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拽住她的胳膊制止她:“才4月,地下很凉。”
她推开他的手,“没关系,帮我拎着包”拿起一双鞋子,往前走,走了几步见程谦没有跟上来,回头对他做一个鬼脸说:“走啊,不然天真的亮了。”
他用眼睛扫一扫旁边这个女人,头发胡乱的散落下来,赤着脚,长裙子垂到脚踝,白她一眼说:“你现在可以去赚钱。”
“怎么赚?”
“我送你一个景德镇的碗,就行了。”
她面露怪异笑容,“哼”地一声,不再理他。
半响,她说:“没想到,你还知道景德镇。”
他轻轻笑起来:“我知道的东西可不少。”
“我房间书架上的书都是你的吗?”
“不然你以为是谁的?”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她真不相信程谦是一个如此爱书之人,爱女人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胡艾可,便说:“我知道你为什么问我那个问题了”
这回倒轮到他疑惑了,“什么问题?”
“如果有人背叛了你,你会不会原谅他。”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
“你是说胡艾可,对吧。”
他不说话,静静地朝前走。
“每人都有各自追求的生活,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复合以后她不幸福呢?”
他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她“啊”的大叫一声。
“怎么了?”
“石子好痛。”
“穿上鞋吧,我不介意天亮才回家。”
她蹲下来,用手抚摸着脚丫子,一会抬起头来说:“我喜欢赤着脚走路的感觉。”
“果然适合赚钱。”
“你不觉得很接地气吗?
“难道这是养身?”
“很快活,很快活的感觉。”她转头盯着他说:“你要不要试试?”
“有病,又不是在沙滩上”
她对着他笑笑,说:“也对,盛天集团太子爷不能做这种丢人的事”这几天她总是学着杂志头条上的“盛天集团太子爷”称呼他,她觉得这个称呼过瘾极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她总是搁到小石子,总会“嗯”“啊”乱叫。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走到她面前,半弯着身子,说:“上来吧”
“你干嘛?”
“我背你回去吧,我实在受不了你那一声又一声的怪叫。”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不用了,我自己走。”
“我背你去那边,下地通道比较平滑。”说着指指不远处,那一条地下通道很长,绵延至程谦房子附近。
她终于又爬上了他的背,街口灯火幽幽,两个狭长的身影。影子里的他的头很大,她将原本放在他身前的双手抬上来,用两只鞋子在他头上比出耳朵的形状。
“你干嘛?”
他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她做个鬼脸,说:“好玩”
“幼稚。”
“你不幼稚?那么老了还玩什么积木”说出以后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几乎找遍了S市所有的玩具店,连网上店铺也找了,就是么有找到一模一样的,亏她那日还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说一定赔给他。
她低头凑近他的脸,看他的表情,她庆幸程谦没有听到积木两字,否则一定把她从背上扔下来,指着她的鼻子讨要。
他缓缓地走着,穿过地下通道,走出道口,走进小区,等到了电梯口,她才发现她还在他背上,刚刚走进地下通道的时候,好像忘记了从他背上下来,她以为只有短短的五分钟,谁知道已经到家了。
她红着脸从他背上爬下来,低声说了句谢谢,就冲回房间,将门紧紧关上。
躲在房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天边渐渐发白,她爬起来精神好得不得了,走去阳台打算看看日出,从23楼看出去的日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打开门的时候,一个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他居然也没有睡,居然也在看日出。那个情景像极了小镇的清晨,她睡眼朦胧地醒来,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姿立在阳台边,落寞而孤寂。
“morning”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morning。”
她凑过去,瞪大眼睛看看他,他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她重重地叹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他倒是回过神来,问了她一句。
“你这小孩真多愁善感。”
他被她逗乐了,哼笑一下:“刚刚才说我老,现在又说我小孩,你真够善变的。”
原来他听到了那句话。
她假扮着娇艳如花的面容,用杀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对着他:“看到没,要笑,像我这样。”
他饶有趣味地仔细打量她,然后点点头:“嗯,果然美的很。”学着她的样子眯起一双眼睛,整张脸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真丑。”
“你刚就是这样笑的。”
“切。”
两人伫立在阳台上,不一会,东方阳光洒向地面,太阳慢慢露出来,整个世界都忽然暖和起来,温暖和安心的感觉拥抱着他们。
曾经伊甜最喜欢拽着喜欢睡懒觉的方骏看日出,他总是坐在椅子上,太阳还没出来他又重新睡着了,好几次伊甜和他生气。有一回,太阳即将出来,她兴奋地回头呼唤方骏,却见他已经睡着了,她气呼呼地走进房间重新躺进被窝里,她以为方骏会进来哄哄她,谁知她等着等着也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方骏也没有来,她只得重新走去阳台,才发现他依然安静地躺在椅子上。
浓密的睫毛跳出来紧贴在眼角的肌肤上,他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笑,她轻声走过去,用手抚摸一下他的脸,他的睫毛微微一动,她慢慢靠近他,唇瓣快到碰触到他脸颊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
“你怎么了?”见她得那么近,他问道。
“我看看你为什么笑”
“我笑了吗?”
