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纪寒烟这么说,一向在宫中服侍的琉璃便知道纪寒烟一定是生气了,虽然平日里自己在她面前说话总是大大咧咧,可是若是真冒犯于她,自己是宫婢,纪寒烟是主子,到头来还是自己遭殃。
在当今皇上还是广陵郡王的时候,琉璃曾经服侍过一个宫人也姓纪,大家都叫她惠儿,那时纪惠儿为当今皇上生下了大皇子,不久后便病逝了。
“娘娘的姿容绝对在已故的纪惠儿之上,何况她本就不是什么才貌出众之人,以前皇上还是广陵王时喝醉了酒宠幸了她,每想到就那么一次,她就有了身孕。”琉璃淡淡地说着。
“那皇上可曾经喜欢她?心里可曾有她的位置?”纪寒烟对铜镜中为自己梳妆的琉璃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皇上继位之后,念在她生育了大皇子的份上,先是封了纪惠儿为美人,前不久又追封为惠妃,位分上倒是与如今宫中的华妃娘娘不相上下了。”琉璃说道。
听到琉璃这么说,纪寒烟的心中便有些吃味儿,没想到这纪惠儿都已经死了,皇上却还能破例追封她为妃,想必这纪惠儿生前也一定很爱皇上喜欢吧。
何况这纪惠儿还为皇上生下了大皇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在这皇家,母凭子贵,若是这纪惠儿泉下若是有知,知道皇上追封她为纪妃,也必定会含笑九泉了。
“但是我看皇上倒是挺喜欢大皇子的。看来皇上对那纪惠儿也一定有情。”纪寒烟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羡慕不已。
“娘娘,陈公公还在殿外等着你呢,奴婢已经帮你梳理好了,你看看,还满意吗?”琉璃站在纪寒烟的身后说道。
“琉璃,你这一双手倒是真的巧,我这头发经过你的手一打理就是不一样,好像看着比之前好看多了。”纪寒烟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对着琉璃说道。
“哪里是奴婢手巧啊,是娘娘本就天生丽质。”琉璃笑着说道,主仆二人一起出了寝殿,朝着紫兰殿的正殿走去。
“见过纪美人,皇上宣你到紫宸殿侍寝呢。纪美人,请。”陈公公一边行礼一边对着纪寒烟说道。
“陈公公请起。”纪寒烟说完便和琉璃先一步走出了紫兰殿,外面的轿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纪寒烟走出来,抬轿子的几个宫人就赶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起轿。”陈公公高声喊道。几个宫人便抬着轿子朝着紫宸殿走去,一路上琉璃紧跟着轿子,几个宫人抬着轿子走的很快,琉璃便一路小跑。
“落轿。” 终于到了紫宸殿外,随着陈公公的吆喝声,轿子停了下来,琉璃也路得气喘吁吁,倒是陈公公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纪寒烟轻手轻脚地朝着紫宸殿走去,殿外值勤的宫人帮她推开了殿门,待纪寒烟走进去,身后的大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紫宸殿内的龙榻上皇上早已经换上了便服,若有所思地躺在床上,看到纪寒烟进来,便抬头望了她一眼。
“紫兰殿纪美人见过皇上,皇上万福。”纪寒烟轻启朱唇,柔声细语地说道。皇上看着面前的纪寒烟,心中甚是满意。
“纪美人请起,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宽衣到床上来。”皇上对着面前的纪寒烟说道。眼神中分明有燃烧的欲望。
“皇上。”纪寒烟娇羞地说道,听到皇上让她当着他的面脱下衣服,这紫宸殿中烛火燃得正旺,纪寒烟一想便觉得害羞起来。
“纪美人还害羞不成,这紫宸殿中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与朕早已经坦诚相见,今日为何这般的扭捏起来,若是觉得为情,那便熄了这殿中的烛火吧。”皇上说完,邪魅地笑了起来。
纪寒烟步履轻盈地走着,然后把紫宸殿中通明的烛火全都吹灭了,这才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朝着皇上的龙榻走去。
借着月光纪寒烟颤颤巍巍地走着,走到龙榻前却发现床上并没有皇上,一时间心里竟然害怕起来。
这紫宸殿虽然也熟悉,可是如今已经是深夜,皇上刚才明明在床上,可是这会床上却是空无一人,对于一向胆子小的纪寒烟来说,便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纪寒烟有点失落也有点害怕,她猜想皇上一定是在和她闹着玩儿呢,便轻声地说:“皇上,皇上你在哪里?你再不出来寒烟就走了啊。”
这时感觉身后突然有人抱住了她,纪寒烟先是一愣,紧接着那人便说道:“纪美人,快些随朕一起歇息吧。”
“皇上,你好坏啊,吓死我了。”纪寒烟娇嗔地说道,皇上没等纪寒烟说完便自顾自地躺到了龙榻上。
紫宸殿中纪寒烟含羞带怯地脱掉了身上的衣裙,借着月光皇上盯着纪寒烟看个不停,感受到皇上炙热的目光,纪寒烟一脸羞涩地爬上了皇上的龙床。
睡到了三更的时候,皇上做梦了,睡梦中月儿满脸泪痕地望着她,然后纵身跳下了悬崖,她的嘴巴好像说了什么,可是睡梦中皇上却是一点也听不到。
而就有月儿跳下悬崖之后,一个俊逸的男子也跟着月儿一起跳下了悬崖,皇上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却是无能为力。
这样的梦让皇上睡得很不踏实,皇上满头大汗,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让睡梦中的皇上难受极了。
