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蓉儿是什么关系?应该并不是简单的主仆吧?”脑海中浮现出蓉贵妃的身影,苏秦紧紧皱眉,能唤蓉贵妃闺名的人定不是一般人。
“我是蓉儿的贴身侍卫,我们两情相悦,可是她却入了宫。”石青双眼木然的凝着苏秦的手,语气平静,无波无澜。
“很好。”苏秦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这套话神药的效果果然不错,“你入宫做太监也是为了她吧。”
“是,不过我不是太监,我们曾经在一个雨夜……我们还有一个女儿。”石青额上布满汗水,眼珠子轻轻动了动。
苏秦身子一僵,蓉贵妃只有一个女儿,便是玲珑,难道说玲珑根本不是圣上的女儿?
君忍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苏秦,得了她的默许,慢慢向石青走去。大手在石青某处一捏,顿时神色剧变,“小姐,他是个男人!”
苏秦想要阻止,可君忍明显快了半拍,当他话落时,石青也猛然惊醒。看着君忍仍捏着自己某处的手,他顿时意识到方才自己似乎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许多话,可是他说了些什么,他却是真的不记得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石青神情激动的喝问道。
“也没做什么,只是我实在是很想知道你这个假太监究竟是怎么混进永福宫的?”苏秦看着石青脸上的愤恨不解,眸光微敛。她十分了解石青这样的人,毕竟前世为了一个慕容洺,她也选择了抵死不说,却因此付出了太多太多。而石青与前世的自己何其相像,看着他,她似乎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只是如今看来,倒是可笑之极。
“你怎么知道?”似乎也觉得这句话问出来显得太过苍白,石青的气势远没有方才那般硬气。
苏秦淡淡一笑,“像你这样的人,我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撬开你的嘴,你可听过《毒医宝典》?”
石青脸色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他又怎么会没听说过记录着天下所有珍奇毒药配制秘方的《毒医宝典》,听蓉贵妃说只要得到这本宝典,瑞王登上皇位的胜算便多了一分,而她离天下最高贵的女子的身份也更近了一步。为了蓉儿,他一直在秘密寻找,可是竟完全没有想到这本宝典竟然在眼前这位十五岁的少女的手里,并且方才她手里的那颗药丸,很可能就是依着宝典上的方子炼制。“你竟然能制出宝典上的毒?”
“是,方才我试了下,效果还不错。”
若不是催眠状态下不能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现在石青还不会“醒”过来。
正是因为她从石青的眼底看到了坚定,所以她才会回侯府拿来这样的药丸来对付他。此刻看着石青脸上的颓败与无措,苏秦抿唇轻笑。对于石青这样的人来说,严刑逼供是对他的仁慈,唯有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说出一切才会让他痛不欲生。
石青脸色苍白僵坐在地上,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苏秦,手用力抓着地,现在的自己即便再硬气,只要她用了毒,那么自己在她面前便再无秘密,怎么办?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就现在。如此想着,他突然死死咬上自己的舌头,苏秦眸光一利,手中杯子向石青紧闭着的嘴狠狠掷去。
“咣当”一声,茶杯擦着他的脸落到地上,碎裂一地,与此同时,君忍也快速的点住他身上大穴。
“想寻死?想的倒美!”君忍用力踹了他一脚,被点住穴道的石青砰然倒地,额上红肿一片。
“其实就算你现在死了,我想知道的也早就知道了。”苏秦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神情悠闲,仿佛石青与她彼此相识已久,两个人此时不是审问,倒更像是彼此闲聊般,可是气氛却甚是凝重。
“我不信!”石青紧咬着牙,脸上青筋暴跳着。
“你信或不信并不重要,我知道圣上最宠爱的玲珑公主并非圣上的亲骨肉,这就足够了!”当苏秦说完这句话时,她看到了石青脸上那一丝彻底的绝望。
“我不许你碰她!”石青怒吼道。
“呵呵”苏秦轻笑出声,缓缓走到他面前,“将死之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许碰她?你放心,不管是你誓死想要守护的蓉贵妃,还是此生注定不能相认的玲珑公主,我都会代你好好照顾她们。”语毕,苏秦眸子一紧,给君忍使了个眼色,便漠然转身。
身后君忍的手攀上他的脖颈,用力一拧,石青还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彻底没了呼吸。只是那双怒瞪的双眼,却昭示着他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小姐,该怎么处理?”身后传来君忍杀人之后的兴奋声音。
苏秦并未转身,只眼中一片冰冷,刘家一直针对苏家,更是制造了爹爹谋逆的案子,她作为爹爹的女儿,定要为爹爹出一口恶气。还有上回玲珑妄想让元轻风毁她名声,她自然也要给玲珑一些教训,给刘家提个醒儿才是。“像上回那样,打包丢到刘府,不过嘛,我倒是想让刘亭之知道玲珑公主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说上回蓉贵妃召见,她还有顾虑不想和蓉贵妃或是玲珑正面对上,但现在,她谁都不怕,毕竟手里握着把柄的人是她!
