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风见众杀手蜂拥而至,旋即闪身躲避,于闪转腾挪间连开数枪,弹弹咬肉,刹那间击毙了跑在前面的几个杀手,剩下那些杀手一时愣在那里,再也不敢莽撞冲杀。此时,墨子风扣动扳机,只听“咔咔”撞针之声,却没有子弹射出,心知打光了子弹,随即丢掉手枪,拾起鱼叉挥舞起来。
墨子风见众杀手蜂拥而至,旋即闪身躲避,于闪转腾挪间连开数枪,弹弹咬肉,刹那间击伤了跑在前面的几个杀手,剩下那些杀手一时愣在那里,再也不敢莽撞冲杀。此时,墨子风扣动扳机,只听“咔咔”撞针之声,却没有子弹射出,心知打光了子弹,随即丢掉手枪拾起鱼叉挥舞起来。
常云奎眼见又死了几个兄弟,勃然大怒,喝令马战方、王明彦杀死墨子风。马战方目光阴沉,经验老到,缓缓跨前几步,走到离墨子风十几步远的时候,突然接连甩出几把飞镖,那些飞镖接踵而至,直刺墨子风面门和腹部,墨子风纵身前闪后跃,连连躲避。
马占方趁墨子风躲闪之机,挥动砍刀迅猛冲杀过去,毕竟是高级杀手,不仅速度迅捷,身影更是威猛,眼看就要和墨子风来一番搏命厮杀。孰料,远处突然一声枪响,马战方刚奔出几步,腿部中弹,一头栽倒在地。
王明彦四处张望,不知枪手身藏何处,正在慌张之时,远处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正中王明彦的大腿,他顿时跪倒在地。
墨子风见有人暗中援手,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来路,只觉此地不宜久留,便借机虚张声势喊道:“常云奎,这里到处都是老子的埋伏,今天老子暂且放你一马,咱们的帐还是到南京结算吧!”说罢挺着鱼叉开路,那些杀手眼见对方埋伏了枪手,老二、老三均遭枪击,老四中弹性命垂危,唯恐自己被子弹射中,慌忙闪开了一条通道,墨子风随即大摇大摆而去。
此时,骆家红和阿水、阿亮埋伏在“盛运茶馆”对面的两层小旅馆,看见墨子风脱险这才收拾好枪支。骆家红说:“谢谢你们!”阿水说:“小骆,为了一个蓝衣社特务,值得吗?”骆家红说:“当然值得!别忘了,要不是他邱文山也不会死,况且老肖说了,墨子风可以作为情报工作的突破口!”阿亮说:“你俩别争了!今天的胜利毕竟值得庆祝,只是没想到是青帮砍死了邱文山!”
阿水说:“我刚才也在想,难道是工委联合了青帮?”骆家红说:“绝不可能!前几天青帮还劫掠了我们送往游击队的药品,你难道忘了!”阿亮说:“我们不要猜了,现在赶紧回去汇报,叛徒除掉了,南京工委安全了,大家也不用撤退了!”三人想到不虚此行,亲眼看见邱文山之死,均是一脸喜色,收拾好行李出了旅馆。
墨子风再次赶到无锡县警察局,让王队长派警员拉回邱文山的尸体,还叮嘱警方出具查验报告和证人证言,派警车送到南京蓝衣社,自己却换了装束,乔装打扮后来到无锡车站,顺手在车站买了一对泥人,这才乘火车返回。
坐在回南京的火车上,墨子风暗思应对之策,怎么向贺衷寒汇报?怎么描述邱文山被杀的情景?怎么样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连语气与表情均搭配妥当,在脑子里演习几遍,这才放下心来。好在,自己也身负刀伤,邱文山是青帮乱刀砍死,这都是事实,恐怕贺衷寒也难以看出其中的奥妙。
墨子风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有点为自己的计划暗自兴奋。他很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哪怕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柴米油盐也能稍微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但是,当他看到车厢里乘客们木讷、警惕的表情时,又忽然为自己的浅薄而羞愧,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多么伟大历史事件,只是除掉了一个叛徒,并且采用了借刀杀人的办法,怎么说也算不得光明正大的英雄之举。
墨子风心里笑了笑,闭上眼睛歇息起来。兴奋的情绪平复之后,他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估计是打斗时伤口崩开了。墨子风扭头看看靠背,洁白的座套浸上了血迹。
但是,就在墨子风扭头的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毛阿根。
毛阿根专心盯着骆家红和阿水、阿亮,根本没有注意背后乔装打扮的墨子风。通过一天的观察,毛阿根基本掌握了骆家红的身份,断定此人是地下党。阿水、阿亮开枪射击青帮杀手马战方、王明彦的时候,毛阿根躲在他们隔壁房间,不仅听到了枪声,也听到了三人的争论。现在看来,墨子风并没有投靠地下党,而是被骆家红利用,不过这个责任也不会小,说不定会受到内部处理。
毛阿根是一个颇有心计的特务,他知道咬人的狗不能乱叫,叫声难免会泄露行踪。现在,他只要暗中跟踪就可以大功告成。只要回到南京,他就可以将情况汇报给马六六,不!应该直接汇报戴笠,这样一来抓到共党要犯,他必将成为蓝衣社的功臣。
墨子风忽然看见毛阿根,初时竟有感激之情,猜想开枪射击的应该是毛阿根。他忽然恍然大悟,猜测是贺衷寒派毛阿根暗中保护自己。想到这里,墨子风竟有一些感动,还夹杂着些许愧疚。毕竟,人家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虽然他们是血债累累的特务。
墨子风走到毛阿根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阿根,谢谢你啊!”
