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上哪去?来人呀,好生护着,本太子每天这么忙,还要顾着你会不会让皇家蒙羞,你可真不让人省心。若再出半点事,唯你们是问。”夏侯天赐骑着一头枣红大马,在太子府后门的官道上,挡住了李凝雪的马车,他恶狠狠地问道,同时下了马,走向马车。
这马车经过装换,从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太子府的,就和普通老百姓家的马车一样。
其实是夏侯天赐派人故意暗中看着李凝雪,一旦她出门,他立马就知晓。
李凝雪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没来由的气就上来了,她是个人,不是阿猫阿狗,上哪都要通知他,更何况他又派人监视她,这更让她不爽。
呼啦一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李凝雪的脸因为生气而胀是通红,一身女扮男装,秀眉微蹙,语气也冷冰冰的。
“太子殿下万安,雪儿出去有事要做,等会会回来做饭的。请太子殿下放心,雪儿自己找了人来保护,不需要太子殿下操心,雪儿谢谢了。”
李凝雪客气地说道,经过了一次又一次伤心的打击,她现在总算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语气也越来越冷,二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你以为本太子想管你呀,本太子还没那么闲,只是怕你像上次一样的傻不拉叽的,净找些丑事让本太子去替你收场。”
“只要太子殿下不管雪儿,雪儿自会好好的。还有请太子不要再派人跟着了,如果太子不愿意让雪儿出门,那就请把雪儿给关回去,要么就请太子殿下休了雪儿吧,你整天的为雪儿这样的人操心,难道不累吗?”一看夏侯天赐那不可一世,冷冰冰的模样,李凝雪可真是寒了心了,之前的厌恶又爬上心头,她不愿意再和夏侯天赐多说一句话。
“行,这可是你说的,本太子就不愿意去管你,让你自生自灭好了,下次若是被谁给打死,也和我无关。哼。你可真不知好歹,想让本太子休了你,你做梦。既然你不愿意本太子管,本太子就不管。出了事,到时候别找本太子诉苦。”
“雪儿多谢太子成全。不会有那样一天的。如没有其它的事,雪儿就先走了。若你还是个男人的话,请记住自己说的话,把那暗底里跟着的人撤了,又或者,太子是真的关心雪儿,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难道太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变化如此之大,才会如此对雪儿吗?”李凝雪靠近夏侯天赐轻声问道。
她的猜想,就是夏侯天赐也许身体真的有什么原因,性情才会大变,现在就需要夏侯天赐自己承认,那她或许还会考虑,不再去计较他对她的种种羞辱。
“李凝雪本太子再最后告诉你一遍,别自作多情,本太子什么事都没有,身体好得不得了。本太子派人跟着,就是为了怕你作出有失我皇家颜面的事,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既然你不爱本太子派人跟着,后果自负。”夏侯天赐听李凝雪这番话,恨不得当场把她给掐死,可看到李凝雪眼里的沉静,像是故意激自己对她下手一样,他才不会上当,想死,没这么容易。最后夏侯天赐想掐住她脖子的手,变成搂住李凝雪的后脑勺,拉住她的头靠近他咬着耳朵说着。
外人看来这二人之间好像无比亲密,其实这其中的奥秘,只有当事人清楚。
“谢太子。”李凝雪也冷冰冰地答道。
夏侯天赐放开李凝雪之后,跳上马,扬长而去,李凝雪也坐回马车里,好一会了,问着外面替她赶马车的此前跟着一起去抓过大蛇的护卫头领。
“阿三,他们走了吗?”
“回公子,走了。”
“好的,谢谢。那我们可以走了。”
“其实太子那样,也是出于想要保护公子,公子这番,和太子之间只怕会越走越远了。”阿三也无比惋惜,他们也是一路走来,看着两人的感情由好变坏,谁都想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都不愿意看到多好的一对,最后分道扬镳。
“好了,别说了,我自有分寸。快走吧,等会艳娘该是着急了,今天她不是被放出来了。”
“是。属下知道了。驾。”
“公子,那个艳娘翠儿不喜欢,老是觉得她肯定有什么问题,那双眼睛看人就不敢正眼瞟的,还有她那个娘,说话阴阳怪气的。”
“好了好了,你呀你,人家又没惹到你,等会再见到,可别再像以前一样,不然我不带你出来了。”
“好,奴婢知错了。”
翠儿听到之后,便不再说话,不过她打定主意了,那两母女她要好生的盯着,一旦发现她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自会收拾她们,再不行,还有李嬷嬷,张嬷嬷,她们可都是宫里的老嬷嬷了,整人的办法有的是。
***
艳娘扶着她娘慢慢地从刑部大狱往外面走,听到身后重重关上的铁门,她的心到现在还在后怕着。
刚被关进去时,那些犯人们恐怖的叫声,如来自地狱般,一个个的拖着脚铐,手链,她们经过时,那些人的手从牢门里伸出来,一副想要抓住她们的模样,吓得艳娘几次都瘫在地上,香怡院其它的女子也一样,她们谁见过这样的阵势。
那些狱卒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根本不管她们,扬起手里的皮鞭就随意打了过来,迫使她们站起来朝前走,最后关进了黑呼呼,脏兮兮的牢房里。
牢房阴暗潮湿,到处发着霉臭味,连床都没有,只有一些干草铺在地上。
老鸨最开始的时候,安慰大家,不要怕不要怕,肯定是误会了,她正在找人去想办法,把大家放出去,只要出去之后,她还是会再开青楼,让大家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
老鸨被狱卒带出去时,笑眯眯的说,回来时,被狱卒是拖着回来的,因为她被打得遍体鳞伤,早就晕死过去。
这一下,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等到老鸨醒来,她才哭天抢地说,在她们的香怡院,果真是搜到了数名逃犯,包括护院里都有,这下她是跳进黄河也数不清,只怕整个香怡院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艳娘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呆得靠在墙角里,呆了好一会,随后她如发了疯似的,扑向了牢门,大声地呼喊着。
