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彦放下手头的密报,蹙眉起身道:“怎会如此?”
许名暗沉着脸说了起因经过,他心里暗恨自己的疏忽没有发现盯梢的人,才让夏禾陷进了这件事。
“让探子盯紧了宣王府的一举一动,几个暗桩也是,若是发现异样立即来报。”
许君彦皱着眉说完后,思索了片刻,夏禾应该是没有危险,大概许名动了宣王府在城郊的别庄后收拾的不够干净,被人盯上了。
许名立即快步出了客栈,去各个点传达许君彦的意思。
到了日头西沉的时候,城郊的小院儿里,紧紧锁着的一间厢房内,夏禾在墙角悠悠醒转过来。
“该死的!”她看了看四周简陋的陈设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只是这到底是什么人?是她爹的仇人?不会,自己从未暴露过身份,连洛阳都无人知晓,更别说是千里之外的江南了。
那就是和师兄此行有关了?自己去雅音阁之前可是见了许名一面的……
只可能是这个原因了,她叹了口气,许名大概是做了什么被人盯上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伙人绑了自己用来做什么。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夏禾刚要动弹,听到脚步声连忙躺下继续装晕。
果然,门被打开后进了两个男人。
“王爷怎么说?让我们继续看着?”
“别提了,大人被王爷教训了一顿,你自个儿瞧瞧,这顶多是个有点小钱的公子哥吧,绑了来有什么用!”
“啊?可是他和那个黑衣的男人说过话,关系不一般啊。”
“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断袖之癖啊,害得我们白忙活一阵儿,这人……杀了了事?”
夏禾心里惊呼,断袖之癖也就罢了,杀人灭口?!
这许名应该发现雅音阁出事了吧?也该来找自己了吧!再晚只能收尸了!
“再等等吧,等大人回来再说。”
夏禾听得仔细,一边在分析着自己的处境。
“诶……你说那什么洛阳来的许将军,他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谁知道呢?一个被贬来江南巡查的将军也敢和王爷拿架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要我说,直接弄死了一把火烧了客栈,一了百了,王爷还拿他当盘菜呢!”
“别胡说什么放火的,为了别庄那把火,王爷火气大着呢!哎……也真是可惜,那些军士一年的口粮啊,就这么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夏禾竖起了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王爷?江南只有个宣王……师兄此行目的是他?
她可不信师兄是无奈被贬来江南的,看师兄临行前的调动和部署就知道,江南必然是出了事。
别庄的火?自己也瞧见了告示,能想到贴告示,这宣王是气糊涂了?
大概是师兄做的吧?
她有一茬没一茬的想着,反正自己已经被关在这儿了,也不知道这个地儿好不好找,她转瞬想到师兄肯定已经盯好了宣王府,这才放心了许多。
萧家的院子里,萧子炎正站在一株绿萝旁,听着手下打听到的许君彦的事,垂着眸子想了许久。
许君彦这个人,虽然不可小觑也摸不着底细,但是这次的合作对萧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派人去回了许将军,就说萧家遵从他的意思,随时都
能出手。”
许君彦收到萧家回复的同时,许名也收到了城郊传来的消息,果然有一处宣王府的暗桩里有些异动。
他派人向许君彦递了个消息便带了几个人赶去了庄子。
“许校尉,就是这里了。”
许名轻功极好,他回身道:“我去探了究竟,若是出了事你们速去报与将军。”
说着便趁着夜色遮掩起身一跃,进了庄子。
夏禾一个人在黑黢黢的厢房,摸索着从袖中拔出一根玉簪,玉簪的尖头处镀了一小块削铁如泥的玄铁。
“幸好小爷有准备。”她喃喃自语着,开始切着手上的麻绳,片刻后便解开了手上的捆绑。
正要去切脚上的麻绳,突然窗户吱呀一声,一个黑影跳了进来,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屏住呼吸往墙角缩了缩。
被人关在这里也就罢了,要是被人莫名杀了,她夏禾剑圣之女的名头也算是白白糟践了。
许名看到这屋子被锁地严实,又听到里头有悉索之声,便翻了进来。
“夏禾……”
夏禾手里的簪子已经对准了自己的眼前,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愣了片刻,不可思议道:“许名?”
许名见没错这才舒了口气,低声道:“快走吧,不能误了主子的事。”
惘然若失的感觉在此刻终于平复了,若是夏禾出了事,自己大概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夏禾利落地划断了脚上的麻绳,收起了发簪。
“你不来救我,我也快逃出去了!”
夏禾此刻又活泛过来,语气里还带着笑意,许名不用看也知道她一定是挂着笑的。
罢了,先出去吧,一定要把这丫头送去晋安才能让自己放心!
