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珠慢吞吞的离开,又慢吞吞的回来,“小姐,咱们马车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烫伤药,要不就让李妈妈坚持一会儿,等回了侯府,再上药吧。”
“没药?”李妈妈厉喝出声,世家大族的马车上一般都会备有各种应急的药,定是妙珠这个死丫头给藏起来了,想替她家主子出口气,哼,等回去,她一定要狠狠的修理她。“妙珠丫头,你该不会是故意藏起来了吧?”
妙珠被李妈妈说中心思,面上有些不自然,“李妈妈,你别血口喷人,我为什么要藏起来。”
李妈妈冷哼一声,因为心底的愤怒倒是暂时忘记了胳膊传来的阵阵灼痛,凄凄然看向苏秦,“二小姐,老奴虽是个卑贱的下人,可好歹伺候夫人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看这事……”
苏秦修眉微蹙,低头思索了会儿,“妙珠,李妈妈伤势不轻,快扶我下马车,我与你一块儿去找。”李妈妈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是不知,然,妙珠不离不弃照顾她多年,又是想替她出口气,她又怎么会看着妙珠受罚?
妙珠咬着唇迟疑了一会儿,不甘的撑着伞扶着苏秦下了马车。
方下马车,苏秦便沉声道:“妙珠,以后做事切莫冲动,不过是一瓶烫伤药而已,你藏了起来不过是落人口舌,若是连累了自己反倒不妙。”
妙珠一怔,看向苏秦的目光浮上一丝歉意,“小姐,都是奴婢擅作主张,可是若当年不是这个李妈妈撺掇大夫人,您也不会被送到庄子上。”
“我知道。”苏秦紧紧握住妙珠微微颤抖的手,平静的开口,声音透着一股子冷冽:“这世上有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终究会受到惩罚,只不过在我们羽翼尚未丰满之时,我们唯有隐忍,忍常人不能忍,才能笑看着那些曾经害了我们的人受尽折磨。我今日的话只说一遍,你若记住了便跟着我,若记不住,只会害了你自己,你明白了吗?”
妙珠似懂非懂的看着苏秦,只觉惴惴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如果说这段时间她便觉得小姐与以前不同了,那么此刻她愈加确定自家小姐是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虽然容貌未变,可那眉宇间隐隐散发出来的如深谷幽兰般的气质足以令人惊艳。
“小姐,奴婢记下了。”妙珠郑重的点了点头,自袖中掏出了烫伤药。
为李妈妈上了药,马车便继续前行,终于在傍晚前,稳稳的停在了平阳侯府的府门外。
“夫人,二小姐平安回府了,现在怕是已经去了老夫人那儿!”门房的婆子听说刘氏在大小姐的琼花苑,气喘吁吁的进来通禀,见刘氏一脸震惊的模样,以为是自己方才说的不够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
“母亲,你不是说那个贱人不会回来了吗?你又骗我!”正在擦药的白锦绣一脸不悦的推开红影,蹙着眉埋怨着。刘氏瞪了一眼白锦绣,对那婆子吩咐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婆子应了,转身退出了菊院。
待她离开,刘氏的脸色愈发沉了下去。白锦绣看着刘氏黑沉难看的脸色,似嗔似怨的道:“母亲,你不是说这个贱人这一次死定了吗?”见刘氏没说话,她索性就摔了红影放在一旁小几上的药瓶,“天天擦这些没用的药膏有什么用!我可是堂堂东岳第一好女,竟然变成这鬼模样!”
“住口!”刘氏横她一眼,恨恨的一拍桌子,白锦绣是她的心头肉,看着她毁了容貌,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尤其还是在这紧要的关口。
“母亲,我要白珂死,要白翠屏死,都是她们,指不定这事就是她们还有三姨娘一起撺掇的,她们见不得女儿好,一定是这样!”白锦绣自回府经御医诊治后性情更是暴躁,每每刘氏看着原本亭亭玉立的女儿变成现在这副狰狞的模样,心都要碎了。尤其这事还要瞒着侯爷,瞒着老夫人,万一让他们知道锦绣毁容的事情,那锦绣往后在这侯府里可是难以立足。
踱了几步,她眸底的颜色又沉了几分,“锦绣,你放心,鬼手神医翟修洁一定会治好你。”
白锦绣黯淡的眼睛顿时浮上一丝喜色,她眸光闪了闪,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氏:“母亲,你不是骗我吧?要知道那翟修洁性子可是十分古怪的。”她可没有忘记两年前蓉贵妃派人去请翟修洁为太后治腿疾吃闭门羹的事情,翟修洁虽然医术高超,可性子着实古怪。
刘氏握着她的手安抚着白锦绣的情绪,“放心吧。”
“可是祖母的寿诞只有三日了,即便母亲现在让人去请,怕是也来不及啊!万一让洺哥哥知道我现在这副鬼模样……母亲……”白锦绣眼圈一红,泪水止不住就流了下来,要知道瑞王妃的位子她可是想了十多年,若是因为这蛇鳞病而毁了自己在瑞王心中的形象,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刘氏的目光透出一丝凌厉,用力的攥紧拳头,她现在只恨当年自己没有斩草除根,才埋下这么大的一个祸患。“我已经求你外祖去找千面公子了,他的那一手易容术可是了不得,我定让你在你祖母寿诞上大放光彩,谁也不会看出你有什么异常,等到翟修洁来了,你的病也就彻底好了。至于白珂和白翠屏,我答应你一定交给你亲自发落。”
