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对安长埔和秦若男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好消息,他们立刻赶了回去,从田阳手里拿到了那份当初蓝哲申请护照时候留下的个人信息。
蓝哲留下的护照照片给了他们之前的猜测一个十分有利的证明。
安长埔和秦若男立刻动身赶往c市的政务大厅,在公安局专门负责受理申办护照的办公处找到了一年多以前蓝哲护照申请和发放的经手人。虽然时隔将近两年的时间,这名警察还是对蓝哲的申请有一定的印象。安长埔拿了照片给这位警察辨认,对方很快就认定这个人和护照照片上的人虽然发型和长相略有不同,但是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之后秦若男拿着前后两版照片到整形医院找到了曾因为接触张俏,并且给张俏做隆鼻手术而惹上嫌疑的整形医生罗兴怀,请他以专业的角度帮忙辨认,罗兴怀这个人虽然性格有些古怪,因为自卑感太强而变得自尊心敏感,专业水准还是毋庸置疑的,他只对着照片端详了一会儿就从中看出了端倪。
“我不敢保证是不是完全准确,但是很明显这个人的五官都微调过,”他对秦若男说,有了之前打交道的经历,他对秦若男的态度倒也好了不少,至少不会莫名其妙的流露出敌意,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摆出难看的脸色来,“鼻子这方面我比较有发言权,我可以很负责的说,这个人有特地丰过鼻头,让鼻子的前端变得更圆润,另外,我觉得眼角可能也有开过,拉近了两只眼睛之间的眼间距,单纯从照片来对比。脸颊的变化也不大像是体重变化导致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处理过。感觉上这个人在很多地方都做过些小动作,这样的结果就是看起来有些变化,但是又不会让人一眼就察觉,最近几年很流行这样的微整形。”
秦若男找罗兴怀咨询期间,墨窦和田阳他们谁都没有闲着,在他们的帮助下,秦若男没用多久就掌握了蓝哲的最新动态,原来他正在办理出国探亲的签证,所幸的是眼下因为恰逢学生出国留学的高峰季节。所以签证周期很长,他的签证还卡在程序里面排队,没有被正式受理。
与此同时。安长埔也和秦若男一样拿着照片在找人辨认,不同的是,他是辗转联络将近四年之前陈雯雯的昔日同窗,找他们辨认是否认得照片当中的人,寻找那些人的过程比较麻烦。毕竟从学校毕业之后,因为因为工作,这些人分散在不同的单位,甚至不同的城市,不过几经周折,最后的结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等安长埔把这趟公差出完回来。秦若男也已经拿到了别墅区冯主任在得到领导批准之后提供出来的视频监控记录。
“查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要迎来光明了!”安长埔在仔细观看过监控录像,并且反复确认时间。并做了记录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秦若男说。
“对你们来说当然是这样了,不过对于那个你们要找的人,那个蓝哲。可能就正好反过来了!”墨窦笑着接话。
“其实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够倒霉的,你们说。打从张俏那件事开始,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毁尸灭迹的办法,居然总是阴差阳错的失败,没能掩盖住他的罪行,或者比他预期的要更早被人发现,这也算是人在做,天在看吧,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人要是做了坏事,连老天爷都不帮他,非得留下线索好让咱们能顺顺利利的把他绳之以法不可!”田阳一开始说斗志昂扬,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这边算是马上就亮天了,可惜我们那边可没有你们这么幸运,到现在折腾了那么久,线索居然全都断了,现在查都不知道该从何查起,一想到自己手里要添一桩破不了的积压案件,这心里就特别堵得慌。”
秦若男知道田阳他们之前一直在调查另外一桩人命案,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关键的突破口,就好像在一个迷宫里兜兜转转,可是偏偏就找不到出口,也是因为这样,所以程峰才会决定让他们把手头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帮安长埔他们把这起连环谋杀案尽快完结。
“别着急,等这个案子了解了,就换我和安长埔来帮你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田阳,她很清楚,作为一名刑警,面对手头上破不了的悬案,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困在沙漠里的人从海市蜃楼里看到了一汪清泉一样,让人又焦灼又难受。
“有你这话就够了!”田阳拍拍秦若男的肩,一副老大哥的样子,“等这个案子了结了,你和长埔两个人还是留点时间好好谈你们的恋爱吧,该约会约会,改见家长见家长,工作的事还是留给我和墨窦这种无牵无挂的单身汉吧!”
