气,想起那个机灵的女子,不由得一阵心疼。秋晤好奇地看向他,自己刚刚大开杀戒都没见皱一下眉头,却为了一个姑娘露出如此伤怀的情绪?
“主公找到奇葩了没有?”顾漫想起英儿,自然就想起了奇葩。
公子悠顿住脚步,摇头道:“找到了,但是……漫儿难道没有听说,她已经跟司空落成亲了吗?”
顾漫一愣,他这段时间除了找公子悠,其他时间几乎都在找英儿下落。关于战况什么的,确实都没有去关注过。“跟……司空落成亲?她不是少奶奶吗?怎么会跟司空落成亲。”
公子悠想起奇葩成亲的原因,嘴角却是微微的苦笑,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她想做的事,我都不会阻拦。如果她想嫁给司空落,那就嫁吧。但若她有一天想回来,我依然欢迎她。”
公子悠说到这里,忙摆了摆手:“不要再谈她了,我们快走吧。”
见他完全不想再提起此事,顾漫也不便多问。但心里却觉得十分纳闷,当初那么好的两个人,如今怎么能不在一起呢?怎么能够呢?
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对公子悠风光娶她进门满怀期待的少女,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妻子?顾漫想到这里,很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但痛心疾首的并不是他一个,当事人奇葩却比他要难过上几百倍。这几天,她都快要疯了。
司空落有意无意透露出北苏内战的消息,她已经知道北苏当初的太子已经成了皇上,而莲王却去了封地,目前北苏已经在发动内战了。而且很快便会陷入混战。
司空落由于有一纸契约,五年不犯北苏。但不代表别的国家不会。奇葩为了林靖不对北苏发兵的理由而做王妃,现在看来,竟然像是一个笑话。
而奇姬为了要回北苏拜父王而用计将奇葩留在这里,现在也完全没有了意义。
奇葩坐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脸上满脸的红肿,简直有杀人的冲动。
她晚上不过就是喝了一碗粥,难道也能过敏?
司空落忽然推门进来,见奇葩一副这个样子,像一阵风一样飘了过来。“怎么回事?”
奇葩翻了个白眼,道:“不知道。麻烦王爷,进来前,请敲门!”
司空落对她的恶劣态度也不生气。和颜悦色地道:“本王看无妨,你这红斑不是太严重,过两日应该能好。昨晚你吃什么了?”
奇葩根本不买他的帐,转移话题道:“如今北苏怎么样了?”
司空落道:“皇帝那边败了两场,我看要继续败下去了。”
奇葩闻言心里一紧,道:“何人领军?”
“董贵。”
奇葩奇道:“董将军是名将,如何连败两场?”
“第
一场并非他主帅,但这二场,据说也输得冤枉,但不管怎么说,败了就败了。”司空落笑笑,同是军人出身的他,在战场上只有胜与败,至于过程,没人会问。
但奇葩却问:“为何输得冤枉。”
“有不知名的援军。”司空落简单地说,又仔细看了一眼奇葩的脸。“你这脸越来越红了,似乎不像是过敏反应。来人……宣太医。”
奇葩站起身来,见到司空落,她心里便没来由地想起公子悠。觉得烦闷不堪,挥手道:“王爷,小小伤痕无需王爷亲自关心,我很忙,请你出去吧。”
“很忙?王妃在忙什么?”司空落凑上来,颇有兴趣地问。奇葩烦他烦得要死,但目前打又打不过他,跑又跑不掉,只得皱眉,瞪着眼睛看着他。
治寒毒的药,还要吃上一个月,这一个月以内,奇葩会好好为下一次的逃跑做准备。奇葩道:“王爷,咱们去侧妃那里瞧瞧?”
司空见提到奇姬,便咳了两声道:“本王就不去了,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吧。”
“那就请王爷先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奇葩道。
司空落有些悲催地转身出去,自家王妃换衣服还被要求回避。这世界上也就他这虎王做得最为窝火了吧?
奇葩冷笑一起,继续在镜前坐下。这脸上越发烧得厉害了,过敏得这么严重?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侧妃宫里,奇姬正专心致志地绣着一块锦帕,珍儿推门进来。给她端了一碗燕窝粥,道:“王妃,您歇一会。吃点儿东西。”
奇姬抬起头来浅笑道:“没事,我不累。你们都下去吧,留珍儿服侍我就行。”
其他宫女应声退下,带上门。奇姬接过手中的碗,喝了两口便放下来,缓缓道:“奇葩怎么样了?”
