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初春的阳光洒在山谷之中,抵消了冬天残存的寒意。墨子风让曲采桑照顾好洪安国,他再次返身来到狮子岭下的石壁前,顺着谷底寻找意念中的那道石门。
墨子风心知,如果沿着石壁一点点寻找势必会耽误不少时间,最好的捷径是站在藏宝者的角度进行分析,寻找石门的具体位置。墨子风想起了那个传说,传说中描述,洪秀全当时为了避开清廷耳目,化妆成了马帮首领来到金牛山,跟随他的除了亲兵卫队,还有一个风水先生,那个风水先生起到的作用恐怕不会只是普通的随从,而是勘探龙脉的术士。
当然这个风水先生的堪舆水平绝不会很高,因为随后不久太平天国便覆灭了,除开军事、政治原因,恐怕所谓的“龙脉”也没有发挥作用,致使洪家后裔大部被清军所杀,余者寥寥。但是,即使最笨的风水先生,遵从的堪舆术大多殊途同归。墨子风想,也许从堪舆术能找到蛛丝马迹。
墨子风对堪舆术稍有接触,知道中国古代堪舆术有形势派与理气派之分。它们的理论也是彼此渗透、互相融通的,这正是万法归宗之意。形势派虽然分峦头派、形象派、形法派这三个小门派,但实际上这三个小门派是互相关联的,并没有完全分离。
堪舆术的理气派原理由于将阴阳五行、八卦、河图、洛书、星象、神煞、纳音、奇门、六壬等几乎所有五术的理论观点都纳入其立论原理,形成了十分复杂的风水学说,大致分为八宅派、命理派、三合派与二十四山头派、翻卦派、玄空飞星派、星宿派。
在堪舆术所有门派之中,峦头派和形象派多为封建帝王所采用,其中形象派实际上是风水中一门高深的学问,因为它是把山的形势生动地看做某一种动物或其他物体,而金牛山从远处看就是一头垂首饮水的水牛,也许这里面还有某种关联。
想到这里,墨子风快步走到洪安国和曲采桑身边,急道:“义父,传说天王来此地勘察,身边曾有一位风水先生,只是不知这位先生属于什么门派?如果知道了什么门派,根据此处地形和这个门派的风水理论,也许能够找到暗藏的石门。
洪安国听到这里,呵呵笑道:“子风,你这想法和我当初的想法一样,也是想依靠风水原理寻找宝藏,后来证明此路不通,耽误了不少时间!”
墨子风说:“不知义父当初是依照哪个门派的风水理论?”
洪安国说:“据说祖上身边有一位姓袁的风水先生,极得祖上信任,可是后来因为勘验龙脉之时被杀,听说是他的堪舆术受到了质疑,而他又拿不出东西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自此以后,祖上身边再无风水先生。你所说的祖上到此勘察,身边有一位风水先生,这纯属以讹传讹,不会是真的!”
墨子风遗憾地说:“这样说来,用堪舆术来寻找宝藏此路不通了?”
洪安国摇摇头说:“我也曾经为此寻访名师学习堪舆术,也算是略有小成,却难以窥其门径,且矛盾重重,不知所云,我看不要在这上面耽误工夫了。”
曲采桑听着两个人的谈话,眉头微颦,想了一会儿说:“一个人做事往往全凭性子,如果知道了天王的性情,肯定对寻找藏宝洞大有帮助。”
洪安国呵呵笑道:“祖上的性子喜怒无常,猜疑心极重,别人又怎知他的想法?”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义父,现在我们抛开所有线索,把事情往简单处设想,试试能不能找到洞口。”
洪安国说:“你说说看。”
墨子风说:“可以肯定的是,在这条山谷之中有一个藏宝洞,只是这个洞口被密封起来了,从外表很难看到洞口和山体的区别,而这个山体范围极大,要想找到这个洞口必经数年,抛开所有线索,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突出或凹陷的地方,也许这样才能找到洞口!”
洪安国摇头说:“这个办法过于笨拙,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我看还是要从最不起眼的地方下手比如有规律的石头缝,或者是门型巨石!”
