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比安倒也胆大,大叫一声,用手里的竹竿狠狠砸着丧尸的头,连中几下,然而,这几下击打对丧尸来说比挠痒痒强不了多少,它反而伸出胳膊挥舞着,想抓住竹竿。
陈薇在最初的惊慌失措后,稍稍冷静了一下,连忙四下里找能杀丧尸的武器,结果发现除了装着东坡肉的钢精锅还有点杀伤力外,几乎手头没有一件可用的武器。
打不了,那就只有逃了。
陈薇也发现了,那只丧尸抓住竹筏边沿后,并没有借势爬上来,也许,就象丧尸爬不了梯子一样,这只水丧尸还没学会怎么攀爬。
陈薇当机立断:“王比安,快靠岸!”
王比安一抬眼,这才发现因为自己光顾着砸丧尸,竹筏失了控,正缓缓向下游飘去。幸好,竹筏离岸边已经很近了,也就几米远。既然竹竿对付不了丧尸,那就逃吧。
王比安连撑了几下竹竿,竹筏重重冲上了沙滩,陈薇和王比安这才看清,丧尸一直挂在竹筏边沿,这一冲,它也被带上了沙滩,只是下半身被压在了竹筏下。
陈薇一把拉住王比安:“跑啊!”撒腿就跑。
陈薇和王比安只顾逃跑,连中饭都扔在了船上,自然也没看到,那只丧尸被压在竹筏底下,拼命想挣扎出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它仰面朝天躺在水底,口鼻都没在水下,但这丝毫没能影响它的活动能力,丧尸在水下又是手撑又是腿踢,渐渐从竹筏下挣脱了出来。
站在齐腰深的水中,丧尸寻找着远去的陈薇王比安母子的踪迹。很快它似乎找到了目标。但丧尸并没有立刻追赶,它转身向着水面厮吼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一阵水波动荡,江水里又露出了一具丧尸的头,不,不止一只,左近的江面冒出2只丧尸来。
它们出水的样子很古怪,不像正常人的游泳。看不到它们划水的动作,它们出水时,先是露出头,随着越来越靠近岸边,依次露出了肩膀、胸口、腰腿,倒像是从水底一步步走出来一样。
三只丧尸互相厮吼着,聚在一起,向陈薇和王比安的方向追去。
王路和谢玲正在休息,收割机静静地停在农田里,两人坐在机耕路的林阴下。边用毛巾扇着风,边喝着凉水。
王路看着谢玲仰着脖子又喝了口菊花茶,劝道:“别贪图菊花茶爽口就喝个不停,这收割机的驾驶座是露天敞开的。连个遮阳棚都没有,你站在车子被太阳一晒,热风一吹,汗干了湿,湿了干,盐份流失得厉害。还是喝点盐开水吧。”
谢玲受不得王路的啰嗦,只得接过他递过的一碗盐开水,喝了下去。
王路又劝道:“下午换了我来开收割机吧,我看你开了一上午,也没什么难的。”
谢玲一口拒绝了:“不行,我们就这一箱柴油,可没多余的给你练手。”
王路回头看了看大片待收割的农田。是啊,虽然两人上午已经收割了近20亩地了,但周边大片依然摇摆着沉甸甸稻穗的稻田看起来是如此诱人。
虽说因为缺乏后期田间管理,没有及时施肥灌水,稻子长得不是很饱满,但毛估估,一亩收上300公斤没问题。收割好的农田里横七竖八躺着一只只圆滚滚的粮包,真是个丰收的季节。
谢玲摘下毛巾擦了擦汗,却越擦越痒,那是扬起的谷糠钻进了衣服里,这要是换了经验老道的老农,收割时必定穿长袖衣服,戴草帽,可王路和谢玲都是T恤,短裤,小虫子、碎稻秆、谷糠沾在汗湿的皮肤上,要多痒有多痒。
谢玲忍不住拎起领口瞄了一眼胸口,连胸罩都被汗浸湿了。
谢玲咬了咬唇,突然对王路道:“转过身去。”
王路一愣:“做什么?”
