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生气。
陈蘅道:“男身为阳,本应属阳,可你拥有了冰灵根,就像是一团火却有了一块冰,这火势必弱,也必随时面临熄灭之险,这就是你生来体弱多病的原因。”
“那你呢?”
慕容慬问。
陈蘅冷声道:“此处可不是谈论此事之地,你最好给我乖乖的。”
“我最近还不乖,天天捧着你,事事顺着你,就怕你一怒之下,骑着瑞兽离开。”
陈蘅扬了扬下颌,“是我逼你娶的?”
“不是,是我巴巴求你嫁给我的。”
陈蘅抿了一下嘴。
慕容慬捧着点心,“水果馅的酥饼,味道不错,你尝尝。”
八皇子盯着韩慧瞧,不带转眼的。
皇嫂似乎很欣赏此女,莫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慕容忌也眼神切切,仿佛这不是人,而是一块美味的点心。
两人的眼光瞧得韩慧羞怯的垂眸,一张脸涨得通红。
庆王妃的外孙女气恼地抓过一只苹果,“明明我才是最尊贵的,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还惯会勾\引人。”
庆王妃轻声道:“注意仪态。”
另一个外孙女嘟囔道:“外祖母,我与妹妹都是一母所生,她的血脉高贵,为甚我的……”
“这还不明白,你妹妹是承了庆王府这一脉,你随了你父亲那边,这怨怪得了谁?”
少女立时哑然。
明明她长得更像母亲一些,为什么妹妹就尊贵了。
这神龟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灵不灵?
“又亮了,亮了,是鲜红纯净的血脉。”
这是第四个贵女了,与庆王妃的小外孙女一样。
第二排的贵女有三个过关。
王荧到底没听从王卓的意思,依旧排队等候检测,只是她的血脉之力太弱,竟连神龟的龟背都未点亮。
第三排的贵女开始排队接受检测。
如果神龟的金甲亮了变色,就算不能嫁皇族,只要传出她们的血脉尊贵,也不愁嫁不到好人家,这就是她们的心思。
第三排又有四个贵女过关。
不到片刻,有女官送来金簪,让过关的少女插入发簪,以示不同。
然,再没有一个出现像韩慧那样的火焰色。
第四排开始,因往后排,坐的人越多,官宦女与贵女也更多。
有一个贵女坐上后,神龟似有不快,竟有退后之意。
定王妃心下讶异。
陈蘅道:“这位贵女,你可要继续检测。”
“是。”
听说祖上也是尊贵的,只是到了曾祖这辈败落了。
少女扬了扬头。
“金甲,验吧?”
神龟硬着头皮闻了又闻,龟背上泛起了血脉竟是浑浊一片。
“咦,这血怎么与以前的不同?”
元芸伸着脖子瞧了一阵,道:“此女家中有人是风尘女子,污了血脉,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此女的母亲坐在人群里,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我女儿,我娘家是书香门第,怎会有……”
立有身后的仆妇道:“夫人,你忘了,你生五娘子的那晚,三姨娘在后院生下四娘子。害得府里的稳婆都去了她那儿……”
“你是说……说她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被检测的贵女倏尔起身,“娘亲,不可能,我才是你的女儿,我……我才是,我……”
元芸正容道:“只有污浊之人生出的后代,血脉才会如此肮脏。此女的亲生父母、祖父母之中必有人来自风尘。”
官家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倒,她按在桌案上,她丈夫有五房妾室,三姨娘正是风尘女子,曾是燕京名动一时的歌舞坊红伎。
后,被丈夫赎身,以一个乡野村夫之女的身份嫁入府中为第三房妾室。
虽然这事瞒得紧,可是当年她是彻查过的。
因着这件事,她一直拿着三姨娘的把柄。
没想到,自己捧着、宠着的女儿,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三姨娘处处捧着嫡女,却对自己的女儿冷若冰霜,而那个庶女一直捡着五娘子不要的衣裙,吃着五娘子不吃的食物。
“去!现在就回府,把四娘子接来,我……我要检验她的血脉,现在就去。”
她按下所有的激动,急奔中央,砰砰磕头,“请太子殿下、太子妃恕臣妇失礼之罪!太子妃、定王妃开恩,就……让臣妇再替另一个女儿检测。
当年臣妇产女,那是六月酷夏,雷电交加,正逢府中一位宠妾产女,府中的稳婆都被我家大人带到了她的寝院,而臣妇是在乳母照顾下产下一女,待我生下女儿,就出现血崩之兆,乳母为救我,一时顾忌不到……”
她怀疑,自己的女儿就是在那时被换掉的。
贵女忙道:“母亲,你疯了吗?我……才是你女儿。”
“府中三姨娘来自风尘,大姨娘、二姨娘原是家生侍寝婢女抬上来,是老夫人所赐,四姨娘是我的陪嫁侍女,五姨娘是庄头之女,她们四个,个个来历清白……”
定王妃怒道:“如此卑贱之人,也敢应选皇族为妻,来人,还不将此女拖下去。”
冯娥同情地看着这个女人,听说她性子懦弱,一直被宠妾压上一头,长子去了边城,女儿留在身边,不得丈夫之心。柔声道:“俞夫人,你若要滴血认亲,何不找刑部提刑司的掌司张大人帮忙,张大人得国师府所赐血亲汁,此汁能检测血脉,若真是被人换了女儿,定会显露痕迹。”
俞夫人福身道:“多谢郡主指点,只是我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与朝中大人说上话。”
冯娥笑道:“这位张掌司并非男子,而是一个女子,最善断案,是陛下破例钦封的五品官员,最是侠义,与我交好。我让我身边的银侍女带你去找她,她定会帮你。”
陈蘅冷笑一笑,“你们男人享尽齐人之福,吃苦受累的却是女人。”
她想到自己的前世,嫁夏候滔,被夏候滔的宠妾陈茉算计、利用;再嫁慕容慬,又被月妃与云容算计、伤害。
一路走来,辛酸无限。
慕容慬坐在一边也被骂,道:“俞侍郎不好,你扯上本王作甚?”
“你到自己是好的?前世还不是三妻四妾,我还不是因为你的姬妾之故,遭了那等大劫。”陈蘅气哼哼地道:“今生,想要我如前世一般掏心掏肺地待你,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