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证?本太子可是句句属实,何来半句妄言?”凤城歌那好看的剑眉轻轻挑了挑,嘴角微杨,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只是没将话说全了而已,至于要怎么理解,那可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呵呵。”容末低着头,带着浅淡的笑意,那笑声低低沉沉。
“哼,倒是你怎么回事?”说起这个凤城歌对容末就一阵不满,“你竟然帮他们指正倾雪,怎么,看上别家的姑娘所以嫌弃我们家倾雪了?”
容末顿时眉心狠狠地突突跳了两下,“太子这句话怕是有些为时过早了。”更何况他哪里有帮别人指证洛倾雪,以她的性格他还能不知道,她既然胆敢那么肆无忌惮地与云皇对峙,又焉能没有她自己的半点依仗?
“哼!”说起这个,凤城歌就呕得不行,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可是偏偏却;他想要放在手心疼宠的人居然还有那些不长眼的人胆敢算计、陷害,哼!他凤城歌的女儿别说不会这么刁蛮任性,做出那等无耻的下贱事情来,便是当真要陷害她们,她们也得自己排着队一个个上去让倾雪高兴!
容末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好看,之前收到了消息是一回事,可当真事情发生之后又是另一回事;纵然相信洛倾雪的能力,可他却经不起任何的意外。
“明日让使臣告诉九公主,我皇闻九公主行为不检,不守妇道之事,龙颜大怒,让皇帝将九公主贬为庶人。”凤城歌眼底的神色越发的黯然带着深幽而又危险的厉芒。
“……嗯哼。”容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胆敢算计我凤城歌的女儿,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凤城歌嘴角斜勾带着浅浅的笑意,那双勾人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直线,就那么静静地斜睨着棋盘上交错的黑白棋子,单手撑着下巴,似是在思索,又似在沉凝,“既然她那么喜欢男人,我想得意楼或者春风楼应该都不错。”
容末低着头,纤细白皙的手指尖一枚黑得发亮的棋子淡淡的放下,在这寂静的房间里,那“吭”的一声轻响显得格外的清晰,“春风得意楼,可不收这等下贱的货色。”
“那你以为?”凤城歌挑眉看着容末。
“想必春风得意楼,容末以为或许三军红帐更适合她这样饥不择食的女人。”容末淡淡地笑着,说着对这世间所有女子来讲都最残忍、最血腥的话,可是他却好似没有丝毫的触动般;那语气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好似只是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凤城歌顿时眼前亮了亮,“呵呵,好主意;只是看云皇那老儿,只怕得费些功夫了;唔,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如何?”
“太子不想自己给素素报仇?”容末嘴角斜勾,好不容易到了凤都,他自然是要抓紧一切时间黏着自己的媳妇儿,想到不久之前下面的人刚送回来的书信,他心里就不由得暗了暗;早就知道那丫头就是快被埋没的璞玉,可这慧眼识玉之人却远远不止他这一个,那丫头就这么放在外面太招蜂引蝶,还当真是不让人放心呐。
虽然明明知道是激将法,可凤城歌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往下跳,“哼!”
“容末以为,这件事情没有人比太子出面来得更好了。”
毕竟凤城歌身份摆在那里,以他在凤临国的威望,便是要他说一声出征流云,那些将军只怕早就忍不住摩拳擦掌了吧;军队闲置了这么些年,要知道没有对手的人生,当真是寂寞如雪啊。
“哼!”凤城歌同样不屑地冷哼。
容末却是垂下眼睑,“与其担忧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明日要如何维护素素吧。”
“嗯哼?”凤城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眉宇却是微微颦蹙着,眼神中带着疑惑和不解。
“九公主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瞧着凤城歌放下的白子,容末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薄唇开开合合,可那低垂的眼睑却让人看不清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凤城歌深吸口气,抿着唇,“你的意思是?”
