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啪”的一声,两人手腕缠在了一块。韩风、王大石、魏景宏三人进得酒馆,只道他们要斗起来,不想,两人手腕缠住以后,陡然一松,口中均是发出快活的哈哈一笑,当场拥抱了一下,用手在对方肩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以示亲近。
卓老头笑道:“张兄,你的身手还是那么的敏捷。”
张老汉笑道:“卓兄,你也不差啊。”
忽见一个头发花白,脚步却甚是矫健的老妪从内屋里走了出来,双手拿着一个大托盘,盘上放了好几样菜肴。
王大石见了,急忙上去帮忙,那老妪却说道:“小石头,你当三婶老得没用了吗?去去去,三婶有的是力气,这点东西还拿得动。”
王大石搔了搔头,退到了一边。老妪走到桌边,将菜肴一碟碟的放下,道:“卓不凡,你这一次到京城来,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将我夫妻好不容易弄来的猴儿酒全都偷吃光吧?你真要这么做,可别怪我你与绝交。”
卓老头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道:“老嫂子,都怪我这张嘴不好。这一次,除非是你们甘心拿出猴儿酒来请我喝,不然,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偷吃了。”
老妪见卓老头当这众小辈的面自扇嘴巴,也就信了他几分,道:“你明白就好,希望你能将自己的话记在心里。”
卓老头笑道:“老嫂子,你放心吧,我当然记在心里。”
张老汉朝卓老头丢了一个眼神,卓老头顿时意会,回头对走了进来的东方木叶道:“木叶啊,三师叔与老朋友要到里边好好聚一聚,你就在这里先随便吃点东西,然后找一家客栈住下,明日三师叔再去找你。”说完,与张老汉手携着手,一块儿朝里屋走去。
东方木叶“嗯”了一声,自顾自的走到一个位子边上,坐了下来。韩风、王大石、魏景宏三人虽然很想把他叫过来与自己同桌,但他们见东方木叶身上自有一种飘逸出尘之色,与他们同桌的话,倒像是沾上了俗气,只是与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也没有把他叫过来。
那老妪将菜肴放下之后,便去招呼东方木叶。东方木叶对吃甚是讲究,只点了三个清口的菜肴,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酒馆里的酒保听说东方木叶要喝酒,便去拿了一些酒来。待三个清口的菜上来了之后,东方木叶一边饮酒,一边吃菜。
韩风、王大石、魏景宏三人一桌的菜肴,都是老妪亲自下厨,特地为他们做的,其中的一道菜,还是一道绝活。据王大石说,这道菜已经失传了多年,是三婶,也就是那老妪,许多年前从一个宫廷御厨那儿学来的,一般的人,别说吃,连味道都闻不着。
韩风和魏景宏听了,对这道菜自然是倍加珍惜,每吃一口,都小心翼翼的,但觉味道甚美,回味无穷。难怪王大石会叫他们两个来这里吃饭,原来不全是因为他是这里的熟人,想尽地主之谊,更是因为这里有这道菜,吃了这道菜,其他的菜,顿时都有些无味了。
那老妪既然是张老汉的妻子,她的身手,想来也不会比张老汉差到哪里去。而张老汉又能与卓老头斗个旗鼓相当,可见这对老夫妇的确是世外高人。韩风和魏景宏能吃到老妪亲手烧的菜,完全是因为王大石,没有王大石,别说吃老妪烧的菜,就算是闻一下,只怕也没有资格呢。
酒是美酒,菜是好菜,三人吃得不亦乐乎。王大石食量惊人,就算是韩风,也远远比不上。韩风吃了两碗饭,他就已经吃了六碗饭,韩风吃了五碗饭,他就已经吃了十五碗饭。到了后来,韩风和魏景宏只是喝酒,不再吃饭,倒要看看王大石究竟能吃多少。
王大石一点也不觉得吃饭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吃得又快又香甜,竟然整整吃了三十六碗饭,这才摸了摸了肚皮,说已经吃饱了。如此一来,就连在一旁看着的东方木叶,也觉得王大石就是一个奇人。
韩风道:“大石头,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很能吃了,没想到跟你一比,我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平常的时候,你一顿饭也吃这么多吗?”
