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东城来人

极目望去,尽是一片苍莽浑厚的黄。

黄沙连接着天,天连接着黄沙;无垠的黄沙此刻已经成了这片天空下唯一的色彩;望不到边际,看不到尽头。

长风搅动着黄沙,席卷直上;此时正值冬季,沙漠之上虽然没有飘扬下雪花,但是,正值北方高原冷风南下之际,此时沙漠中的风比平时的更大、更冷;空气是干燥的。

在沙漠上空,平铺直到天际的云层,在长风下,快速的风云变幻了起来,就像是流水般轻柔;在如波浪般起伏的沙漠上,投射下了巨大的斑驳的阴影,在黄沙之上流动着。

天和地仿佛在亘古的静默中,彼此对峙着;又似两个永恒平行的平面,永无交接之日。

长风呼啸,卷舞上了满空的黄沙;稀疏而拖沓的驼铃声,突然击破了重重的黄沙,伴随着长风的呼啸声很是有节奏的轻响起来。

一行十多人的客商打扮的驼队从风沙之中缓慢的走了出来,驼背上的客商们尽管是个个武功高强,但是,此时依旧是满面的风沙,没办法这风沙实在是大;挂在驼背上的褡裢跟箱笼,随着骆驼的脚步,一下下很有节奏的拍击着驼背上。

这一队客商不是别人,正是萧凌天等人,领头一人正是罗岩;在出关之前,诸人把自己装扮成了前往西域的客商;虽然朝廷没有下令封关,但是这些日子对于进出关的人盘查的甚是严厉;罗岩怕人多会引入注目,便将神威军分两批出关;自己带着七名的神威军跟萧凌天一行六人打扮成客商先行出关,而余下的三十名的神威军打扮成另外一股客商出关。

尽管如此,在出关之前几人也遇到了少许的阻碍;进出关的客商们往往是三、四十人成群结队而行的,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是在沙漠之中还是有一些响马的,这些响马隐伏在沙漠之中,经常对着过往的客商们下手;因此有些进出塞外做生意的客商们常常会雇佣一些刀手,来保护自己跟货物的安全;如此一来,每一批进出关的客商的人数就不下数十人的,有的甚至更多,有上百人,或者是数百人。

而像他们这样十多人的客商还真是第一次见,难免会惹人注目;最后幸好是,被梁封羽安插在关中的一名神威军及时的赶来调解,这才将众人放行;罗岩早先要出关之时,怕出现意外,就已经跟那些被安插在关中的自己人通了消息。

梁封羽在敦煌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消息之所以灵通,那是因为他不管是在哪里,都有他安插的眼线,甚至在皇宫之中都有他的人,这也是为何帝都中的安武侯一出事他就得到了消息,然后更是有惊无险的瓦解了东城阁对自己的刺杀。

望着身后渐渐隐于风沙之中的雄关,驼背上的萧凌天的心中突然一阵感慨;这一次虽然是他第一次出关,但是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此次出关,他就根本就没有想过再回中原;如果他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早已成了朝廷必杀的秘密通缉犯;也就是说,如今的中原已经没有了他立足之地了,只有逃到这塞外天高皇帝远,朝廷天威到不了的地方;而且沙漠之中天气多变,且环境恶劣,地势更是复杂;就算是朝廷派高手来此捉拿他,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跟他们好好的周旋。

秦原早在刹马镇的客栈中就于众人分别了,萧凌天曾邀请他一起同行;白衣公子明白,秦原在客栈中救了他们,同时也代表着秦原背叛了皇帝,背叛了九龙卫,从此之后,秦原也如他一样,将会遭受到朝廷的无休止的追杀,甚至他比自己还要严重,因为他曾经在九龙卫中呆过,接触过许多朝廷的机密。

秦原却拒绝了白衣公子的邀请,说是想一个人去浪迹江湖,他说他还有尘事未来;第二天,刹马镇的天空中还下着大雪,可是秦原已经不辞而别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

