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海潮还没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遭遇了这样的险境,她顺着山体一直滚落,最后滚落到了之前的石头屋,终于被石头绊住停了下来,海潮发了疯的喊着逸飞,可她再也听不到逸飞的回答,她又急忙顺着山体往上爬,尽管已经体力不支,但她不敢停下来,只有拼了命的往上爬,热泪已经流了满脸,在最危险的一刻,逸飞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她,自己却陷入危险的境地,逸飞,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我这就来了,我来救你来了,挺住。
海潮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终于坚持到了刚才发生雪崩的地方,现在她心里才明白,他们这是遇到雪崩了,这种情况应该是比较罕见的,但他们确实是遭遇了。海潮发了疯的喊着逸飞的名字,双手使劲的扒着积雪,好在这次雪崩并不是太大,另外雪刚刚下来还算是比较松散,海潮丢掉手套,裸手开始刨雪,不大会功夫,竟然找到了逸飞头的位置,海潮赶紧继续往下刨起来,这时她的手已经通红了,麻麻的,刚开始还有冻疼的感觉,可是现在已经木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但是也已经非常不听使唤了。海潮一边刨雪一边跟逸飞说话“谭逸飞,你把眼睛给我睁开,你不能死,你听到了没有啊,你快点给我醒来,醒来啊,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你还欠我一个婚礼,你还欠我一个钻戒,对了,咱儿子还没见过你呢,他还没有喊你一声爸爸呢。。。。。。”
海潮精疲力竭,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天色越来越暗了,必须得在天黑之前将逸飞弄出来,海潮丝毫不敢懈怠,她不停的和逸飞说这说那,但逸飞没有丝毫表情,眼睛紧紧闭着,海潮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试探一下他的鼻息,她只想尽量争取时间哪怕是一秒钟,也许都会给逸飞带来生的希望。
终于,在雪里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逸飞被海潮一点一点的抠了出来,但逸飞却像个死人一样的没有任何表情,身体也已经僵直,海潮将手小心的放在他的鼻子下小心的试探,发现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这多亏了这次雪崩面积不算大,所以并不是埋的特别深,头上的雪多少还是有些蓬松的,以至于才能够呼吸到些许空气的缘故,再加上海潮一刻不停的施救,所以逸飞好险捡了半条命回来。但海潮知道,如果不赶快让他醒过来的话,他会就这样一直睡过去的,逸飞此时的情况依旧非常危险。
这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更暗了,恐惧和无助一阵阵像海潮袭来,但她顾不得这些,为今之计,赶紧找个地方把逸飞安顿好才是最重要的,海潮知道,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帮到她,一切都要靠自己。逸飞,你一定要挺住。海潮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想起了下边的那个石头屋,也许,那里是他们唯一的落脚点。
海潮把逸飞僵直
的身体搭在背上,一步一步踉跄着踩着刚才的脚印往下摸索着,逸飞一米八多的身高压的海潮喘不过气来,好几次脚下一滑,差点两人就都滚落下去,惊得海潮出了好几身冷汗。现在两人身上的雪已经全都变成了厚厚的一层冰,两个冰人在漫无边际的银色世界里缓慢前行着。
终于到达了石头屋,海潮灵机一动,她选好了一个背风的绝佳位置,然后将刚才立在那里的门板平放到地上,迅速打开背包里的睡袋,将逸飞稳妥的安置在里面。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空旷、孤寂、寒冷、无助,只有寒风夹着雪花肃杀的咆哮着,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山体一片惨白。屋里什么设施都没有,除了能够勉强抵挡寒风之外,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在海潮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此时,她正焦急的盼望着逸飞能够赶快醒来,可是逸飞好像根本就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的脸色同样惨白如雪,甚至还在紧紧锁着眉头。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他那英俊的轮廓。
在做过所有的努力之后,海潮失望了,因为逸飞的鼻息已经越来越微弱,恐怕如果再不采取保暖措施,恐怕人就要扔这儿了。可是两人背包里都没有火,即便有火,没有取暖的东西,结果还不是一样?海潮此时顾不得许多了,她用尽全力,扒掉了逸飞冰冻的衣服,然后,也脱掉自己的,一层一层,一件一件。。。。。。她已经决定用自己赤裸的身躯来为逸飞驱走严寒,温暖他的身体,融化他即将冰冻了的心脏,她希望她的热血,她的心声,她的爱,都能够尽快的传递给逸飞,如果他能感受到,那么他一定会给自己回应的。海潮此刻摒弃了所有女人的害羞感,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什么都舍得、什么都愿意。