“叫你转你就转!”谢玲没好气地道。
王路只得转过身,谢玲也来不及脱T恤,就在内里把胸罩脱了下来,匆匆用毛巾擦了两把上身,这才松了口气。,
王路听着背后细碎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谢玲在干什么,摇摇头,其实,谢玲的身体自己早就看够够了吧,嗯,你这丫头知不知道啊,你越是这样做是让我觉得有点异样啊――好像我俩背着陈薇和王比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卧室里你不知当着我的面换过多少次胸罩了。
不说王路腹诽,谢玲抖抖衣服站了起来:“干活吧。”
王路想偷懒:“等陈薇王比安送了中饭来吃了再开工吧。”
谢玲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向收割机走去。
王路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样积极做啥,又没得评劳模。”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抱了一堆空麻袋,向谢玲背影追去。
谢玲已经蹬上了收割机,刚要发动机子,突然愣住了,她死死盯着远方的地平线,一眨不眨地瞪着,半晌,她猛地扭头对王路大喊:“快看,那儿好像有东西――有好多东西!它们在动!”
王路哈哈大笑:“谢玲,这个玩笑可一点不好笑,骗骗王比安还差不多。”
谢玲的嗓音都变了:“真的有东西!”
王路一愣,扔下手里的麻袋,搭眼向谢玲所指方向看去,却没看到什么,一想谢玲站在收割机上,看得自然远,连忙也跑到收割机旁,爬上了收割机头,这次,王路看清了。
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在起伏的稻田中,果然有几个黑点。
好几个黑点。还在移动。
王路和谢玲面面相觑,王路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说会不会是牛啊马啊什么的?”――牛马你个妹啊,这是江南,不是草原。
谢玲突然又叫了起来:“又、又来了,好多!”
王路也看到了。远方果然又冒出不少黑点。
王路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见鬼。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究竟那儿来的?”
谢玲脸色有些发白:“哥,会不会是丧尸?”
王路似乎是安慰谢玲也安慰自己一样使劲摇了摇头:“这一带的农田我们以前来过好几次,什么时候看见过丧尸了?”
谢玲急道:“除了丧尸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活人吧?”
王路握了下拳:“我们过去看看!开收割机去!”
谢玲一愣,下意识道:“那多浪费油啊。”
王路嘿了一声:“都这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快。”
谢玲一想也是,无论来的是丧尸还是活人,似乎。都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现在查明情况才是最要紧的。
收割机轰鸣着,爬出了农田,开上了机耕路,向黑点的方向开去。
王路站在狭小的驾驶座里,两眼死盯着黑点所来的方向,突然他大叫一声:“停下!”
谢玲刹住了车,王路盯着机耕路那一端,有样东西正在跑过来――他扯着嗓子喊起来:“掉头掉头!快掉头!那是丧尸狗!”
谢玲也看清了,远远跑过来的,果然是只丧尸狗!
收割机轰鸣着原地掉了个头。加快速度飞奔起来,谢玲把油门踩到了底,在机后扬起了高高的烟尘。
王路的嘴唇都在哆嗦了:“丧尸狗――那些黑点是丧尸!”
这是毫无疑问的,和丧尸狗一起来袭的。只可能是丧尸!
谢玲在发动机轰鸣声中扯着嗓子喊:“这样多丧尸是从哪儿来的?它们为什么到这儿来?”
王路骂了句粗口:“我太M的怎么知道?但它们肯定不是为了来散步的!快,回崖山去!该死,我们连防身的武器都没带!”
谢玲扭头看了眼:“它追上来了!”
