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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姜芙不高兴, 阖府上下皆提心吊胆,苏之荷担心露出破绽不敢往夏姜芙跟前凑, 整日和李氏待在荷园, 妯娌间话题不断,引到儿子们身上更是刹不住了, 可再担忧儿子心里只得压着, 尤其是李氏,她素来性子弱沉不住气, 这次暗中散布顾孙两府谣言已让她心怀忐忑夜不能寐,万一跑去问顾越清的事不小心聊起孙府, 她是藏不住脸上心思的。

故而, 她听苏之荷的话, 裁剪了两匹布做衣衫以打发时间,谁知听闻顾越流回府她才有些按耐不住了,等她和苏之荷商量好说辞到颜枫院时, 顾越流刚卷着瓶瓶罐罐离开,二人只瞥到一抹风风火火天蓝色的背影, 老远了还有连续不断的霹雳哐啷碰撞声传来。

李氏唯唯诺诺看向苏之荷,“大嫂,方才那是小六?”

性子是否太急躁了些, 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苏之荷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多言,眼神落在墙下踮着脚喊‘六少爷慢点’的管家身上,神色谦恭, “管家,大嫂可在?我与三弟妹好几日没来了,今日有空,来陪陪她。”

晨昏定省,照理说她们每日该去老夫人住处请安才是,奈何老夫人不待见她们,且夏姜芙身为侯门主母也没做什么表率,她与李氏只当自己无知,夏姜芙不开口,她们便不往那边去。

毕竟,老夫人拿捏不住夏姜芙拿捏她们还是轻而易举的,顾泊远在母亲妻子间义无反顾维护夏姜芙,换作她们,毫不意外会站在老夫人那边,两相权衡,还是离老夫人远点好,万一又气着了还得赖在她们头上。

彻底瞧不见顾越流人影了管家才慢悠悠收回视线,低头瞅了眼手里的伞,转头吩咐随行的丫鬟,“你去马房瞧瞧六少爷可骑了马出城,若是没有,派人快马加鞭送把伞追上去。”

烈日当空,顾越流哪儿禁得住晒?

丫鬟福了福身,小跑着朝外边去了。

见自己被人无视,苏之荷脸上的笑僵了僵,男子汉黑点算什么,管家跟夏姜芙久了也变得小题大做了,她抬目望了眼略微刺眼的太阳,缓缓抬手挡在额前,将之前的话又说了遍。

“二夫人,您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问问。”他态度温顺,眉眼间却流露出些许不屑,顾越流遛堂哥们的事在京里早已传开,关于此事,京里上下尽是对顾越流的赞美之词,出身侯门,不骄不躁,既能南下为朝廷分忧,又能抓鼠为人们除害,纵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能吃苦耐劳,上学都是跑着去的,此作风不可谓不令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信佛之人,他们信奉心诚则灵一说,所以烧香拜佛皆在山上,上山的路崎岖蜿蜒,不就是佛祖对礼佛之人的考验吗?顾越流小小年纪就能参透佛家之言,慧根深厚啊。

这世上,有比较就会有高低,赞美顾越流的人多了,鄙视顾越天他们的人也就多了,甚至给顾越天他们冠上了‘顾六少没用的堂哥们’的标签。

苏之荷小肚鸡肠,听闻此事竟无动于衷不过问两句,少不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到此,管家对苏之荷就愈发不喜,进了屋,先将顾越流没撑伞就出门的事与夏姜芙说了,说完等了会儿才慢悠悠继续说,“二夫人和三夫人好像有事求见,正在外边等着,夫人您看要不要见她们?”

