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氏楼下依旧围着一堆守株待兔的记者。
许恩慈和卢森都戴着墨镜,而那些媒体大多都被保安隔绝在外,熙攘在耳,三人却顺利的进入公司。
许恩慈却回想着自己刚刚听到的,记者问出的某些问题,将一直疑惑的事情问出口:“青云城的舆论不是掌握在闫家手中吗,什么时候被其他人操控了?”
三人紧凑的脚步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这会儿是上班时间,大堂鲜有人影,只有不远处的前台小姐向他们点头。
“是从前几天,老爷子的事情被曝光……”闫钧临话说一半,就没有再继续,到底是想到了某些事,眸子也随之敛了敛。
“闫总,这是二十年以来和闫家素来不合,但是被收购,以及宣告破产的公司。”对面直接走来的人是张霄,他的脸色也不大好,似乎有些疲倦,估计也被媒体扰得烦不胜烦。
见到许恩慈时,他微微愣了一下,颔首打招呼,“您好,庄夫人。”
闫钧临原本翻记录的动作一顿,将文件仍还给他,“把三十年前的也查出来,包括许家。”
许恩慈听到他说“许家”,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试探,“闫大哥,已经有了人选了么?”
“大海捞针,慢慢来吧。”
他微叹一声,话音才落,就见不远处从电梯中出来的女秘书神色慌张往这边疾走而来。
闫钧临低声呵斥,说她怎么这样没规矩。
女秘书显然也察觉自己的失态,稳了稳焦切的神情,这才开口:“和展室集团合作的地皮出现问题了,说那边以前是块坟地,还发生过三起离奇的命案,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投资方已经纷纷撤资,目前已经走了大半。”
哪里是因为这个原因撤资啊,只不过是随便寻个理由,想要和闫家撇清关系而已。
孤立无援,估计就是说这样的情况。
而谈到合作,许恩慈的脑子里终于又划过了一个可能性,孙嘉宇。
会不会,这背后是孙嘉宇?
虽然有这个动机,但是他才进永森脚踏实地没干两天,不可能做到这些。虽然在闫辉死的第一时间,孙嘉宇就知道了,她也问不出个究竟,但许恩慈的直觉告诉她,不管小嘉如何不喜欢闫家,不可能会年纪轻轻就双手染血。
何况,他不是要报复闫氏,而是要将闫氏掌控在自己手中。
别说他目前没有这样缜密的心思,要扳倒闫氏,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更别说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现在的刁难,全是障眼法。
有点眼力价的人都知道,闫家能在青云城一百多年屹立不倒,只有越做越大的趋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出事。
何况,之所以根基深稳,是因为“闫”这个字背后的威严。追溯到最开始,是闫姓将军,战场上挥斥方遒立下赫赫战功,归隐于青云城。
所以,闫家更像是青云城的泥土,让后来的企业居于其上,又离不开。
与闫家为敌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先不说有没有那个可能,闫家真的垮台了,青云城经济至少后退三年,更别论这失业率该怎么解决。
青云城的政府官员一定也在想解决方法,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件事缓一缓,车祸罹难的人员名单已经出来了,重伤的已经有人跟进,你先去财务另一笔钱,做好安抚工作,媒体前不需要遮掩。”
“是,闫总。”
闫钧临拿过她递来的文件,领着许恩慈和卢森进电梯,“今天来车轮下‘找死’的人,都有共同特点,父母年迈,有妻儿,在社会中籍籍无名。”
许恩慈微愕,“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一趟视死如归,是因为知道入过死后,一定会得到一大笔数目的金额?”
