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跨入三号拍卖厅的大门,喧闹的人声、贵妇的体香、佳酿烈酒的气味、目眩神迷的光线,全部混合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向陈天陌疯狂地扑面袭来,瞬间将他淹没在其中。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细细环顾起这间无比宽敞的拍卖厅。
拍卖厅的穹顶高高在上,足有十余米之高,实在是珠宫贝阙。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宽阔巨大的拍卖台。上百张桌子错落地摆放着,将拍卖台围在中间。
每一张桌子,都坐着三四个人,空间却依然相当宽敞。足见这间拍卖厅雄伟到了怎样夸张的程度。
在拍卖厅的二楼,还有一间间独立的贵宾包厢,环绕成一圈,方便贵宾居高临下地看清房间中央的拍卖台。
数不清有多少盏明亮的蜡烛,高高地挂在墙壁上,紧密地挨在一起,围绕成一圈,将偌大的拍卖厅照耀得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墙壁上,覆着一层熠熠生辉的金箔。海洋般的烛光挥洒其上,将整个空间渲染成了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
不断有衣着亮丽、年轻貌美的侍女,端着盘子,扭着婀娜动人的身姿,在人群中穿梭着,将一杯杯只有权贵才喝得起的名贵酒酿,端到顾客的桌上。
陈天陌大概扫视了一圈,便能发现,光顾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衣着光鲜亮丽、雍容华贵。人们互相之间寒暄着、交谈着,言笑间不时推杯换盏。
这时,公孙元的话语蓦地将陈天陌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天陌,离这场拍卖开始还有四十分钟。为师先去处理一下要拍卖的东西。你跟着她上去吧。”
接着,他转向那名侍女,道:“麻烦你带着我的徒弟上去吧,我还要去找你们拍卖行,拍卖一样东西。我和你们这的鉴宝师都认识,我自己能去找他。”
侍女和煦地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的,您放心。”
语毕,公孙元便转身离开了。
突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刺耳声音,在陈天陌的耳畔响起。
“陈天陌?你怎么会在这?”
闻言,陈天陌循声看去,可不正是一班的少年天才叶凌枫。
竟然能在托伦卡拍卖行遇见叶凌枫?陈天陌心里也是暗自纳闷,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足为奇。
叶凌枫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天才。十二岁便突破二阶,即使在帝天学院外院一年级的最强班级,也算得上数一数二。这样夸张的实力,哪怕放在人才最为辈出的帝都,也没有几个同辈人能稳稳地压过他。想必在他的背后,叶家的势力也是相当可观。这样看来,叶凌枫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少年神才,混迹于此,也属正常。
像拍卖行这样奢华的场合,同样是世家弟子娱乐、交际的场所。不少权贵和势力的年轻一代,彼此之间都有不浅的交情,形成了不少上层社会的圈子和小团体。
想到这,陈天陌心中自嘲地笑了笑。多半还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废物,多年来一直冷漠待人、紧闭心扉,几乎没有任何与他人的来往,所以才对别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听到叶凌枫的喊声,周围的世家弟子,一个个都是转过身,望向陈天陌,向他和叶凌枫围了过来。意外之余,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厌恶。
“陈天陌?是不是那个没有灵力还能特例入学,前几个月才好不容易觉醒的蠢材?”
“嘁,不自量力的东西。给点阳光,他就灿烂。废物了六年,才刚刚觉醒灵力,就大言不惭,妄想着考进一班!还偷偷去打探一班的情况,结果被叶凌枫狠狠教训了一顿!”
“哈哈,这才开始炼武几个月啊?也想和叶凌枫这等天才比?”
丝毫不加掩饰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入陈天陌的耳朵。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他终究还是压下了翻涌上心头的怒火,不去理会他们,继续向楼上走去。
现在还不是奋起还击的最好时候。有一天,别人给予他的侮辱与中伤,他定要以牙还牙,一个一个地让他们尽数偿还。
“陈天陌,我问你话呢!你个下等的废材,是怎么进来托伦卡拍卖行这种地方的?还去贵宾包厢?”
叶凌枫疑惑的话语陡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陈天陌停下脚步,转过头,面色一寒,冷声道:“我进来拍卖行,与你何干?我劝你管好自己的事,叶凌枫。不要给自己招惹事情。”
一阵阴阳怪气的嗤笑,在周围的世家弟子中传开,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哎呦,我好害怕哦!”
“堂堂陈家,竟然会出这么一个大言不惭的废人,真是在外败坏陈家的名声。”
“明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还在那里强装威风,压根连脸都不要了。”
... ...
见陈天陌和叶凌枫一众富家子弟之间,已经蔓延着不祥的**味,那名侍女审时度势地退到了一旁。她很明白,拍卖行的顾客们的争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侍女该关涉的。
不仅是她,托伦卡拍卖行官方,对顾客之间的任何事务,向来都保持着中立和旁观。
托伦卡拍卖行的每一件奇珍异宝,都是帝国的各路强者和庞大势力渴求、争抢的对象。为此,各大势力没少有过摩擦甚至矛盾。而托伦卡拍卖行,作为一个交易平台的提供者,很清楚自己仅仅是第三方的身份。时刻保持一个拍卖行应有的态度和立场,方能长久。
“啧啧,就你这货色,托伦卡拍卖行能让你进来,谁信?该不会是和哪个最低级别的女拍卖师有过一腿吧,小白脸?”
“你太抬举他了,凌枫。他连最低级别的女拍卖师都攀不上的,应该是和哪个下等的侍女才对,哈哈!”
不怀好意的哄笑,在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开来。这些身份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肆意地宣泄着他们恶俗的揣测和中伤,完全不顾一旁就站着一名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