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以为是何人,原来是清绝宫宫主来此。”何冥幽轻轻松开柏小妍腰间大手,眉宇间满是妖魅的说着。
陶安泰手掌一紧,眉心一蹙,虽然柏小妍面遮白纱,但他自然也能看的出刚刚魔尊揽着的人便是她!
“然儿,我们走。”陶安泰并未理会何冥幽的话,反而直直的逼近柏小妍,一把抓过她的手掌,一双厉色的凤眸一时间被宠溺替代。
柏小妍身子一顿,心中更是万般不舍,她知道,陶安泰明明看到了她是与魔尊一同来此,却选择避而不闻,是因为他相信她,可是她......
“然儿?”陶安泰见柏小妍脚步未动,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她。
“宫主,如今您怕是要尊称我一声魔后了。”柏小妍强忍着心中想要不顾一切跟着他离开的冲动,压低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口中淡淡道。
“你.....在说什么?”陶安泰顿了顿,虽然那俊美的面孔已被面具所遮,但柏小妍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他面上的纠结与愤怒。
“魔尊的娘子,自然是魔后了。”何冥幽勾唇一笑,模样得意至极,他倒是没有想到然然的桃花已经烂到清绝宫内了。
“你闭嘴。”陶安泰死死咬着牙,目不斜视,几个字好似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
“你再说一遍。”何冥幽显然已经动怒,毕竟这辈子敢与他这般说话的人还不存在。
“都闭嘴!”柏小妍眼见着二人手中气息凝聚,她高声一喝,无论如何,今日她也不能让陶安泰受伤在身。
话音未落,整个魔宫内外鸦雀无声,魔宫众人更是不解的瞧着自家魔后,虽然他们知晓尊上待她特别,可却没有想到,竟会特别到如此听话的程度。
而在场众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神态能够及魑魅分毫了,毕竟魑魅心中所知,柏小妍的心中只有罹诀一人,可她今日怎么会......魑魅轻轻的眯了眯双眸,唇边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怕是这个丫头又要在暗中密谋什么了。
“罹诀,今日我是甘愿入这魔宫,成为魔后,你且不必再来纠缠,我是不会与你离开的。”柏小妍眸光怔怔的望着陶安泰,她口唤罹诀,是因为她并不想让陶安泰的身份公开,以引来何冥幽对上次屠杀魔宫事件的愤怒。
“你到底怎么了?”陶安泰仍是无法相信,他一向知道,柏小妍心中是爱慕于他的,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便甘愿入了这魔宫,成为了魔后,随即他略有怒气的指着何冥幽而道,“是不是他逼迫你?然儿,不要怕,我已经来了。”说着他便欲要上前,将柏小妍疼惜的揽在怀中。
但此番动作,却被柏小妍冷冷的避开了,她强压着心中崩溃般的感觉,口吻仍是淡漠疏离的说道:
“我没有怎么,更谈不上尊上的逼迫,我与尊上本就相识在前,由于多方原因,导致我与他一直未相见,如今终于相见,再续前缘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说什么?”陶安泰紧攥着柏小妍的手掌微微有些松懈,脚下也不由自主的踉跄了几步。
“我说什么你还不够明白吗?当初我说喜欢你,爱慕你,完全是因为我没有找到尊上,如今我与心爱之人终于相见,你若真心待我,便祝福我们吧。”柏小妍清淡的闭了闭双眸,此番话说出来,好似揪心般的疼痛。
“你......”陶安泰彻底向后退了一步,他本以为柏小妍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爱慕皮相,草包荒淫的昏君了,可是她如今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什么?我们昔日情分,不过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柏小妍冷哼一声,眉宇之间尽是戏谑,“难道你忘记了,你我见面之时,不过是有交易再身?如今柏国皇帝已不再是我心中所求,我们的交易便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陶安泰未在说话,只是他从内而外散发的冷绝气息令周遭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深爱的男子,我爱他,我自然愿意为他放弃柏国江山,与他双双归隐在魔宫内,做一对闲云野鹤的鸳鸯,那柏国朝政若是摄政王想要,便让他得了便是。”柏小妍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暗话中却不免提醒着陶安泰,这柏国的江山,暂时是要交给他了。
“然然的话,宫主可是听明白了?”何冥幽唇角满是得意之笑,今日若不是带着然然来此,他怎能听到然然口中如此动人的情话。
陶安泰恍而抬眉,唇边牵强的扯出一丝苦笑,随即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口吻一如既往般的冷瑟,“你的意思,我知晓了。”
柏小妍看着陶安泰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险些欲要上前,崩溃了刚刚她所有的伪装,却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拉了拉,她撇头轻望,却见魑魅一副若有所思的笑意,她恍然一惊,方才回过神来,刚刚那疼惜担忧的瞳孔骤然消失不见。
“尊上,今日可否卖给我一个面子?”柏小妍不再理会眼前毫无灵魂的陶安泰,反而一脸轻笑的转头望向何冥幽。
“然然直说便是,只要是你所求,我自当遵从不二。”何冥幽此时的心情有着前所未有的愉悦,说话的语气间也不免带了几分欢快。
“清绝宫宫主也是我的旧相识,今日他冒昧闯入魔宫,自然是来寻我,今日相见,我已与他将想说的话说完,尊上可否不再与他计较今日擅闯魔宫之事?”柏小妍口吻缓缓而道,眉眼轻瞟,略有一丝责怪的瞧向陶安泰。
“然然说不计较,那便不计较。”何冥幽唇边始终带着愉悦的笑意,自当是柏小妍说什么他便应了什么。
“多谢尊上。”柏小妍却是礼貌的微微欠身,无非便是让眼前眸带探究的陶安泰彻底死心。
“今日我已言尽于此,日后还请宫主不要再来纠缠了。”柏小妍冷眼微瞥,看着陶安泰胸襟之上,微微渗出的血迹,她忽而瞳孔一紧,她知道,上次他的伤势定是没有完全恢复,今日一战,便是又扯开了伤口。
她强忍着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意,急忙转身,生怕被陶安泰看出任何不妥,清冷的背影儿对着一脸凄然的陶安泰,忍着口中的哽咽,轻然叹道:“来人,送宫主离开。”
随即她缓缓的松开一直紧攥成拳的双手,手掌间两道儿血痕熠熠夺目,她并未在意,便是抬脚而入,向着魔宫内踱步而去。
何冥幽心中灿然,自然不愿理会这个碰了壁的烂桃花,转身便追上了柏小妍离去的脚步。
陶安泰立在原地,额头之上青筋暴露,双拳紧紧攥起,唇边勾起一抹儿自嘲的笑意。
原来,曾经他们所发生的一切,在她的眼中竟然一文不值!
