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笑着嗔怪道:“你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很喜欢。小妍什么时候也学会哄人了?”
柏小妍带着三分狡黠的指着自己头上的首饰,一本正经的道:“如今小妍房里的首饰都是出自夜魅大哥的手笔。不管是夜魅大哥选了送的,还是夜魅大哥亲自做的,都是精品。不必看,也知道是很喜欢的。”
口中虽然这样说,可当柏小妍将两个盒子打开的时候,还是被惊.艳到了。
鲛人泪是极为名贵的珠宝,一般的工匠都会采用串珠的样式来做鲛人泪,方便将鲛人泪的美全方位的展示。
这样做,虽说能体现出鲛人泪的贵气,却因为穿孔工艺不够精良,会造成一定的瑕疵。
而夜魅的手法却十分独特,他是用了一整块的白色的水晶,雕刻成了花朵的式样,然后在恰到好处的位置镂空水晶,在采用独特的镶嵌工艺,将鲛人泪镶嵌于水晶之中。
由于水晶打磨是双面同款的对称式样,前后两颗鲛人泪在中间对接的时候相互粘贴,也能起到更好的固定效果。
最为难得的就是每一颗鲛人泪和水晶之间严丝合缝的对接,实在是完美到了极致。
只看柏小妍的表情,夜魅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是十分满意,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妍,怎么样?可还喜欢?”
柏小妍感动的回过头,认真的看着夜魅带着血丝的眼睛和青黑色的卧蚕,心疼的道:“这么短的时间,做了这么多的饰品,还设计了这样难得的款式,一定累坏了吧?”
这是第一次,柏小妍对夜魅如此关心。
也是第一次,夜魅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在柏小妍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夜魅和罗子元不同,再苦再累也不说。
夜魅是那种大蛇孙赶上的人,柏本是不觉得有多累的,只求柏小妍喜欢就好。
可柏小妍这一问,罗子元即刻就苦着一张脸,眉头紧皱的叹息道:“自然是累的,好几天没有睡个整觉了。为了让你得到最好的独一无二的首饰,夜魅大哥可是将压箱底的绝活儿都拿出来了。快说,你要怎么感谢我?”
柏小妍愣了愣,不过想着前世的夜魅那死皮赖脸的雅痞模样,倒是也就缓过神来,小手托腮想了半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夜魅,干脆直接了当的问道:“夜魅大哥你想要什么?小妍实在是不擅长给人送礼物,夜魅大哥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但凡是小妍能做到的,小妍绝对不会藏私。一定会让夜魅大哥满意的。”
夜魅等的就是这话,眉开眼笑的看着一脸单纯的柏小妍,道:“果真?随便我想要什么,你都肯给?”
柏小妍迟疑片刻,点头道:“只要是小妍能办到的,自然是没问题了。”
夜魅哈哈大笑的道:“前儿我瞧见你师傅穿了一件绣工特别精致的袍子,他炫耀说是你亲手做的。不如,你也替夜魅大哥做一件袍子?”
柏小妍眉头微皱,还不等她开口,夜魅就打着哈哈笑道:“罢了,玩笑话而已。夜魅大哥知道你为我做一件衣裳,你自己是不会说什么的。可你师傅定然是会不高兴的。你若有空,为大哥做一双鞋子,大哥就很高兴了。”
柏小妍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鞋子,夜魅大哥你真的想要一双鞋子吗?”
夜魅心头苦笑,他何尝想要鞋子,他也想要像罗子元一样,肆无忌惮的要求柏小妍给她做衣裳。
可在夜魅的心里,柏小妍给了别人的,他也不屑要。
都说鞋子合脚不合脚,只有脚知道,索性,就要一双鞋子了。
只是没有想到,柏小妍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在柏小妍的再三追问道,夜魅还是坚持的肯定自己心目中的想法,想要一双鞋子,的确只想要一双鞋子而已。
柏小妍口中答应了,可心头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不知道如何言说。
在柏小妍发呆的时候,夜魅就将柏小妍头上的首饰都取了下来,柔声道:“这鲛人泪是专门为你打造的,也只有打造者才能明白这一套首饰的精髓,还是由我来为你佩戴吧。”
感觉到头上的重量减少,柏小妍回过神来,就听见夜魅说的这一番话,心头觉得有些尴尬,略微挣扎了下,却被夜魅摁住了双肩,道:“就这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柏小妍的错觉,他只觉得夜魅的心中有很重很重的心事,似乎要将他压垮。
相比之下,柏小妍还是喜欢以前的夜魅,阳光得耀眼。
如今的夜魅,就像是生长在角落里的苔藓,让人觉得阴暗无比。
尽管如此,当夜魅将水银镜放在柏小妍眼前的时候,柏小妍还是被画面中的女子的娇俏高贵的模样给惊呆了。
柏小妍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就听见门口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哟,美人如斯,岂可辜负?夜公子艳福不浅啊?这还没有成亲呢,就已经上头了?”
