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外,韩五通与几名园子里的下人都面带猥琐的笑容,互相看着,想象着此刻浴房里该是一番怎样的风光。只是不知道陆巡抚以一对五,能不能撑得下来。
可就在这时,房门却突然开了,几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居然就面色异样地从里头走了出来,这让外面几个男人也是面面相觑,惊讶不已:“是大人让你们出来的?”
“大人说不用我们服侍……”几女心里有些复杂地回道,既是对不能巴结上这么个年轻有权之人的遗憾,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韩五通微微张大了嘴,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并未表露出来,只能任由几女退下,自己则和下人们继续留守在房门外。直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后,一身清爽的陆缜才精神奕奕地从里头迈步而出。
话说这里的温泉确实舒服,泡了这段时间后,他身上的疲意和酒意已然被水流荡涤得干干净净,连脚步都轻松了不少。而当陆缜出来看到韩五通等几个人闪躲和异样的眼神后,便哼了一声,却不急着说什么,只顾往后院走去。
在回到自己的卧室后,他才留下了韩五通,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浴房里的安排你应该早知道了吧?”
虽然陆缜并未动怒责怪,可韩五通还是感到了一阵无形的压力直压了下来,身子一颤间,便跪了下去:“老爷恕罪,小的觉着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所以便没有禀报……”
“哼,自作主张!这一回念你是初犯便不提了,若再有下次……”陆缜并未叫他起身,而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言辞严肃地道。
“小人不敢,小人再不敢了……”韩五通赶紧磕头保证。在吓了他几句后,陆缜才挥手让其退下。
这不是陆缜小题大做不通人情,实在是身在此地不能有所松懈哪。这次的事情虽小,却是济南城里的那些人对自己的试探,若不把篱笆扎紧了,将来是会酿成大错的。尤其是像韩五通这样自己的身边人,就更不能自作主张甚至被人收买了。
说起来,这也是陆缜蹿升速度太快导致的后果。要是他按部就班,和别人一样通过几十年的时间才升到如今位置,那身边的亲信自然早就对他既了解又忠心了,自然不会犯下这般错误了。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在略一叹息后,陆缜才走到里间,想要安歇下来。不料一进了门,却看到了让他诧异的一幕,那雕花大床上,赫然竟躺着两个同样只着肚兜,模样娇媚的妙龄少女!一见他进来,两女更是一骨碌就从床上起来,跪在那儿跟他请安:“奴婢妙玉(妙琴)拜见大人,让奴婢来为大人宽衣歇息吧。”
仔细一看,这两女的模样几乎一样,竟还是一对两生花呢。但陆缜却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朝外头低声喝了一句:“来人,韩五通你给我进来!”
直到韩五通连滚带爬地进来,好言把两女给劝走,陆缜才算是重得安宁。老韩也是因为之前心中惊慌把事情给忘了,居然没把早前安排在陆缜卧室里的侍寝女子给叫出去,才让他又是一阵无语。
这一夜,陆缜在旅途劳顿的情况下居然失眠了,鼻端闻着床上女人留下的体香,脑子里又不断有那无限的风光掠过,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有些折磨了。
直到四更天后,他才真个睡着,幸亏他早有先见之明,早早让人带话给外头,次日是不见任何人的。
不过济南的那些个官员之前可不知道他的这一吩咐,所以等过了辰时,看着天光大亮,高尽忠和周朝先两个地方高官便联袂而来,想要拜会巡抚大人。
其实从他们的本心来说,是尽量少与陆缜见面才好,毕竟与他见面总是要说到开海一事,这是他们极希望逃避的问题。但人家现在已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们做为下属的当然要来问安请示了。
不过今日的结果却算不错,园子里很快就传了话出来,巡抚大人一路辛劳,昨日又饮多了酒,今日要好好歇养,便不见人了。
听到这话后,两人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在对视一眼时,高尽忠的眼中还现出了一丝笑意来:“旅途劳顿和醉酒或许是真的,但更要紧的,还是抚台大人他昨夜操劳过度,才起不了身吧。”
“藩台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朝先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高尽忠这才想起眼前的园子里的一切都是由知府衙门那里安排,之后又直接报到自己这儿的,所以身为按察使的周朝先尚不得知。便小声地把早已安排了好些个美人儿入园服侍陆缜的事情道了出来。
周朝先闻言也不觉摇头笑了起来:“藩台果然手段高明,下官佩服。若是抚台大人他真能乐不思蜀,倒是省了许多麻烦了。”
“希望如此吧。”高尽忠点头道。在他想来,陆缜年纪轻轻的,自然抵受不了美-色的诱-惑,靠此即便不能完全消磨其意志,拖一段时日也是好的嘛。
不过他们得意的心情却并没有保持太久,不到中午,园子里就有消息传了出来——昨晚为巡抚大人准备的那几个美人儿他一个都没有宠幸,全被他赶出了门去!
