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瞧着屋子里还坐在桌案前查帐的姜三夫人:“奴婢原也从旁人那儿听说过姜三夫人,今日一见不曾想是个如此雷厉风行的主。”
“知道就好,今日那阵仗,一个是镇国公,一边是六王府的世子爷,哪一个都不敢得罪,结果还不是谁也没有讨到好?赶紧忙去吧。”
管家在这府里的日子是最长的,姜三夫人的那些事若是拿出来讲,那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
丫鬟抹了抹眼睛,又进了屋。
姜三夫人手里的帐册看得差不多了,外出跟踪夜志宇的人回来了,姜三夫人扫了她两眼,微微拧眉。
她忙道:“奴婢看茶凉了……”
姜三夫人的贴身师从接了那茶盘:“这儿我伺候着,下去吧。”
丫鬟将东西交上去就走了,姜三夫人搁了笔:“让你跟踪夜志宇,你怎么这一小会的功夫就回来了。”
“主子,属下原本是一路跟踪的,可谁知那夜志宇准备动姜府。”
姜三夫人手里拿了个汤婆子暖手,这样的情况,她也是早有预料。
“既然他想当螳螂捕蝉,那咱们就当那只黄雀,你继续跟着,切记不要暴露了。”
“主子,咱们不采取行动?”由着别人这么折腾姜府,折腾的差不多了再来个黄雀在后?这是什么道理。
姜三夫人拔弄着汤婆子上绑的一个流苏,淡道:“藏得深些,别让人发现了。”
那人得了令便退了下去。
姜三夫人起身,推开深色的窗棂,窗外的几枝梅花便拥挤着进了屋,一室的清冽。
姜三夫人弹了弹衣袍,冰冷的风雪在外头下个没完没了,她贴身的师从取了件披风给她披上,无奈道:“夫人,姜府的事情固然要管,但也要仔细自个的身子。”
姜三夫人摘了一朵梅花放在手里赏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姜府,就不能散。”
师从叹了叹气,默默将碳盆里的碳复又添了些。
夜色长如流水,更漏一滴滴滴到天明。
天明时分倒是冬日里难得的好日子,晴空万里,冰雪滴落的声音组成了京都城独有的一道风景。
徐若瑾心里放不下红杏,所以早早就醒了。
悠悠早已经穿着完毕,站在徐若瑾跟前笑盈盈道:“娘亲,咱们去看阿离吧,昨儿个阿离醒了一会儿呢。”
梁霄好不容易不用打仗了,如今媳妇儿孩子热炕头的,偏偏事事不如他意!
他的手在被子下将徐若瑾的腰扣得严实,低声道:“你可说过要陪我晚起的。”
悠悠站在床边捂着脸笑:“爹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赖床。羞羞羞。”
银花打外头进来,见了悠悠哭笑不得:“小姐,可让奴婢好找。”
悠悠扯着被子的一角,嘟着嘴:“娘亲,快起来,咱们去看阿离了。”
银花忙将她这拽被子的手抽了回来,低声道:“小姐,一会儿用了膳奴婢带你去,咱们还是先出去用早膳吧,你看好不好?”
悠悠瞧着徐若瑾:“娘亲,你什么时候起床?”
徐若瑾在被子下被梁霄扣着动弹不得,只得道:“一会儿就起了,你先去用膳。”
悠悠这才跟着银花走了出去。
银花欲言又止了两次,最后实在没忍住,朝悠悠道:“小姐,以后可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进郡主的房间。”
悠悠眨了眨眼:“为什么?”
“这……这个突然充进去,不礼貌嘛。”银花完美的找了借口。
而屋子里面,梁霄将徐若瑾整个人抱在怀里,嗓音低沉而慵懒:“媳妇,这大清早的,陪我多睡会。”
徐若瑾哭笑不得:“我记得你先前每日练剑的时辰可比现在早多了。”
梁霄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耍赖:“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不也是练了剑又回来陪你睡?嗯?”
徐若瑾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心口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这样一个炙热而充满怜惜的怀抱,让人很有安全感。
“红杏那边……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梁霄剑眉轻拧:“我现在连个红杏也比不过了?”
看他吃味的样子,徐若瑾也是无奈:“阿离那孩子,如今身子才刚刚开始好转了些,红杏遇了那些事,若是换作旁人,只怕早就受不了了,而且你是没有看见她跟我说话的那个样子,就像无牵无挂了一样。”
梁霄见徐若瑾一脸严肃,也就不开玩笑了,摸了摸她的发,温声道:“不是已经派人去照看了吗?不会有什么事的。”
徐若瑾起身穿衣,那优雅而温婉的动作,看得梁霄有些无奈:“你穿快些,别着凉了。”
徐若瑾不明就理,还在说着她自己的想法:“若是一个人真的要寻了短见去,就是一百个人看着,也是无济于事,我得去看看才行。”
梁霄见她起了,也无意恋床了,匆匆跟着起了身,徐若瑾衣着完毕回头一看,就看见那梁霄和她穿着款式相近的衣袍,顿时哭笑不得,传闻中的情侣妆呐!
“你这衣服什么时候做的?”徐若瑾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梁霄挑了挑眉,一副求表扬的架势:“早先就做了,只是如今才有机会穿。可喜欢?”
徐若瑾瞧着巨大铜镜里边并立而站的两个人,梁霄伸了手过来,与她十指紧扣,嗓音有些低哑:“真好。”
徐若瑾眼眶有些发红。
梁霄笑道:“我好像已经能够看见几十年之后的我们是什么样子了,也该是现在这样,不对,应该比现在更好。”
徐若瑾的手被他紧紧抓在手里,她点了点头,笑如春风十里。
正在这时,那门被轻轻敲了敲,悠悠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娘亲,悠悠都用完膳了,什么时候去看阿离呀。”
梁霄忍不住扶额:“把悠悠送到云贵妃那里去,让她和夜擎青梅竹马好好了培养感情如何?”
徐若瑾刚才还是满当当的感动,一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见徐若瑾变了脸色,梁霄心虚的辩解:“我的意思是说,你看咱们两天天在一块儿,悠悠也没个同年纪的陪着玩,若是能进宫陪夜擎玩,倒也是一件好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