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和着秦流素退到了房中,吃着饭菜就着白开水,外面三人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三人喝着孙大伯从树下挖出的珍藏多年的米酒,打了开来,酒味瞬间溢满整个小院落,秦流素闻着闻着,都有些醉人了。
秦流素趴在门里,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喝酒,似是看到了秦流素渴望的眼神,张县尉招了招手。
“这位姑子也来桌上吃点吧。”
秦流素摇了摇头,“这……不合规矩的……”
此话一出,倒是让着在坐的付县丞有些不高兴了,猛地一拍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怎的?怎的不和规矩?”
踉跄着走到了秦流素身旁,一把抓起了秦流素的手,又捏了捏,嘴里嘟嚷道:“这位姑子真是骨瘦如柴啊,当真是让我多附某人好生心疼啊!”
秦流素挣扎了几下,没有想到握的更紧了。
孙大伯和张县尉喝的烂醉如泥,自然是管不了的,孙大娘又在厨房忙活,也是看不见的。瞧着面前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文人,秦流素自然是知道自己小瞧了他,看他这副醉醺醺的样子,也知道喝的也是差不多了。
“县丞大人还是快快去坐着吧。”
付县丞一听,使劲的点了点头,“好好好!你也快些过来!”
秦流素收拾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和着孙大娘说了一番,孙大娘点头同意了,秦流素这才提起了粗布衣裙,坐在桌子的一角。
这头付县丞踩着板凳夸夸其谈。
“我就听不得什么规矩,怎的,规矩不是人定的?为何女子就不能上桌!说什么女子不如男,都是笑话,我……”
付县丞打了个酒隔,继续说着,“我告诉你们,凌慕寒的母亲,也就是我们新上任的县令的老母亲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啊!”
说着说着,付县丞来了兴趣,拿起了碗筷,敲打起来。
“莫说我骗你了,我们家老夫人真真是一把手啊,想当年,我们家老爷去世,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老夫人硬是砸锅卖铁养活了县令,还培养了一个国家的栋梁之才,顺带也培养了我……隔……”
付县丞傻笑了起来,虽说人一喝醉什么样的丑态都展露出来,秦流素倒是觉得这一群人可爱的很。
全桌也就只有张县尉稍微清醒一些,还念叨着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大伯,你可知道三年前后山的事?”
本来已经喝醉了的孙大伯,此刻一个激灵很快就醒了过来,“使不得,使不得啊,两位官爷可不要去后山啊!”
张县尉啃了口玉米,嘬了点小酒,“到也不是要去,只是问问。”
孙大伯也只是说出了大概,这和秦流素知道的一样。
张县尉转身问着秦流素,“不知道这位姑子是怎么想的?”
秦流素用筷子蘸取些米酒尝了尝,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舔了舔嘴唇,这才开口道。
“我倒是不太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只不过张县尉不是土生土长的白城人士嘛?怎的还不知道这些传闻?”
张县尉苦笑道:“自从孙婷出事之后,我就被那上一任的狗官派到了鸟不拉屎名叫虎洞的地方看管牢狱,硬生生的呆了三年,也是这次,新官上任我才得以回来。”
离白城尚有一段距离的虎洞,是看管朝廷要饭的重地,早年间还会有专门的人来看守,如今,朝廷腐败,渐渐忘了这么个地方,也渐渐没了人来看管,如今,是彻底交给了白城看管,此地地形崎岖,车马都是行不通的,只能靠着双脚,瞎插。
原来如此,这一切倒也说的通了,这也是为什么孙婷出事之后,没有任何官员站出来说上一句话的原因,想来,这些正直无私的官人遭受这些奸人的打压也是十分厉害的。
“不知道新上任的县令怎么样?看这倒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秦流素想问题想的出神,也没有注意到早早的就已经昏睡过去的三人,等回过神来,也是被吓了一跳。
“大娘,他们都喝醉了,现在怎么办?”
孙大娘闻声赶来,擦了擦手上的水。
“还能怎么办?来,帮他们抬到屋子里去吧!”
三个男人到底是没有白吃饭的,重的跟头牛似的,二人废了好大些功夫才将三个喝的烂醉如泥的扶到了炕上。
收拾了桌子上了碗筷,喝了孙大娘煎的草药,心里舒服了许多,又刨了些玉米,切了些蔬菜和着陈年的稻糠,喂了鸡鸭,又从院落里搬过来一些芦苇,喂食驴子还有两位官爷带过来的马匹。
芦苇是原本要用来修缮驴子住所的物件,结果,秦流素发现这头驴子酷爱些芦苇,二话没说,也就全喂了起来,当做它的口粮。
鸡鸭在院落里面闲逛,一边啄食着地上的青草,驴子就知道偷懒,躲在树下乘凉。
“秦姐姐,秦姐姐……”
篱笆外传来牛妞呼喊秦流素的声音,秦流素放下了手中的篾片,开了院门,让了牛妞进来。
“怎的,大中午的,到处吓跑,若是中暑了可怎么办?”
牛妞高兴的挎着秦流素的手臂,秦流素推开了她的手。
“妹子,莫要在挎着了,这么热的天,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牛妞提起了篮子,说是要去踩些草药,供给那白城的许郎中。
“你可要一起?”