王路也看到了,那只丧尸狗离收割机不足一百米了。
那是只体形很大的黑背狼狗,也不知是哪家厂老板养来看家护厂的,眼见着猎物离自己越来越近。丧尸狗兴奋地张开了嘴――它的嘴裂了开来。
王路手足无措――自己和谢玲两人赤手空拳,也许,用收割机可以试试看碾压一下丧尸狗,但丧尸狗太灵活了,不迟滞它的速度,它绝对可以轻松避开正面冲过来的收割机。
王路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好歹搏一把。
“开到稻田里去!”王路叫道。
谢玲没有迟疑,王路的指挥很无厘头。可肯定有他的原因。
收割机一转弯,开进了稻田。
王路手脚齐用,爬到了稻谷出料口,拿起一个麻袋,套在出料口下,哗哗喷出的稻谷很快装满了半袋,王路一扎袋口,拎在手里,死盯着从机耕路上紧追下来的丧尸狗。
下了农田后,收割机的速度慢了下来,丧尸狗越追越近,站在收割机侧身踏板上的王路,更是成了它馋涎欲滴的目标。
王路突然喊道:“速度再慢点!”
谢玲无条件地执行了王路的命令,进一步放慢了收割机的速度,丧尸狗离踏板连一米都不到了,它的头分裂了开来,倒长的獠牙疯狂的舞动着。
王路冷笑一声,白痴,这样子看起来是很可怕,但身为一只狗,你应该知道,最硬的是狗头,最不经打的是狗腰,再凶的狗,在腰上挨上一下就会缩着尾巴嗷嗷叫,你现在把自己最硬的狗头分裂开来――不是找抽吗!
说时迟那时快,王路象抡大锤一样,挥起装了有近20公斤粮食的麻袋,狠狠向丧尸狗的嘴砸去。
一声呜咽,粮袋正中丧尸狗裂开的嘴巴,倒长的獠牙扎在了麻袋上,粮袋结结实实堵在了丧尸狗的嗓子眼里。
丧尸狗想恢复变形的嘴,这才发现裂开的嘴缩不回来了,沉重地粮袋让它头重轻脚,一个踉跄摔倒在农田里。
谢玲早就盯着王路的一举一动,这时不用王路指挥,收割机原地360度大掉头,机头一下子把好不容易摆脱了粮袋,正晕头转向站起来的丧尸狗卷了进去,一阵异响过后,出料口里喷出了一堆连皮带血的碎肉,那皮上还有毛呢。
王路根本顾不上身上溅上了丧尸狗的血肉沫:“快,快回崖山!但愿陈薇和王比安还没有下山。”
谢玲把油门踩到底,驾驶收割机高速翻过一道道田埂,简直是把收割机当成了过山车,王路站在踏板上,差点被甩出去。
听着收割机发动机变了调的吼声,王路知道,这收割机算完蛋了,这样狂野地驾驶,肯定把底盘和轴都损坏了。
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坐在收割机驾座上的谢玲突然叫起来:“是姐,还有王比安!”
前面两百多米远处,陈薇和王比安正在又叫又跳,王路似乎听到母子两人在嚷嚷“丧尸来了”。天,他们也遇上丧尸了,幸好两人似乎并没有受伤――也不知道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谢玲操控收割机一变方向,轰鸣着迎上了正从田埂上跌跌撞撞跑来的陈薇和王比安。
王路跳下踏板,刚小跑着迎向陈薇母子,陈薇哑着嗓子喊道:“丧尸,水里有丧尸!”
王路一愣,只不过,现在不是发呆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以逃回崖山为重。
王路一把抱起王比安,塞到了谢玲驾驶座上,又拉着陈薇和自己一起站上了踏板:“有话等会儿再说,我们到江边,回崖山去。”
谢玲已经开动了收割机,陈薇一听要去江边,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王路的胳膊:“不!江边不能去!江里有丧尸!我和王比安亲眼看见的,它是从水里钻出来的!它们在水里也能活动!”
王路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水中的丧尸,水丧尸!这又是新出现的一个变种,以前从来没见过,曾经王路一直以为,丧尸是怕水的,事实上,在以往的经历中,丧尸的确怕水,有好几次,王路都是跳水里才逃出生天的。然而今天,陈薇却告诉王路,有丧尸在水里也能活动。
水,已经不能再保护王路一家人,曾经被视为绝对安全的鄞江变得危机重重。
这比大街上晃荡的丧尸还可怕。
好歹大街上的丧尸在明里,而在江底下,你永远不知道丧尸会从哪里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