“嗯!”容末微微颔首,“就是你想的那样。”
“……”凤城歌顿时沉默了下来。
“云皇不是傻子!”容末再次落下一子,瞧着竟是落偏了,凤城歌顿时心上一喜,赶紧随着填上一子之后这才抬起头,看着容末,他顿了下才接着道,“今日九公主与宋芊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任是谁都不难看出其中的端倪。”
而九公主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论心机却是远远比不上宋芊芊的;待云皇反应过来,甚至都不用威逼利诱,只需要稍稍恐吓,那九公主便会……到时候,有些事情只怕就解释不清楚了呢。
容末眉宇微微颦蹙着,如果当真那样,素素可就麻烦了。
“那我们……”凤城歌的心也陡然沉了沉。
“素素放不下镇北侯府,所以这件事情,务必圆满解决了。”想到这里,饶是向来多智近乎妖的容末也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压迫。
凤城歌深吸口气点点头,“也罢。”
就当是他还了洛永煦为他保下那一双儿女的恩情罢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刻他们口中的九公主却是胸口怒火中烧。
“公主,您这次可当真是太冒进了。”身着宫装,嬷嬷模样的中年女子瞧着九公主,面带爱怜。
九公主撅着嘴,“可是奶嬷嬷,父皇,父皇他真的会原谅我吗,我……”
“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太相信宋芊芊,公主您就是不听。”奶嬷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想到皇帝,又想到皇后,有些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位公主自以为是的受宠,也不过是皇后为自己的女儿飞云公主所立起来的一个靶子;吸引后宫所有的妒恨,好让飞云公主安然无恙,可她自己却毫无所知,可当真是,哎。
“不,不会的,宋芊芊跟我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九公主固执的摇摇头。
“那公主可有好好想过,为什么说好的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却能如愿以偿爬上三皇子的床?”奶嬷嬷抿了抿唇,“公主您自己好好想想吧,奴婢去趟皇后娘娘那里,哎,或许事情还能有一现转机。”
九公主顿时泪雨盈盈,“奶嬷嬷。”
“傻公主,你可千万别再干傻事儿了。”奶嬷嬷轻轻地拍了拍九公主的背。
“嗯。我知道了。”生母早逝,这奶嬷嬷可谓是皇宫中对她最好的人了;九公主有些眷恋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奶嬷嬷。
可前脚奶嬷嬷刚走,后脚九公主出门就听到那些宫女在窃窃私语着。
“你们听说了没?”
“什么?”
“你们居然不知道,今天在宋家,听说九公主,巴勒吧啦吧啦……”
“……”
“……”
“滚,都给我滚!”
“哐!”“咚!”“哐当!”“哗啦……”
一时间整个九公主的寝殿内,重物落地,碗碟茶杯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宫女小声的劝诫和抽泣声。
“九公主,您别生气,皇上也只是做做样子,毕竟那是凤临太子……”宫女压低了嗓音的话尚未说完,却猛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九公主双目大瞪,眸中充斥着怒火,死死地瞪着那丫头,“凤临太子,凤临太子,哼,当真以为我流云国就怕了他不成?”
“……”宫女低着头,薄唇微微抿着,皇上怎么可能为了公主一个人就与凤临国开战;这根本就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九公主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以前倒也罢了,皇家深宫中历来最不缺的便是丑闻,可她是内定的和亲人选啊,是代表流云国的凤临国的友谊,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凤临太子没当场发飙已经是人家好教养了;只是这些话却终究没办法说出口。
看着低着头愣怔的宫女,九公主顿时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反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这满地狼藉,还不快收拾了,还是要本公主亲自来收拾不成?”
“是。”感受到两颊火辣辣的疼痛,舌尖品尝到的腥甜,宫女低着头深吸口气;她不怪,不愿,只因这都是她的命;自当年踏入宫门开始,这样的日子便是注定了的。
瞧着那根木头一样的宫女,不管她怎么打骂,她都好像没有任何喜怒哀乐般,九公主又气不打一出来,顺手抄起软榻的小香几上唯一还幸存的珐琅烧蓝铜香炉朝那宫女扔过去,宫女刚取了笤帚,正准备打扫,刚抬起头,就看到那香炉直勾勾朝着自己的面部砸来。
“咚——嗡——”
香炉砸在额头上,宫女只觉得听到一声闷响,脑子里闷闷的,嗡嗡作响;整个人愣在原地,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九公主却是恼了,“站着干什么,想让本公主来伺候你不成?”