许名不在多说,拉着夏禾便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一个巡夜的男人无精打采地提着灯慢慢走来,嘴里暗骂着晦气,若不是抓了这么个没用的人过来,他也犯不着大晚上地来巡夜。
夏禾窜在了前头,拐过了回廊却迎面碰见了个提灯的男人,她反应极快,抽出袖子里的发簪,对着他的咽喉直直刺了过去。
却不料那男人一个激灵,往墙边一侧,那发簪刺入了男人的肩骨。
“来人呐!来人呐!”
顿时庄子里火光四起,这里聚集的人都是做惯见不得光的事,警觉性高的很。
夏禾暗骂了句该死,拉起许名便要跑,许名却三步两步冲到了那个男人面前,拔出来他肩上的簪子,又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门,那人顿时便没了气息。
“你做什么啊?一根簪子也要拿回来?快走吧!”
许名收起了簪子,这才跟着夏禾往前跑去。
没想到小小的庄子里竟然聚集了几百号人,许名眉头紧皱,夏禾脸色也不太好看。
本就是不熟悉地形,再加上月影稀疏,只觉得身后追赶的人越来越多。
许名紧紧拉着夏禾纤细的手腕,迁就着她放慢了脚步。
庄子外是一片荒野,毫无半点遮掩的地方,在庄子外守着的人听到动静不对,连忙兵分两路,几个人打马往回去搬援兵,剩下的顺着声音的来源追了上去。
“不好,前头是江了!”夏禾气喘吁吁,弯着腰擦了把额头的汗。
许名望着她,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是我错了,不该
没有亲自送你去晋安。”
夏禾缓过神来,咬着唇松开了他的手,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低声呢喃道:“是我太任性,连累你了……”
许名没有听到她的低语,冲着不断围来的一群侍卫拔了剑,将夏禾挡在了身后。
为首的侍卫长拔出刀面色不善道:“阁下就是放火烧了别庄的人吧?还不速速就擒,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夏禾咬牙切齿道:“你们也不过是往人饭菜里下药的宵小鼠辈罢了!算什么英雄?!”
那个侍卫长见他们毫无惧意,喊道:“拿下此二人者,重赏二百两!”
他身后的一干人等都一时间摩拳擦掌起来,二百两可是多少年也攒不来的银钱!
看着渐渐逼近的一群侍卫,许名往后退了退,他此刻还要护住夏禾,实在是力不从心。
夏禾向后看了看滚滚的江水,咬着牙忍住了哆嗦之意,输人不输阵!
“先对付他后面那个!”侍卫长看出许名护着夏禾,当机立断便下了命令。
一时之间许名握剑的手攥得更紧了。
夏禾撸了撸衣袖,她此刻身无兵器,只能先空手夺白刃了。
客栈里许君彦同部下部署好了今夜的准备后,便差人往萧家去了。
“主子,许校尉那里有了大麻烦!对方似乎有一二百人手,把许校尉往江边上逼去了!”几个从别庄赶来的镇南卫军士匆匆来报。
许君彦眉头一蹙,“剩余的一百五十人即刻从城郊赶去江边,宣王府附近的人手都要严阵以待!”
几个军士纷纷领命而去,军情是来不得半点延误的。
许君彦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便拿起长剑,此刻他一身黑衣锦袍,出了灯火通明的屋子便掩入了一片黑夜中。
萧子炎收到消息后片刻也不耽误,随即唤来部下,“今晚子时所有的部署和埋伏都要确保万无一失。”
副将神色凛然领命而去,窝囊憋屈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们出手了!
此时的宣王正在妾室的屋子里乐得逍遥,新纳的这房妾室比原先让自己舍不得放开手的柳眉更为销魂动人。
大红销金撒花帐内,花梨木雕花罗汉床上男女欢好之声混杂着床榻的咯吱之声,颇有节奏连绵不绝,几番颠鸾倒凤被翻红浪后,女子便扭动着腰肢喘息着求饶起来。
宣王一面大动一面按住那美人儿,“叫啊!给本王叫出来!”
“王爷……妾身……妾身不行了……王爷饶了……饶了妾身……”
女子时而呢喃时而轻吟的声音柔媚入骨,宣王一时之间更是把持不住,直待那女子弓起了身子眼神逐渐涣散才发作了出来。
“王爷,急报……”院子里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金丝藤红漆竹帘子传到了宣王的耳里。
他吼道:“滚!没看到本王忙得很!”
说着他瞥了眼压着的女子,那遍布的红痕让他感觉身子又炽热起来,随即便按住还没缓过神的女子又开始发泄起来。
男子的低吼和女子时高时低的声音传到院子里,便是那几个侍卫也不自在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城郊都要被人围住了,可王爷还在床上翻云覆雨……
“王爷!城郊……”还没说完一个冻青釉双耳瓶便从窗子里砸了出来。
“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