驼铃悠远,黄沙卷舞。

姜月纱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直到腰际;行走在沙漠之中,说话的时候很容易被吹得满嘴都是沙子;这里除了姜月纱,其他人个个都是高手,就算是迎着风说话,吐纳之间也不会有飞沙吸入的;姜月纱就不同了,她不会武功,一开口说话,就满嘴黄沙了;这斗篷是罗岩特地为她准备的。

少女从小就没有骑过马,更别说是骑骆驼了,再加上她不会武功,很是柔弱;骑着骆驼穿行在风沙之中,很容易就跌下来;从刚出关的时候少女就跟萧凌天骑在同一匹骆驼上,白衣公子将少女紧紧的护在了身前。

“出了玉门关,这敦煌便是这丝路古道上最后的一座古城了,也是一处非常重要的军事要地,敦煌相当于是整个皇朝的一处重要门户,在战乱时代这里是防御西域诸国入侵的重要关卡,”罗岩在驼背上,向着众人介绍道,“过了这一片黄沙,便是西域诸国了。”

“整个西域,到底有多少个国家呢?”驼背上的少女突然好奇的问道,“我曾经听爹爹,哥哥他们说,西域好像有很多个国家。”

“有回纥、大食、波斯、狮子国、、、等等,整个西域大大小小有数十国” 罗岩回答道,虽然少女已经不让他再叫自己郡主了,但是罗岩依旧对她很尊敬。

“听说,这沙漠之中盗贼响马横行,时常洗劫过往的商旅们。”望着滚滚黄沙,驼背上的司月问道。

“不错,如今虽然是太平年代,但是在这沙漠之中还是有许多的盗贼响马横行;整个沙漠之中有数十股的盗贼响马,他们多则上百人,少则也有数十人,若是在战乱的年代的话,还要更多”驼背上的罗岩又开始侃侃而谈了起来,“这些盗贼响马有回纥人,也有大食人,甚至还有中原人,他们之前大多是些穷凶极恶之人,要么是蹲过监牢的,要么就是一些遭受到通缉的杀人犯、或者是一些江洋大盗、、、、”

仿佛是在回应着罗岩,此时整个黄沙地面都轰隆隆的震动了起来,远处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朝这里奔腾而来。

随着轰隆声响起,驼背上罗岩的话语戛然而止,双目眺望着远处满天的黄沙,双眸中有光芒在闪烁,似乎要望穿层层黄沙背后的动静,语气淡淡的说道“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

“回大人,前方是一伙响马,离此还有三百丈,从对方动静来判断,初步估计应该有一百二十多人”就在此时,一个神威军的小统领,突然单膝跪在罗岩那一骑骆驼前,向着驼背上的罗岩禀报道。

要说这一群人中,对于这个漫漫沙漠最为熟悉的莫过于神威军了,甚至就连罗岩对于沙漠的熟悉程度都没有他们强;因为他们就是从沙漠之中最为恶劣的环境中磨砺出来的,对于沙漠有种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在沙漠之中,他们的灵觉、听觉、嗅觉都要远远超越其他人。

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各种各样的呼喝声透过层层的黄沙传递了过来,像是一道道惊雷一样,座下的骆驼都似乎受到了惊吓,直接蹲在了黄沙里。

“看来他们把我们当冤大头了” 罗岩眺望着远处的滚滚黄沙,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行走在这条丝路上的商旅,往往人数都不低于数十人,其中那是商旅们所雇佣的刀手都不止十几个,如今他们一行总共就十四人,谁都会把他们当冤大头的。

此时,七名的神威军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时等候着罗岩的命令。

轰隆声跟呼喝声越来越近,终于在层层黄沙后面,出现了一片模糊阴影,那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应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群上百人的骑兵。

那一群骑兵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的,像是一群来自地狱里的恶鬼骑兵,脸上长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刀疤伤疤;身上的服饰也是千奇百怪的,有回纥的装扮,也有波斯国的装扮,甚至还有中原人的装饰。

此时那一群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脸的兴奋表情,向着众人飞奔而来,同时嘴里面不停的呼喝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语言,大家都听不懂,其中有几句中原话倒是被众人捕捉到了,都是几个中原人打扮的响马说的;