京都刘府。
刘亭之下朝后一直在书房里与嫡长子刘景商量着要事。
“父亲,最近瑞王被禁足,我们刘家的产业也莫名遭受了重创,上回运往蜀中的那批丝绸被人尽数劫走,还有那批药材,也被人劫了。”刘景神情忧虑的道。
刘亭之手里端着茶,凝眉没有说话,他又如何不知这一次刘家损失惨重。“昨晚我收到你姑姑的短笺,让我给她寻个大夫,她最近总觉得身上乏得很,换了几个御医,方子也没少开,可是人却不见好。”
刘景大惊失色,不由感叹:“若是那批药材没有被劫,里边倒是有一颗上百年的千山雪莲。”
刘亭之敛了敛眉,遮住眼底的神色,“景儿,这一次刘家恐怕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劫难,我们需得早做打算,你立即动身,嘱咐掌柜的,莫贪大,做事之前一定要谨慎。”
刘景皱眉,“以儿看,应该没什么吧。”
刘亭之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他能坐到太尉一职并非只依靠刘家四大世家的势力,这次先是他的小儿子莫名死去,接着又是经济受到重创,他隐隐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刘景还想说些什么时,忽听大门外一片喧闹声传来,刘亭之不悦的推门出去,却见管家一脸苍白的奔过来,“老爷,大门外,大门外……”管家是打小就跟着他的,自然见识过大风浪,这次他的慌乱令刘亭之心头升腾起一抹浓浓的不安。
“怎么回事?”
管家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老爷,大门外被丢了个死人,虽然老奴已经让人抬到了院里,可是围着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横竖是些贱民,轰走就是了。”刘景声音透着不悦,不耐烦的道。
“慢着--”刘亭之却不赞同,斜睨了一眼刘景,“你难道忘了什么是众口铄金吗?”
管家亦是赞同的道:“是啊,是啊,老爷不如过去看看,那死人身上似乎还绑着个什么东西,老奴没敢碰。”
一行人来到院子里,只见地上那尸体浑身脏污不堪,唯有腰间系着的白布条异常醒目,刘景嫌恶的捂住口鼻,对管家道:“此人究竟是什么人?”
刘亭之缓缓来到那尸体前,细细看了看,却是脸色骤变,这人……正是父亲当年为妹妹刘蓉挑选的贴身侍卫石青啊!
当初刘蓉入宫,石青便随着一并去了宫里做了太监,贴身保护着刘蓉,暗中替刘蓉办事。怎么竟会被丢到刘府来?是谁杀了他?又为什么要丢到刘府?这些个问题不断的在刘亭之的脑海中盘旋着。
“听说了吗,太尉府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府上被人丢了死人呢!”
大门外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再次引起一阵比之前更大的骚动。人们拥挤到刘府大门外,用力拍打着大门。
刘亭之眉峰越皱越紧,沉声吩咐道:“使点儿银子,将人打发了。”
管家得令,却又苦着脸回来,原来大门外的那些人非说这个被丢到刘府的死人是为刘景修建郊外别院死了的农夫,百姓争相要进来一探究竟。
刘亭之面容依旧沉静,可是看着刘景的眼神却甚为冷厉。“这么点儿小事你都处理不好吗?”
刘景素来沉稳内敛,为人却甚是苛责,因为想要提前完成别院的修建,有一个农夫在生病的情况下还被要求去劳作,最终死去,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刘景却因为心疼那点儿抚恤银子想要将此事瞒下,便命人将病死的农夫丢到了乱葬岗。此事不大,刘亭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却不想今日竟会与此事扯上关系。
刘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他明明处理的很隐秘,怎么还会被翻出来?此刻他倒是忘了再掩住口鼻,只是惴惴的望着刘亭之。
刘亭之想了想,此事若一味镇压一定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将石青的尸体抬出去,让大家仔细辨认,只要确定了这具尸体与那农夫根本毫无关系,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命管家先擦去石青脸上的血污,然后抬到了大门外,百姓们看着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倒是暂时安静了下来。
刘亭之冷眼扫了一番众人,明明心里很是鄙夷不屑,可面上却维持着一脸的亲和,“各位,听本太尉说一句,此人乃是太尉府的侍卫,前段时间被派出去办事,本该前几日返回,却迟迟未归。如今此人被丢到太尉府,而他身上也有各种深浅不一的伤口,定是遇到了匪徒,折磨致死。”
“既是遇到了匪徒,死了就死了为何要丢到刘府?”底下有人低声质问,而这个说话的人正是戴着草帽的君忍。
刘亭之眉峰紧拧,眼睛里的愤怒愈来愈盛,这些贱民,当真是多事!他极力平息心底的愤怒,缓缓道:“各位有所不知,这侍卫身上有本太尉的亲笔书信,匪徒将这侍卫残忍杀害又丢到太尉府,正是要勒索本太尉。”
百姓听了,也是将信将疑,是以议论声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