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哲见过无数个女人的笑容,风情万种,妩媚魅惑,温婉优雅,明媚灿烂,在他面前极尽展现自己的美态,而他也就抱着欣赏的角度,可有可无地淡淡瞥上一眼。
没有哪一种,像裴乐乐这样,不是对着他绽放笑容,却异常牵动他的心。
她甜丝丝地笑起来,两边嘴角翘起,宛如一弯正上扬的新月,娇憨可爱。白里透红的腮帮子鼓了起来,甜美之余,又多了一丝天真纯粹。
不同于时下流行的人工锥子脸,裴乐乐的脸带了点稚气未脱的婴儿肥,看着稍显丰盈,却更加自然,尤其是那带笑的眼神,干净清澈得像一股泉水。
嫣然一笑,仿佛春风沉醉,脸上多了几分丽色,也让人眼前陡然一亮。
看她笑一笑,烦恼好似也嗖地一下飞走了。
可是,她在他面前,很少笑。
这个不太愉悦的认知,使得男人原本微微扬起的嘴角很快拉成了笔直一条线。
眼底惊艳的光亮也稍纵即逝,一眨眼,便又恢复了平时的幽寒深寂。
听到声音,女孩身子明显颤了一下,下意识往门口瞟去,看到门外悄然站着的男人时,笑容便跟断掉的音符一样,戛然而止了,幻灭在嘴角边,抿成了一条规矩的直线,仿佛从未出现过。
江禹哲的脸色沉下来。
又是这样,看到他,她就不笑了,完全是本能反应,表现不出一点假,装一下都不会。
他是洪水猛兽吗?有那么可怕?给个笑脸会死啊!再不济,强颜欢笑也行啊!
“你们先出去!”男人脸色不好,语气也很生硬。她们享受到了他没有的待遇,他很不爽。
见老板来了,两名护工心如小鹿儿乱撞,想看,又不敢看,埋着脑袋,抱过要换洗的床单和衣服悄悄退出了房间。
江禹哲迈着大步走进来,手扯过门板,顺势甩上。
哐一声巨响,吓得裴乐乐心头一惊,本来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就很紧张了,他搞出这么大的声响,她的情绪就更加紧绷了。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可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坐在这里不动,惹到他哪里了,一回来就板着棺材脸,活像所有人都欠了他一条命。
不过,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天王老子都没他脾气大。
裴乐乐坐正了身子,把推到膝盖的裙摆拉了下去,握紧了手中的水杯,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实则是为了压惊。
还以为他今晚不回了,好不容易放松一下,结果,他就跟幽灵一样,突然出现了。
好烦躁!
就不能让她安静呆一晚。
自从她生理期结束以后,他晚上过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经常不顾她的意愿,扯过她就躺倒了。然后在她身上亲亲摸摸一通,搞得两人都气喘吁吁,折腾了她,也折磨了他自己。
可他就是乐此不疲,很喜欢这么干,把自己弄起了火,接着翻身坐起,奔到浴室冲澡。
她都怀疑他有自虐倾向。
不是说,男人一旦冲动了,很难忍下去嘛。自制力再强,也不可能完全忍住,就算强行把欲火压下去了,身体还是很难受,否则
,他也不会跑进浴室。
搞不懂他!
动不动弄那么一出,搞得两个人都难受,又何必!
裴乐乐陷入沉思当中,忽觉眼前一暗,地板上多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她抬眸,撞进他幽深的眼眸中。
江禹哲两手插裤兜,走到床边就站定了,背对窗户逆着光,脸上的表情也是不见天日的阴沉。
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身形笔挺如松,飒飒清朗,目光却是沉沉,眼眸中流淌着一望无垠的幽暗深邃。
男人默默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又或者,是让她看清楚他。
他整个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大半光线,她想不看他都不行了。
几乎是视线一触碰到他,她就扫到了男人嘴角处很明显的淤青,裴乐乐愣住了,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谁这么大胆,敢打江大少,不怕被他抄家啊。
裴乐乐忍不住给那个无名英雄点了一万个赞,好样的,保佑你全家长命百岁!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这男人太嚣张,确实该揍一揍了!
“你就没别的话要说?你眼睛呢,看着我!”
他在等她,可等了半天,都没见她吭一声,实在是不识趣。
榆木疙瘩!没看到他脸破相了,需要安慰需要治疗啊!
