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检查完茶水,对兰玉珠示意可以喝了,兰玉珠这才端起面前的茶水,扣起兰花指,拨了拨碗中的茶叶道:“妹妹真是说笑了,妹妹虽然没有皇上的庇护,但也有太后娘娘这位靠山在,本宫见妹妹所得宠爱不减,甚感欣慰。”
一番抬举的话,令菊芬的虚荣心暴涨,一张脸亦是笑得得意洋洋,毫不掩饰。
“太后娘娘宅心仁厚,能够得到太后娘娘的庇护,妹妹也是甚感幸运。”
兰玉珠轻抿了几口茶下肚,将茶碗放于面前的案子上,摇了摇头,轻叹道:“怜才人妹妹,不是本宫说你,太后庇护得了你一时,却庇护不了你一辈子。身为后宫的女子,若不能得到皇上的垂爱,就只能犹如行尸走肉,孤独终老了。”
此番话,正巧说中菊芬的心底软肋,从始至终,她也在想这件事情。她虽长得清秀,却称不上是个美女,与兰玉珠相比,却不如其妩媚漂亮,如此,她该如何留得帝王的再次垂爱?
她就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一般,随时任人宰割,做做着垂死挣扎。太后是她在挣扎过程中攀上的一束稻草,可是这远远不够,若不能得到墨殷离的垂爱,一切都是枉然。
现下,她看向淡定自若的兰玉珠,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将其当做稻草,在她的面前卸下伪装,泪簌簌而下,菊芬起身跪下,诉求道:“兰妃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腹中的孩儿。皇上现在对臣妾可谓是冷暖不问,不管怎么说,也要看在皇嗣的份上对臣妾有一些青睐。可却不知为何,皇上对臣妾变得更加冷淡,兰妃姐姐,求求您把皇上让给臣妾一点,劝劝皇上吧……”
菊芬的样子凄楚而可怜,这般下场,全都是因为黑白不分,经不起挑唆考验的结果。
她抓着兰玉珠的裙裾,哭求着。
兰玉珠的眸光一暗,眸底闪过几分厌恶,随即愤怒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怪
本宫一直霸者皇上咯?”
菊芬微微一怔,依旧坚定道:“兰妃姐姐,看在你我同是皇上妃子的份上,就将皇上让给我几次吧……”
兰玉珠顿时拍案而起,菊芬这么说,兰玉珠只会更觉得她低级。
“你!你真是令本宫失望!皇上愿意宠幸谁、临幸谁,那全完是皇上的意愿,你说本宫霸占皇上,那便是魅惑君上,此等罪名,本宫可难以承受得起。妹妹以后说话,可要字字句句斟酌好了再说为好。”
菊芬怔住,肩膀微微地有些发颤,但泪水依旧在不停地下落。
见她如此,兰玉珠终于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本宫没有那种魅惑君上的本事,皇上今日命赵统领挑选美女,若这美女一旦爬上龙床,你便更是永无翻身之日了。本宫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兰玉珠便带着一行人大张旗鼓地离开了。临离开前,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菊芬一眼,回首间,已是心下惆怅万千、感叹连连。
最是无情帝王家,想想此时的菊芬,兰玉珠不禁甚感凄凉。爱上帝王的女子,结局更是凄凄。而她兰玉珠便正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没有后退的余地。可是她不后悔,因为后悔也无济于事,如今,她所能做的,便是改变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知xing,更优雅,因为她爱墨殷离,所以,她一定要感动他,使之爱上自己。
看着兰玉珠带着一行人扫兴而去,菊芬的身子在阳光里瑟瑟发抖着。
宫女秀儿缓缓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试图将菊芬扶起:“怜才人,兰妃娘娘已经走了,奴婢扶您起来吧。”
“怜才人,怜才人?呵呵……呵呵……”菊芬叨念了两遍这个尊称,不禁苦笑出了声,泪水汹涌而出,她想起了曾经和苏清婉在一起,苏清婉待她犹如姐妹的日子……
曾经,虽然她只是个奴婢,可苏清婉从来都不将她当做奴婢来看待,她
知道苏清婉在出嫁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依旧信她如初。
那时候,只要有苏清婉在,在睿亲王府中,也无人敢欺负她们,而她也未曾心存担忧过。现如今,虽然身份尊贵了,可这些全是贪心、背叛所致,如今变得这般凄苦,空乏其身,心无所依,时时自危,她后悔了……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成全了小人,却陷自己于不义沼潭,一切,都已经为时以晚了……
她哭,哭得惨绝人寰,撕心裂肺,却无人能助。一切祸端,都是自作自受。
秀儿看着沧桑至这般地步的菊芬,微微皱眉,心下泛起几分怜惜,却也帮不到她什么,只能轻声劝说,希望能让面前这位如此可怜的人,在心灵和情绪上能够得到些许的缓解。
然,此时的菊芬却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得到了安慰的同时,心潮亦是溃堤,她扑进秀儿的怀中,无所顾忌地哭了起来。
秀儿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轻声道:“怜才人,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稳固您此刻的地位。刚刚兰妃娘娘也说了,皇上正在让赵统领挑选美女入宫,若皇上身边再多上几个女子,您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菊芬自秀儿怀中直起身子,执起秀娟手帕擦了擦泪水,自嘲道:“那又如何呢?兰妃都无能为力的事情,我又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得了?皇上决定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能够干涉得了的?我们不是皇后娘娘,根本无法牵动他的心,又如何令其痴心挂念?”
“怜才人……”秀儿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菊芬打断。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说什么也没用的。现如今,我只想自保,剩下腹中的皇儿,或许,母凭子贵,那个时候即便没有皇上,我也可以依靠这个孩子平安一世……”
菊芬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站起,那瘦弱的身子显得格外沧桑,仿佛只要风轻轻一吹,便会支离破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