“九公主息怒,奴……奴婢立刻……”那宫女猛地摇摇头,想要甩开那不断朝眼底聚集的黑点,可那些黑点密密麻麻不断地覆盖着自己的眸子;模模糊糊间,她好似又看到了最初的时候,大哥,小妹,爹爹,娘亲……他们终于来接她了吗?
见状九公主更是气得怒火中烧,打骂了这么久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那宫女仍旧愣怔在原地,整个人好似有些不太清醒般,她也懒得再吼,朝外面大吼一声,“来人呐,都死了不成,本公主要喝茶,喝茶!”
“是,奴婢立刻去准备。”外面立刻就有人应声。
“哼,还不快去。”九公主深吸口气;瞧着那还站在原地的宫女,“喂,你死了没,要死滚远点儿死,还不快打扫,哼扫不完这宫殿,晚上不许吃饭!”
饭字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宫殿外面候着的一众宫女太监全都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时隔这么久不知道九公主又扔了什么;这整个寝宫的人也就唯有她能受得了九公主的脾气,所以每次九公主发火都只有她干进去。
“公主,您要的茶来了。”另一名宫女声音颤抖着,身体也颤颤巍巍的,端着托盘的手不住地发抖,茶杯、杯盖之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九公主的心顿时沉了沉,宫女飞快地将托盘放到软榻的小香几上,便想赶紧地退出去,如今这位九公主可没有人敢招惹,她可没有……斜眼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宫女,她顿时瞳孔猥琐,然后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
“鬼叫什么,给本公主闭嘴!”九公主刚牛饮完一杯茶便听到那宫女的鬼叫,险些没个呛住,她恶狠狠的厉吼却还是没能压制住人的本能。
宫女身子颤抖着,整个人瘫坐地上,想要跑却怎么都跑不了。
“蓝樱姐姐,蓝樱姐姐你醒醒,蓝樱姐姐。”宫女爬着向前,狠狠地摇了摇之前倒在地上的宫女,她的名字,被唤作蓝樱。
遣走了凤临使臣,打发了宋家那一干人等的皇帝,想到九公主,虽然只是个女儿可到底也是自己放在手心疼宠了这么几年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不相信她是哪样的品性,所以还是想过来问问;尤其是她在大殿上那口口声声的陷害,还有她和宋芊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
可刚走到九公主的寝宫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叫骂声,他不由得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看向常乐,“九公主平日里也是这般脾性?”
“这,奴婢一直跟在您身边儿可没关注这么多,不过瞧着九公主平日里倒是个好的;或许只是今日受了刺激,皇上您可还要进去看看?”常乐低着头,在深宫里摸滚打趴,从一个毫无靠山的小太监一步一步爬上如今他太监总管的位置,这其中的辛酸可不是一点两点的;此番看来,皇帝明显对九公主还有所眷恋,他又何苦说那些不中听的,碍着皇帝的耳朵还平白为自己招惹妒恨呢。
皇帝眉宇微微颦蹙着,“行了进去看看吧。”
“皇……”宫门口的守门小太监刚想要通报就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他摇摇头,“不用通报了。”
小太监点点头,身子却狠狠地颤了颤。
其余原本侯在宫门口的宫女太监,瞧见皇上的銮驾都本能地跪下去想要问安,却全都被制止了,皇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宫门口,原本还想听听里面的叫骂,可却听到里面那宫女压抑的哭声,他眉宇微微颦蹙着,“怎么回事?”
“皇上,可要奴婢进去瞧瞧?”常乐低着头,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皇帝眉宇微微颦蹙着。
“这,不劳常乐总管,还是奴婢去吧。”另一名机灵的小太监开口,话音刚落直接从门口溜进去,却在看到那地上抱着蓝樱哭得梨花带雨的宫女时,顿时瞳孔缩了缩,小心肝颤了颤。
九公主顿时一张脸又垮了下来,“本公主没让你进来,谁给你这胆子乱闯的?想死是不是?”