第一句是“好大的肥羊啊!”,第二句是“还有小娘们啊!爷我很久都没有碰过了,今天终于可以乐呵呵了,嘿嘿、、、”,第三句是“一个都别放过,男的全部杀死,女的抓回去”,第四句“今天我们可是赚大了,还有小娘们玩。”

听得这边司月脸上一阵怒色,若不是那群响马还没有到近前,估计司月早就挥刀冲向了响马骑兵中了;姜月纱的耳力没有司月那么灵通,倒是没有听到。

“一群乌合之众” 罗岩望着那些渐渐逼近的响马冷笑道。

那些响马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穷凶极恶的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谁都不服谁,谁都不怕谁,在缺少一个高明的首领领导下,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那些骑兵越来越近,手上挥舞的大刀,在沙漠的阳光下,闪烁出了凌厉的光芒。

终于,在距离众人十丈距离的时候,罗岩下了格杀令;七名的神威军宛如七匹大漠里的苍狼般,飞快的冲到了那群响马之中;手起刀落,顿时几名响马的头颅骨溜溜的滚落到了黄沙之中。

七名神威军有如蛟龙入海般,那些响马就像是一只只小虾米,在七名神威军面前不堪一击;那些神威军都是在沙漠之中最为艰苦之地经过反复磨砺出来的,虽然那些响马也常年呆在沙漠之中;但是,两者就像是一个是深处大海深处的蛟龙,而一个是游嬉在浅滩的游鱼,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没得比的。

响马群中响起了一阵长短不一的惨叫声,鲜血在飞溅,头颅在抛空;一个个的响马被神威军斩于马下;那些响马此刻就好比是一群绵羊温顺,而那些神威军如同猛虎般凶猛。

鲜血染红了黄沙,残肢铺满了天涯。

不一会儿的工夫,一百二十多名的响马无一幸免,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七名神威军的身上染满了鲜血,不过都是那些响马的。

很快,又是一阵风沙吹过,将此处掩埋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杀戮一样。

在这三万里的黄沙之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的枯骨?不说那些过往被响马洗劫的客商。

自古以来,每次战乱之时,西域诸国都回举兵大肆入侵我中原,而最为关键性的战役往往都是发生在这三万里黄沙之中;每一次战役下来,都有数十万的士兵被永远的掩埋在了这黄沙之下,化成了一堆枯骨。

罗岩一行人,在这沙漠之上又行了数日,敦煌城依旧还不可见;这几日来众人在沙漠之中行走,又遇到了数股的响马,多的有上百人,少的也有数十人,都把他们当肥羊了;不过他们都毫无例外的全部被神威军给斩杀了,幸运的是他们都没有碰到大风暴,若是碰到大风暴的话,就算是龙公子跟萧凌天这样的高手都无能为力;不过就算是有大风暴,他们也不用担心,因为有七个对沙漠了如指掌的神威军在,就算是有大风暴,也可以提前的避开。

黄沙呼啸,驼铃脆响;

如波浪般起伏的黄沙之上,有两条比其他处黄沙还要凸起的痕迹在黄沙之上蔓延而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黄沙之下穿行而过般;

很快,那两道痕迹又被从其他处吹来的黄沙给掩埋住了。

“大漠中的风暴很是可怕的,就算是一名宗师级别的武林高手被卷进去,都是尸骨无存的” 罗岩在向着众人介绍着沙漠中风暴的可怕。

“不好,有刺客”就在此时,有神威军的人突然大喝道;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砰两声,只见在前方二丈远的沙地上钻出了两条人影,人影裹带黄沙,就像是从黄沙之下炸出来般。

七名神威军的脸色突然一变,自认为对沙漠了如指掌的他们,而今在如此近的距离中才发现有刺客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裸的挑衅。