“冤枉呀冤枉呀,大人,我们是被骗来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求大人替我们作主,放了我们吧。”
随后其它的青楼女子也跟着她一起来呼喊,可外面的狱卒像是聋了似的,自顾自在的在远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嫌她们吼得烦了,过来一皮鞭乱抽,艳娘现在手背上还有好处伤痕。
当时的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入夜之后,那些女人闹够了,都睡了,只有艳娘一人还睡不着。
她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还没结婚生子,她自小苦心学习那么多的技艺,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嫁个好婆家,甚至她还有想要进宫选妃的想法,她相信凭着自己的美貌,定能够在皇宫之中有一番大的作为。
只可惜,她的父母是经商的,并没有那样的资格去选,后来她便退了退,想着父母也认识很大官场上的人,或许能够嫁个官二代,也是一件好事,可如今,她竟然沦为阶下囚,甚至还就此送了性命,她不甘,她恨。
艳娘一下起身,朝着躺在角落里,睡着了依然还在痛苦哼叫着老鸨而去。
“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你害我,我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要死也得是你先死。”艳娘伸出她的纤纤玉手,看到上面的鞭痕,她越想越气,狠狠地掐住了老鸨的脖子。
老鸨为了求活,伸出手想要推开艳娘,艳娘没想到老鸨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将她推倒,她立马起身,朝着一步步朝后面挪的老鸨而来。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会想办法放你们出去的。真的,你不要杀我。要是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的,我告诉你,在青楼的后院里,藏着我多年来攒下的金银珠宝,足够你几辈子吃喝不愁了,你别杀我,别杀我。”老鸨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得乞求着。
艳娘一听,四下看了看,那些女人由于胆惊受怕,一个个的睡得跟死猪,一群白痴,死到临头了,还能睡得着,由此可以断出,她和那些贱女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出去。
更何况出去之后,要是能够挖出老鸨的家产,那她这辈子就吃穿不愁,要是能够利用这笔钱,去重新找个当官的爹,用钱把她的官往上做大,那她不就有机会可以去参加选妃了吗?
可是这一切只是自己想想,要想出去,可比登天还难。
“你放心吧,你不会死的,我上头有人,他们会替我打点好一切,到时候只要我们都出去了,我立马把我的家产分你一半。更何况更何况,你们只是我买来的人,过个两三天,就会把她们放出去了,你不要害怕,你不会死的,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我会骗你吗?”老鸨讨好地说道,她现在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莎哑的,今天被打的时候,叫得太大声了,以至于影响了声带,连她说话时,艳娘都要凑近了才能听得清楚。
艳娘一听心里暗暗高兴,既然如此,老鸨就更得死了,等到她出去,会分家产给自己吗?
“哦,是嘛?那你说说你家产到底埋在什么地方?我也好相信你呀。”
“我不会说的,你别想骗我,等到出去之后,我才能说。”
“你到底说不说?”艳娘已经没有多少耐性了,老鸨从任何一方面来说,都必须得死,留着她到现在无非就是想套出家产的位置而已。
“哼,别以为我是傻子,我说出来,你还不是会杀了我,我不会说的,等到我们都一起活着出去,我会好好待你,让你成为我香怡院的头号红牌,到时候只怕你赚的将会比妈妈赚的多。”老鸨看到艳娘如此着急,心下好得意,她就不信没有这爱钱之人。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样的人,哪能屈身于你的店内,做个红牌,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自然有办法挖到你的宝葬。”
艳娘听到青楼里的事,情绪又开始激动,伸出双手紧紧地掐住了老鸨的喉咙。
“救命……”老鸨见势不对,刚想要呼救,这时候艳娘的母亲也醒了,过来捂住了老鸨的嘴,母女二人拼尽了全力掐着老鸨。
老鸨的脚一直蹬着地,渐渐地那脚便不动,感觉到了手下的人软绵绵的时候,母女二人已经满头大汗,艳娘一把放开了老鸨,吓得瘫坐在地。
“娘,你怎么醒了?”
“若娘不醒,凭你的能力,能杀了她?快赶紧回去睡吧。娘刚好醒来的时候,听到你们的谈话。应该没人发现。反正老鸨今日被打成这个样子,不会被查出来的。”
“好。”
看着双眼睁得大大的老鸨,艳娘又回过头来,使劲儿地将她的眼睛给弄闭上,弄了半天没有闭,听到了牢房外面传来声响,吓得母女二人赶紧的装睡,一夜到天明,二人都没有睡着。
天亮之后,最先发现老鸨死的是旁边睡着的一个女人,那惊叫声,响彻了整个牢房后,那女人自己也被吓死过去了。
待狱卒来把老鸨抬走后,艳娘和她娘一直担心着,怕被查。这样忐忑过了两天后,狱卒过来专门提了她们母女二人出去,当时二人都吓傻了,还以为被查出是她们杀了老鸨,谁知道竟然是把她们放了出来。
艳娘回身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冷,不过这天真的好亮,眼睛都亮得睁不开了,重生的感觉真的好好,既然老天不让她死,她就得换个活法,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的,唯父母是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