“这怎么可能?”听到禀报的高尽忠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那几个美人他也是亲自看过的,个个都千娇百媚不说,还是从济南府下头诸州县教坊司里挑出来的清倌人哪。别说是陆缜这样的年轻人,就是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在审视这些女人时也是心动不已:“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当然不会明白陆缜在穿越前好歹在网络上看过了不少美女图片,早就对此有所免疫。再加上他家里的两个妻子也都是人间绝色,比那些个清倌人可要强出许多。如此一来,这些美人儿对他的诱惑力就减到了最低。而且,他心里也早有警惕,知道山东官员会对自己用些手段,自然就把这一局给破了。
“哎,这下事情可就要麻烦了。”高尽忠在接受了这么个结果后,忍不住一声喟叹。这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没能打响,更因为这么一来,必然会让巡抚大人对自己生出警惕之心来,将来应对着可就更难了。
闻讯赶来的周朝先也陪着他叹息了两声,这才皱着眉头道:“咱们的这位抚台大人还真是非同一般哪,连如此诱惑都能抵受得住。要是真心性坚韧若此,咱们接下来可就不好办了。毕竟,那边还有孔家在呢。”
“是啊,两头咱们都不好得罪,却该如何是好?”想起接下来的日子有多难,高藩台就觉着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时,恭陪末座没怎么说话的济南知府何渊小心开口道:“两位大人,以下官一点愚见,事情未必真个无法可想。抚台大人虽不喜女色,但难保他没有别的爱好哪。只要我们对症下药,总能投其所好的。”
“何知府的意思是……”两名上官顿时陷入到了沉思之中,随口问道。
“人生在世,所谋的不过是名利与酒色财气而已,既然色非他所喜,名又已经有了,那就只剩下……”
“着啊,原来他要的是一个利字!”高尽忠猛地一抚掌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节呢?既然他一力主张开海,自然就对利这个字格外看重了。”
周朝先看着却没有他这么兴奋,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话虽然有些道理,可咱们又哪来的钱能满足一个钦差巡抚的胃口呢?”
这确实又是一个问题,大明官员本来就过得挺拮据的,因为俸禄实在少得可怜。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真把自己宦囊里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拿出来,一切只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得从山东当地的商人和百姓身上向辙了。
高尽忠笑了起来:“这个却也不是太难,毕竟山东各大族都以孔家马首是瞻,只要我们借他们之口,向这些人陈述利害,再让他们拿出一笔银子来填饱巡抚大人的胃口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那边何渊也忍不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反正只要不让自己吃亏,不因此事去和巡抚或是孔家作对,他是一定会举双手赞同的。
于是,几名山东当地的重要官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布政使衙门内商议起了如何受贿行贿的事情来,简直是不把外头那方太祖时留下的,刻下的上苍难欺等十六字警告的诫石当回子事儿了。
只是,他们几个的如意算盘还没打起来呢,又过了一日,巡抚大人便已派人将他们给叫到了园子里去商议事情了。而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种纠结了,毕竟他们是不敢反对和顶撞钦差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着太极拳,把这要紧的开海之事往下拖了。
可光一个拖字诀,他们真能撑得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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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那个不能被忘记的日子,八十一年之前,一场影响了数亿国人存亡的战争于此时打响。。。。。致敬,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