“交给我来”突然一声大喝声响起,叫住了正欲上前动手的神威军。

龙公子整个人如大漠苍鹰般飞了起,袖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上。

那被黄沙裹带住的两团身影,突然发出了两道冰冷的光芒,向着龙公子斩杀而来;同时两柄长剑如同变魔术般,从龙公子左右两侧的虚空中撕裂而出,向着龙公子的脑袋斩落,不过龙公子似乎早已有预料般,全部都被他避开来了。

“龙傲、破雪”望着那突然出现的两道人影,驼背上的司月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号称东城阁第二、第三的杀手。”

这一下的工夫,龙公子已经和那两个号称东城阁第二、第三的杀手厮杀在了一起,各种刺杀神技层出不穷,剑气肆虐,黄沙飞扬;许多黄沙被三人的剑气卷起,围绕着三人的周身舞动着。

“龙公子,你号称东城阁第一杀手,我龙傲早就想跟你领教领教了,看看你是不是真如他们嘴上说的那样厉害”一道森寒的声音从那层层黄沙之中传递了过来。

“龙公子,如今你已经不是一个成功的杀手了,对于你这种背叛组织的人来说,已经不可以算是一名杀手了”另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像是雪地里刺骨的寒风,“曾经的第一杀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此次组织派我跟龙傲来清理门户,我看是太动干戈了,斩现在的你,何需我二人同时出手?”

“就算我已经不是一个成功的杀手了,但是斩你们依旧是轻而易举”龙公子淡淡的说道。

另外两人同时冷哼道“狂妄。”

“喂,需要我帮忙吗?”萧凌天冲着龙公子喊道,同时面对着东城阁的两大高手,白衣公子还真怕龙公子顶不住。

“不需要,你、、、、、、”龙公子后半句话被满天黄沙的呼啸声给吞噬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萧凌天眉宇一皱。

此时龙公子三人的身影完全被满天的黄沙给掩盖住了,远远望去,他们打斗的地方就像是起了大风暴,无数的黄沙围绕着他们周身旋转着。

砰、砰、、、、

就在此刻,又是八声巨响传来,只见八道黑色的身影从黄沙之下冒了出来,将萧凌天几人团团围住。

“东城阁的破杀、贪狼小组”望着那八道人影,司月再次惊诧道“看来此次东城阁是下了血本要将我二人斩杀了,不但同时出动了龙傲、破雪两个号称东城阁第二、第三的杀手,还同时出动了破杀、贪狼两个小组。”

“哎,刚休息几天,又要杀人了,怎么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呢?”一旁的萧凌天有些抱怨的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萧凌天向着靠自己最近的一名杀手斩杀了过去;这些天来的逃亡生活,萧凌天真的杀人都杀到腻了,这些天来杀的人几乎比他这几年杀的人总和还要多得多。

七名的神威军分别迎上了另外的七名杀手,神威军虽然在沙漠之中是他们的主战场;但是,东城阁杀手的刺杀神技实在是很是诡异,他们之前并未接触过,一时之间双方既然打了个平手;一旁的罗岩见了实在忍耐不住了,怕这样下去神威军有失,身子一动,跟一位神威军联手斩杀东城阁杀手。

萧凌天一剑就将东城阁杀手的脑袋给劈了,虽然那名杀手的刺杀之术真的很厉害,很诡异,不过在萧凌天这样的高手面前还是走不过十招。

另外一边,七名的神威军跟罗岩八人对上对方七名的杀手,很快一下子就占据到了上风,司月几人也是乐得观战,并没有出手。

噗、噗、、、

不一会儿,余下的七名杀手也相继丧命。

黄沙卷动,长风呼啸;另外一边的战场上还未结束;无数的狂风将黄沙卷起,黄沙在半空中快速旋转着;远远望去像是起了一阵龙卷风,战场被掩埋在了重重黄沙的后面,众人无法看清。

司月在驼峰上,一脸的焦急之色,龙公子虽然厉害;但是,如今同时面对号称东城阁第二、第三的龙傲、破雪;这胜负真的是很难预料,此刻司月有如坐针毡般,怎奈自己又帮不上忙,自己虽然也是一名杀手,但是在刺杀之道上,却远不及龙傲、破雪二,不然自己早就是东城阁第二、第三杀手了。

