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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消息吗?”皇帝凝眸看着才走进来的德奂,焦虑问道。
“回皇上的话,的确还没有消息。”德奂后脊梁都湿了,皇上一日要问好几次消息,每次脸色都特别威严。弄得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毕竟皇上心系凌夫人,才会这般爱屋及乌的“关照”世子。只是外头的人没有传来消息,也不管他的事,偏是他要在这里小心伺候着皇帝。
“罢了。”皇帝摆一摆手:“英勋虽则年轻,却深得英伦将军的真传,对战事精通。何况这一次,朕一共派了三位将军配合作战,想要攻下邻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再等等就是了。你且下去。”
“是。”德奂应声,却没有动弹。
“还有什么事?”皇帝有些不耐烦。
“回皇上的话,褚婕妤来了,想求见皇上。”德奂擦去了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说。
“朕眼下没有心思见嫔妃,让她回去吧。”皇帝幽幽叹气:“再有谁来,也是如此说。”
德奂也不想非要帮褚婕妤求情,只是对方给了她不菲的好处。想到这里,德奂少不得硬着头皮道:“皇上,褚婕妤说有要紧的事情想求见皇上,若是皇上没空她可以一直等在皇极宫外。”
皇帝凝眸看他一眼,衍生锋利的不行。
德奂吓得身子一颤,连忙道:“那奴才还是去劝一劝婕妤,这大冷天的,别扑了风。”
“罢了。”皇帝听他这么说,便微微颔首:“让她进来吧。”
其实褚婕妤倒也还好,素日里没事,不怎么会来皇极宫。兴许是有事吧,皇帝这么想着,褚婕妤已经走进了殿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许久不见褚婕妤了,皇帝微微凝眸:“起来吧。”
“谢皇上。”褚婕妤的脸色隐隐有些不好。“臣妾此来,是想求皇上恩典,能否让臣妾去福寿宫,为太后侍疾。”
见皇帝眉头蹙紧,似是不悦的样子,褚婕妤继续道:“臣妾入宫的日子虽然不短,却一直没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武功与社稷。且侍奉皇上多年,臣妾却愚钝不堪,不能为皇上分忧……这时候外有战事,宫里又不太平,臣妾不堪用,思来想去,唯有替皇上侍奉在太后身边,才不至于心内惶恐。”
她的声音轻柔而真诚,让人听着就觉得很舒服。
皇帝的吗眉头松了不少,凝重的表情也稍有缓解。“那你就去为太后侍疾吧。这满后宫之中还是你最有心。”
褚婕妤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暖。“多谢皇上恩典,只是皇上这么说,臣妾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皇帝朝她伸出了手。
脸上一热,褚婕妤腼腆笑着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搁在皇帝的掌中。
“手这样冷,想来是方才吹了风。”皇帝把她的手指捏在掌心,微微的搓了搓。“朕也有许久不曾去看过你。”
“皇上终日费心朝政,已经很是辛苦了。臣妾愚钝不敢叨扰,却时时刻刻心系着皇上。不管皇上有没有功夫陪伴臣妾,只要皇上偶尔能想到臣妾,臣妾就已经很知足了。”
“朕自然也惦记你。”皇帝温和的看着她。
虽然这只是一句顺嘴的话罢了,可是褚婕妤心里仍然是暖暖的。“多谢皇上记挂。”
她身上的味道也闻着也很清新,一缕轻柔的橘香。皇帝很喜欢她这样舒心的陪伴。
而这个时候,秦婉仪已经领着人从华荣宫出来。
既然徐丽仪证明那姜糖并不是韦嫔亲手做的那些,这事情兴许就还有别的可能。她奉命彻查,就是要找到真相。只是徐丽仪的突然出现还是让她倍感意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宫里歇着,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
“那又如何?”徐丽仪与她对视一眼。“你是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想走到这一步。”
“你这话什么意思?”未免别人听见,秦婉仪压低了嗓音
“你觉得呢?”徐丽仪饶是一笑:“有没有药气的姜糖,我这么灵的鼻子,会闻不出来吗?”
“你……”秦婉仪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埋怨她吧?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她自己都不想要了,别人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你真是要活活的妒忌死我。若那孩子是我的就好了,拼了命我也要让她活下来。可是你……有这样的缘分和福气,你居然不珍惜。”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徐丽仪仰头看了一眼天,阳光似是没有什么温度。根本就照不进她的心。“我身子不便,就不去珍宝殿叨扰了。已经让宝樱把我的东西拿回了复春殿。”
“你为什么就非要这样对我?”秦婉仪声音特别艰涩:“这个时候,让我照顾你不好吗?”
“不必了,人情债欠的太多,我不知道怎么还。”徐丽仪自顾自的走远了。
秦婉仪却停了下来。“多年的姐妹,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为什么徐丽仪就是不愿相信我?不行,这个人一定还在宫中,我必然要设法把她揪出来!”