“现在她的脸就跟猪头一样,又红又肿,正躺在床上呢。”珍儿道。
奇姬不动声色在又拈起针线,看了一眼窗外,这才道:“请太医了吗?”
“刚刚才请来,不过一时半会儿,那肿也消不下去。”
“那她可有说什么?”
“放心吧!王妃,她能说什么?不过一碗粥而已,是王妃对她的关心而已,能有什么问题?”珍儿道。
奇姬笑笑,细心地挑着一个线头,接着便剪断了线,举起来看了看,满意道:“我难得绣出这么好看的东西。”
珍儿凑上前去一瞧,只见手帕上是一个胖娃娃,允着自己的小手指,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珍儿奇道,“好可爱的娃娃,王妃这几天日夜赶工,就是为这个?”
奇姬点点头,将手帕丢进珍儿怀里道:“给奇葩送去。”
“啊?”珍儿吃惊道。
“就说我祝王爷和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王爷与她百年好合?早上贵子?”珍儿气愤道,“她与王爷百年好合,那王妃您呢?您就算是侧妃,度量也太大了些。”
奇姬不以为然地笑笑。“无妨,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珍儿叹了口气。拿着那快手帕,敲开了奇葩的房门。奇葩脸上正敷着厚厚的药膏,见珍儿进来,便退去了下人,道:“珍儿姐姐。”
珍儿笑笑,道:“脸上好些没?”
“用了药,不似之前那样烧得火辣了,是皇姐叫你来的吧?她怎么自己不来呢,快坐。”奇葩很是热情,将珍儿让进来。
“侧妃这几天有些累,在房里休息呢,所以才差珍儿来。王妃,侧妃送了礼物给你。”珍儿拿出手帕,递给奇葩道,“侧妃祝愿王爷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奇葩看着这样一块手帕,嘴唇动了几下,半天也没有接。
“怎么,不合王妃的心意?”珍儿小心地问。
奇葩过了半晌,才忽然拍案而起道:“王爷这几日没去侧妃那里?”
珍儿道:“没有。”
“难怪有功夫做这没用的东西!”奇葩气得指尖发白,道,“回去跟侧妃娘娘讲,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留给她和王爷,奇葩没有那个心思!拿回去吧。”
奇葩脸上由于敷着药,看不清楚表情。但她的怒气,珍儿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王爷一定会去侧妃那里的。”最后,奇葩总结道。
珍儿道:“王妃您别生气。侧妃也只是……您可千万别为这事儿跟王爷吵架。”
奇葩冷笑道:“放心,不会吵。”
珍儿起身道:“那珍儿先回去了,得准备侧妃的晚善了。”
奇葩点头道:“珍儿姐姐,您忙吧。”
珍儿回到奇姬房间,就见她在对着镜子描眉,不由得笑道:“侧妃娘娘今日好兴致,竟然注重起自己的妆容了?”
奇姬淡淡地道:“将房间好好打扫干净,被褥换新的,上次尚书大人送的香料点上,另外……”奇姬从桌上拿出一个小纸包,递在珍儿手上,道,“准备一壶洒,将这个倒进酒壶里。”
珍儿不解道:“这是做何?”
奇姬的表情看上去更为不解。“难道奇葩没有说,王爷一定会来吗?”
珍儿半张着嘴,道:“侧妃您真是……”神机妙算四个字,珍儿没有说出来。
奇姬道:“快下去准备吧。”
珍儿喜道:“是。”
北苏,国都随城,皇宫。
“公子悠呢?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已经在路上了吗?”大殿之上,年轻的皇帝已经发了好几通脾气,底下的百官们全体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许羽只得上前一步道:“皇上稍安勿躁,应该是快到了。”
“你们这么些人,就不能给朕想想办法吗?”
“禀皇上,公子悠到。”
听到公子悠来了,皇旁这才定了定神。门外快速走进来一位白衣男子,剑眉斜飞入鬓,鼻若悬胆,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神色有些急切,脸上带着薄薄一层汗珠,明显的风尘仆仆,行至最前,单膝点地,道:“质子悠参见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