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的音乐声在大厅里流淌, 灯光明亮,不远处高高叠起的酒杯微微反光。一个又一个或是高挑的或是英俊的服务生不断穿插在人群中,一阵又一阵的笑声或爽朗或是小声的响起, 似乎对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在走廊一端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木于歌正捏着高脚杯冷淡的看着大厅里的一切。吸了吸笑得僵硬的脸颊, 木于歌晃着酒杯, 在人群中搜索着熟悉的身影。逛了一圈, 木于歌有些奇怪那个缠人的沈妈妈和所谓的爸爸没有出现,倒是白糖身穿小礼服手挽着一个大叔笑着说什么。顾清悦也没有来啊,木于歌在心里默默想着, 还有林管家也没有来,似乎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见到他, 这个成人礼不是他负责的吗?
木于歌继续在人群中扫描, 有些意外的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傻大个林石, 此时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满面春风的样子低头在墨笙歌耳边说着什么。木于歌有些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想不到这傻大个装扮起来蛮帅的。
木于歌正准备继续他的搜寻活动,余光却瞄到墨笙歌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木于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正眼看去,却是墨笙歌直直的朝自己这里走来, 再看到旁边的林石平淡的望向自己的目光后, 就知道估计这边已经全权交给林石负责了。
木于歌定定的看着墨笙歌, 空余的手抚平西装上可能产生的皱褶, 等着墨笙歌的到来。
“时间快到了, 你准备好了吗?”墨笙歌在不远处便说道,看到木于歌的动作后, 眉头皱了皱。
似乎加快了走路的速度,不一会而墨笙歌就站在了木于歌身前,伸手为木于歌整理衣服。墨笙歌算是比较高挑的人一米七左右,再穿上高跟鞋比木于歌差了小半个头。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木于歌墨名的觉得温馨,一把抱住墨笙歌把墨笙歌的头按在颈窝里。
好一会儿,木于歌轻轻在墨笙歌耳边说:“我好像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墨笙歌感受着木于歌滚烫的身体,喷洒在耳边的湿热气息,沉默不语,闭上了眼睛,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其实木于歌何曾真正的知道墨笙歌在想些什么呢?无论是最初的开始还是她的步步紧逼,再到现在的……,木于歌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现在两人的关系,因为墨笙歌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木于歌好想得到墨笙歌的回应,但好久了都没有声音。
把头在墨笙歌头发上磨蹭了几下,贴着墨笙歌的发丝说:“其实把你做成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墨笙歌依旧没有动静。
木于歌尴尬的笑笑说:“墨笙歌,我都是骗你的啦,怎么可能那样对你,福尔马林难闻死了,我怎么舍得,只是没有想过你听到这些会没有一点反应。”
“我知道。”墨笙歌睁开眼睛说,双手撑在木于歌的肩膀上,一点点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偏头看着木于歌锁骨说:“或许我才是那个人呢,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
“我很乐意。”木于歌闷闷的笑了起来,似乎是不相信。
墨笙歌退开一些距离,直到可以不用抬头和木于歌说话的时候,双手环抱着双臂说道:“真的。”
“嗯。”木于歌拉近两人的距离:“我相信你。”随后揽上墨笙歌的腰说:“我们走吧。”
墨笙歌点头,一起向着高台走去。
木家是没有家长的,木浩谦早就和旁系彻底分开,只是旁系的人见木浩谦一死就又想上来啃着块肉,所以他们没有那个资格上来做开场。而最德高望重的林管家,那个有足够资历的人今天似乎不在场,那是谁先上台呢?木于歌在脑袋里细细的分析着接下来的过程,却感觉到墨笙歌渐渐脱离自己的手腕,有些疑惑却没有阻止,看向超过自己向着高台走去的墨笙歌。
墨笙歌没有回头。
音乐声已经停止,灯光也暗了下来,只留下高台的一束亮光,在场的人开始向着高台聚集,或者转台看向高台。
高台上缓步走出一个人,木于歌有些意外的看到那个人是墨笙歌,墨笙歌一身黑色的小礼服,露出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笔直白皙的双腿一步步向着中央走去,冷淡的气质,淡漠的眼睛,看向台下。
木于歌看着光芒万丈的墨笙歌忽然有种自豪的感觉,内心的小人,似乎在不断的叫嚣着:“看,这是我家的墨笙歌哦,有女王气质吧。”想到这些,木于歌笑了起来,为这么幼稚的自己。
“很高兴大家能够参加木于歌的成人礼,我作为木于歌的继母在这里谢过大家……”
木于歌已经听不见墨笙歌到底在说什么了,只是注视着墨笙歌不断开合的嘴唇,脑袋里不断回放着听到的名词“继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从来不知道墨笙歌是自己的继母。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人群,每个人似乎都在认真的听着,并没有对墨笙歌是木于歌继母这件事情流露出惊讶。所以只是自己不知道吗?