原来,她所说的爱慕,不过是将他当做了别人的影子!
原来,她还是曾经那般的爱慕容颜,弃江山于不顾的昏君!
原来,他一直都看错了她!
陶安泰紧紧的闭了闭双眸,忽而纵身一跃,跃入天际之间。
今日,就当他从未来过这里。
就当他,从未识的过那个狠心的女人。
自陶安泰离去后,魔宫内外,除了死伤宫人,便是魑魅、魍魉二人仍未离去。
“魑魅,你瞧那个女子是不是很眼熟?”魍魉蹙起了眉头,对着身旁饶是笑意的魑魅问道。
“眼熟吗?我好像从未见过。”魑魅富有深意的扬了扬唇,他的确从未见过能够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女人。
“不眼熟吗?我看着怎么像......”魍魉缓缓地低了低头,陷入了一阵儿沉思,回想着刚刚那女子所说的每一句话,“不是像,她就是!”他忽而一惊,刚刚事发突然,他怎得遗漏了那女子口中的话‘甘愿舍弃柏国江山......’那她不是柏国皇上还会有谁!
“是什么?”魑魅挑着眉头,失声笑道。
魍魉并未开口,只是与魑魅一同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白衣身影儿。
只是他们二人,一个面容之上盛满了不解,一个面容之上霸满了了然......
“姑娘,您的身子不舒服吗?”袖鸾一脸关切的看着柏小妍,眸光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她。
柏小妍脸色苍白,嘴唇上亦是毫无血色,她停了停身子,薄唇轻启:
“我......”没事两个字还在柏小妍唇边未发出声响,便见她那软绵绵的身子直挺挺的倒在了袖鸾的怀中。
“姑娘,姑娘!!”袖鸾一脸紧张,紧紧地抱住柏小妍,口中呼喊着,“来人,快来人啊!叫魔医!!!”
柏小妍恐是悲伤过度,不仅此时陷入了一阵儿昏迷之中,顾不得头上女子的呼喊,脑海之中萦绕着的始终是陶安泰那双悲凉绝望的双眸......
袖鸾满是担忧的将柏小妍扶进梨花院,此时的魔宫因未来魔后昏迷一事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却未见梨花院外,一抹儿阴影渐渐远去。
青璃院。
“夫人,那女子的确是昏迷了。”菁玉欠身立在愤慨不已的李若影面前轻声回禀道。
“哼。”李若影抿唇轻哼一声,刚刚她独身追去,企图助尊上一臂之力,却没曾想,竟然暗中听到了尊上与柏小妍所说,待她生下孩子后,便将孩子过继给柏小妍,而要将她赶出魔宫,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尊上怎能如此待她!
“夫人准备......”菁玉欠了欠身子,从眼底流泻出一抹儿不经察觉的杀气。
“她如今在尊上心里,情深浓重,此时下手,怕是会对我们不利。”李若影缓缓勾唇,早已不似往日里在众人面前那唯唯诺诺、柔弱无骨的单纯模样,反而倒是替换上了一副老谋深算,阴毒狡诈的面孔。
“那夫人就要如此忍着吗?”菁玉忽而抬头,眸中尽是在为李若影抱不平。
“忍着?”李若影冷唇微勾,“本夫人这一生中,已经忍了太多了,这一次,本夫人一定会将尊上牢牢地抓在手中。”她缓缓抬手,死死地将手掌攥成了拳头。
“夫人腹中怀有小尊上,还怕那个一时得宠的女人吗?尊上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罢了。”菁玉眉宇间傲然的一瞥,傍上了夫人腹中的小尊上,日后还怕在魔宫会没有她的好日子过么?
李若影并未言语,只是唇角间挂着一抹儿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