那么多人都散了,华荣宫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声音。
“你没事吧?”韦逸霜看着双眼微肿的韦倚媃,心下有些不忍:“别担心,这事情已经过去了。那秦婉仪不过是才晋封仗着份得意,才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本宫总要让她知道厉害。”
“姐姐,你信我是清白的吗?”韦倚媃问。
“自然。别说你真的是清白的,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就算你真的做了,又如何?这后宫里本来就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若没有算你,活的还有什么乐趣?何况你不算计她,她也一样会算计你,倒不如先发制人。”
“可是,这后宫里的孩子一个一个的没有了,臣妾实在心慌……”韦倚媃看见李芳仪小产,又看见徐丽仪没了孩子,心里总是不畅快的。且这次的事情,还差点把她自己都卷进去,怎能不怕。
听她这么说,韦逸霜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这看见的才哪到哪啊,本宫瞧见的比你瞧见的多多了。但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韦倚媃不免抬起头:“姐姐是说,后宫中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只是皇上为何也不管?”
“皇上哪里管得过来?”韦逸霜笑容冷艳:“别说是皇上了,就算是从前皇后在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也是常见的。谁都怕别人先诞下麟儿,夺走了自己的恩宠。所以但凡是宫里有了有孕的妃嫔,就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也是本宫为何不让你搬离华荣宫,单独居住的原因。你这样年轻,一旦怀有皇嗣,宫里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只怕你也根本就应付不了。”
“多谢姐姐庇护。”韦倚媃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好了,别难受了。你这样难受,害你的人却看不到。还是赶紧去洗把脸,吃点东西。晚些时候,等皇上忙完了正事,你也正好可以去皇极宫陪伴。”
“是。”韦倚媃听话的点头行礼,慢慢的退了出去。
纯好这时候端了热茶进来:“娘娘,您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奴婢都已经办好了。”
“没叫人起疑吧?”韦逸霜有些不放心的问。
“奴婢谨慎去办的,必然是滴水不漏,还请娘娘放心。”纯好满面笑意的把茶递到了韦逸霜手里。“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今天的事情,何必要让韦嫔难受……”
“这你就不懂了。”韦逸霜微微扬起下颌,唇角上扬着得意。“本宫可不想养虎为患,虽则把她留在了身边,可到底堪用亦或者是不堪用,且都是个未知之数。若不就此窥探她的心思和本事,加以防范,本宫心里也总是不安宁的。今日,她的表现倒也让本宫满意。”
“娘娘睿智。”纯好笑的更加甜美,眼尾不经意的往窗边扫了扫,随即又道:”只是万一将来韦嫔若真的生下皇子,却不肯交给娘娘您来抚育可怎么办?奴婢是担心她诞下皇子,皇上必然呵护备至,若这时候听了韦嫔的谗言,真的把孩子交给韦嫔抚育,那咱们不是百忙一场。“
“咯咯。”韦逸霜笑的格外灿烂:“我说纯好,你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怎的今天脑子转不过弯来?凭她有多得皇上的恩宠呢,即便是皇上将孩子交给她抚育又如何。若不过是个死人,总不能把孩子搁在她肚皮上生蛆吧?本宫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娘娘说的是。”纯好眼底映着韦妃的阴险。“这么说来,倒是奴婢多虑了。”
“还有一件事……”韦逸霜有些不悦的说:“你可问过外面的奴才了?褚婕妤离开华荣宫之后,就直接去了福寿宫吗?”
“并没有。”纯好收拾起一脸的笑容,语气沉沉道:“她去了皇上的皇极宫,好久都没有出来。”
“唉!”韦逸霜料到是这么个结局,心里难免气闷。“光顾着宫里乱糟糟的事情了,居然忘了防着这个蹄子。这回,本宫算是输给她了。”
“娘娘,奴婢不懂,皇上不是不喜欢太后吗?褚婕妤这么做,不是会激怒皇上吗?”纯好一脸的疑惑。
“傻丫头你懂什么!”韦逸霜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要明白,皇上是厌恶太后至极,却最珍视自己的名声。褚婕妤这时候站出来甘愿冒着惹皇帝不痛快的险,也要帮着皇帝保全自己的名声,你说这样的人,皇帝会不会喜欢呢!”
“原来如此……”纯好不禁叹气:“这宫里的女人当真是比猴子还精明,娘娘不能不防着啊。”
“你说的是。”韦逸霜连连点头:“得想个什么办法挽回这一局。如今太后病倒了,说不定命不久矣。本宫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后宫的权势。褚婕妤也不例外!”
韦逸霜静静想了片刻,道:“可收到宛心公主的消息了?外头的事情是否顺利?”
“还没有消息。不过奴婢觉得,这次的事情一定会办的很顺利。”纯好有些沾沾自喜。
“好。”韦逸霜总算是高兴起来:“那就先从腾芽这个贱丫头开始,彻底扭转本宫的局面。“纯好,你瞧见了吗?本宫风风光光的日子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