墨子风听了洪安国的话,再次沿着谷底寻找洞口。但是,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藏宝图明确表明藏宝洞就在狮子岭下面的山谷之中,可是这条山谷有十几里那么长,山谷两边都是乱石、荒草,从外表看根本找不到异常的地方,要想从这条十几里长的山谷中一点点寻找,不知要等到什么时间。
墨子风曾想从游击队调人过来增援,但是自己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且不说陆森、柳琴还在游击队,如果左家人得知消息,肯定要参与寻宝。人心难测,面对这一批巨大的宝藏,谁都难免有别的想法,到时恐怕不仅要发生争议,恐怕还会为此刀兵相见。那时不仅双方伤亡惨重,还会招来日本人和美国人的争夺,这张争宝大战便也在所难免,到时宝落谁家也难预料。
看来,眼下还是保密要紧,这批宝藏只有洪安国、曲采桑和自己三人知道真相,好在他们都是自己最相信、最亲密的人,决不能让这批宝藏的秘密外泄了。
可是如果没有外力援助,单靠三人之力,想要一寸寸勘察地形地貌,恐怕要时日长久,到时候日本人恐怕早就投降了,自己的理想抱负也难以实现。看来,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等春暖花开之际,漫山遍野皆是荒草覆盖,也会给探宝工作增加不少麻烦。
墨子风脑子这样想着,脚下还在一点点移动,希望有意外发现,但是直到天色暗去,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夜风乍起,山谷之中风声鹤唳。墨子风心知今日难有收获,便快速返回洪安国和曲采桑身边。
曲采桑说:“子风,不能再耽搁了,义父刚才咳嗽了很长时间,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现在还是义父身体要紧!”
墨子风见曲采桑对宝藏根本不感兴趣,心里想的竟然是义父的病体,也许还担心自己,心里颇为感动,当即俯下身子背负起洪安国,三人沿着原路返回茅屋之中。
一天下来,三人饥肠辘辘,曲采桑赶紧去做饭去了。墨子风陪着洪安国坐在茅屋之中,心里还在想着藏宝洞的洞口。
洪安国受了凉,咳嗽不止,曲采桑烧了热水,一半用来沏茶暖身,一半给洪安国烫脚。墨子风端了半盆温水,试了试水温,这才给洪安国洗脚。
洪安国急忙说:“孩子,这使不得,还是我自己洗吧!”墨子风说:“义父,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您的义子,我没有给您做过什么事情,能给你洗脚也是我分内之事。”
洪安国动情地看着墨子风说:“子风,不要泄气,虽然今天没有找到藏宝洞,但是我们起码找到了大体位置,你还想到藏宝洞有一道石门,这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墨子风一边给洪安国洗脚,一边沉思道:“义父,我一直在想,恐怕我们这样寻找方法旷日持久且难有成效,是不是应该还有别的办法?这批宝藏是天王给洪家后裔子孙所留,应该不会设置那么多障碍,肯定还有没有明说的捷径!”
洪安国说:“捷径?会有什么捷径呢?我们洪家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孤老头子了,所有的秘密都在我的脑子里,不会有什么捷径了!”
墨子风望着洪安国说:“义父,假如我是天国宝藏的藏宝者,想将这批宝藏留给子孙,除了现有的藏宝图和密码外,一定会设置一种只有自己人知道的捷径。这样即使藏宝图和密码被盗,外人也很难找到宝藏。”
洪安国沉思片刻说:“你说得对,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
水渐渐凉了,墨子风给洪安国擦了脚,把他扶在床上歇息。这时,曲采桑已经做好了晚饭,三人吃了热腾腾的饭食,身体有些暖和,墨子风陪洪安国说了一会话,见他精神有些困倦,便嘱咐他好好休息,这才关了房门回到了自己和曲采桑居住的茅屋。
曲采桑已经躺在了床上,白皙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见到墨子风进屋,便朝她笑笑说:“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墨子风脱掉衣服钻进被窝,挨着曲采桑温热的身体,感觉满室皆春。
曲采桑温顺地抱着墨子风,柔声说:“子风,我看明天不要去找什么宝贝了,我担心义父的身体受不了!白天你不在的时候,衣服咳嗽时我看到了血迹,只是他一直硬撑着坚持在那里,就是为了不让咱们分心。”
墨子风一惊,说:“这样看来确实不能这样了。义父拖着病体在风中吹一天肯定受不了!”曲采桑柔声说:“你真的觉得宝藏那么重要吗?我不这么想,爷爷为了宝死于异国,千代子为了宝藏死于非命,还有****那些贪图宝藏的人,不是都不得善终吗?我觉得这天国宝藏是一个祸害,我真是担心……如果我们不要这些东西,也许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里,这不是很好吗?”
墨子风没想到曲采桑对宝藏是这样的看法,看来她单纯的心思还是在担心自己。墨子风心中激动,激情难抑,轻轻把曲采桑揽在怀里,抚摸着他脸颊,说:“不说这些了,咱们开始吧!”曲采桑嘤咛一声呻吟,迎接着狂风暴雨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