“笑了。”
“哦,因为我梦到有个女孩亲我。”
她羞红着一张脸,气结地说:“胡说”
“我没有胡说”
“你就是胡说”
他不再与她争辩,身子压向她,吻上了她的唇,阳光下的吻,温暖,甜蜜。
这一辈子,她都忘不掉。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程谦正盯着她:“你,又犯花痴?”
“神经”
“看你笑得那样子。”
“怎样?”
“*!”
“滚。”
他已经回复到平常那副欠揍的模样,她追逐着甩打他,他跑回客厅,穿过走廊,走进厨房。
她紧紧地追着他,他忽然停下来,她由于惯性扑到向他身上,他用手挡住她的肩,她终于踉踉跄跄地停下来,顺手又想打他,却被他抓住了双手,他似笑而笑地说:“你跟我姐一样,打人怎么都那么痛。”
“揍人当然要用力点。”
“估计是没人爱的缘故。”
她气鼓鼓地板起脸,挣脱他的手,他以为她又要生气离去,谁知她狠狠地说:“彼此,彼此。”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这一夜,她没有睡,8点出门去盛天,碰巧程谦也开车出来,在门口的时候,她顾自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他不解地说:“我没让你上车啊?”
“你也没让我不上车啊。”
两人再不斗嘴,车子驶出马斯南路朝盛天而去。
与花姐吃完午餐刚回到盛天,一个陌生电话便转进办公室,那个声音无需再多说一句,她也能辨认地出来,这把甜美的声音来自胡艾可。
胡艾可在电话里问她是不是有时间,想与她见个面。她看一眼手表,离例会还有1个半小时,她有足够的时间与胡艾可坐一坐。
两人约在盛天楼下的星巴克,胡艾可的脸色比前些天好了很多,化着淡妆穿着一袭素雅的长裙子。看见她,微微欠了身子朝她招手,她走过去微笑点头。
坐下来,急忙说:“不好意思,久等”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那么突然找你,没影响你工作吧。”
“没关系,今天只有一个例会。”
胡艾可起身,不一会捧回两杯咖啡。
“刚忘记问你要什么,擅自做主拿了杯玛奇朵。”将咖啡放到她桌上,她盈盈一笑,捧起来:“如果是我,我也会要一杯玛奇朵。”
两人对视着微笑。
两个陌生的女人因为程谦而相识,曾经她以为胡艾可是高高在上的名DJ,脾气一定特别古怪而不好相处,聊起来才知道她不过也是个平凡人,聊着聊着,两人竟也觉得十分投契,就差没有异口同声地说“相见恨晚”了。
“我很久以前就想找你,但又觉得不太合适,想来想去,终于还是跑来了。”胡艾可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如果是几天前,胡艾可跟她说这番话,她一定会以为胡艾可是来挑衅的。
她没有答话,胡艾可继续说下去:“前些天媒体炒得很厉害,我太难过了也无暇顾及你的感受,不知道程谦有没有好好跟你解释,我怕你们之间因为我而有误会。”
“没有,我们很好。”
“那太好了,我这几日一直都很担心,又因为和周洋复合所以觉得更加内疚,如果你和程谦的感情出现裂痕,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用觉得内疚,经不起考验的感情也便不算真正的感情。”
胡艾可轻轻一笑,“话虽如此,但毕竟感情还是很脆弱的,有时候往往经不起考验,需要小心翼翼的保护,它才会美丽生长。”
她赞同的点点头,她自然知道感情需要考验,但她却害怕考验,害怕走到最后才发现,这是一段经不起考验的感情。
“程谦是个好男人”胡艾可忽然突兀地一句,令她不解。胡艾可说着笑起来:“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一定在心底里想:我是他妻子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
伊甜也跟着笑起来,开玩笑着说:“其实我心里在想:他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他现在一定很生我的气吧。”
“为什么?”
胡艾可默默低下头,眉眼中略过一丝悲伤。
“因为复合的事?”她问。
“他果然生我的气。”
“没有,他很替你高兴。”
伊甜这么说倒也没有负罪感,即便那日她说完“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复合以后她不幸福”,程谦想反驳她,但她知道只要胡艾可觉得幸福开心,那么他也一定会替她高兴。
胡艾可摇摇头,说:“我跟他认识10几年,太了解他了,那日我告诉他要和周洋复合的时候,他久久没有说话,他一定觉得我很不堪,很差劲。”
“怎么会呢,他没有这样想。”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