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醒来的时候房间中只有她一个人,温暖的黄昏光线从窗子投进来,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的人在争论,大概就是关于她的事。
“······怪谁······月儿身体······”
“抱歉······我们······”
若月试呼唤,但喉间的干涸刺痛令她难以出声,若月扫视一圈,只好把床边凳子上的药碗推到地上,黑色的药汁子啊地面溅出一副抽象画,药碗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门外的声音消失,门被推开,若夕第一个奔进来,攥着若月的手焦急的询问:“月儿,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若月眼神晦涩地看着若夕,缓慢而轻柔地说:“姐姐莫要担心了。”
若夕看着若月,总是觉得有点怪异,但还是放下心道:“没事就好,你的身体却是太弱了,可要好好调养一番······”
风碧涛站在几步开外,歉疚而不安地说:“我能和若月单独说说话么?”
若夕愤愤难平地瞪着他,“你同月儿说什么?月儿才刚醒来,有什么话过两日再说!”
风碧涛苦笑,就是要在若月没有说出实情之前同若月商量好,若是等到若月将之告诉若夕,一切都晚了。
若月抬眼看看他,平静得几乎冷漠地说:“我和你没什么要说的,我要等四哥的事情处理完了再风家,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不想说。”
风碧涛心中一凛,若月此刻给他的感觉令他不安,但是若月的已经表明态度,他没有道理再纠缠下去了,只好点点头离开。
“我说男人都不可靠吧!”若夕冷哼道,若月怔怔地看着她,不禁问道:“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你呢?”
若夕愕然,莫名其妙地问:“月儿,你说什么?”
若月摇摇头,说:“姐姐,我饿了,有吃的吗?”
“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若夕话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若月望着门口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碧涛苦恼地踱回住处,安居劝解道:“少爷,你别烦了,少夫人没事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风碧涛叹息道:“可是若是······”
若是若月恨上了他,把事情捅出去或者恨上了若夕从此反目成仇,却都算他一手造成的,风碧涛也知道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若月既然答应了,应该就不会说出去。
“算了,凡是果,皆有因。既然是我的错,那就不怕负责!”风碧涛相通了后坚定地说。
其实也就是他杞人忧天了,若月压根儿也没打算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纵然是对风碧涛恼恨,但眼前沉玉的事为重。
“我们派人查探了,沉玉的事情确然是玄门中人所为,但是具体是哪一家还没有得到证实,所以我想暂时还是以南家的保全为主,报仇的事先放一放······”南文隽坐在主位沉重地说,左右依次坐着的各位长老纷纷点头称是。
“我不同意!”若月难以置信地站起来道,目光如刀扫过所有在座的人。
“月儿!不要任性!”南文隽皱眉呵斥道。
“任性?”若月沧然道,“四哥死了,死了!你们不愿意为他报仇,居然说我任性?”
“月儿!”南文隽加重语气,“现在的局势紧张,带我们也是有心无力,你也应该以南家为重!”
“呵呵呵呵······”若月垂首低声笑着,喃喃低语:“以南家为重······我不以南家为重,会嫁给陌生人吗?到头来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多管闲事,现在居然要我以南家为重······”
“月儿!”南文隽不耐烦地使个眼色,旁边呆愣的若夕立刻恍然,拉着若月离开正厅。
“月儿,你别急,报仇的事他们不做,咱们自己想办法,不要气坏身子······”若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息道:“大哥他也是为难······”
“他为难?”若月盯着若夕的脸,歪头问道:“那你呢?你不为难吗?”
“月儿,咱们俩个之间说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若夕不解地道。
“没事······我去看看四哥······”若月陡然沉下脸道,脚步一转往灵堂的方向去,若夕一愣,直到若月走远了才回过神来追上。
灵堂没有几个人在,除了第一天的象征性的来祭拜一下,南家的人几乎都没有再出现,这里除了几个看守打扫的仆役再无他人。
轻柔的抚摸着沉玉的牌位,眼神悠远像看不到尽头,“四哥,你别生气,我不是不伤心,我哭不出来,从今以后,我不会哭了······”
若夕心痛地看着若月,甚至愿意将月儿的痛楚转嫁到自己身上,好让若月能平静一点······
若月回过身来看着若夕一字一顿地道:“姐姐,你知道我在昆仑禁地得到了什么吗?”
若夕迷惘了一瞬,立刻环顾四周,殿中还有两三个仆役在伫立,“月儿,瞎说什么,小心隔墙有耳······”
若月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任凭若夕将她拉回房间,“月儿,你刚才说的·······”
“我刚才说的?”若月讶异地问道,“我就是那样一说,我的意思是在昆仑发生的那些事,改变了我的生活······”
“对不起,月儿······”若夕看见若月黯然的神情自责地说,“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没事,姐姐,都过去了。”若月抿唇道。
家中办丧事,一般晚上是不会有人出来的,也可以说是人的心魔作怪吧,南家这样的玄门世家也不例外,夜晚的庭院异常冷清。
若月静静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像是在等待。
月光将外面照的敞亮,一抹黑影映在窗纸上,若月心头一跳,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