苏之荷和李氏包藏祸心,他是不太希望夏姜芙和她们打交道的,夏姜芙心性疏阔,恩怨分明,待人光明磊落,苏之荷二人不配。

“请进来吧,正好我有话和她们说。”夏姜芙翻着霸王票榜第一名的话本子,据说明日会演这出戏,她先过一遍,免得当众出糗,晋江阁姑娘们本事越来越大了,甭管什么性子的人物皆被她们演得入木三分,加上紧凑的情节,她一颗心都被牵着走了。

管家退出去,不一会儿苏之荷与李氏进了屋,二人给夏姜芙见礼后就瞬时坐在她对面,李氏话少,素来都是苏之荷开口说话,她在旁附和两句,今日她反常的一坐下就问夏姜芙道,“大嫂,听说六少爷回来了?我给清少爷做了两件衣衫,想让他帮忙捎去书院......”

她们一来,夏姜芙就搁下了手里的话本子,听了李氏的话,她不自在的阖上书,“三弟妹,小六已经走了,你要怕越清没衣服穿,我让小厮送过去,对了,小六回来和我说起一事,书院功课紧,越清他们勤奋上进,明日就不回来了,等书院放假再说。”

顾越流玩性大,对晋江阁的戏痴迷不已,能让他放弃凑热闹的机会专心求学,可见顾越天他们对他的督促有多大,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在顾越流脸上看见‘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表情呢。

李氏面露忧色,顾越清什么性子她大致是了解的,仗着三房就他一个独子便有些无法无天,在东境时,顾泊河不是没送他去私塾,可他三天两头称病不起,没少偷跑出去玩,这次竟愿乖乖待在书院,她心底不安,不知所措的转向苏之荷,看她正拧着眉想事,一时不知怎么答话。

“虽说晋江阁场面火爆,你们放心,等他们回来,我亲自带他们去晋江阁看一场,保证让他们尽兴。”夏姜芙心里过意不去,在她看来是孩子就没有不贪玩的,顾越天他们回京还没看过戏自会憧憬不已,顾越流嘴上说顾越天他们如何头悬梁锥刺股的勤学上进,她总觉得是顾越流自个想学习顺带拉着顾越天他们罢了,顾越流的性子,顾越天他们回来,他肯定坐不住。

故而,顾越天他们是被顾越流拖累了,偏偏这种拖累又是自律上进的表现,她心情当真是复杂。

养儿便是如此,如果是个女儿,整日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够了,哪儿有这些糟心事。

苏之荷回过神,掩嘴笑道,“大嫂说的哪儿的话,咱当娘的,就怕他们他们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他们既有心求学,就由着他们去吧!”苏之荷心里与李氏想的一样,孩子们性情大变突然变得勤奋好学,当娘的心里咋就这么觉得不靠谱呢!

两人想得开,夏姜芙心里舒坦不少,吩咐丫鬟端几盘厨房新做的樱桃干来,之后她便不怎么说话,翻开话本子,认真看了起来,耀眼的光照在她发间,金簪金光粼粼,整个人璀璨夺目,明媚而美好,苏之荷惦记着孙府那事,有心试探夏姜芙两句,结果被夏姜芙周身光环笼罩,要说什么都给忘记了。

晋江阁姑娘们换戏台子是大事,京里许多人捧场,要不是皇后怀孕太后走不开,婆媳两会一起来,不能瞻仰太后仪容,好些人觉得遗憾,当然这遗憾的人中,大部分是惋惜看不到太后与夏姜芙针锋相对的画面。

新阁楼装饰得清新雅致,据说工部尚书亲自监督完成的,除了桌椅板凳,还间歇种植了许多梅兰竹菊,颇有文人雅士之风,夏姜芙一到,如众星拱月似的围上许多人,溢美之词信口捏来,苏之荷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心底却极为不屑,不就是个找乐子的戏馆,布置得跟书院似的,简直伤风败俗,再看戏台子上的姑娘们,化得男女难辨,她就奇了怪了,卧虎藏龙的京城竟也会推崇这种不入流的戏,有辱风雅。