当肌肤相接的那一刻,海潮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种感觉是冻彻心扉的,全身上下唰的一下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一般。足可见逸飞此刻的境况。海潮来不及多想,她紧紧的拥住了逸飞僵直冰冷的身体,将自己身上仅存的一点热量传导给他,心爱的男人此刻就躺在自己身旁,在这样的天与地之间,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场景之下,海潮悄悄将嘴唇放在逸飞的唇之上,就让自己放纵吧,这爱已经积蓄的太久太久,她不要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她说过,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一次,她要勇敢的为自己活一回,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不知在静默中过了多久,海潮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她的潜意识里两个人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一起去河边捕小鱼捉小虾,然后手拉手上学,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舔一根二分钱的冰棍。。。。。。还记得那时候的逸飞总是很调皮,经常把自己逗哭,然后又逗笑。他总是跟自己恶作剧,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突然用竹炭抹自己一
脸黑呼呼的东西,然后自己傻傻的就被气哭,顺着眼泪留下两条白印记,他却在一旁蹦着脚的哈哈大笑。童年的时光那么清晰的烙在脑海里,无论经过多少年,都无法忘记,尽管时间能够抚平一切伤痕,但有时使用不当反而会起相反的作用。这些童年所经历的往事,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化,反而越来越清晰的映在海潮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海潮已经逐渐感应到逸飞身上的温度了,这说明他此刻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自己已经挺不住了,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防不胜防,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刨人、背人、暖人这一过程,她那样一个柔弱的身躯,竟然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而现在,她感觉累了,是真的累了,她要休息,终于,这对苦命的鸳鸯相依相偎着进入了梦乡。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石缝照进石屋的时候,海潮疲惫的睁开了眼睛。昨天所经历的事情宛如梦境一般,但似梦非梦,亦真亦幻。海潮感觉,一定是自己做了个天大的噩梦吧,哪有什么雪啊,山啊,这里明明就是自己的床啊,暖暖的,很舒服呢。她懒懒的伸了个大懒腰,转过身去继续着刚才的梦境。可是,她在不经意间竟然摸到了一双大手,那双大手正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腰身,海潮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睡意全无。
扭头去看时,逸飞那坏小子正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海潮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此刻,海潮恨不得一头扎进雪堆里掩埋了自己。
“喂,都老夫老妻了,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就别害羞了吧。”逸飞用手指刮了一下海潮的鼻子。
“你,你没死?你醒过来啦?”
“昨晚睡的可真舒服,这真是一次奇妙的旅行。”逸飞答非所问,此刻他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坏蛋,你真坏,不许再说了。”海潮羞的无地自容。
“嗯,也不知是谁啊,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还趁我睡着的时候,占尽了我的便宜,哎,惨哪惨哪。我这守了几十年如玉般的身体,就这么被展览了。”逸飞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继续调侃海潮。
“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救你,让你在雪地里埋着好了,说不定一千年一万年以后,你还能成为科学家的标本呢,嘿嘿。”海潮也忍不住和逸飞逗起来。
“好啊,你竟敢见死不救,还想让我做标本,看我不吃了你。。。。。。”逸飞一骨碌爬起来,紧紧的将海潮压在底下,此时四目相对,寂静无声,只听见两颗砰砰乱跳的心。他们终于在神圣的雪山融合为一体,那山、那雪为他们做了见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