孙大娘适走了才过来了,推搡着秦流素,“我看着今天也是不热的,你就去吧。”
秦流素被推出了家门,牛妞可高兴急了,有说有笑的,门内的孙大娘自然也是高兴的,她刚开始还怕秦流素不适应,如今,倒是有些人陪伴,多多少少会好了许多,这样子,秦流素也不至于想家了。
虽说秦流素的父母双亡,家中也没什么财产,唯一的几间瓦房也在暴雨过后倒塌了,那个负心人也把她赶出了家门,按理说,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可是孙家二老到底还是担心的,也怕这秦流素伤心过度伤了身体。
这头秦流素与着牛妞欢欢笑笑的,那头的牧童可是哭丧着脸的。
“老爷,到底还要抄多久?我这都不止百遍了!”
看着地上堆积的纸屑,牧童哀嚎着。
凌老大倒是悠闲得很,自顾自的躺在凉榻上小憩,十分惬意。
看着自家老爷还不答话,牧童的心里难受的很,再看看满地的纸张,心疼的很。
“老爷,老爷!你看看这满地的纸张,少说也有一两银子了!”
凌老大这才微睁着眼睛,瞧了瞧,挥了挥扇子,牧童很是狗腿的跑了过去,接过了扇子扇了起来。
“可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
牧童使劲的点着头,凌慕寒这才满意了。
继续闭上了眼睛。
“你家老爷呢?”
凌老夫人杵着拐杖询问了丫鬟,丫鬟指了指前面湖边的小亭子,说是在里面纳凉。
老夫人又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
听到了熟悉的拐杖落地的声音,凌慕寒知道了是自家母亲来了,整了整衣襟,坐了起来。
“老母亲怎的来了?这日头毒辣,就不要乱跑了。”
说完有些责怪的看着身后的红香。“你也莫要看着他人,我来也是听说你把付县丞还有张县尉派去了乡下,又让主薄翻了翻近年来的案件,可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凌慕寒有些头疼,奈何自家的母亲就是这番德行,什么事都要横插一脚。
“正是。”
凌慕寒揉了揉太阳穴,老实的回答道。
“可是与皇上有关?”
凌慕寒心中猛地一突,觉得有些不妙。
“怎么会呢?母亲想多了。”
凌老夫人瞧着凌慕寒躲躲闪闪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七八分。
“你也莫要在来骗我了,世人都说当今状元郎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皇上,才被派到了深山老林做个芝麻官来,”
凌老夫人叹了口气,“可我到底还是不信的,我自知你也不会告诉与我当日你面见皇上发生了何事,可是,你总该知道的,母亲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凌老夫人说的一番话使人潸然泪下,自己也摸索出了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凌慕寒最是头疼母亲这样,总叫他没有办法应对。
“你们先下去吧。”
凌慕寒摆了摆手,一种小厮丫鬟出了去,凌老夫人知道了自己的孩子终于要和自己说了,心中不免有些窃喜,这招苦肉计总算是没有白演。
“母亲啊母亲,你该叫儿子那你怎么办才好?”
凌慕寒站了起来,“也罢,您老想知道,我还是说与你听,省的日后又来叨扰我。”
“那日皇上宣我进宫,也是试探我的能力,又问我是否知道三年前这白城一案,我当然是不曾晓得的,皇上便细细说与我听,皇上也是感慨万分,若不是当今这梅妃将这当与奇闻怪谈说与圣上,恐怕,这件案子到死来也会没人知晓。”
“原来如此,想来,我凌家虽说是个没落的大家,也不至于状元郎下乡做了县令,你这样说与我听,我也就放心了,你与那吕家小姐的婚事也有着落了……”
凌慕寒竖了竖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凌老夫人见此赶忙转移话题。
“那梅妃可是这甄太尉的庶女?”
凌慕寒点了点头,“正是,只不过也是皇上为了心爱的女子入宫所做的障眼法而已,这梅妃说来也是白城人士,只不过三年前她母亲惨死,一个人流落在外,幸得这皇上喜爱,才入宫做了个千万恩宠在身的妃子。”
凌老夫人没有想到这当中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凌慕寒当然是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到底这些也是够的。
凌老夫人叹了口气,“慕寒,那你可要好好查案。”
凌慕寒挑了挑眉,“母亲总是前来烦我,我这心里的思绪,也是被您打乱了,叫我可怎么破案?”
“好好好,自此以后,我便不在来打扰你了。”
凌老夫人冲着远处招了招手,红香走了过来扶住了老夫人回院。
一旁的牧童也赶了过来,说是这主薄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凌慕寒从着衣袖里面掏出了丝带,随意的绑起了头发,前往了事物所。
“怎的,有和发现?”
这旁的主薄正咬着毛笔末端,皱眉思索。
“大人,我查了查这三年来所有的案件,我发现了这刑事案件都有一个特点,皆是死的妙龄女子,虽说死法各不相同,可也有这相同的地方,都是血液全被吸近,可恨的是那前任县令,出了这么大事,竟然也不上报!还有这么一部分,”
主薄端上来了一大份的卷宗,“这是近几年的失踪人口,虽说是有男有女,到底还是女性居多,而且失踪的日期也大都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