走神的功夫她被挤了出去,听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她不期然的被不远处圆桌前的男子吸引了目光,对方姿容净雅,穿着朴素,身姿笔挺坐于锦衣华服弯腰驼背的大人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想起众人对他的敬畏,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她们回京是由顾泊远策划的,明其名曰回京探望,谁不知是想变相的□□她们,顾泊远心思敏锐,怀疑东境之事和顾泊冶有关,她们若不从顾泊冶兄弟二人就会被扣上叛国的罪名,她逼不得已才带着儿子回来。

眼下顾越天他们进了书院,她自是要好好谋划一番,裴白博览群书有济世之才,顾越天他们如能拜师,日后真有什么,裴白在,帝王总会给几分薄面。

思索间她便抬脚走了过去,刚转身,身后涌来股力道将她挤开,她身子一歪差点摔下去,幸好及时扶住旁边椅子,撞她的是位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眼精致,英姿勃发,见撞了人,她有些局促的向她行礼,“见过夫人,不小心撞着您是我不对,在此给您赔罪,还请见谅。”

听她不是京城口音,苏之荷勉强的笑了笑,直起身,掸了掸右侧衣衫褶皱,抬起头正欲说点什么,就见不远处的裴白阔步走了过来,她脸上顿时换上了笑,裴白朝她拱手,“侄女初来京城,若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夫人莫见怪。”

裴白性情冷淡,极少在外走动,故而不认识苏之荷,苏之荷回以礼节,温声道,“裴夫子客气了,此处人多,我转得又急,贵府小姐估计也吓着了吧。”她正愁没机会和裴白套近乎,如今有了由头,她便继续道,“听闻裴夫子通今博古,智周万物,犬子去书院已有些时日,也不知......”

裴白脸上无甚表情,他素来不喜课后聊书院的事,敷衍道,“月初的课上完了,贵公子如果没有逃课,想来是见过了。”

夏姜芙被围得水泄不通,感受众人小清新的口水如细雨扑面,她嫌弃不已,见裴白和苏之荷说话,她急忙大喊道,“裴夫子,你今日来得还真早啊!”她以为像裴夫子般光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屑于看戏呢。

众人齐齐转头,确认裴白立于边上,喋喋不休的夫人们霎时闭上嘴,变得端庄矜持起来,胆小的面上佯装镇定退到一边,胆大的礼貌上前向裴夫子问好,从西市砍价的大娘到后宅贵妇也就片刻的功夫不到,角色切换自如,看得夏姜芙佩服不已。

耳朵总算安静了,夏姜芙心底松了口气,掏出手帕,细细擦拭脸上感觉湿润的地方,众人嘴巴张张合合吓得她都不敢张嘴,怕不小心那些唾沫飞到她嘴巴里,自认为擦干净脸上的唾沫了,她才向裴白走去。

裴白假笑的拱手行礼,“见过侯夫人。”

“你怎么来了?”

“收到请帖不好拒绝,索性今日无事就来看看......”话完,他收了脸上的假笑,神色严肃的指着梁柱上的匾额,“不知侯夫人是何意?”

夏姜芙一脸困惑,顺着裴白视线望去,匾额上题的是首诗,‘□□花色靡之聊,风卷闲梅落野桥,门过云生无人见,再见新颜胜花娇。’她默念了两遍,这马屁拍得没问题啊,既批判了□□之风,称赞朝廷禁.娼之行,又感激朝廷了收留之恩,不知卢氏找谁写的诗,太后要在,肯定眉开眼笑会奖赏写诗之人。

裴白见此,脸色不由得沉了两分,“侯夫人没看出不妥之处?”

夏姜芙琢磨片刻,煞有介事道,“要我说,此诗甚好!”

裴白一噎,冷着脸道,“梅花一身傲骨不惧严寒,乃文人心中铁骨铮铮的典范,哪个浅薄的竟把它作比青楼女子,简直有辱梅花风骨......”他目下无尘,眼里揉不得沙子,从看见匾额上的诗脸上就没好过,周围人有心寒暄两句皆被他面沉的脸色吓得退了回去。

夏姜芙转头看向其他匾额上的诗,十分有耐心地提醒裴白,“你也别动怒,你看看,不止有梅花,还有兰花,菊花,竹呢......”梅兰竹菊,无一不是文人推崇的高风亮节,裴白独独揪着梅花不放,至于吗?

