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茗烟扶着陈嬷嬷靠坐在车厢上,端着水,温声说:“嬷嬷喝水。“
陈嬷嬷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看着茗烟,拍了拍她的手,一脸感动地说:“茗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啊。!”
要不是茗烟去求了苏浅来,她这一把老骨头怕是要交待了。
茗烟目光一闪,小心地把水递到了她嘴边,温柔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嬷嬷以前对我多有照顾,嬷嬷有难,茗烟岂是那种狼心狗肺,见死不救的人!“
陈嬷嬷听完,越发地感动了,目光一转,突然注意到茗烟的额头红肿了一片,皱眉问道:“你这额头怎么受伤了?”
茗烟垂下眼,目露凄楚地说:“是茗烟没用,不知道哪里惹了苏小姐不快,她执意要看我磕几个头,才肯救嬷嬷。“
“这样啊。”
陈嬷嬷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茗烟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那个苏姑娘倒是狠心,竟能见死不救!
恭亲王妃走时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这让苏夫人心生忐忑,找到苏浅,说了好一会儿话,话里话外都在询问她是否惹恭亲王妃生气了。
苏浅三言两语安抚了李芸儿,她一走,陈兰硕迫不及待地打开窗子,跳了进来,抱怨道:“这个大夫人话怎么那么多?”
苏浅皱眉:“有门不走,你干嘛非要做贼跳窗子?!“
“你门口站了不少的丫鬟,我要是从门口进来,她们不就都看到了吗?”
陈兰硕进了屋子之后,直奔榻上而去,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困了。”
“灵隐寺这么多厢房,你去哪儿休息不好,干嘛非要躺在我的榻上休息?”
苏浅不满想要拉他起来,陈兰硕反手用力一拉,反倒把她拉坐到床榻上去了。
“你干嘛?”
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就被坏笑着的陈兰硕强拉入他的怀里。
苏浅大力地挣扎起来,陈兰硕死搂着她不放,闭着眼睛,翘起嘴角,低笑着说:“小默,陪我睡一会儿吧。”
听到这个称呼,苏浅身体一僵,不再挣扎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僵硬的身体才重新放松下来,温顺地靠在陈兰硕怀里,小声说:“你又忘了,我已经不叫小默,叫苏浅了。”
陈兰硕突然睁开眼睛,清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屋顶,脸上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管你叫苏默,还是叫苏浅,你依旧是你,是我喜欢的人。对不起,以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才让你不得不改了名字。我母妃....“
苏浅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嗔怪地说:“你不是说困了吗?不要说了,赶紧睡吧。”
陈兰硕定定地看了苏浅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陈兰硕歪着头,睡了过去。
听到他的呼吸声,苏浅慢慢地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放下帘帐,溜到桌边,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看了会儿书,她觉得眼睛有些累,见陈兰硕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干脆站起身,出门散步去了。
苏浅刚刚出门,苏玉俏带着丫鬟就来到了门口。
守门的丫鬟脆声说:“大小姐不在屋里,散步去了。”
苏玉俏笑容满面地说:“那我进屋等姐姐回来.“
以前,苏玉俏来访的时候,恰逢苏浅不在,也是进屋里等的。
守门的丫鬟没有多想,推开了门,把苏玉俏让了进去。
苏玉俏进了屋子之后,没有多看,坐在苏浅之前坐过的位置上,拿着放在桌子上的书,看了过来。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兰硕醒过来之后,迷迷糊糊地一摸身边,自然摸了个空、
他坐了起来,透过薄薄的帘帐,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屋子里。
“浅浅,你不是陪我睡觉的吗?怎么一个人起来了?”
他想不想地认为那个人是苏浅,于是穿鞋下了地,低笑着走近,伸出双臂,把那个纤细的人揽入了自己怀里。
苏玉俏先是一僵,接着心里溢满了无法抑制的喜悦,无比羞涩地扭过头,娇羞无限地说:“世子.....”
拉长的音调,刻意放柔的声音,一出口,酥得人的骨头都要麻了半边。
“你不是浅浅!”
闻言,陈兰硕脸色大变,如避蛇蝎一样地松开了双臂。
苏玉俏身子一软,差点摔到地上去。
她委委屈屈地站直了身体,莹莹水眸看向陈兰硕,雪白的贝齿轻咬着红唇,端得是风情无限。
“世子,我哪点比不是姐姐?”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守门丫鬟和苏浅的说话声。
“大小姐,二小姐在屋里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苏浅挑眉:“二小姐进去多久了?“
陈兰硕还在里面睡觉呢,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守门丫鬟脆声回道:“有半个时辰了。”
苏浅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门。
“你?你哪一点也比不上浅浅。”
陈兰硕讽刺地勾起嘴角,冷漠地说。
说完,他转身就想离开。
听到说话声,苏玉俏神色微动,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陈兰硕的腰,哀哀切切地求道:“世子,我,我喜欢你。”
苏浅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苏玉俏从背后抱着陈兰硕,倾诉衷肠的情景。
她表情凝固了一瞬,眼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会儿,眉头一展,竟然笑了起来。
“看来,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要不,我再出去呆一会儿,等你们把话说完了,我再进来?”
错愕过后,陈兰硕恼怒不已,掰开苏玉俏的手,用力一甩,把她甩了出去。
啪地一声,苏玉俏象块破布一样,摔到了地上。
苏浅站在门口,抱着双臂象看笑话一样地望着她。
陈兰硕嫌恶地瞄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地向苏浅的方向走了过去,满脸急切地说:“浅浅,你听我说。是这个女子主动贴过来的,我可什么也没有做!”
守门的丫鬟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苏玉俏觉得羞辱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坐起来之后,用袖子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苏浅屋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苏大夫人,她匆匆赶过来,惊愕地看着坐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的苏玉俏。
“这是怎么回事?玉俏,你一个大家小姐,坐在地上,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