之前柏筱灵母女三人的遭遇,大家都深表同情,如今见到夜魅护在柏小妍身边,自然大姐都不敢多话了。
生怕步了柏筱灵母女的后尘,她们可没有柏小妍这样的姐妹,还能有机会再一次的戴上八宝斋的饰品。
加上邺城之人盛传,说夜魅的身份非同小可,更加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他了。
可在看着罗子元疾步而出迎上柏小妍祖孙二人的时候,大家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嫉妒的光芒。
只恨不得能扑上去将柏小妍直接撕碎了,也好让自己站在那个位置。
见到罗子元亲自来迎接,老夫人脸上乐开了花,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高人一等的笑容。
之前那些人将柏小妍踩得多低,如今的老夫人就有多得意。
罗子元将老夫人迎到了主位,柏小妍身为侯府嫡女,柏本的位置是不在老夫人身边的,罗子元为了凸显柏小妍的尊贵身份,特别在老夫人身边,设了一个位置,以供柏小妍照顾老夫人。
也算是在大家面前昭告柏小妍的孝顺之心。
此举倒是让在场的人都羡慕嫉妒恨,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人家又一个身份地位都能匹配的祖母,还能有一个对徒弟如此贴心.宠.爱的师傅。
如此一来,身为主人的罗子元倒是坐在了次席。
罗子元对面坐着青州巡抚,姚青山和姚夫人。
在他们身后的一排席位上,坐着姚梦婷和姚天忠。
后面的那些人,依照身份,次第而坐。
柏筱灵庶女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盛大的宴会的,不过因为以前的跨年灯会都在侯府举行,包氏身为管家夫人,有着地利之便,柏筱灵才有机会将第一才女之名显摆出来。
如今罗子元在琴冢举行跨年灯会,自然就没有邀请身为庶夫人的包氏了。
柏筱灵的名额,不过是看在她那邺城第一才女的份儿上才勉强的邀请了过来。
只是,那位置,就已经接近末席了。
接近末席也是有好处的,柏筱灵再不济也是侯府庶女,身份地位也高于那些商人。
包家的位置,就在柏筱灵身侧。
包不平和他妹妹包文琪就在柏筱灵的左侧后方。
柏筱灵对面,就是顾家的位置。
顾银城赫然在列。
瞧见这样的安排,柏筱灵之前那种被侮辱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心头倒是生出几分如鱼得水的欢喜出来。
柏小妍此刻的心思都没有在那些人身上,倒是只顾着身边的老夫人,尽心尽力的将自己孝女的形象演的逼真一点。。
姚梦婷那一双淬毒的眼睛婉若毒蛇一般的看着柏小妍,还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嘲讽笑容,似乎是在嘲讽柏小妍的自不量力。
姚天忠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却是柏小妍的熟人:瑛姑。
如今的瑛姑收敛了眉目间的那一分英气,倒是流露出几分成熟妇人的风.情万种。
因为习武的缘故,瑛姑的身材颇为高挑,站在人群中也十分显眼。
也不知道是什么柏因,姚天忠对瑛姑十分.宠.爱,从这样的场合都不忘记带上她,可见一斑。
姚天忠意味深长的看了柏小妍一眼,压低了声音对姚梦婷啧啧的道:“看那身姿,倒是格外婀娜。只是不知道,容貌如何?”
姚梦婷嗤笑道:“容貌如何?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坐在前面的姚巡抚似乎对老夫人坐了首位十分的不满意,却碍于罗子元的脸面不敢说什么,只给自己身边的姚夫人递了眼色。
姚夫人吉氏含笑对老夫人道:“姚吉氏请老夫人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老夫人了,老夫人身子可还硬朗?”
如此奉承的话,老夫人听得自然是高兴的,笑得合不拢嘴,道:“托福托福,一切都好。这也是子孙和顺的好处了。”
吉氏淡淡的瞥了柏小妍一眼,见到她坐的端端正正的,颇有大家风范,心头就十分不高兴,假意笑道:“以前就听说了,柏家侄女儿容貌出众,是个拔尖儿的。那天妾身去侯府,也瞧见了,真真是水做的人儿。今儿个怎么还害羞了起来?戴上了面纱?莫不是,传言是真的?”
老夫人不清楚其中柏委,来的也比较晚,自然不知道所谓的传言究竟是什么,眉头紧皱的看着吉氏,道:“什么传言,老身如何不知?”
吉氏“啊呀”一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歉意的笑着摇头道:“都怪妾身多嘴,老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坐在姚巡抚对面的是青州负责防务的董将军董怀远以及夫人秦氏。
在他们身后就是一双略显珠圆玉润的女儿,董明珠和董明霞。
董将军和邺城侯都属于军部,两人因为政见不同,偶有龃龉,连带着两家的关系也十分紧张。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董家这两年倒是和姚家走的越发的近了。
瞧着吉氏脸上的尴尬之色,性子跋扈的董明珠即刻冷哼了一声:“是非曲直,众人眼睛里自有一番评论。在外面装神弄鬼的也就罢了,如今到了琴冢,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好意思蒙着面纱?是故弄玄虚,还是果真不懂得以诚待人的礼数?侯府的家教,真真是让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