裴白差点咬碎一口老牙:“......”

他接下来正要说这个呢,洁白无瑕的花竟被玷污至此,简直是......亵渎!

“不过四首诗而已,皇上政治清明,朝廷不兴文字狱已久,你这一棍子下来,可是要将整个京城都搅浑了啊!姑娘们弃暗投明已有正经事做,如果因为这四首诗就被打回原形,朝廷以往付出岂不白费?”就她而言,写诗之人并无其他意思,纯粹拍皇上马屁而已,什么梅兰竹菊,不过是为了应景而已。

裴白神色一滞,瞪了瞪眼,气呼呼走了。

旁边姑娘看裴白被气得无话反驳,恶狠狠盯着夏姜芙,恨不得将她盯出个骷髅来,“难怪说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就是你这种,叔父高风亮节,不屑与你争辩而已!”

夏姜芙笑了笑,打量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她压根没把小姑娘的话放在心上,朝身侧管事嬷嬷道,“裴夫子难得赏脸,换楼上雅间吧......”说完,想起什么,一字一字轻缓叮嘱,“将雅间里有字的东西全拆了。”

以免裴白又看到些不高兴的诗啊词的怪在她头上。

小姑娘听到这话,鼻孔里嗤了声,眼里既有鄙夷又有愤怒,夏姜芙懒得理会她心里想什么,招呼苏之荷与李氏上楼。

苏之荷年轻时陪老夫人参加不少宴会,好些人都不记得了,只能凭模糊记忆想起他们身份,即便是身份,多年过去,早就有所不同了,苏之荷性情圆滑,站在夏姜芙身前,容貌稍显逊色,可手段高明许多,但凡凑上前的人,她都能笑着搭上两句话,应付自如,反观李氏则显得局促许多。

到楼上雅间时,她已认识不少夫人,还约了几日后过府赏花,长宁侯府二夫人的头衔真是管用,她和李氏回京至今都不曾收到过请柬拜帖,和夏姜芙来趟晋江阁,想结交的人已数不胜数了。

但她没被喜悦冲昏头脑,她们回京低调,行事自然不能太过张扬,她只准备结交身份显贵的夫人,而非所有人。

雅间装饰,丫鬟端着茶水进屋就禀道,“夫人,顺亲王和王妃来了......”秋翠也不太懂顺亲王的态度,往日两府因着世子的事闹得不太愉快,顺亲王没少横眉怒对,不知发生何事,这两次,顺亲王在夏姜芙跟前谦恭得不得了,照理说,王妃莅临,夏姜芙该亲自迎接才是,结果反过来了,要王妃来给夏姜芙问安。

难道侯爷要升职了?但也越不过顺亲王啊!

秋翠想不明白。

夏姜芙坐在窗下,目光惊奇不已地观赏着刻有福字的茶桌,卢氏还真是心思通透,一桌一椅都彰显着富贵大气,换作她,肯定想不到这些,“哪儿能让王妃过来?你与丫鬟说,我马上过去。”

为何她不与秦臻臻一起,就冲着她该死的受欢迎的程度,秦臻臻跟着她还不得行礼闪着腰啊,她儿媳妇她不疼谁疼,所以才没让秦臻臻跟着,由此看来,还真是作对了。

她坐下喝了口茶,抖了抖隐隐发酸的腿,问苏之荷,“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

凭以往经验,她这一出门,没半个时辰回不来。

苏之荷皱了皱眉,能在王妃跟前露脸她当然是愿意的,只是听夏姜芙这么问,她不敢表露心声,“听闻王妃端庄文雅娴静脱俗,我和三弟妹会不会不小心说错话给大嫂添麻烦?”

