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不语,盯向东方漠的眼神仿若泛起黑潮,大殿中的朝臣们面面相视,目光在殿中的几人来回扫视,心里暗暗琢磨着当前的状况。
“东方使者未免也是太会选择,你可知道,天涵郡主是何人?”
一道随意戏谑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众人纷纷转过头去,只见落流风手摇折扇,面若芙蓉,一股风流之意,却不失翩翩风度。
东方使者见落流风甚是不俗,目光轻转,看向他身旁的男子时却是一怔。
夜王世子夜君凌!
而这名出声的男子看起来似是同这世子要好,看他所坐的地方,想必是天乾重臣之子。思索再三,使者恭敬问道:“请指教。”
落流风见众人将目光投向他这儿后,轻轻一笑,缓缓开口说:“整个天乾的子民都知道,天涵郡主乃是圣上遗落在民间的明珠,几个月前方才寻得。不过把月,你们东漠便想要将人要走,你们眼光也着实……犀利。”
落流风在吐出最后两个字时,语气刻意的加重,流传到众人耳边却带了不同寻常的色彩。
白双目光瞟向落流风,眉宇间一阵轻微的笑意。
这落流风胆子也真够大,在朝堂之中明晃晃的说人家意有所指,这不是打他们的脸面么。
凤眸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东漠二皇子,面色毫无波动,平静如水。悠然的坐在那儿,仿若眼前的事情一切都与她无关。
而风明翼轻啜着桌上盏满的美酒,目光却是直视着坐在对面一脸风轻云淡的女子,面若秋色,殷唇丹红,脑中与昨晚那名窈窕身姿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有趣,甚是有趣。眸中精光一闪,美酒尽入喉中。
而突然脊背一僵,风明翼反射性的戒备起来,他寻着投来目光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双英气的凤眸眼含凌厉的扫了他一眼,似随意状无意,而后又将目光转移到大殿中的人身上。
夜君凌?风明翼心里暗暗诧异,微微蹙眉,他与他应当是第一次见面,他又如何惹着了他?
“这……”东漠使者听闻,转过身面对明帝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明帝宽心,如若让天涵郡主嫁给我们东漠二皇子,那么我们东漠必定会拿出不输于天乾的待遇。”
明帝一声笑,笑容中分不清是真是还是假,只见他眼眸中一股氤氲的暗流涌动。坐在龙椅上,身姿伟岸,天子之威顷刻蔓延。
“天涵是朕最宠爱的郡主,朕在她幼时没有尽到朕的责任,如今还不想过早的将天涵郡主嫁出去,望东漠二皇子能够谅解。”
一句话,满堂皆寂,就连莫丞相都闪过一丝惊异,在堂的当朝公主也都纷纷向白双投向艳羡的目光。
明帝如此直白的否决东漠的请求,在一方面已然是有些打了东漠的脸面,这本是二国交好的最好时机,东漠虽不是四国之首,但军力也不同小看。任是帝王,当不能拒绝,但明帝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驳回了东漠使者的要求。另一方面着实凸显了明帝对天涵的喜爱,这令在场的所有人们不得不用新的眼光去重新审视这名貌美的郡主。
“这……”东漠使者似是被明帝直截了当的话语给震惊到顿时不知所措,他怔立在原地。东方漠依旧摆着冷峻的面容,眉角微微一动,摆手行礼,清冷的语调如同大殿外飘扬的飞雪,“天乾国主,若是担忧这一个,您大可不必担心。如若想要见郡主,只要国主说一声,我东漠必然会做好准备。如若是担忧贵国郡主嫁入我们东漠后的待遇……”
东方漠突然停了一顿,俊美的侧颜上冷峻分明的线条闪着隐隐的寒光,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不输在位的明帝,大殿上突然一阵抑郁,一些平日在京城娇生惯养大小姐感受到这种气氛,身体不由得被这浓厚的气氛弄得一僵,一句话都不敢出声。
见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东方漠冰冷的面容对上坐在一侧的白双浮现出一层说得上是柔和的神色,漆黑如夜的瞳眸中漾起淡淡的涟漪,轻轻荡漾,“天涵郡主,如若你嫁给我,我必定让你享有皇后的待遇。”
如果说方才是风平浪静,那么现在便是惊起一阵波澜。
这东方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公然在朝堂上说出这一番话来。让天函郡主享受皇后的待遇?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说皇位将会是他的吗?
将意图和居心如此公然的说出来,哪怕是在天乾的皇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这东方漠是太过于自负,还是他信心十足?
明帝眸光微微诧异,东方漠如此口出狂言,实为让他惊异,但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据他所知,在东漠国,朝廷呼声几乎是倾向他身上,这在百年王朝中仍是头一例,而东漠君王的意向也是眼前的人。脑海千般思绪绕转,明帝蹙了蹙眉间,并未出声。
东方漠将停驻在白双面容上的视线收回,然后侧头道:“所以,陛下大可放心。”
一句话,着实让他有些微微动摇,他的目光在白双和东方漠身上来回扫视,一个清丽胜仙,一个清冷俊逸,虽是有些违和,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他亏欠白双,将她嫁到一个好人家,不失为一个补偿,皇后之位,普天之下,没有那个女子的身份比这更高。再者,最近天乾同东漠国的关系有些恶化,边境两国暴民暴动影响到两国交际,将她嫁去东漠也能够很好的维系两国关系。
见明帝神色有些动摇,太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瞬间又将目光收回,面色慈和,略微蹙起的眉头却显示出她此刻内心不满的心情,却是不能开口。
白双静静的观察着眼前所有的状况,将在场所有发生的情况都收入眼中,手指似是无意间划过手中的金樽,浅浅莞尔,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果然一个个都是这样,自顾自的在思量是否要将自己嫁到东漠,她也在这儿,但是又有谁来询问过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