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穿戴着一身暖黄色衣裙的丫鬟,恭恭谨谨的站在那儿,略显昏暗的房间里点着一支烛火。
萧芸手中拿着根银针,放在指尖慢慢悠悠的转动,神色悠然惬意的模样:“恩?怎么了?”
“荷贵人今早割了手腕,跳了湖,已经救不回来了。”丫鬟微微低着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的,只是这口吻之间却半点也听不出来一条人命逝去之后的态度,分明是默然的模样。
萧芸挑了挑眉,摆着一副心情极佳的模样,对于房熙荷过世一点不觉得惋惜,甚至还有几分了然于心:“死了就死了,皇后和皇帝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
“皇后昏了过去,荷贵人这边是由如钩夫人在主事的。”
萧芸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是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收回到木匣当中,而后仔细收拾好了之后递给了那丫鬟:“将这木匣子交给了香妃娘娘,说是香妃娘娘心里头该是最清楚的才是,怎么用有什么用。臣妾能帮的,就只有这样了。”
丫鬟眨了眨双眼,便是连忙伸手接过了萧芸手中递过来的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收好。
却也是这丫鬟离得近了方才叫人看清了她的面容的,可不就是那香妃身边的丫鬟杏儿的嘛?
“你自己拿着也小心一些,这东西一旦沾上了可就救不回来了。”萧芸似乎是猛然想起了似得,扭头看着杏儿,笑意盎然的看着她,语调之间全然都是一副开着玩笑的模样,却是叫人听着只觉得胆战心惊的。
杏儿拿着木匣的手也是一愣,身子都是不住的颤抖的。
萧芸等到那杏儿离开之后,方才将房间所有的门窗都给打开了,笑弯了眉眼的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一片美景,便是长舒了一口气:“哎,这后宫果然是,一点热闹都没有呢。”
不过,这么多女人在,怎么能够是一点热闹都没有的呢?不过是因为少了些爱制造热闹的人。
“太平静了,这日子过得未免也太过于无趣了些。”萧芸自言自语似得嘟囔道,而后便是一副悠闲的模样,脸上全然都是兴灾惹祸的神色。
那丫鬟手里头拿着萧芸给她的木匣子,是片刻都不敢有所停留的便是匆匆忙忙的朝着韩枕香宫中去的,只是手上的动作是片刻都不敢有所挪动的,似乎深怕是自己稍微动弹了一下,自己便是要出了事情似得。
韩枕香听闻了杏儿回来,也不继续在香房里头待着了,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到了堂上便瞧见杏儿已经在哪儿等着了。
“萧芸那边,消息可是传到了?”韩枕香冷着一双眉眼看着那丫鬟,问过话之后方才瞧见了那杏儿手上拿着的木匣,挑了挑眉好奇的询问了一句,“这匣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是芸主子命奴婢递过来了,说是娘娘一看便知是什么东西了。”杏儿将木匣小心递到韩枕香面前,薇薇弯着腰恭敬说道。
韩枕香倒是没想到,萧芸竟然是这个时候已经把东西弄到手了,伸手随行从杏儿手中接过了匣子。
杏儿看着亦是胆战心惊的很,脑子里面尚且还时时刻刻的记着方才萧芸同自己说的话:“娘娘,这东西……您还是小心一些才好,若万一有个什么……”
韩枕香瞥了杏儿一眼,半点不在意的模样,手里拿着东西全然漫不尽心:“这能有什么?她也不够就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杏儿仍旧是小心谨慎的很,便是能够躲到什么地方,就躲到什么地方去吧。
杏儿是不知道韩枕香问萧芸要了这东西是要做什么的,不过她总归就是个伺候人的丫鬟,主子的事情哪里是她这么一个当丫鬟的人好过多询问的?
“乞巧节,还有几天?”韩枕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合上了匣子之后方才回头看向那丫鬟,有些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杏儿没想到韩枕香突然之间会问这件事情的,略微一愣过后便是连忙算着日子:“还有许多日子呢,半个多月吧……”杏儿一时之间也算不清楚的,便也不过是给了个大概的数字。
韩枕香倒也算不上多么的在意,也不过是差不多知道个时间罢了。
杏儿见着韩枕香并未有什么要怪罪的意思,多少是松了一口气的:“娘娘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韩枕香摆了摆手,示意了杏儿退下。
因为房熙荷之死,这后宫反倒是男的的安生了下来了,乔楚戈同容启这边收到的消息也不见得有什么,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
晴婷同乔楚戈说了药方子的事情,乔楚戈也并未有太多的在意。
即便是有了药方又能够如何,里面的那些药材,根本就是千金难求,有些甚至是连市面上见都未曾见过的。有了药方,也不过就是徒劳罢了,不过是有了一丝丝的安慰而已。
“娘娘怎么不见高兴的?”晴婷神色茫然的看着乔楚戈,便是想不明白了,为何是这般神色的,难道不应该是高兴的嘛?