萧凌天远远的眺望着远处那被风沙遮挡住的战场,脸上却是平静无波;他绝对相信龙公子,既然对方不需要自己帮忙,那么也就是说明他一个人绝对是应付得过来;

从这些天与龙公子相处来看,萧凌天早已看出,虽然龙公子平时是一副冷酷的表情;但是,他从来都是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何况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了情,那也会使他在无形的潜意识中更加的珍惜自己。

半个时辰过去,被卷舞起来的黄沙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战场在落地的黄沙后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一道踉跄的身影在风沙之后,向着众人慢慢走来;在风沙中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跌倒在风沙之中,然后再也起不来,永远的在黄沙下沉睡过去。

“聋子”司月惊叫道,不顾一切的向着那道身影奔去,披在身上的大氅掉落在黄沙中也毫不知觉;司月奔跑了过去,一把就扶住了似乎风吹一下就会倒的龙公子。

这一战龙公子打得真的很是艰难,毕竟人家两位东城阁第二、第三杀手的名号不是吹的,也不是盖的;不过最后他这个东城阁的第一杀手,终于全部解决了第二、第三;为此他也付出了血的代价,身上伤口好几处。

“看来东城阁这次是损失惨重咯,这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名号估计是保不住了” 萧凌天嘴角上扯,露出了一丝微笑。

“原来沙子是这样的啊!”姜月纱蹲在沙地上,抓起了一把黄沙,看着黄沙在自己的指间中流失,恍然大悟的说道。

“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 萧凌天突然对着旁边的少女调侃道。

“哼,你才吃沙呢?”少女隐藏在斗篷后面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了萧凌天一眼;虽然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沙子,但是少女也懂得这是不能吃的。

“吃纱?我怎么吃你了?我连你的豆腐都没有吃呢” 萧凌天突然装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

“你、、、、你讨厌”少女明知对方在调侃自己,可是自己就是不知道如何应答,斗篷后面白玉般的脸颊刷的一下红了,“哼,不理你了。”少女将手中的一把黄沙直接朝着萧凌天扔了过去,然后站了起来眺望着远处。

白衣公子很是机灵,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那向着自己面门飞扑而来的黄沙。

“好美啊!”望着那如波浪般起伏的黄沙,少女突然低声感叹道,又像是在自语,“真想就一直住在这里。”

举目望去皆是黄沙;在长风之下不停的起伏着,就像是一片金黄的麦穗在风中起了金黄色的波浪,这的确有种异样的美。

接下来几日,因为龙公子身上有伤,大家都走得很慢,不过路上甚是太平,并没有再遇到沙漠中的盗贼响马,也没有再碰到东城阁追杀的人。

这一日,古朴斑驳的高大城墙在黄沙之后终于显露出在众人眼前,还有那土黄色的烽火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前面就是敦煌城了”驼峰间的罗岩突然对着身后的诸人说道。

敦煌城?原本因连日赶路,大家早已疲惫的精神,此刻一听全都振奋了起;座下的骆驼被大家催动得小跑了起来,驼铃声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

大家远远的就可以望到,城门口的一队队手持长戟的卫兵盘查着一个个过往的客商。

“敦煌城的守卫何时变得如此的森严起来?”驼背上的罗岩望着那比平时增加一倍的城门卫,心中暗自嘀咕着;自己临走时,敦煌城的城门口的卫兵还是正常时候的人数,同时心中暗自猜测着这些自己不在敦煌城中的日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小队的队长,突然指着罗岩这一行人喝道,“哎呀,原来是罗将军啊!罗将军回来了?”那队长一眼就看出了走在最前面的罗岩,连忙抱拳行礼,由于身上穿着盔甲无法跪地行礼。

不一会儿,其他小队的兵卫也相继过来向罗岩行礼,显然在罗岩在众将士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我不在城中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城门守卫会增加了一倍?这只有在战乱的时候才有的守卫状态。”罗岩扫视了下城门口近两百名的守卫,问道。

“回将军,两个月前,城主下令,敦煌城守卫全部增加一倍,按战乱时候的守卫状态”一个小队的队长连忙回答到。

“两个月前?”罗岩小声的嘀咕着,那不正是自己刚离开敦煌城不久之后的事情吗?