“……”小太监狠狠地吞了口唾沫。
“哼,朕倒是不知,原来那所谓乖巧听话的九公主,平日里竟是这般模样。”皇帝再也忍不住,抬脚进入殿内,入目的场面却是让他更心境胆寒。
满地的瓷器碎屑,拱月门旁的博古架上还隐隐约约有瓷器碎片飞溅的痕迹,整个大殿简直是一片狼藉,水迹、碎片,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衣衫、翠环,整个乱糟糟的,简直没办法下脚。
闻言,九公主本来还想叫骂可刚反应过来,在看到皇帝的时候,瞳孔缩了缩,整个人直直地跪倒在地上,“儿臣参见父皇。”
“还知道朕是你的父皇?”皇帝语气很是难看,吓得屋内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有那抱着蓝樱的宫女还小声地抽泣着,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她顿时也顾不得其他,跪行到皇帝面前,双手抱着他的双腿,“皇上,皇上,求求您救救蓝樱姐姐吧,求求您,求求您。”
“绿环你胡说什么!”九公主自然也知道蓝樱伤得不轻,可现在她父皇在这里,她实在忍不住轻喝一声。
感受到双腿上的力量,皇帝眉宇微微颦蹙着。
常乐赶紧开口,“大胆奴婢,竟然敢……”
“常乐罢了,宣太医。”皇帝转头,却在瞧见那躺在地上的蓝樱时,瞳孔缩了缩,闭上眼深吸口气,“常乐,你先去瞧瞧那宫女。”
常乐顿时点点头,应声,却在看到那蓝樱的脸时,整个人都惊住了;那张原本清秀干净的小脸上,此时眼角、鼻下,嘴角,耳孔中都有细细的血丝流出;胸口还有着微微的欺负,不过瞧着多半怕是救不回来了;想到这里,他有些悲哀地瞧了九公主一眼,真不知道这公主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哎,罢了。
“启禀皇上,这宫女怕是只能吊着一口气了。”
“……”闻言,皇帝的面色没有丝毫的意外,七窍流血,若是太医院当真能有救回来的能人……呵呵,自己的太医院是什么样子的,他还能不知道。
九公主闻言,心顿时缩了缩,“不,不会的,不会的;蓝樱平日里很能承受的,儿臣,儿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闻言,瞧着九公主那丝毫不知悔改的模样,心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冷;“事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还想狡辩,当真以为朕对你多了三分怜惜,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不成?”
九公主的身子轻轻地颤了颤,“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不敢了,儿臣真的不敢了,父皇,父皇……”
“不敢?哼,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皇帝深吸口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逆女,自己这一国皇帝又何尝需要在凤临太子面前低声下气,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等屈辱,都是因为这个逆女,“当初是你自请和亲凤临的,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将我流云国体置于何地?将我云氏皇族的威严置于何地,将朕置于何地?嗯?你说啊,说啊!”
九公主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我,我……父皇,儿臣真的是被陷害的,儿臣没有,真的没有。”
“陷害?”皇帝闻言,想到之前的情形,深吸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好,你说,朕听着。”
“我,我……”九公主顿时嗫嗫嚅嚅,可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抬起头望着皇帝那威严的容颜,他对洛倾雪有多宠爱自己比谁都要清楚,如果说自己想要陷害洛倾雪不成,却自作自受,她真的不敢想象他会如何;可凭什么,凭什么她堂堂公主之身竟然比不过区区侯爷的女儿,凭什么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遭受众人白眼,万人唾骂可她就能那么轻飘飘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与别人有说有笑,凭什么,凭什么?
皇帝眉宇微微颦蹙着。
“皇上,您坐。”常乐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把椅子,擦干净之后,放到皇帝的身后。
“嗯。”皇帝点点头,坐着;却仍旧居高临下地望着九公主,“你倒是说啊;怎么说不出来了,还是又在想着怎么糊弄朕,嗯?”
