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丞相问道:“陛下准备怎么做?”
“他们扎营,却未攻城,便有机会逃出长安!传朕旨意,所有嫡系臣工、将士撤离长安,往西南撤去。”
“陛下要逃往陈留?”
“西北慕容谅是北燕皇族,此人因慕容慬拔擢做了一军主帅,定会死抗。他手里亦有十余万兵马,我们打不过。
往东南,是萧洪烈、裴嘉,东南一带多水路,这可是帝月盟水帮的地盘。我们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只入蜀攻下利州,直取西魏,蜀道难,可成天险,易守难攻。蜀地之后又有黔、云二地,亦可养精蓄锐,不到最后时候,难言胜负。”
庞丞相深以为然,“让徐将军率兵冲出重围,打开缺口,直奔西南。”
“从西城突围!”
慕容慬来得太快,而北燕提前竟未得到任何消息,几乎是一觉醒来,就看到了城外的北燕营帐。
慕容忻唤了嫡系将领议事,一番商议,决定让徐将军打头仗,一旦打开缺口,护住女眷撤离长安。
定下计策,慕容忻等人分头行事。
北燕大元帅帐中,陈葳携莫十一郎献上宁王。
宁王一入帐,就被一个俊美无双又贵气的男人给怔住,这男子生得太俊,多一分太娇,少一分太俗。
“大胆!此乃我北燕太子,竟敢对我北燕太子不敬?”
慕容恺冲过来,用脚一踹,宁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慕容慬讨厌这样的眼神,宁王男女通\杀,爱好特别,陈蘅曾说,他前世就被此人带回府中,还中了他下的媚\毒,若不是遇到陈蘅,他就被一个男子给欺辱。
只要想想自己与男人那般,他就恶心得作呕。
“来人!南晋宁王作恶多端,狠辣无情,禽\兽\不如,架上一口大锅,将他的肉片烹煮,告诉长安一带的百姓,家中若有子女被他祸害者,可前来取一碗羹汤服食!”
明明是一个俊逸的郎君,说出的话,却狠辣无比。
怀中捧着一张阴森怖人的面具,鬼王,还真是鬼王,要烹煮人肉,还令百生们来食其羹汤,这是从未听过的骇人事。
慕容慬恨极慕容忻,若不是他联合邪教,陈蘅不会中毒昏迷,他的儿子不会早产出生,天下之争,是男儿之事,既牵扯到妻儿,他就不会再仁慈。
宁王双膝一软,“北燕太子殿下,在……在下冒犯,绝非有意,而是惊叹于……”
慕容慬厉声道:“将他拖出去!执令罢!”
太子少詹事立马学了詹事的样子,很是认真地道:“殿下此举定能赢得长安民心,这南晋宁王是个恶贼,所做的恶事三年都讲不完。”他忙对几个文臣道:“快发文书,通晓百姓,让他们前来取宁王的肉汤,今日我北燕为他们被宁王府祸害的子女亲人报仇了!”
不到半个时辰,长安城的将士就看到空地上架了一口大锅,大锅旁的柱上挂着一个人,是被剥光了上衣,只着亵\裤的宁王。
宁王哀声央求:“统领大人,你与陛下求求情,救救微臣,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北燕人要片宁王的肉熬汤,这可真能想出来。
又半个时辰后,长安城外的百姓闻讯,竟在大锅旁排队,人人手里都拿着碗,还有的捧着大钵。
“老天啊,你终于开眼了,妹妹,害死你的宁王要被煮汤了!长兄吃他的肉、喝他的汤,为你报仇了。妹妹,长兄将他的肉汤带到你坟前,你可得多吃两口!”
呼声、哭声、感激声交融一片。
百姓们越聚越多。
此刻的帅帐中,慕容慬正看着布防图,手中的马鞭在图上游走,“陈留那边如何了?”
“禀大元帅,裴嘉大将军已经攻下陈留!”
“传三军大元帅令,告诉裴嘉,西燕的余孽一个也不能放走,倘若放走一人,本帅治他的罪。”
八皇子慕容恺小心地问道:“四皇兄的意思,包括逆贼慕容忻!”
“他背叛君父,背叛北燕,小到背叛家人,大到背叛北国,这样的人还能再留?”
不能留!
他是真的下了杀心。
若他的一念之慈,又怎会给他与陈蘅造成一生的憾事,他们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慕容慬朗声道:“本王是为了保长安的百姓,才放他们逃出长安,可本王绝不会让他入蜀,一旦入蜀,北燕想一统天下就难了。
夏候滔虽有些能耐,可他的领兵才能与慕容忻相比,还差了许多。
本王宁可留一个不足为患之人,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劲敌。
八弟,你们北燕的皇族,更得分清利弊,有些事不是我仁慈与否,而是今日放走一人,他日我们一统天下就会难上一分。”
慕容恺揖手道:“臣弟明白了,为了北燕,有些敌人绝不能容。”
“纵容任何一个敌人,就会增加我北燕将士的伤亡,我们是北燕的主将,有权保护他们的安危,更有责任将他们平安地带回燕京。”
他一早就布好了局,故意露出一点空虚,让慕容忻从长安逃离,然后再令裴嘉在陈留力阻,将慕容忻一行截杀在长安至陈留的途中。
慕容忻不在,长安易攻。
早前,慕容忻让宁王带人做先锋,试出了慕容忻,也试出了南人的心思。
南人不想死,更不愿为慕容忻而死
只要他们怕死,也许长安便能不战而取。
这是一场激战!
从辰正开始,徐将军领着五千兵马直冲城西外的北燕将士,双方死伤惨重,最终打开了一道缺口,徐将军护着慕容忻、庞家的女眷冲出城门,一路往西南撤退。
而此刻,陈蘅正看着卦象,从里头能看到战况的惨烈,其间夹杂着南国大臣与女眷,可西燕为了分别,只给自己的嫡系发放了专门的紫色绸带,所有的逃难马车、人群都有这各紫绸带,有紫绸带的人才保,对没有的人,对其置之不理。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自来都是白骨与鲜血之路。
陈蘅闭上了双眸,慕容慬还是与前世一样,残酷而冷漠,尤其是战场上的他,更显冰冷无情,他坐在骏马背上,漠然地看着两营将士诛杀西燕与逃出来的臣民。
慕容恺的眼里有讶色,更有两分畏惧。
“八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