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苏秦先去买了些绣线,忽然又想到今晨墨画说妙珠只喝了小半碗的粥,料定她现在一身伤定没什么胃口,便直接去了八宝阁。
前世,每每她生病不想吃饭的时候,爹爹就会让哥哥去八宝阁买桃花浆和糖蒸酥酪。
当她在八宝阁排队买完桃花浆以及糖蒸酥酪后,日头已经偏西。正是京都繁华夜色的开始,街上的摊贩不减反增,略有些拥挤。
“等一下。”一个清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苏秦一愣,回过头去,却是惊得差点将手里的东西掉落地上。
锦娘?!
“你……那个……我……我们……”苏秦完全没有想到她还会再次见到锦娘,明明京都是如此的大,可是又是这样的小。怔怔的看着锦娘慢慢向自己走来,因为激动,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姑娘,你的帕子掉了。”锦娘脸色有些苍白,人也比那日见时更瘦削,说话也有些无力。
苏秦看着锦娘递过来的帕子,那一角绣了一小丛紫藤花,确实是她的帕子。没来由的心慌的厉害,低着头接过那帕子,紧紧的握在手里。“谢谢。”
锦娘看着她的背影,眼中一酸,强压下眼底的水雾,悄悄跟了上去。
此时的瑞王府书房里。
“你说什么?”慕容洺一身天青色锦衣,面如冠玉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薄唇微抿,深邃的目光所及之处,让人禁不住直打寒颤。
触及到那目光,房中的逸彩楼的康掌柜猛地跪在地上,面上一片苍白,诚惶诚恐的道:“王……王爷,逸彩楼一连开出两个头彩,这次……这次逸彩楼赔惨了。”
康掌柜战战兢兢的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瞬间,书房中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许多。静默,逼仄的静默令人呼吸也有些困难。康掌柜微微抬眼,慕容洺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倒也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样子。
康掌柜手有些抖,忙低下头,他跟在瑞王身边多年,深知越是这样,便代表着瑞王越是生气!
“混帐!没用的东西,为什么在大笔银两注入的时候不来通秉?他们来领银子的时候你就那样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们?”慕容洺随意的拿起书桌上的玉质笔架在手中把玩着,神色淡淡的,只眸中神色明显比方才还要阴沉几分。
现在他十分生气,当年他开设逸彩楼的时候就是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聚敛最多的财富,而这些年,逸彩楼也的确为他赚了许多,可是就在昨日,这两个头彩甚至把他这些年所赚全都给赔了进去。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请瑞王责罚。”康掌柜神色愈加慌乱,虽说昨日是瑞王自己吩咐无事不得打扰,可那银子的的确确是自己亲手送出的。
慕容洺看着他,“有没有查到那两人的底细?”
据说这两人在领银子的时候,康掌柜也是想赖账的,当中一人却是贴着康掌柜的耳朵说了句“若是不想侮了瑞王名声,只管不认账。”康掌柜也是权衡再三,不得不付了银子。如此就说明他们并不是偶然得了头彩,而是十分了解逸彩楼的底细以及开奖规律,更甚至,他们也很了解自己,说不定这两个人就是他的那些皇兄弟。
也是,因着苏氏谋逆案,父皇对他的态度越发亲和了些,难免他的那些皇兄弟会觉得眼热,在背后捅他一刀,可是他自认此事做的十分隐蔽,究竟这两个人是谁的人?
“属下派人查过,却没有查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康掌柜道。
慕容洺薄唇微微上扬,瞥了一眼地上抖如筛糠的康掌柜,温和的道:“罢了,人在暗我在明,你也是怕辱没了本王的名声,坏了本王的大业,本王不怨你私做主张。通知下去,先停业两日,待研究出新的开奖规律再重新开业。”
康掌柜长长吐了一口气,却又听到慕容洺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为了让你记住这个教训,自己下去领罚,五十个板子,一个不能少,若有循私情的,就再多加五十,两人连坐,明白了吗?”
康掌柜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已近透明,就连身子都在隐隐颤抖,依他现在的年岁,五十个板子,着实不少。可最让他无语的是他还不能动用关系,让人打轻些,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忙叩首谢恩,“属下谢瑞王不杀之恩。”
慕容洺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康掌柜不敢有丝毫停留,忙起身匆匆出了房间。
房间里,慕容洺利眼微眯,看着自己手里的笔架,手倏然一松,那块由上好美玉雕刻而成的笔架轰然落地,清脆的脆裂声在房间内响起,虽然悦耳却甚为诡异。
看着地上碎裂成几段的笔架,慕容洺唇角邪肆的勾了勾,不管那两人是谁,他都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就如同这绝美的玉质笔架。
苏秦坐在临时租来的马车里,慌乱的心终于一点点的平复了下来。锦娘为了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她已经不再是苏秦,苏府也早已不在,她只愿锦娘能寻个疼她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掏出袖中已经被她握皱的帕子,纤指在那紫藤花上细细摩挲,突然,她的心一紧。她记得今日出府她没有带帕子出来,那锦娘为什么要说这帕子是她掉的?
