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兮,你别说话!这里有我……”安水屹紧紧搂着她!
胡老太监冷笑道:“这世上哪有和皇上争抢女人的?何况,这苏舞伎已经被皇上幸过了,自古以来太平盛世中被皇上临幸过的女子岂能出宫?杨氏皇族的颜面还要不要?安郡王做事不可任性,要想想后果。”
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
“都给哀家闭嘴!……蹂”
上座的皇太后,再也忍无可忍,高声说道:“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哀家说道说道,总要有一个说法吧!”
这小舞伎虽然身份下溅,却是明天就要正式纳入郡王府的侍妾,皇上现在横抢上一道儿,她身为太后也必须给安氏一个说法该!
杨熠冷哼一声,迈步走进大殿:“母后,这事说来很简单!儿子上午和太傅讨论国事如何兴修水利,相谈甚欢。中午便赐下宴席与太傅小酌了几杯……”
纨绔走到殿中央坐下,抽出一把折扇摇晃着,慢慢说道:“这天气闷热的,朕喝了几杯小酒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就看见这个舞伎爬上了朕的床。朕一时晕醉,还以为是贞妃妹妹来了,结果就这样那般了!”
安太后脸色铁青,切齿言道:“你这个溅婢!哀家一时心软,看在安郡王多次为你求情的分上,这才施恩解除了你的奴婢伎籍,谁知你是天生的一副水/性/杨花、溅性不改?能纳入安郡王府做侍妾,已经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溅婢居然不安分,还想攀上皇族更高的枝头儿,勾/引皇上?”
“为你引路出宫的宫女们也回禀过了,你多次找借口耍赖不肯出宫,在御花园里到处闲逛,又找借口去净房趁机溜走。却原来,你抱着这般龌龊的念头,一心要爬上皇上的龙床!”皇太后越说越是气愤!
杨熠听了,挑眉连连点头,手中折扇摇得更欢:“母后说的甚是!等朕醒酒以后,看到这个女子在旁边,也是吓了一跳!”
安太后心疼,转身安慰皇上:“我儿不必气恼,为这溅婢气坏了龙体,可不值得……”
“来人,将准备发放给苏离兮解除伎籍的文书撕掉,重新恢复她的舞伎奴婢身份。至于以后如何处置?待哀家想想后再议。”
纨绔的神态深以为然,点头说道:“母后如何安排,朕都没有异议。”
“是!…”
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王怜儿,答应一声,上前拿起案上的一本文书,三下两下的撕掉。
苏离兮见那满地的碎屑,直气得头晕目眩……
这一对皇族母子真是绝配,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如出一辙。一唱、一合,配合地天衣无缝。
想来,这样的包庇和配合不是第一次!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安水屹见此状况,气极反笑:“皇上的一番言论,真真是好笑!苏离兮不过第二次进宫,怎么会从慈宣宫跑到了紫宸殿?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引路,她怎么会自毁前程?微臣不计较苏离兮是不是奴婢身份,明日照旧纳她入门!无论皇上如何狡辩,公道自在人心。”
“狡辩?……”杨熠将折扇重重拍到案上:“安水屹,你不分尊卑上下,不顾君臣礼节,一味对朕无礼!朕,若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早就叫人将你拿下了!”
安水屹言辞正义:“皇上即使命人拿下微臣,微臣也不敢妥协。”
“好、很好!……”纨绔目中露出一道厉色:“即是如此,表哥怨不得朕不顾亲情了!”
安太后皱眉言道:“这件事情论起来,也不是你表哥的错!都是这舞伎妖媚有手段,竟然多次引得你们表兄弟争执!如今看着你们君臣反目,哀家再不能纵容她活着了!来人…”
“诺!…”大殿中的众位太监们齐声呵道!
安太后站起身来,威严无比:“立即将舞伎苏离兮拿下,当庭杖毙!哀家最见不得这样品格下贱、喜欢挑拨离间的东西,岂能容她活在世上!”
安水屹惊骇叫道:“太后姑母,不能杖毙!”