“王妃大气,不会往心里去,你们认认也好,免得将来在街上遇着不认识,那才是冒犯了。”夏姜芙想得简单,苏之荷能善言辞,肯定和王妃投机,她在旁边休息多好。

于是,三人去雅间给顺亲王请安,有些时日不见,顺亲王消瘦了许多,身上的衣衫看上去既宽大又空荡,王妃眉眼间也显出些许疲惫之色,看来吃斋念佛真不是寻常人受得住的,老王妃年事已高,恐怕更憔悴。

“见过王爷王妃!”三人异口同声屈膝施礼,顺亲王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抬手虚扶道,“快快请起,我和王妃来露个面而已,待会就回别庄了。”世子握在顾越泽手里,由不得他们不拉下身份,要不是盼夏姜芙念着他们的情,今日他是不会来的。

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见夏姜芙一面才行。

王妃起身搀扶夏姜芙,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些笑容道,“你在京里可是大红大紫的人物了,晋江阁被打理得好,我听太后说,宫里都在议论晋江阁的事对你称赞不已呢。”她和王爷一早回城,先去宫里给太后请安,说起今日之事,太后感慨不已,想当年,谁不笑话夏姜芙出身低微不配为侯门妇?时隔多年,她摇身一变,成了京里女儿家们羡慕不已的对象,愿入府做她儿媳妇的更是排起了长龙。

这事上,变数太多了。

夏姜芙笑,“晋江阁有今天多亏皇上英明神武果敢决断,可没我什么功劳。”户部从中牟利的事已是事实,既如此,不如多拍拍皇上的马屁,反正她又不会掉两块肉,怕什么?

第一次见她谦虚,王妃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来,“你这话改日我好好说与太后听,她老人家肯定开心。”

“太后事务繁忙,这些事还是别说给她听了。”否则日后见着,太后肯定会借此奚落她,‘你自己说你没功劳的,那你怎么怎么又是什么意思?’以太后啰嗦唠叨的性子,围着她能说上一年。

想起太后可能有的反应,王妃忍俊不禁,“侯夫人说得也对。”

苏之荷站在边上,看自己插不进去话不由得转向心情不错的王爷,顺亲王对上苏之荷的目光,心下一咯噔,忙打断了王妃的话,“王妃,时辰不早了,老王妃还等着呢,你和侯夫人若有什么话下次再聊吧。”

上次见过苏之荷她们后他特地派人查过侯府二夫人三夫人,原本想趁机将二人拉到自己阵营讨好夏姜芙,却不想二人回京另有原因,幸亏王妃叮嘱他多留个心眼查一查,要不然日后可就将夏姜芙得罪狠了。

眼瞅着苏之荷要说话,他哪儿会给她机会,又道,“别庄日子枯燥,难得王妃展露笑颜,侯夫人可否送我们出去?”

夏姜芙心头不愿,侧目看向苏之荷,苏之荷会意,“大嫂手里头事多,王爷王妃若不见外的话,我替大嫂送送你们如何?”

当然见外了,顺亲王心道。和你走太近以后可是要遭来祸事的,本王才不傻呢!

“罢了,侯夫人有事忙我们就不耽误你了,马车就停在外边,十几步路的距离,哪儿用得着送?”王妃婉拒了苏之荷,由丫鬟扶着走了。

苏之荷脸上笑容不变,衣袖下的手却紧收成拳,待人走了,她还傻愣愣的立在原地,李氏拉了她好多次衣袖都看她没反应,关切道,“二嫂,你是不是不舒服?”苏之荷性子开朗,少有走神的时候,李氏下意识的以为她不舒服。

苏之荷扯了扯嘴角,屋里已没夏姜芙的身影,李氏解释道,“大嫂说站累了,先回去了,你要不要紧?”

苏之荷敛下心神,摇头道,“没事,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