面对他的打趣,原本就因为破案在即所以心情放松下来的安长埔倒是美滋滋的,只笑不说话,秦若男却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听到田阳提到见家长这件事,又让她的心情略微有点发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己及肩长的发梢,忍不住有些不安,虽然眼下说见家长还有点早,秦若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盼着这一天,还是害怕的成分比较多,一方面她对自己的自信心还是远远不够的,不知道安长埔的父母对于儿子选择了自己这样的一个女孩儿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另一方面,一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想到之前因为弟弟的那个案子,父亲和安长埔之间的剑拔弩张,也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在反复确认过证据链条的完整性之后,认定时机已经成熟,安长埔和秦若男向程峰请示,很快得到了批准,一行人驱车直奔c市某银行的营业厅,在旁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找到了正在工作的荀齐。
“安警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不是很明白。”荀齐看着他们找上门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十分平静。
“现在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安长埔的态度也显得很放松,好像他并不是来抓人,而是来邀请一个老朋友到家里做客似的,“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可以把你不明白的事情阐述清楚,顺便你应该也能帮我们确认一些事情。”
“晚一点吧,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正在上班呢。”荀齐不为所动。
“上班对你来说的意义是什么呢?等签证的时候打发时间?还是想趁这段时间再给自己物色一个目标?”秦若男表情严肃,盯着荀齐,声音不大。气势不小。
荀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抬眼上下打量了秦若男一番,似笑非笑的挑动了一下嘴角,却什么也没有说。
安长埔走上前拍拍他:“走吧,我们今天可是带齐了手续过来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你今天肯定是要和我们走一趟的,你要是愿意被人盯着,猜东猜西的议论,我们也不赶时间,大不了在这儿等你一会儿。”
荀齐的眼珠转了转。看了一圈周围,发现安长埔和秦若男的出现不仅让窗口外等着办业务的客户,就连旁边的其他同事。还有后面办公室里的人也都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这里,虽然谁也没有出声,那些道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分明代表着掩藏不住的好奇。
“好,那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跟领导请个假。我走了,这个窗口得找个人暂时替我坐一会儿。”荀齐改了主意。抬头看着安长埔说。
安长埔点点头,他起身便到后面的办公室里去,秦若男想要跟过去,被安长埔叫住了。
“没关系,你不用跟的那么紧,他是不会跑的,”他把秦若男拉回来,轻声说,“他现在如果逃跑,能跑掉的几率特别小还不说,罪名也等于一下子就坐实了,荀齐没有那么笨。这种时候给他留点面子,免得狗急了跳墙。”
秦若男点点头,身子没有动,眼神却还是不放心的一直盯着荀齐离开的方向,一直到看着荀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才略微放松下来一点。
带荀齐回公安局的一路上,荀齐都很沉默,一言不发的坐在车子后排,眼睛看着窗外,看上去很放松,不见一点的紧张或者慌乱,秦若男时不时的从后视镜观察他的情况,荀齐的这种放松和平静都让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以往的经验都告诉了她,越是反应激烈的人,越是容易对付,因为激烈的情绪总是比较容易露出破绽,相反,越是淡定的人就越隐藏的深,想要让这种人开口坦白,难度也往往更高。
到了公安局,荀齐被毫无悬念的带去了审讯室,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门上面的牌子,扭头问安长埔:“你觉得在这儿和我谈事情,合适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觉得你比我清楚的应该还早才对。”安长埔微笑着一伸手,示意他进去。
荀齐倒也没有在门口继续逗留,迈步走了进去,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估计你现在不想说话吧?没关系,咱们可以先看一段录像。”三个人枯坐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吭声,安长埔便率先开了口,把显示器面对荀齐,“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从这段监控录像里挑了比较有说明性的来看一下好了。”
荀齐点点头,沉默的看着显示器上的画面,看着他的那辆平价小轿车开到别墅区的业主入口处停了下来,一条手臂从车窗里伸出来,刷了一下卡,电动大门缓缓打开,车子驶入院内,随后镜头一跳,变成了别墅区内某一条路边,那辆小轿车迅速的从镜头前通过,监控的时间显示比方才的那一幕刚过去一分钟而已。
在几个相似的片段播放过之后,时间向后推了十几分钟,按照与方才相反的路线顺序,一辆因为天黑而无法判断具体颜色,只能看出属于深色的豪华轿车由别墅区内驶离。
这几段视频播放完,安长埔看了看荀齐,见他依旧如故,也不着急,接着调出另外的一组监控视频。
这一次和前一次的内容差不多,起初也是荀齐名下的那辆平价小轿车开进别墅区。随后没隔多久,一辆红色豪华轿车从别墅区离开。
“视频都看完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嘛?或者至少你也应该告诉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吧?”