再次将那帕子攥握在手中,苏秦只觉心痛的厉害,她怎么忘记了,锦娘是何等敏锐的人,或许从那天她去了锦娘绣庄的时候,锦娘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她最常去的八宝阁守株待兔,只因为那桃花浆与糖蒸酥酪,她便料定自己定是与苏秦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心事重重的下了马车,因为是扮作墨画的样子,故而这一次苏秦是直接从正门进的府。门房的婆子看到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的问了句:“墨画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苏秦回过神,收敛了思绪,蹙眉道:“我忘记了小姐要我买什么了,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想起来。”
门房的婆子怔了一下,悄声劝慰道:“二小姐向来好说话,没事的没事的。”
苏秦抬头看她一眼,笑道:“妈妈怎么知道的。”
门房的婆子瞅了瞅四下没人,小声道:“府里都这么说,说二小姐对下人都挺好,大小姐和三小姐都那般害她了,也不见她如何记恨。”
苏秦微微一笑,不是她不记恨她们,而是记恨有何用,真正的让她们接受应有的惩罚那才是她的处事风格。“妈妈这话也就和我说说,可切莫传到别人耳中。”
她抬头微笑的这一瞬,门房的婆子有一瞬的怔愣。
难不成跟在二小姐身边久了,就连墨画这样的小丫头也能有这样可以让人眩目的微笑吗?
苏秦也不做停留,拿着东西径自回了栖霞阁。进了主屋,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梁柱上的那个人,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还真是够悠闲的。”
半眯着眼睛的君忍闻声,双眸赫然睁开,看着面前的人,不屑的挑眉,“你一个小丫鬟,真是多嘴。”
苏秦看着他,眼中划过一道光芒,敛下眉眼,“墨画自然管不了你,不过我记得我有说过,我这里不需要闲人。”
梁柱上君忍高大的身体微怔,纵身跃下,瞪着苏秦的脸仔细的看了又看,确定这张脸确是墨画的没错,便轻蔑的冷哼一声,抱臂道:“我不是闲人。”
“还不是闲人吗?”苏秦淡淡的开口,手慢慢摸到耳后,当人皮面具揭下,露出了那张清丽脱俗的脸时,她明显听到了君忍倒吸凉气的声音。
闻声出来的墨画偷偷看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的君忍,担忧的走上前给苏秦倒了杯茶。苏秦端起茶杯,手摩挲着杯沿,吩咐墨画把桃花浆与糖蒸酥酪拿去给妙珠吃后,便饶有兴味的看着呆怔着的君忍。
“你呆在玉衡身边这么久,而且,玉衡也是一个善于易容之人,难道你都不知道我也有可能会易容出府吗?还是说在你君忍的眼里,我根本就不可能会易容出府?只因为你轻视我。”苏秦眼角扫了他一眼。
君忍极不情愿的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当真小瞧了这个二小姐。
苏秦扬眉,微微一笑,“不论你是否承认,也不要跟我说你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剑客,一个誓死要保护主子安危的贴身侍卫而言,不是要时刻盯着主子的一举一动,寸步不离,因为在某些特殊的时候,主子不可能永远都处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君忍怔怔的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他素来尊重信服强者,世子便是一个,可是今天似乎又多了一位可以让他信服的人,虽然心中还有不甘。“今日是属下疏忽了,还请二小姐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你回去吧。”苏秦看着君忍,小小的抿了口茶。
君忍有些急了,“今日确是属下的错,属下自会去主子那里领罚,还请二小姐莫要赶属下回去。”
“你的确很忠于你的主子。”苏秦蹙眉审视着君忍。
再次听到这相似的话,君忍忽然想通了什么,脊背一僵,忙半跪下道:“主子交代,君忍日后的主子唯有二小姐一人!请主子息怒,是君忍疏忽了。”
苏秦蹙在一起的眉微微舒展了几分,看着君忍,笑道:“很好,既然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而我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便不赶你回去。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日后的主子是谁?”
“是小姐!”君忍没有片刻迟疑的回道,声音很洪亮。
“好!既然你认我做你的主子,那么便是同意日后只听我一人的命令,这一点,你可有意见?”苏秦放下茶杯,眯着眼睛看着他。
“没有!”君忍毫不犹豫的回答。
苏秦嘴角轻笑着望着君忍,将手里的帕子丢到地上,“捡起来。”
君忍别扭的看了苏秦一眼,犹豫了许久终是不情愿的上前捡起来。
苏秦看着唇线紧抿的君忍,在他将手里帕子递过来的时候,手再次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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