“嗯,还买了人身安全保险,但这样的自杀是不会有赔偿的。”闫钧临冷笑一声,“顺藤摸瓜下去,他们在这段时间,见过什么人,和谁有过通话记录,包括工作状况平日里的交集,都藏不住。”
到底是闫钧临,这番话下来,许恩慈才终于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闫家要真垮了,就算是政府接管,也绝对没有闫钧临来的效益高。何况,有些人单单是忠于闫钧临,“闫”家这个姓氏,一旦换上司,十之八九会跳槽。
到时候,巨大的公司无人运作,多一分钟,就多损失百万。
这个险不是政府,或者谁冒得起的。
“闫大哥,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性,会不会是许建强?”许恩慈没有避讳,直接说那个男人的名字。
也是想借此,直接的告诉闫钧临,她和许家已经没有关系,他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许恩慈不知道的是,因为庄谨怕她多想而隐瞒下来的某事:许建强在她出国的那段时间,已经做了独家报道,斩断了她和许家的所有关系,也曾掀起一阵议论。
也就是说,现在的许恩慈,和许家没有半点关系。
除了她身上还留着和许建强一样的血以外。
闫钧临摇头,“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但是他不会这么冒失。当初和闫家当面宣战的是他,因为闫家私事才搁浅,他既然堂堂正正的来,就不会搞这些小动作。”
闫钧临没有说的是,在闫辉被人带到牢房,他已经第一时间叫人去监视许家。而许建强偶尔去许氏,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被窃听的电话,也都是寻常公事。
“那你觉得……”许恩慈询问。
“这件事要看最后了,现在谁都没有办法下定义。闫家虽然强势,但老爷子那个性子,当年也得罪了不少人,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明面一套,背后一套。”闫钧临的声音沉沉,出了电梯。
叫助理给他们泡咖啡,带着两人进总裁办公室。
男人一直绷着的情绪松散了几分,但是冷冽的气息却伴随着着他的话语,蔓延在四周。
“不管怎样,既然敢下手惹闫家,就要有付出惨重代价的心理
准备。”闫钧临拿下传真机上的A4纸,递给许恩慈,“如果感兴趣你可以看下。”
许恩慈接过,第一个落入眼底的,就是永森。
闫钧临似乎察觉到她的注意,主动解释,“永森在六年前冒出来的,单就房地产这一块,可以和闫家抗衡,而且他们做的很单一。只是背后的的老板迟迟没有露面,不排除和我们为敌的可能。”
永森……
和永森有牵连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威廉,一个是孙嘉宇。
威廉在英国,这些事情会和他有关么?如果这是他提前计划好的,却因为突发事件而不得已离开,那么也就是情理之中。
只是,许恩慈下意识的排除了他。
威廉不会视人命如粪土,他和她一样,看到流浪狗流浪猫,偶尔还会帮忙买一点食物投喂。
这是人命,不是儿戏,要整垮闫家的方法有很多,他绝对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孙嘉宇……她其实看不懂孙嘉宇,但是他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和闫家作对罢了,不然没必要韬光养晦。
“之前孙家的事情,我已经派人查过,信息是在国外流进来的,所以,很有可能是一些外国从商者,为了抢夺地盘,而做的警告和示威。”闫钧临说着,听到敲门声,上前将助理泡好的咖啡端进来。
许恩慈和卢森坐在沙发上。她的眉头紧皱,抬头看闫钧临,“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件小事还不至于能够动摇闫家在青云城的地位,倒是我父亲,那件事情可能会有些影响,不过也没有多大碍,毕竟他已经死在监狱,我们也已经安排他下葬了。”
这些小把戏,还不至于让闫家人人自危,他让秘书去给所有出了车祸的家属送去了慰问金,也全权负责那些人的医药费,将态度摆得最端正,不会出大事。
只是手上那个项目,都已经动工了,如果因为撤资,损耗是一定的。
而许恩慈戏谑的却是,闫辉也算是一代枭雄,竟然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安排葬礼。不然如果葬礼上动静很大,到时候出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让人乐意见到的。
“我都没有去送闫伯父。”许恩慈说着,抿唇将资料放下,看着闫钧临帮她往咖啡里加奶加糖,杏眸中神色变了几分。
“这里没有冰淇淋,天气也凉了。”
他还记得她最喜欢也最特立独行的吃法。
许恩慈心中微动,转移话题,“听说姜小姐也是出自大户人家。”
“嗯。”闫钧临不置可否,“我和她暂时不能见面了。”
“为什么?”
“本来一开始就是因为老爷子的安排,现在他走了,我暂时不想结婚这样繁琐的事情。”话是这样说,他将咖啡碟推到她面前的时候,眸中有隐晦的情绪,翻涌了一会儿就熄灭。
“也是。”许恩慈应,没有忽略身边的男人,问卢森,“你要喝咖啡么?”
卢森抬手微微虚抵,摇头,“味儿太大,不喜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