九公主猛地摇头,“儿臣没有。儿臣真的没有。”
“……”闻言,皇帝的心更是沉了沉,“朕命令你说,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然以欺君罪论处。”
九公主的身子颤了颤,她咬着牙。
“怎么,当真以为是朕的女儿,朕就不敢惩罚你了?”皇帝深吸口气,他今儿非得把事情的真相问出来不可,“还是让朕去问问宋家那姑娘,想必她应该是会愿意说的。”
九公主的身子颤抖得越发的厉害了。
“皇上,太医来了。”瞧着九公主那颤颤巍巍的模样,常乐心头不由得百味杂陈;前两日瞧着还是皇宫大内最受宠的公主,那时是何等的千娇百媚不可一世,可现在呢,却是这般的哎……皇家的情分,到底能有多少真心实意呢。
皇帝眉宇微微颦蹙了下,“让他给那个宫女诊治,到偏殿去。”
“是!”常乐应声,立刻就有小太监将蓝樱背起来。
九公主的身子仍旧颤抖着,心乱如麻,如果宋芊芊,如果宋芊芊当真把事情说出来,不,不对!为什么,明明说好是设计洛倾雪进入那房间,然后,然后……洛倾雪被那两个肮脏下贱的乞丐脏了身子,然后她和容末相约,成其好事之后再引三皇兄前来,做奸在床,一举两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却是她和三皇兄成了好事,而她却。
难道是宋芊芊背叛了自己?
想到奶嬷嬷之前说过的话,让她不要太相信宋芊芊,宋芊芊那样的人太工于心计,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当时的她却不以为然,可现在;难道当真是宋芊芊背叛了她?
“哼,朕原本以为你是个乖巧单纯的孩子,却原来是这般的工于心计,当真是朕看错了你,常乐,我们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九公主开口,皇帝有些恼了。
九公主顿时有些惶恐,她赶紧开口,“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又在想着怎么糊弄朕?”皇帝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怒火。
“不,儿臣没有。”九公主此刻全心全意地懊恼,宋芊芊,她居然敢背叛自己,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死吧,她心一横,咬着牙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砰!”
闻言,皇帝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抬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你,好啊,好啊,当真是好得很;这就是朕的女儿,皇后呢,皇后呢?看看,看看,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好女儿!”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哎哟喂,皇上您可千万保重您自己的身子才是啊。”常乐虽然早就猜到这其中有猫腻,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戏在里面。
说起来那平安郡主的运气可真够好的,竟然连这样周密的算计都躲了过去。
皇帝却是一阵后怕,还好,还好平安那孩子机灵,不然他拿什么与太祖皇帝交代;要知道他虽然是皇帝,可这守护流云国的暗中势力却仍旧在太祖皇帝的手上,不然他为何要对太祖皇帝忌惮至此。
这些,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深吸口气,“你,你……”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九公主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儿臣只是,只是想嫁给容公子,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你想嫁给容公子,所以就算计平安?”皇帝深吸口气,咬牙切齿。
“……”九公主的身子不由得缩了缩。
常乐摇摇头,“奴婢以为,怕是因为那日接风宴上的事情吧!”
“哦?”皇帝眉宇微微颦蹙着。
“当日平安郡主表演笛箫合奏,虽然表演圆满可奴婢却有些好奇,这按理平安郡主与容公子可不认识,没道理会相约一起表演的道理。”常乐淡淡地笑着,“皇上您事务繁忙,夜以继日当时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地去查了一下。”
皇帝点点头,“然后呢?”
“这不查不知道,查了才发现,平安郡主最开始报的是独舞,不知道为什么却被换成了合奏还是最难的笛箫合奏,如果不是容公子拔刀相助,只怕平安郡主这人可就丢大了呢。”常乐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般,不带丝毫的情绪。
皇帝深吸口气,抬手再次狠狠地拍在茶几上,“朕实在没想到朕的皇宫里竟然有这么多的阴私,难道你这般算计平安就是因为容公子在你接风宴上帮了她?”
