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里,平阳侯爷一脸愤色的跪在下边,炎帝眸眼微眯了眯,“平阳侯爷,你可有证据?毕竟随意诬陷朝廷命官亦是大罪!”
平阳侯爷脊背挺直,脸上没有半分慌色,“圣上若不信,可将南阳王请来,若非今日南阳王寻着安郡主,只怕臣一家都要被刘太尉给……还请圣上为臣做主啊!”
炎帝微一沉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暖阁方向,这才让周明去刘府传口谕,命刘亭之入宫。
周明去刘府时,刘景正在书房查看各地铺子送来的账簿,待他来到正院,只见刘夫人正抓着周明的袖子嘶声哭喊着,刘景忙让人将刘夫人拖开,冲周明歉意一笑,“周公公,您也看到了家父现在的情况,不若我随周公公进宫如何?”
周明面有难色,想了想又道:“既是刘太尉身负重伤,还请刘大公子随咱家去宫里与圣上说说清楚吧。”
刘景远远的便看到躬身站在下首的平阳侯爷,疑惑的挑了挑眉,跪拜之后,便是将刘亭之的情况如实相秉。
平阳侯爷闻听此事心里打了个突,莫不是真如二丫头所言,此事并不是刘亭之为之?而是别人的栽赃嫁祸?
炎帝眉心拧起,脸色也不觉的暗沉几分,侧目朝平阳侯爷看来,却是问着刘景:“刘太尉是何时被发现的?”
刘景神情凝重:“清晨时分,家母打开房门时便看到家父被丢在正院里,臣也曾问过府上诸人,皆言不曾看到诡异之人。”
平阳侯爷愈加疑惑,看那些前来刺杀他们的暗卫身手都是不俗,若真如刘景所言,那刘府里的暗卫不可能会全不知情。莫非……
正巧炎帝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射过来,平阳侯爷忙收回神思,“臣所言句句属实,那些暗卫皆身着刘府暗卫的衣服,招招凌厉,若非南阳王及时赶来,臣以及家人皆葬身贼手!”
刘景冷冷的看向平阳侯爷:“家父被贼人重伤,手脚筋尽断,更被毒哑,平阳侯爷句句认为是家父安排人去刺杀,刘景在此质问一下,平阳侯爷可有证据?”
“这……”平阳侯爷一时语塞,垂眸想了想,又道:“臣对圣上忠心不二,府上妾室真儿亦被刀剑所伤,臣虽没有证据,可是刘太尉曾当街拦住真儿的马车,并尾随真儿去了金禅寺,当日甚至还想在金禅寺内调戏臣的妾室杨氏,若非金禅寺走水,只怕臣的两位妾室都被刘太尉给调戏了。”
“平阳侯爷,好歹咱们也是亲戚,你如此污蔑家父就不怕遭报应吗?”刘景虽对刘亭之有意见,可外面却是极力维护刘家的声誉。
眼见两人各执一词,炎帝亦觉得此案不是那般好断,便道:“此事朕自会着人查明,你二人回去好好照顾伤者,至于刘太尉……朕便命刘大公子刘景暂代刘家家主之位,待刘太尉稍好一些,再交给刘太尉处理。”
刘景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喜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叩谢皇恩。
炎帝凝眸看着走远的两个人,挥退了所有人,抬步去了暖阁。里边的人见炎帝进来,忙起身,笑眯眯的道:“圣上也会有头疼的时候?”
炎帝看了一眼那笑容深深的人,叹了口气:“想来你也听明白了吧?”
那人笑道:“算是听明白了。”
“如何讲?”炎帝来了兴趣,率先坐了下去,并示意那人坐下。
“师妹前几日占卜到东岳将有劫难,这才让弘量入宫帮助圣上。”此人正是古升庄的庄主古弘量。
炎帝想到那个人,神情落寞:“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不愿意原谅朕吗?其实当年那杯毒酒朕亦不知是谁背地里动的手脚,朕曾问过太子,许是那时太子尚且年幼,亦是记不得谁曾动过那酒杯和酒壶。”
古弘量只是拨着杯盖,“太子一直庸碌无为,为何瑞王一倒太子便开始展露才华?能解释这一切的,想必不必弘量多说什么,圣上也能想明白一切。”
炎帝忽然抬眸深深看向古弘量,古弘量淡淡一笑,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妹的话,弘量已经带到了,时辰不早,弘量酒窖里还酿着酒,便先告辞离去了。”
炎帝点了点头,唤来周明相送。
待周明重新回来,炎帝又命周明去永和楼将若凡公子宣入宫中。
秦筠若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面色平静的跪下行礼:“臣若凡叩见圣上。”
炎帝凝着面色平静的秦筠若,良久才道:“平身吧。”
秦筠若恭敬的垂眸立在下边,炎帝幽幽道:“你可知为何朕前两次皆将你入仕一事压下?”