“不要,月儿不要。”皇上在睡梦中拼尽全力说道。一旁睡得正香的纪寒烟也被皇上的睡梦中的叫声吓得醒了过来。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是不是做恶梦了。”纪寒烟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抱着皇上,皇上睁开双眼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意识也逐渐的清醒。
“月儿,你不走,不要离开朕,你知道朕有多爱你,不要走。”皇上抱着纪寒烟温柔地说道,听到皇上这么说,纪寒烟心里很难过。
今晚在紫宸殿中侍寝的是她纪寒烟,可是明明是她伺候了皇上,可是皇上却抱着她喊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这种感觉实在让纪寒烟太难受了。
“皇上,人家是紫兰殿中的纪寒烟纪美人,今晚是皇上你宣臣妾到这紫宸殿中侍寝的啊。”纪寒烟撒娇地说道。
听到怀中的人儿这么说,皇上起身跳下了龙榻,然后对着殿外喊道:“陈弘志,掌灯。”此话一出,陈公公便赶紧带着众宫人走了进来。
房间里的烛火又被重新点上,一时间紫宸殿中又是灯火通明,皇上对着陈公公开口问道:“陈弘志,现在什么时辰了?送纪美人回去吧。”
“回皇上,现在已经是三更了,老奴这就送纪美人回去。”陈公公听到皇上这么说,哪里还敢再问,只能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龙榻上的纪寒烟,此刻把自己的脸和身体都埋藏在被子里,想到此刻皇上说的话,再想到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皇上竟然让陈公公把自己送回紫兰殿,心中羞愧极了。
陈公公没敢去看龙榻上的纪寒烟,而是赶紧走了出去,示意琉璃和几个宫女赶紧到紫宸殿中为纪寒烟更衣,这样也好快些把纪寒烟送回紫兰殿。
此刻皇上的心思谁也摸不透,陈公公无奈地对着琉璃使了个眼色,毕竟在宫中待的久了,琉璃一看这情形,便心领神会。
“纪美人,奴婢服侍你更衣。”琉璃对着把脸埋在被子里的纪寒烟说道,片刻之后,纪寒烟才露出了自己的脸,她的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眼睛中泛着点点泪光。
纪寒烟在琉璃和几个宫女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然后陈公公便无奈地把纪寒烟送出了紫宸殿。
一坐进轿子,纪寒烟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一珠子一样一直都没停过,以前一直以为皇上是重感情,念旧的男人,可是如今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错了。
原本以为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只是说说而已,可是今日纪寒烟却是真真儿的领教到了什么叫圣意难测。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脸有时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可是如今看来,当今皇上的心思才是深不可测。
明明是皇上宣纪寒烟去紫宸殿侍寝的,皇上这样对纪寒烟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倒也罢了,可是说到底竟然只是因为皇上做的一个梦。
身为后宫中的女人,纪寒烟虽然只是来自民间的良家女,以采女的身份选秀进入这后宫的,本就无权无势,这会被皇上这样赶出了紫宸殿心中又怎么会不感到委屈呢。
从紫宸殿到紫兰殿也不过短短的一段路,可是纪寒烟却第一次觉得自己仿佛走了许久,终于,轿子停了下来。
纪寒烟下了轿子,琉璃赶紧走上前一把扶住了她,两人朝着紫兰殿内走去,小安子一看到纪寒烟回来,便一脸的纳闷。
陈公公对着外面抬轿子的几个宫人说道:“你们在这殿外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陈公公说完便朝着紫宸殿中走去。
“纪美人,不知皇上今日所为何事,怎么会这样?老奴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到皇上这样过。”陈公公开口便问道。
“因为什么,皇上又能因为什么呢,无非是一个梦而已,皇上做梦了,应该是梦到了含冰殿中的华妃娘娘,看情形估计是恶梦。”纪寒烟无奈地说。
“今晚让纪美人你受委屈了,皇上改天一定会来紫兰殿看你的。离天亮还有些时辰,纪美人就早些歇息吧。”陈公公说完便离开了紫兰殿。
纪寒烟当然知道,陈弘志一直在皇上的身边伺候,对于皇上的事情没有陈弘志不清楚的,既然他要问,那她告诉他又何妨。
如今自己已经是这后宫中皇上的女人,日后只怕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多仰仗陈公公才是,目前要做的便是与陈公公搞好关系,且不可伤了和气,因小失大。
“纪美人,奴婢服侍你去寝殿休息吧。”琉璃对着纪寒烟轻声说道,刚才她也听到了,看来纪寒烟今晚在皇上那里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的好,琉璃扶着纪寒烟朝着寝殿走去。
陈公公带着几个宫人离开了紫兰殿,一路上都在忐忑不安,进入紫宸后就看到皇上正失神地端坐在桌案旁的龙椅上。
“皇上,老奴已经把纪美人送回了紫兰殿,皇上现在可觉得好些了?”陈公公走上前轻声地问道。
“陈弘志,朕前些日子午后宣纪美人来这紫宸殿中侍寝时贵妃娘娘可有来过?除了贵妃娘娘月儿可有来过?”皇上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