安太后摆手:“三郎不必再求情!这小舞伎是个祸害,让你与皇上争执不已,争来争去的,惹得你们君臣不合,又给安氏一族带来隐患。干脆,谁都别要她,打死干净!”
安太后心道:三郎太过年轻,他暂时痛在一时,将来自然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堂堂男儿,岂能为情所困!
皇上与南郡安氏的关系,不能因此变得更差!
权衡利弊,她这么做,都是为了顾全大局!希望三郎将来可以想得通。
杨熠悠闲的端起案上的茶盏,低头轻轻吹着漂浮在上面的翠叶儿,不紧不慢的说道:
“母后这般处置,主要是安表哥不肯相让,非要一条道儿走到黑,朕觉得…安表哥若是肯放手,母后也不会下狠心处罚苏离兮。”
大宫女王怜儿,袅袅婷婷上前给皇上换了一杯热茶,两个人暗地里对视一眼。
杨熠喝了一口
茶,倚靠在宽大的椅子上,神态显得极其舒适:“朕用过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给别人。”
王怜儿悄悄抿嘴一笑……
胡老太监,奸笑几声:“郡王爷儿,您就松松贵手,放人吧!否则,皇太后的懿旨已下,老奴少不得要得罪您,让奴才们动手抢人了。”
几个太监上前,越来越近,虎视眈眈地盯着安水屹手中的苏离兮……
众太监齐声呵斥:“请安郡王放手、请安郡王放手!”
强大的压力,越来越逼近,直逼得安水屹和苏离兮无法呼吸!
苏离兮凄惨地挤出一个笑容:“水屹,放手吧!让我下来…我就是死,也不能看着他们羞/辱你!”
安水屹他一个书生,如何是这般粗壮太监们的对手?
与其,被他们扯拉衣服、推到在地,丢了郡王的颜面与尊严,不如她自己乖乖受死!
安水屹低头,注视着她含着泪水的笑容,黑眸中漫过无限的悲伤:“不,离兮你不能死……”
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矛盾和纠结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分解着他!
苏离兮眼看着危险靠近,便自己挣扎着要下来!
“放下我!……”
她用力,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起,扳得很心痛。
两人相视,彼此的目光中溢满了痛彻心肺的悲伤与无奈,她炙热的泪珠儿,滴落在他的手上,一滴、一滴、烫得他悲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
杖毙、杖毙、杖毙!
他怎么能亲眼看着她,被活活打死?血肉满地……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我放弃……”安水屹突然大声叫喊,他闭上眼睛不让泪水落下:
“只要,皇太后让苏离兮活着!我就放弃她!”
众位太监迟疑地转过身来,看向安太后!
那纨绔皇帝低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安太后微微思虑一下,点点头:“如是三郎不再执着,哀家也不是不近情理!”
等三郎淡了这份心思,再慢慢收拾这舞伎也不迟!如今,逼得太狠了,只怕出事?
“皇上意下如何呢?”安太后侧头问道……
杨熠嘿嘿一笑:“安表哥能想通就好!儿子,一切都听母后的安排!”
安水屹面色悲伤无比:“取消明日的纳妾仪式,让另外两位女子张云、刘月棠都回去,本郡王谁都不娶了!”
众人闻听,皆惊讶。皇太后郁闷不已,水屹侄儿是个执拗的性格,好好的一场喜庆之事,就让这个苏离兮毁掉了!
纨绔皇帝讥讽说道:“安郡王这是何苦呢?另外两个女子,长得都很不俗,可纳回去暖暖/床也不错呀!”
安水屹终于松开了手,在她耳边沙哑地说道:“离兮,你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别叫我担心!等我将来强大了,就来接你走!”
他放下了她,竟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大殿,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
苏离兮身子摇晃一下,泪眼朦胧……
安水屹的背影,是如此的悲伤、如此的孤独!
他步履轻飘飘的,宽大的衣袖被夜风吹得空荡荡摇摆,平日里隽秀/挺/拔的男子,如今失魂落魄的离去……
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宏伟壮大的宫殿建筑群中……
一个孤独渺小的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