江禹哲危险哼了一声。
“你,你嘴角怎么了?”裴乐乐无奈,男人的脸就在她眼前晃,故意显摆给她看,她不说点什么,他估计会让她跟他一样,脸色也变得多彩起来。
江禹哲傲娇扬起头颅:“被人打了。”
末了,补上一个字。
“痛!”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男人轻扯嘴角,溢出一声很浅的闷哼。
被人打了还这么得瑟,也就他了,傲娇到令人发指!
裴乐乐想了想,忽而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给你找药膏吧,擦一擦!”
药膏就放在床头柜里,裴乐乐不需要下床,探着身子慢慢挪过去,先把水杯放下,然后弯下腰拉开柜子,从里面翻找出一个小盒装的药膏。
她伸手递给江禹哲,自己却是低着头,不看他。
“我受了伤,你还要我自己擦药!”
江禹哲不接药,话里满含指责,好像她做了一件很不人道的事。
“你伤的是嘴,又没伤到眼睛和手。”
又不是看不见,还要人帮忙擦药,羞不羞啊,自己摸不到自己的嘴角吗。一大把年纪了,还撒娇,再长个几岁,她都可以喊他叔了。
“我看不到自己的嘴巴,碰到伤口怎么办。”
江禹哲横着眉眼,说得理直气壮,还催促她。
“快点,要是留了疤痕,你要负全责!”
男人,这是个神马男人啊?基因突变的异种吗?
裴乐乐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真想回他一句,尼玛,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把米饭塞进鼻孔了是吧?
裴乐乐眼角微抽,默念无数只草泥马,压了压情绪,打开药盒盖子,平静看着他,示
意他低下头,她好给他抹药。
江禹哲也不客气,直接挥开被子坐到裴乐乐身边,手指着嘴角的淤青,凑近她,整张脸都放大在她眼前。
这距离,太近了。
男人的妖孽脸,又来蛊惑她的心了!
裴乐乐定了定心神,用手指勾出一点白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嘴角上。
江禹哲任由裴乐乐摆布,不置一词,只盯着她,那双眼,如狼似虎。
就在她愣神之际,他猛地飞扑过来,蹭一下把她压倒在床上。
裴乐乐惊呼一声,手里猛地一松,膏药掉落在地上。
“药,药!”
她迅速推开他,起身去捡,江禹哲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自己怀中,两人重新倒了回去。
他用力抱住她,脸埋在她脖颈处胡乱蹭了蹭,深吸了一口女孩清幽的体香,“为什么不喜欢我?”
想不明白,错过了他,到哪里去找第二个江禹哲。
“为什么要喜欢?”男人突然发问,裴乐乐愣了半晌,在他怀里动了动,想坐起来,挣扎着身子,小声嘟嚷。
江禹哲按住女孩乱动的脑袋,逼着她看向自己,幽深的眼,浩渺如苍穹,无边无际,多看一眼,仿佛要被这片琥珀色的世界吸进去。
“必须喜欢!”男人的表情特别严肃,郑重其事要求她。
裴乐乐又想摇头了,可脑袋被他固定住,动不了,只能呐呐开口。
“你不觉得水到渠成,两厢情愿,更好吗?”
白皙的小脸变得酡红,女孩看了看他,又低下了头,小声继续说。
“你总要给我一些时间适应,相处不到几天就好上,不是真的喜欢。再说了,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正常……”
“不正常?为什么不正常?”
江禹哲听不得这个词,最近身边人个个都说他不正常,他前天还搞定了一个价值几十亿的合同,一如既往地英明睿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一样都好好的,正常得很。
“裴乐乐,如果有一天,我没钱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会怎么做?”
没钱?富可敌国的江大少还能没钱?那她这等无产阶级岂不是要到街边乞讨了。
江氏集团是税收大户,为国家贡献了多少收入啊,又解决了万千人的就业问题,江禹哲要是垮了,后果不可想象。对于很多人来,无异于世界末日了。
尽管,裴乐乐很想看到男人落魄,嚣张不起来的样子,可也就私底下想想,让心里好受一点。
“没钱了?我借你?不过,我钱不多,最多借两千!”
裴乐乐很认真地说,谁料,男人突然掐了她屁股一下,好像不太满意。
“请你吃顿饭?再帮你找个房子住下?”
啊,又掐了一下!
裴乐乐怒,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想怎样?”
江禹哲不满指出:“你男人有难,你难道不应该敞开怀抱,毫无保留地接纳他。”
你男人?敞开怀抱?毫无保留地接纳?
裴乐乐要晕了!
他什么时候,成她的男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