白锦绣眼底的狠厉愈发强烈起来,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粗糙起皮的脖颈,笑容诡异的道:“母亲,你也莫要太过操劳,大夫说这头三个月最是重要,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你呀!”刘氏宠溺的摸着白锦绣的手,叹道:“竟也知道心疼娘了。”抬头看了一眼外边天色,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既然都回来了,我也该去你祖母那儿瞧瞧,总不能让你祖母挑了错处。”
刘氏向来心思缜密,颇多计较,这一次她突然带了白锦绣回来已经惹得老夫人不悦,老夫人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保不齐怨恨着锦绣。若万一日后老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定会与这次祝祷不顺联系上。而平阳侯白季同又向来孝顺,哪怕是为了取悦他们,她也要做足了这表面上的功夫。
唤来芸儿为自己整理了衣裙,便去了老夫人的竹院。
竹院里,老夫人眸子半眯坐在榻上,崔明珠忐忑的坐在下首,绞着帕子,不时与杨萍萍对视一眼。“老夫人,二小姐金尊玉贵,自然有菩萨神灵庇佑。”
老夫人幽深的目光在崔明珠脸上转了一圈,又看向不言不语的杨萍萍,冷哼一声:“糊涂!二丫头若没事还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定不轻饶你。”
“这……”崔明珠脸色一白,二小姐头一遭回府时老夫人的态度还不冷不热的,怎么才去了一回云霞庵这态度就变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虽然上官一门还未曾返京,可白珂的舅父上官闵一早就让其长子上官洪都提早启程,今日一早,上官洪都方回到京都便递了拜帖,想要见见多年不曾见面的表妹,此时人就等在栖霞阁,万一让上官洪都知道二丫头在平阳侯府如此不受重视,打的可是整个平阳侯府的脸。
崔明珠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老夫人为何会突然变了态度,正想解释一二,却突然见门房的婆子引着一抹清丽的身影进来。“珂儿见过祖母。”苏秦笑容婉约的冲老夫人行了礼。
正此时,芸儿已经扶着刘氏进了正厅,看着苏秦那一张瓷白如玉的小脸,刘氏袖子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笑容,“珂儿,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害得你祖母和我心神不宁了好一会儿。”
苏秦心底冷冷一笑,你都要取我性命了,还会心神不宁么?眸子低垂,敛去心底的不屑,淡淡道:“雨下得大,马车实在不好走,让祖母和母亲担心了。”
老夫人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苏秦,心底长吁了口气,总算没出什么事,眸子眯了眯,道:“你表哥正在栖霞阁里等着你,你这就过去吧,莫要怠慢了。”
表哥?上官洪都?苏秦掩下心底的诧异,点了点头,也不做停留便回了自己的栖霞阁。
崔明珠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就说老夫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关心起二小姐来了,敢情是人家外祖家来人了,老夫人迫于身份才不得不重视啊!虽然这老夫人在平阳侯府里作威作福惯了,因为上官若云的事情对上官一门也颇多微词,可今时不同往日,上官家现在可是圣上才封的一等侯,自然老夫人的底气也就不那么足了。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苏秦还未进入栖霞阁,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轻袍缓带容色俊俏清雅的翩翩佳公子正站在她随手涂鸦的幽兰画前。
苏秦驻足,打量着男子,这就是她这一世的表哥上官洪都吗?八年前上官一门被圣上派到边疆驻守,虽然这一次受封重返京都,但圣意难测,没人知道这一次是福是祸,想到当今圣上,她的眼底多了一丝冷峻,不管她的仇人有多强大,她是一定要亲手手刃仇人的。
听到动静,上官洪都迎上来,唇边挂着关切的笑容:“珂儿,多年不见,你竟出落的这般动人,险些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苏秦抬眼对上上官洪都好看的眸子,只觉上官洪都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温润剔透,赏心悦目,那一身青衫长袍令他整个人身上多了一丝清雅出尘的感觉,让她很难相信他就是那个一上了战场便令敌军闻之色变的银面修罗!
“表哥!”面对如此温和而熨帖的笑容,苏秦的心底莫名划过一丝暖意,令她忍不住想要抓住那一份真正的属于亲人间的温暖。就像见到秦筠若的那一次一样,眼眶发热,周身的血液仿佛都热了起来,以至于她在喊出这两个字后就哽咽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彼此对视,过了许久,直到妙珠上好了新沏的热茶,两个人才一同走进栖霞阁的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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