木于歌握住杯子的手有些发白,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是啊,为什么墨笙歌可以掌管木家企业这么多年呢?因为他是我的继母,是木浩谦的女人。那为什么叫墨笙歌小姐呢?木家都是她的,她想要别人叫她什么就叫什么。为什么她能杀了木浩谦却留着木于歌呢?傻子又不会争什么,省得旁人指来指去。这么多没有注意的事情忽然间平铺在木于歌眼前,忍不住的阴谋论让木于歌头脑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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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一只手拍在木于歌的肩上,木于歌呆愣的转过头来,是林石。他似乎在说什么,只是木于歌一个字也没有听到。林石也不管什么了,直接推着木于歌走向高台,一闪而逝的微笑从林石脸上滑过。
等木于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台上了,台上的人保持着自己的修养没有多说什么,木于歌多年的教养此时快速的展现出来,脱口就是各类感谢的话语,只是木于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一会儿脑袋里闪现的是墨笙歌的冷淡一会儿闪现的是墨笙歌的热烈。一次热烈的鼓掌声落下后,木于歌看着台下的墨笙歌,嘴唇蠕动着。
“我今天想要宣布一件事情。”木于歌顿了顿,终究是舍不得的,移开看向墨笙歌的目光,但还是想要一个答案,继续说道:“我木于歌……”
忽然一个尖锐的女人的声音打断木于歌的话语:“木于歌,我怀了你的孩子。”
木于歌是认得这个女人的,就是那次在酒吧中药后林管家送来的女人,那次是把她交给暗卫处理了。
“这是羊水检测的结果,我怀里的孩子与木于歌是亲子关系。”
很配合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医院的报告,上面百分百的字样,让木于歌眯了下眼睛,再次看向医院名称“清夏医药公司”,那是自己开的医药公司,因为自己不方便的缘故就直接用了李清夏的名字,那准确性自己是知道的。
但是那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那一晚不是和墨笙歌在一起吗?
木于歌脑袋越发的头疼,似乎有虫子在脑袋里攒动一样,有些着急的转身看向墨笙歌,依旧平淡的脸,让木于歌松了一口气,急忙下台,想找墨笙歌解释,却是被不知道哪里钻出的一大帮记者拦住了,不知道是那里来的话筒或者录音笔对着木于歌的嘴巴就送过来,脸上被不知道谁的长指甲划了一道,终究还是没有到墨笙歌身边,那个孕妇也不知道去那里了。
等木于歌解决完记者的问题后,大厅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收拾东西。
急冲冲的回到木家大宅依旧没有找到墨笙歌的身影,大宅里的人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受到外面发生的事情的影响。木于歌有些颓败的躺在墨笙歌房间的床上,等墨笙歌回来解释,却是直到第二天依旧不见人。
木于歌带着黑眼圈坐在餐桌上喝着甜甜的粥,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希望自己的事情不会闹的太大。确实没有看到大片的报导,更多的是关于木浩谦遗嘱的内容的宣读,毕竟这代表着一家跨国企业的动向。
也是一个傻了多年的人的新闻怎么会闹很大,只是没有想过木浩谦的遗嘱会在大厅广众下宣读。木于歌有些疑惑的继续往下看,报纸上的字在缓慢移动着。
“木家企业花落谁家?”
“墨笙歌或者木于歌。”
看到两个并排在一起的名字,木于歌忽然觉得可笑,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一起,因为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嘲笑声在大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