毛阿根突然看见墨子风,心中惊诧不已,一时想不出他从哪里钻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句谢谢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他最担心自己暴露了行踪,被墨子风发觉后要杀人灭口。毕竟做贼心虚,加上心中畏惧墨子风,毛阿根吞吞吐吐说道:“副组长,你也在这趟车?呵呵,真是太巧了!”
毛阿根躲避、恐惧的眼神和皮笑肉不笑的神态让墨子风暗吃一惊,心知毛阿根心中有鬼,不由的警惕起来,说:“阿根,你执行什么任务?”毛阿根避开墨子风直视的眼神说:“马组长让我去无锡,其实也没有什么任务?”
“哦!阿根,真不够意思,连我也隐瞒啊!”墨子风突然逼问:“不就是监视老子吗,还以为我不知道?”
“不!副组长,我绝对没有,也不敢监视你,我是有别的任务!你知道行里的规矩,不该说的我不能说!”
“哼!好你个毛阿根,你是不是想告黑状说我害死了邱文山?”
“副组长,天地良心!我连邱文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告你的黑状?况且,我也看到了,那个和你一起的人是被青帮杀手乱刀砍死的!”
“好!回到蓝衣社,你得给老子作证。不过,你他娘的也够阴的,看见我和青帮的人拼命,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回去咱们再好好算账!”
墨子风回到座位,隐隐感觉毛阿根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是这个麻烦在哪里呢?到底哪个地方出了纰漏?墨子风一时也想不起来,心中不免有点紧张。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青帮砍死邱文山的一幕发生在无锡街头,即使毛阿根告黑状,警察局和街头围观的群众都能证明,这一点没有什么疑问。
出了车站,墨子风和毛阿根结伴而行,尽管墨子风旁敲侧击,毛阿根仍是苦着脸一言不发,要么发誓赌咒说绝不会告副组长的黑状。但是,从毛阿根慌乱的眼神,墨子风感觉毛阿根掌握了什么把柄,可怕的是,自己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漏洞。
墨子风忽然有杀死毛阿根的念头,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忽然想起了贺衷寒、戴笠、马六六阴险的手段,如果杀死了监视自己的特务,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自己。想到这里,墨子风放弃了这个杀人想法。
回到蓝衣社,墨子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贺衷寒做了详细汇报,并作了深刻检讨。恰在这时,无锡县警察局送来了邱文山的尸体以及查验报告、证人证言。贺衷寒盯着邱文山身上乱七八糟的刀伤和墨子风背部的刀伤,突然怒道:“这个常云奎,真是他娘的活够了。马上命令宪兵司令部,抄了青帮的老窝,把常云奎抓过来,老子要活剥了他!”
墨子风知道常云奎完蛋了,他必将受到贺衷寒的严刑拷打,青帮也会被连锅端掉,斩草除根。对于南京青帮这一帮江湖老油条,墨子风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因为这个时候不除掉他们,两年后他们也会成为日本人和七十六号的鹰犬,这是墨子风早就了解的历史事实。
墨子风虽没受到斥责和处罚,却让贺衷寒大失所望,挥挥手让他去医务室包扎伤口。墨子风故作疼痛的样子出了贺衷寒的办公室,暗地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算过去了。但是,毛阿根到底会怎么向马六六、戴笠汇报情况,他的心里仍然没底。
翌日,墨子风和骆家红在老地方约会的时候,骆家红看起来很高兴,说:“子风,知道吗,这两天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吗?”
墨子风盯着骆家红说:“我也想你!”
“真的吗?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
“哦!当时很忙,也不能总想着你,干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很危险!不过,我还是从无锡给你买了礼物!”墨子风说着拿出了那对无锡泥人,这两个泥人是一男一女连在一起,两人在接吻!
“哦,真是可爱!”骆家红惊奇地说:“这像我们两个相亲相爱,永不分离,真好玩!”
“不过这次去无锡也不太顺利,我受了伤!”墨子风这时隐隐感觉脊背疼痛。
“哦,严重吗?”骆家红眉头一颦,轻声问了一声,随即转换了话题:“这两个泥人,是惠山泥人吗?”
骆家红的反应让墨子风略微有些失落,在他想来,骆家红获知他受伤时,一定会表现出惊讶、心疼和关切的神情。墨子风希望看到骆家红表现出这样的神情,因为这代表了他在姑娘心目中的分量和位置。但是,墨子风没有收获惊讶、心疼和关切,反而从骆家红的眼神里隐隐感觉到,她在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当然,这都是墨子风的感觉,可是这感觉让墨子风心神不宁。借刀杀死邱文山的快感很快消失得无形无踪,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慢慢弥漫心头。墨子风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预感告诉他,危机在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