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便想不明白了,这皇帝特地将安插在“香径里”的丫鬟叫来,难不成就为了看看桦贵妃之后窘态笑笑?难不成,不是为了挑皇后的错,好治罪嘛?
“皇后病了,可是有请太医看过?”容启又看了两眼奏章,却是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全是乔楚戈牙尖嘴利的模样。
和顺翻了翻白眼:“端宁宫三年未召见过太医了,一年前皇后重病不请太医,皇上下了旨,往后端宁宫是死是活太医院都不得搭理。”
这茬到是叫容启忘得一干二净,握着狼毫的手挥了挥:“叫太医正去给皇后看看,今晚摆驾端宁宫。”
和顺心中是警铃大响,他这是忘了,容启每年只有一天晚上是要摆驾端宁宫的,便是乔楚笙的忌日。
乔楚笙是侯府庶出的千金,乔楚戈同父异母的姐姐。
原本,容启下旨要娶的是乔楚笙,却不曾想到,等到了皇后进了端宁宫了才发觉错了,进宫的是乔家的嫡女乔楚戈。
奈何等到容启知道弄错了人的时候,再去侯爷府讨要,得到的却是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侯府解释说是不慎走水,容启自然不信,叫人彻查。
查出来的结果是叫人钉死了门板,在外头淋上油水放的火,里头的人是出不来才被活活烧死的。
但是,乔侯爷跟着先帝一路南征北战才有了如今的盛世王朝,这是开国功勋万不能得罪,更何况乔家握有重权,在朝堂之上亦是党羽、轻信、门生众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更何况是繁枝错节的乔家,万万轻易不能动。
不过是死了一个庶出不受宠的女儿罢了,皇帝再心疼,再生气,也是拿着乔家无计可施的。
容启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将气撒在乔楚戈的身上。
太医院的医正来了一趟端宁宫,却叫尺素给拦在了门外,只说是皇后用过药了。
“娘娘,既然身体不适,便交给尺素来就是了。”
乔楚戈摆弄着桌上祭祀用的东西,火盆子就放在边上,香火蜡烛之类的也是亲自准备的。
“不成啊,姐姐是因我而死。”乔楚戈低眉说道,掩嘴咳嗽了两声,便又自己忙活。
端来了青铜的小鼎,点了烛火恭敬插在两侧,手持三炷香拜过之后,仔细的插在鼎内,围在火盆子边上烧纸钱,沉静着一张脸不施粉黛,一身白衣连着面色苍白。
“既害死了她,如今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容启进了端宁宫,见着的便是乔楚戈在院子烧纸钱的模样,香火缭绕的地方,看不清模样,脸上因为火烤红润异常。
乔楚戈转过头,眯着双眼看着来人,双眼被烟气熏得盈满了泪水。
容启一愣,心中一怔,却是顷刻之间荡然无存,恶声说道:“害死她的人是你,鸠占鹊巢的人亦是你,如今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人还是你。乔楚戈,你这眼泪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你做了整整三年的戏,累还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