“……”九公主的身子狠狠地颤了颤。
“哼。”看着她那样的表情,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来人呐,给朕好好地看着九公主,回宫。”
“皇帝起驾。”常乐赶紧夹着嗓子高喝一声。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到承乾殿,皇帝瘫坐在龙椅上,就这么懒懒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常乐。”
“奴婢在。”常乐躬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说那容末当真是看上了平安?”皇帝眉宇微微颦蹙着,“可当时定下九儿为和亲人选的时候,凤临使臣也没有反对啊。”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常乐嘴角微勾,淡淡地笑着,“那容公子瞧上了谁奴婢不清楚,不过这说到九公主和亲的事情,凤临使队此来是为和亲不假,可皇上,人家可没说和亲的人到底是谁呐。”
“……”皇帝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是了,这和亲人选定了九儿,到时候凤临国随便找个人将九儿嫁出去就行,倒是他狭隘了。
“这件事情……”
“奴婢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这脑子总是时不时混沌一下,刚才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奴婢有些记不清楚了。”常乐淡淡地笑着。
皇帝点点头,他喜欢常乐,就喜欢他这样的聪慧。
只是平安那里,他想着眉宇微微颦蹙着;如果按照九儿的说法,那平安也撒了谎,可是她怎么能从那样周密的算计里面逃脱;还有那个锦笙是被推到了枯井里,凭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么能轻易将那丫鬟救出来?
瞧着皇帝那陷入沉思的模样,常乐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宫人来报,皇后娘娘驾到。
常乐瞧着皇帝那模样,有些小心翼翼的探寻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皇帝此刻正是心情阴郁的时候,对皇后可正是有着满腔的怒火未发呢。
“是!”常乐点点头,然后转头道,“宣皇后娘娘进殿。”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双手搭在腰间微微福了福身。
“罢了,免礼罢。”皇帝有些不耐,瞧着她身后,竟是不与寻常般,只带着两个嬷嬷,两个丫鬟并飞云公主;他眉宇微微颦蹙着,“皇后是为九公主而来?”
皇后顿时眼底氤氲起了泪珠,“陛下明鉴,九儿平日里虽然略嫌刁蛮,性子也有些脾劣,可却真真是个好孩子,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陛下,还请陛下怜惜九儿香嫔去得早,一定要下令查个明白,还九儿一个清白才是,呜,呜呜……”
“哼,你还知道九儿生母去得早。”皇帝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朕把好好的女儿交给你教养,你自己去九儿寝宫看看,你把好好一个孩子给教养成什么样子了。”
皇后顿时怔了一下,低着头,“是臣妾教导不力,臣妾甘愿受罚。”
话音落地,竟是“砰”的一声跪倒地上。
飞云公主也随即跪倒在皇后的旁边,“父皇,都是飞云没有看好九皇姐,您别生气,要罚您就罚飞云吧,都是飞云的错,呜,呜呜……如果不是飞云贪玩,九皇姐也不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呜,呜呜……飞云再也不贪玩了,呜呜哇!”