“你们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荀齐换了个姿势,身子向后仰,双臂环抱在胸前,“习惯了叫我荀齐,就继续叫我荀齐,想要叫我别的。我也不会介意。”
“看样子你知道我们除了荀齐还可以称呼你什么了?”秦若男步步紧逼的立刻开口问道。
荀齐含义不明的一笑:“你们是警察,摸底应该是你们的基本功课吧?”
“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你们既然能查到我原来姓什么叫什么,就不可能不知道我改身份的原因。现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荀齐的语气里似乎带着责怪,又好像是在调侃,“你们现在看我肯定有一种看精神病患者一样的心情吧?如果连你们都不能免俗,别人也是一样,我当初只是心理障碍比较严重。需要调整,调整好了就没事了,但是在这个社会上,一旦你被人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就再难翻身,这就是为什么我父母当初出国定居之前。会选择花了那么一大笔钱,帮我弄另外的一个身份。”
他的这番话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了承认,却也相当于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蓝哲的这件事。关于他父母花钱帮他做假身份的事情,也与安长埔和秦若男他们之前已经掌握到的情况相符,据他们所知,当年蓝玉夫妇两个为了买通户籍部门的人体儿子办一个完整彻底的假身份,着实花了不少钱。
不过。荀齐对自己真实身份出人意料的坦率态度,倒是让安长埔他们花心思掌握到的关于荀齐学历造假等等证据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初为什么会从医学院被劝退?”秦若男问。
“压力太大。精神状况不稳定,学校方面也不过是建议了一下,决定权在我。”荀齐回答。
面对他的回答,安长埔不置一词,只是微微一笑,荀齐见状,眉头一皱,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为什么对我的反应这么敏感?”安长埔反问。
荀齐一怔,很快神色就恢复了平静,摇摇头:“我没有,随便问问而已。”
“荀齐,我还是叫你荀齐吧,一开始就记得你这个名字,现在冷不丁要让我改口,我也觉得听不习惯的,”安长埔仿佛忘了他们置身于审讯室,一副闲聊家常的架势,“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既然你有那么好的一栋别墅,还有一辆那么好的车,为什么房子不住车不开,宁愿开一辆二手车,租一间那么小的房子呢?”
“房子是我母亲的,车子也是我母亲的,和我没什么关系,而且我既然选择放弃过去,重新开始,房子车子那些就都是旧身份的拖累,假如我开一辆过百万的车上下班,同事会怎么看我?领导会怎么看我?况且我要是住在那边,上下班路途也会很远,划不来。”荀齐说,对于安长埔他们摸清了自己的家底这件事表现的并不惊讶。
“那为什么专门夜里过去那边?”
“白天上班没有时间,所以晚上过来看看,我父母的东西家当好多都留在那边,不定期去看看,二老在国外也不放心。”
“对了,你怎么当初没跟着你父母一起出去定居呢?是全家一起去有什么困难或者障碍么?”安长埔继续发问。
荀齐摇头:“没障碍,是我自己不想,我比较喜欢国内的环境,到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觉得不如留下来。”
“说的也是,”安长埔颇为理解的点点头,“你比较喜欢晚间开车出门是么?我看你几次都是晚上从别墅开车出去,是怕那么好的车总也不开动开动,以后容易发动不起来吧?”
本以为他突然之间绕回来的话题,外加已经帮忙找好了的借口会让荀齐放松警惕,结果不曾想,荀齐的弦始终绷得很紧,他只是微微一愣神儿,立刻就一脸疑惑的问:“什么车?你是说我母亲的那辆车?我没有开过,一直都停在别墅的车库里。”
“方才的视频里。在你的车到达别墅之后十几分钟内,以同样路线离开的豪华轿车,和你母亲名下的是同样的牌子和款型。”秦若男指出问题的关键点,顺便说,“我们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