罗岩觉得事有蹊跷,当下,领着众人直奔城主府邸,也不用卫兵通报,显然那些卫兵们都识得罗岩。

梁封羽恰好不在府中,一打听才知道,下午梁封羽去了军营;罗岩让众人在城主府邸等候,自己则是直奔军营而去。

萧凌天诸人在城主府邸的大厅中等候,自有府中的下人奉上茶来,那茶盏是上好的青花瓷。

“嗯,好香啊!”姜月纱刚举起茶盏就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气直扑鼻中,轻轻的喝了一小口之后,只觉从嘴里一路甘爽到腹中,有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齿间。

“这是西域白霜国的“云顶清香”,曾经白霜国进贡给先帝,我当时有幸受先帝赏赐饮得此茶,三日之后,还有清香在齿间萦绕”万安楼突然惊呼道,显然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敦煌城的城主用来待客的茶既然是如此名贵的。

“云顶清香”是白霜国特产,长在白霜国雪山之巅,且植株稀少,整个白霜国加起来也不过几十株;每两年才能摘取一次,每一株只长九片,还必须在每年的冬至那天去摘取,一过冬至这天再去再摘取的话,只能算是下品的云顶清香了。

众人品过茶后,开始打量起了整个城主府大厅的装饰,在大厅的檀香桌上,一只金兽盘踞其上,缕缕熏香从其中冒了出来,是波斯特产苏合香。

大厅的地面是一色的洁白的玉石铺成的,大厅四周还摆设着一些珊瑚、琉璃、青花瓷,在四周的壁上还有金瑜石、珍珠、琥珀等点缀着。

众人看了后都啧啧称奇,这敦煌城主可真是会享受,单单这一个大厅简直都不止千万金,许多过往的客商一人孝敬一点,这些年来,敦煌的城主早已是富可敌国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半个时辰吧,众人只听得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一道浑厚的大笑声传来。

“月纱我可爱的小郡主你可算是到了!”一道声音突然在门口处响起。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将军从门外闪了进来,眉宇间有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威严,此时的他却一脸的笑呵呵的表情,眉宇间也换上了慈爱。

“梁叔叔”望着出现在大厅里的那道身影,姜月纱惊呼道,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飞奔的投入到了那个刚进来人的怀中,“梁叔叔我终于见到你了”,眼眶因为激动而发红,突然想起了这些日子来的逃亡生活,眼泪抑制不住的滑落。

“丫头,都这么大个人还这样,还哭鼻子丢不丢人呢” 梁封羽哈哈大笑道。

“我才不管呢”少女在老人的怀中撒娇道,不过还是把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跟在梁封羽身后的有四个人,其中三人正是罗岩、韩莫俞、沙曼还有一个却是与沙曼一样装饰的回纥人。

“梁兄这些年来在敦煌的日子过得可是逍遥自在呀”万安楼、伍怀征二人上前道。

“呵呵,今天可是终于把万老弟跟伍老弟给盼来了,”梁封羽说着,眼神突然一阵黯然“可惜侯爷跟天舒老弟他们已经、、、、、”梁封羽哽咽道。

“皇帝昏庸,天舒老弟的死还嫁祸给了小侯爷,如此君王真是天下万民之不幸啊!”万安楼也是一阵悲恸。

这些天来众人早已知晓了龙公子跟司月二人的身份,龙公子也交待了是他斩杀了那个兵部的宋大人,众人并没有责怪他,到了他们这年纪早已明白“身不由己”四字,但是他们猜测出了此事与当今天子有关。

“呵呵,我们哥几个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就别在提这些令人丧气的话,先好好喝一杯,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不醉不归。”

“好,好,好,不醉不休”