乔楚戈默然的勾了勾嘴角,笑的满脸的无奈:“即便是有了这药方,却也不过是有了而已,保不保得住这条命,尚且都该是另说的。”
乔楚戈说的隐晦,晴婷一时之间也没听明白,便是微微低垂下了头。眨了眨眼睑到底是茫然了,她想不明白为何会保不住,至少有了一线希望不是嘛?既然是有了希望,不要说容启知不知道了,便是乔衍也不可能放着不管不顾了的。往前是没有办法才会无能为力,现在却不一样了,现在是有办法了……
“哥哥那边,可是有摄魂术的消息?”相较于自己的身体,乔楚戈倒是更加关心摄魂术的事情,终归还是想要更加清楚的知道,究竟在晴婷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侯爷说是,已经派遣人过去查了,只是……还未曾有消息。”晴婷心中其实也是着急的,只是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罢了,单行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导致乔楚戈有所牵挂。
乔楚戈了然点了点头,抿紧了嘴唇:“倒也不急的,这种事情原本便不好查……等等,终归会有结果的,你且放宽心吧。”
晴婷亦是知道乔楚戈这是在安抚自己,微微低垂着头点了点,便是告退了。
“娘娘,这终归还是您自己的身子重要,如何也是将药先喝了的。”尺素端着药送到了乔楚戈的面前,紧张的看着乔楚戈的神色,而后柔声说道,“这药虽是苦涩,却也到底应了那句良药苦口,您……”
乔楚戈歪着头看着尺素,微微闭上了双眼,也不知道是懒得说话还是没有力气。
尺素见着乔楚戈的模样,终归的一声轻叹:“娘娘又何必要将荷贵人之死,全都责难于自己的身上?即便是躲过了这一回,往后呢?荷贵人若不是一心寻死,也不至于做的这般决然了。”
乔楚戈也是明白,尺素说的不无道理,更加知道一个人若是真心想要寻死,有的是办法。
只是,那一份懊悔,却是如何都不能够掩盖的。
尺素是该说的话都说了,再有其他的也只能够是靠乔楚戈自己去想明白了的。
。
房熙荷这边的事情自然乔楚戈是无能为力了的,下葬当日亦是由岳如钩主持的葬礼。
“荷贵人那边,可是出发了?”乔楚戈有些疲软的躺在床榻之上,回过头神色有些黯然的询问着一旁端着汤药站着的尺素。
“看着时辰,该是已经出发了的。”尺素手里的汤药,乔楚戈不愿服用,不论怎么劝都不行。
晴婷再一旁看着难受的紧,便是轻声说道:“陛下昨日下了旨意,册封了荷贵人为荷妃,是按照妃子的礼仪下葬的,也算是对荷妃一家的殊荣了。”
乔楚戈却心中并未这么想,乔楚戈入境日日夜夜都被倘若自己不要耽搁了,倘若自己不曾有所迟疑的话,一早便去了房熙荷那边……必然不会有如今的结局。
“娘娘也无需过于自责,这原本便不能够全然怪罪娘娘。”尺素在一旁看着心疼,柔声劝慰道,对于乔楚戈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自己的身上,是不认同的。
这类的话,自从荷贵人过世后,尺素这两天是见天的说的,只是乔楚戈听不听得进去也得是要另当别论了的。
不过是房熙荷过世罢了,原本便不需要容启亲自去一趟的,容启却也是看在方大人的面子上走上了一遭,到底房熙荷娘家的势力还是有一些的,即便是如今房熙荷不再世上不再后宫了,却还是该有所交代,至少面子上的功夫是不能少的。
故而,等到容启过来乔楚戈这边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午膳的时辰了。
却是见着早上的药还在床边的小几上放着,并不见乔楚戈服用的:“怎么又不好好吃药了?这般不乖,身子如何能够好起来呢?”容启神色担忧的看着乔楚戈,终归的不太放心的。
乔楚戈却是全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双手支趁着便是坐了起来:“房大人府上,可是有其他的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