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妈妈这一番话无疑是将之前李素雪的话全部都给否定了,更何况她还是庄老王妃身边最有力的管事妈妈,说出来的话平郡王也是绝对会相信的,林长歌等的就是袁妈妈出来帮她说话的时候,袁妈妈的话甚至比任何人的解释都要来的好。
李素雪又气又急,但却又不能当着平郡王的面去呵斥袁妈妈,她恨恨的咬着牙,却是蹙着眉,顷刻间泪如雨下,“袁妈妈就算想要帮着长歌表妹说话,但也不用说出这样的话来冤枉素雪!”
袁妈妈却是一脸正色的道:“若是王爷不信的话,大可问问这些丫鬟,素雪姑娘在府里头住了一年多不会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这浮韶院是大小姐以前的住处,老王妃早就定下规矩不能随便乱闯,这两日也是因为表小姐要来府上,所以才命管家开了浮韶院的大门上上下下重新再收拾一遍出来给表小姐做住处,就算不是浮韶院,素雪姑娘想要换个院子也得跟王妃通报一声才行,王府里头有王府的规矩,就算是素雪姑娘也不可例外。”
平郡王是感怀于李素雪的生父救了自己不假,但是他原本的打算是将她下半身安置妥当也就算完了,但没想到李素雪却是当时就跪下“砰砰砰”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求他们收留她做义女,他当时念及着她生父的恩情,也就答允了收她为义女,这一年多也都是能迁就则迁就的态度。但一听到牵扯自己的亲妹妹,平郡王的脸色就顿时变了不少,眸光凌厉的看向李素雪,“素雪,袁妈妈说的可是真的?”
李素雪百口莫辩,她之前确实是喜欢得紧这院子才不顾那些什么规矩搬了进来,她的生父救了平郡王一命,难道连这换个院子的事儿都不行吗?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直接说出口,眼见着平郡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李素雪完全没想到林长歌竟然在平郡王的眼里如此的重视。
她蹙眉急忙解释道:“爹爹,我只是……”
“素雪姑娘不必多说了,表小姐的伤待会还会有大夫来看看,若是留了疤痕的话,老王妃恐怕也是不会轻饶了素雪姑娘的,若是错在于表小姐,老奴定当也会如实诉说,但这件事错不在于表小姐,而在于素雪姑娘你一人身上。”袁妈妈脸色沉稳的道,丝毫都不给李素雪留半分面子,她伺候了庄老王妃几十年,就连平郡王有时候与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态度,李素雪这样的身份在她的眼里头根本是连主子都算不上的,却是硬摆着主子的架子出来给她看,那她也没必要再给她留什么面子。
李素雪被她这番话给气得险些就要当场发飙,但眼见平郡王什么话也没多说,脸色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怕自己是不是真的招惹了不应该招惹的人。
平郡王沉默了半晌后,才淡淡的开口道:“素雪回去吧,改日我会和老王妃商议你的亲事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也该找户好人家了。”
“爹爹……”李素雪心下一惊,这是要赶她离开平郡王府的意思吗?
不,她绝对不要走,她不要再过那些吃苦受累的日子,平郡王府这样大的府邸怎么可能缺了她的住处!她绝对不要走!她还要嫁给庄离做王妃的,他们怎么能这么待她!她爹可是为了救平郡王丢了命的人!
平郡王却是没有再理会她,看向林长歌的眼神中带着疼惜和愧疚,柔声道:“长歌,先进去看看你娘的住处吧,等会大夫就过来给你看看伤了。”
林长歌脸色怯懦的点了点头,但抓着袁妈妈衣角的手仍然不肯放开,看在平郡王的心里又是一阵揪心,到底这都是他亲妹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可如今明知道她受了委屈却不能护着她。
要说李素雪的性子他也很是头疼,才不过在府里头待了一年多就险些搅得庄离和蒋氏和离,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李素雪想要嫁给庄离的心思,倘若是庄秦的话,他倒是还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她,可庄离不一样,而且李素雪还挂着一个义女和救命恩人遗女的名声在头上,难不成还要给庄离去做妾?那这平城里头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的笑话,更何况只是李素雪一人的一厢情愿。
平郡王微微叹了口气,想要伸手去揉一揉这十几年未曾见过的外甥女,但刚想抬起手却又想起来她今年已经十四岁,早就不是什么小丫头了,一时间气氛僵持的有些尴尬。
林长歌虽说心里头对平郡王没有惩戒李素雪早就做了准备,可如今见他竟然连一句训斥的话都说不出来,也是觉着太过重情义了些,开口替他打了个圆场,免了尴尬,“舅父,我想进去看看我娘的遗物。”
平郡王一听她这一声“舅父”,立时间心里头就激动了一下,立刻就点头道:“好,我们去看。”
那语气里满满的欣喜简直都快要溢了出来,又急忙嘱咐她,“你先别着急,手上的伤口要不要紧?”
林长歌点了点头,小声的道:“只是擦伤了点皮而已也不要紧,只是还希望舅父千万不要让外祖母知道这件事,免得对她的身体也不大好。”
这一幕亲人相认的场面看在李素雪的眼里非常的刺眼,平郡王虽说没有直接责罚她,但那话里的生疏之意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在这平郡王府里头的一年多,她可还没被这样的对待过,只是这林长歌一来就令得她在平郡王面前丢了面子,更是要被嫁出平郡王府。
在这平城里头,平郡王府那就是象征着滔天的富贵,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离开了,这样好的地方她都没有待够怎么可能离开!平郡王府欠她的东西可多的去!庄离是她心里头最合心意的夫君,她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手的。
眼见着平郡王就要和林长歌进了浮韶院的院门,李素雪心中一急,直接跪在了地上,瘦弱的背影看起来极是让人心疼,她本就长得一张无辜动人的清秀容貌,眼里头蓄满了泪水,当即就磕了下去。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就算是平时走多了都会觉得脚底生疼,更别说是跪了下去,但李素雪却是咬牙坚持着,但她身边的丫鬟却是愚钝的,只知道看着她磕头却也不为所动,李素雪突然伸出手狠狠的在她的小腿上掐了一把,疼得那丫鬟险些叫出声,眼里头都是被揪出来的眼泪水,她立刻就明白了李素雪的意思,去搀扶她道:“姑娘你快起来!你身子骨不好不能跪的。”
李素雪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发虚,“我做错了事,自然就要受罚,如果爹爹和长歌表妹不原谅我的话,我是不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