王大石摇摇头,道:“不,平常的时候,我只吃十饭碗,高兴的时候,就吃二十碗饭,今天能与你们两个相识,我十分快活,所以就吃了三十六碗饭。”
魏景宏想了想,突然问道:“大石头,尚未请教令师的大名?”
王大石道:“不瞒魏兄,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打我小时候起,我就一直叫他老人家师父,其他人也不告诉我师父是什么人,但我听其他人说,师父是一个大人物,至于怎么个,我也无法说清,反正是很厉害很厉害。”
韩风想到昨天早上的事,便问道:“大石头,我们现在也算有了交情,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将我的名字告诉你的?”
王大石听了这话,急忙摇摇手,道:“韩兄,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要是告诉了你,她不但会骂我,她还会拧我的耳朵。”
韩风见他如此害怕这个人,不由哭笑不得,暗道:“这个人究竟是谁,竟然连大石头这么个大块头,也这么怕他。”不再追问。
此时,已经是将近二更的时间,这么晚了,韩风和魏景宏也无处可去,就留在酒馆里歇息。好在酒馆的后院有几间屋子,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
东方木叶在三人进去的时候,便已付了酒菜钱,出酒馆而去。那老妪知道东方木叶是卓老头的师侄,原不想收他的钱,但他硬要给,也只得收下了。
东方木叶走后,那老妪便让酒保关了店门,准备打烊。那酒保才插了一块门板,忽然间,一只血淋淋的手落在了门板上,把酒保吓了一跳,向后退开,颤声道:“你……你……是……”
蓦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一下子闯了进来,噗通一声倒地,但瞬息间,他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叫道:“救……救我。”
那老妪正在柜台里收拾着,听得动静,走出柜台,见了来人,面色变都不变一下,只是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只见得酒馆外火光通明,竟是来了一大帮人,许多人都在喊:“那厮进了酒馆,把酒馆围起来,别叫他跑了。”
闯进酒馆里的那人听了这话,略一调息,作势跃起,打算撞破屋顶,从半空而去。不料,那老妪早已看出他的用意,只是将手一拂,那人刚起的身形就像是压了一座巨山似的,怎么也起不来,不由得满面惊骇,道:“你……是什么人?”
老妪冷声道:“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闯进来倒还罢了,竟还要撞破我的酒馆,你赔得起吗?”
那人看出老妪是个世外高让人,突然双膝跪地,道:“请前辈救我一命,日后定有回报。”
老妪冷哼一声,道:“老身从来不会救人。”
那人满身的血污,显然是经历了一场血战,听了老妪的话,面色变得甚是苍白,道:“前辈,只要你今晚救了在下,无论什么样的条件,在下都可以答应。”
老妪双目一瞪,道:“你把老身当成了什么人?”
这时,外面的那一帮人已经将酒馆团团围住,灯火辉煌,将四下照得发亮,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喝道:“肖岭,识相的话,快些出来。”
那人身形一晃,已经躲在了暗处,厉声道:“休想,我一旦出去,你们一定会群起而攻之,我才不上你们的当。”
此际,韩风、王大石、魏景宏三人听到动静,赶到了大堂来,见得外面人影憧憧,少说也有一百多人,不由吃惊。
王大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话刚说完,忽听“砰”的一声,大堂内形势突然发生变化。原来,那个闯进去来的人眼见老妪不出手相救,便突然生出阴险之念,竟然向距离最近的韩风扑了过去,打算擒下韩风,作为要挟,要老妪救他。
韩风忽觉冷面袭来,想也不想,即将“莲叶步”施展出来。那人出手虽快,但他此时的功力已不及平时的一半,哪里抓得着韩风,反倒被韩风伸手一抓,将他给拿下了。
那人大惊,运功反抗,韩风恨他突然向自己出手,跟着运功。换在往常,那人一身功力比韩风高出一筹,韩风势必吃亏不可,但现在,他却不是韩风的对手,震得全身猛烈的抖了三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叫道:“我命休矣。”
只听得先前那男子的声音道:“肖岭,你躲在里面,以为我们就不敢进去了吗?给我上,谁拿下肖凌,赏银一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霎时间,十多条大汉一起掠出,朝酒馆的大门扑了过来。
那老妪看到这里,怒道:“小石头,将他们赶走。”
“是,三婶。”
王大石应了一声,冲出门去,大声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快些给我走开,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