一阵寒暄之后,梁封羽把众人安排在城主府邸中一处叫“玲珑”的小院中,院中有房间十来间。

小院清静雅致,其间有许多假山、花草;中间一条小溪流像是一条白玉带横贯整个院子,三座小桥横亘在溪流上,一座是石桥、一座是珊瑚桥,还有一座是白玉桥。

“敦煌城主府果然是奢华”望着小院的一切萧凌天暗暗惊叹道。

敦煌城是一座丝绸之路上重要的古城,南来北往的商旅们到了此地多多少少都要孝敬点城主府,这么多年来敦煌城主府的财富几乎比朝廷的国库还多。

说是小院,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小院,简直就像是一座别墅般,

过了小桥,是一条短回廊,在那檐下挂着数盏写着“梁”字的风灯,在冷风中摇曳着。

过了回廊是一座亭子,上面写着“观湖亭”三字;在亭子中央摆着一座洁白的玉石桌子,四把玉石凳子围绕在玉石桌子四周。

那观湖亭正对面一个湖,湖不是很大,但是清澈见底,从亭子里望去,还可以看到有许多游鱼在其中嬉戏;

过了观湖亭是一座小花园,里面栽种的花草都是萧凌天叫不出名的,过了花园就是众人住的房间。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个桌子,几把凳子、几个花瓶、几幅画,简简单单的几样摆设却是价值连城,桌椅是由沉香木做的,花瓶都是青瓷、白瓷;那些画也大都是出自顾恺之、李公麟、吴道子等大师之手。

看似简单整洁的摆设,然而屋子的东西样样都是价值不菲的,看得众人暗暗咂舌,就连那万安楼跟伍怀征也被城主府的如此财富给惊呆住了,如此名贵的东西却只作为屋子中的一个摆设,这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然而对于敦煌城主来说,却如普通的摆设物件般。

晚间时候,梁封羽在城主府中为众人安排了一个极具奢华的接风宴,敦煌城的十八名正副偏将全部到齐,同时邀请了敦煌有名望之人十多个;

整个宴会的东西都是用一个个银盘装着,这其中都是萧凌天长这么大都不曾见过的珍馐。

第四节漠北夜谈第十六节雪中景第六节江湖相见第十三节公子踪迹第十八节谜底第七节梦里明月第十五节激斗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上)第十八节谜底第六节江湖相见第十三节公子踪迹第十九节东城来人第六节江湖相见第十九节东城来人第十二节勾心斗角第十六节雪中景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上)第一节帝都风云第十九节东城来人第十三节公子踪迹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上)第十九节东城来人第三节云涌第八节客栈逢恩人第六节江湖相见第十三节公子踪迹第四节漠北夜谈第八节客栈逢恩人第十八节谜底第十六节雪中景第十三节公子踪迹第十节古庙遇袭第十七节黄雀在后第四节漠北夜谈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上)第十八节谜底第三节云涌第十一节强敌来袭第十七节黄雀在后第二节风起第十九节东城来人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上)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下)第十九节东城来人第九节石亭溯影第十一节强敌来袭第十七节黄雀在后第十三节公子踪迹第十节古庙遇袭第十五节激斗第十三节公子踪迹第四节漠北夜谈第十四节心中的情第十一节强敌来袭第三节云涌第十四节心中的情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下)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下)第一节帝都风云第十二节勾心斗角第二节风起第十八节谜底第十一节强敌来袭第十四节心中的情第十九节东城来人第十八节谜底第十六节雪中景第二节风起第十节古庙遇袭第六节江湖相见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下)第十八节谜底第十八节谜底第十节古庙遇袭第三节云涌第十七节黄雀在后第四节漠北夜谈第三节云涌第一节帝都风云第二节风起第四节漠北夜谈第十七节黄雀在后第五节深藏的记忆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下)第一节帝都风云第六节江湖相见第十四节心中的情第十四节心中的情第十五节激斗第二节风起第五节深藏的记忆第二节风起第二十节双剑惊天(下)第六节江湖相见第十五节激斗第二节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