虽然年纪小,可长在深宫的孩子,便是比旁人家的孩子更早的知道贞洁意味着什么。
在这皇宫大内对女人的要求远比其他地方更为苛刻,因为贞洁对于她们来说,不仅仅是女子清白的象征,更有可能牵连着无数条生命,甚至赔上整个家族。
飞云低着头,哭得梨花带雨,不过到底是小孩子,那奶声奶气的模样,顿时就让皇帝心软了;他走下龙榻将飞云揽入怀中,“乖,云儿不哭,不哭;父皇不生你的气,不哭啊,乖。”
那样软软糯糯的粉嫩团子,奶声奶气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能生得起气来。
飞云顿时仰着脸,“父皇真的不生气吗?呜呜,嬷嬷说了,都怪云儿贪玩;如果不是云儿贪玩,九皇姐不会头晕说身子不适,就不会去屋里歇息;也就不会被歹人有机可趁了,呜呜,都怪云儿,都是云儿的错!呜。呜呜,父皇你别生九皇姐的气,你打云儿吧,呜呜……九皇姐痛痛……”
“……”皇帝顿时沉默了,转头瞧着皇后和她身旁的那两个嬷嬷,这话到底是谁教的。
可耳边那带着奶香的气息,那软软的小身子,低着头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后悔和懊恼,他的心顿时又不由得软了软,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父皇不打云儿,云儿最乖了,跟嬷嬷去玩儿好不好,父皇有话要跟你母后说。”
“父皇!”飞云顿时有些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视线在他和皇后之间扫来扫去,又有些惊恐的小模样,真是不由得让人哑然失笑。
“好了,父皇保证不生气,也不生你母后的气,好不好?”难得的,皇帝低着头轻轻地点了下飞云的鼻子,轻声道。
飞云闻言,立刻破涕为笑,不过后来还很嫌弃地躲开皇帝的手,“父皇,小杜子公公说不能让人点云儿的鼻子,会塌掉变丑丑的。”
“哦?”皇帝尾音拉长,躲在暗处的小杜子顿时身子狠狠地颤了颤,心里却是叫苦不迭,哎哟喂我的小公主诶,您老的记性可当真是好啊,他当时只是开玩笑的。
感受到皇帝那话音中的威胁,小杜子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奴才小杜子参见皇上。”
“既然是你告诉小公主的,那就由你带着小公主去玩儿吧。”皇帝倒是难得的没有生气。
“是,谢皇上不罪之恩。”小杜子顿时欣喜若狂。
“若是公主玩儿得不开心,哼!”皇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小杜子赶紧低头,“奴才定会让小公主玩儿得开开心心的,不然小杜子提头来见。”
“那最好。”皇帝摆摆手。
小杜子赶紧与嬷嬷一起将飞云公主哄出了宫殿,瞧着那慢慢阖上的三丈高的宫门,皇后的心也如那门一般,务必的沉重,“不知皇上有何话要与臣妾说,臣妾……洗耳恭听。”
“……”皇帝瞧着她的模样,想到九公主,在心中叹口气,“九儿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朕想问问你,你有什么打算?”
皇后低着头,“九公主发生这样的事情臣妾也很痛心,只是,九公主到底是我皇家的公主,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的。”
“这倒是。”皇帝点点头,事关皇家威严。
“今日自从得知消息之后,臣妾左思右想,以九公主如今的……不如与她寻个驸马直接婚配了吧。”皇后略微迟疑了下,淡淡地开口。
到底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皇帝却是眉头紧锁,“如果当真能这般顺利自然是好,怕就怕……”
怕就怕凤临使队不肯善罢甘休啊,那个孩子也当真是痴了,既然心仪容末,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以她流云国九公主的身份难道还怕那容末不娶不成?
还有平安那孩子,到底是都长大了,越来越看不懂了。
明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是不是也知道,所以才没有说出来;那样的晃眼,她可知道,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欺君的大罪!
皇后瞧着皇帝那一变再变的脸色,心里也有些把不住,有些试探地开口,“难道是凤临太子,还是不肯松口?”
“哎。”皇帝轻轻地叹口气,“此事明日再说吧。”
不管九公主做错了什么,对皇帝来讲都是他的女儿;所以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永远都只能是一句空话而已。
隔天,似乎是感觉到云都城内风云诡异,连天气都变得有些阴沉沉的。
下朝之后,皇帝原本想召见洛倾雪询问宋家那件事情的真相,可前往宋家调查的人却传出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青茗苑的枯井内,发现了一具丫鬟的尸体;仵作的消息,只怕是昨日巳时前后被人用重物击晕之后投入枯井的。
皇帝顿时怔住了,巳时前后,可不就是九儿口中说的,平安前去赴约的时候?
难道平安并没有说谎,而是九儿她们弄错了,所以砸错了人,而平安在前去赴约的路上因为那个粗心的丫鬟,所以好命躲过一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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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最近更新都是在中午前前后后,因为家里事情太多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提前写好了呢。还有关于九公主和宋芊芊,一个一个的来,不会放过的;马上背后那只那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