“臣不知。”
“因为时机未到。”炎帝意味深长的一笑。
秦筠若眉目微敛,而后快速恢复平静:“臣不解。”
炎帝看着秦筠若宛若女子般清秀的容貌,直言道:“第一次乃瑞王举荐,当时的刑部乃是瑞王势力,朕自然不会任由他壮大自己的实力;第二次乃是吏部尚书骆贺飞与南阳王共同举荐,朕虽知你之表弟秦公子与安郡主交情匪浅,可是为了不落人口舌,朕依然不会同意;第三次刘太尉举荐,朕急需人手为朕去查当年一件案子,而且刘太尉举荐,纵然太子与楚王一党会出面阻挠,但你毕竟是秦公子的表哥,且你的官职并不高,亦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且刑部书令史一职可以轻易接触到卷宗,所以,你当知你要如何做了?”
秦筠若只觉一股冷意自脚底窜起,并快速涌向四肢百骸,她偷瞧了一眼炎帝,却撞上他锐利如鹰的眸光,当下便神情郑重的跪下道:“臣誓死效忠圣上!”
炎帝闻言神情舒缓:“待你明日去刑部报道后,自然会有人交代你要查的是什么,且朕还要你速去查明究竟是谁在背后挑起平阳侯爷与刘太尉之间的矛盾。”
秦筠若躬身告退,待出了御书房才长长的吁了口气,遥遥对上上官洪都的那一双充满关切的眸眼,忙将头拧到一边不去看他。
上官洪都想要跟上她,却被手下的侍卫拦住去路,只能不舍的看着秦筠若跟着周明向宫门方向离开。
平阳侯爷心事重重的回到平阳侯府,适逢苏秦刚回到栖霞阁,平阳侯爷让张福去了栖霞阁后,便是去了芳春阁。
杨萍萍明显被方才的事情吓的失了心神,看到平阳侯爷时忙起身扑过来,眼含水雾道:“侯爷,萍萍好怕!”
平阳侯爷毫不留情的将她踢开,在金禅寺时,他因着脸面,又因着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不能吓到真儿,这才故意压着心里的怒气。
眼下这里只有他与杨萍萍二人,他自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杨萍萍捂着胸口,费力的爬到平阳侯爷脚边。上官若云、刘香芝、崔明珠的结局都是那般凄惨,她只怕平阳侯爷会因为真儿受伤而更加迁怒于她,尽管胸口闷疼得难受,她依旧紧紧抱着平阳侯爷的腿,“侯爷,萍萍知道现在不论说什么,您也是不会信萍萍了,可是眼下真儿妹妹还身有重伤,侯府再也见不的血光了。”
平阳侯爷眸光一凛,凝眉看着杨萍萍,这个女人的确够精明,可是她不该把主意打到真儿身上,掐着她的脖子,俯身看着杨萍萍,“若真儿醒来不追究你,我自然会饶你不死!倘若真儿醒不来,或是她执意不放过你,你也莫怪我心狠。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若是还动什么歪心思,你的结局绝对会比崔明珠那个贱人还要悲惨!”
杨萍萍一瞬不瞬的看着平阳侯爷,这一刻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平阳侯爷周身透出来的杀意,呼吸越发困难,只能不住的点头。
平阳侯爷松开她,嫌恶的擦了擦手,拂袖离开。
杨萍萍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瑶儿想要扶她起来,杨萍萍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瑶儿的手,“瑶儿,你帮帮我!”
瑶儿小心的看着她,“四姨娘,这么多年奴婢对你没有二心,你可是有什么吩咐,只要奴婢能办到的,奴婢定然竭力为四姨娘办!”
杨萍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脸哀求的道:“这一次真儿会被提为夫人,我如今在侯爷眼中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失了宠爱的妾室,依着侯爷对真儿的疼惜,虽然他说了让我交出权力,可是一定也不会看着真儿每日幸苦,如此他势必还会纳妾,可是我不想看着好不容易拿到手里的权力就这么交给了别人,所以,瑶儿你一定会帮到我的,对不对?”
尽管杨萍萍说的语无伦次,可是瑶儿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脸色褪的干干净净,瑟缩着表忠心:“四姨娘,奴婢只是个丫环,奴婢不会和四姨娘争侯爷!”
杨萍萍知道瑶儿误会了她的意思,忙道:“瑶儿,我是如此的了解侯爷,只要你答应我,我一定会让侯爷收用了你,你虽是个丫环,却是听话的很,只要你肯,我将你好生打扮一下,不出意外,今晚侯爷一定会要了你!”
“不不不,四姨娘,奴婢只要能贴身伺候着您就行了。”瑶儿完全被杨萍萍的话吓住了。
“瑶儿,算我求你!只要你答应我,我一定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亲人!”杨萍萍话落便开始磕起了头。
瑶儿不知所措,看着杨萍萍额头磕红了一大片,想着自己年幼的弟弟以及养大她们姐弟的姑姑,只能含泪答应。
杨萍萍听后,脸上浮上一抹喜色,忙拉着瑶儿来到铜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