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上完早朝的皇上此刻正在含元殿中批阅奏折,这些日子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特别是中午的时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闷。
含元殿中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一到中午就赶紧把冰块盛好都摆上了,皇上一边感受着清凉,一边处理着政务。
这几日远在镇海的李锜听闻皇上所派去的高崇文已经捉拿了刘辟,而且暂时的关押了起来,不日便会将刘辟押解回京。
这一下李锜便慌了神,朝廷派来的宦官钦差李锜的部下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叛乱的士兵把刀子架在宦官的脖子上,准备要杀死皇上派去的钦差大臣。
这时李锜出现了,他面带惊讶地开口说道:“都反了你们了,连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你们也敢动,老子这就砍了你们。”
士兵跪了一地,开口说道:“属下等已经杀死了王澹,请大人责罚,以后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李锜当着皇上派去宦官的面,打了几个将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这是便有一个士兵走进帐中,递给了李锜一份密报。
拆开密报,李锜的脸色大变,刚才的那位宦官看到这情形,便在心里暗自的想,这一定是皇上又下了什么旨意,莫不是真的要讨伐李锜了吧,看来自己这次小命难保,凶多吉少了。
看如今镇海这局势混乱,除了李锜好像没有人能镇得住。所幸的是火爆脾气的李锜并没有把朝廷派去的宦官钦差给杀了,而是放了那宦官回京。
密报上写着:皇上可能会召你入朝,担任左仆射,至于这镇海节度使一职皇上已经安排了御史大夫李元素前来接任,不日便会抵达。
李锜在帐中思索了许久,最后觉得如今形势逼人,一定要让朝廷知道这镇海的局势才行,光有那宦官钦差的言辞,皇上一定不会相信,还是自己亲自上份奏折更好。
想到这些李锜便提笔写道:军队叛变,杀死了留后和一员大将,还好臣已经加已制止,请皇上放心。
写完了上表的奏折,李锜便派了自己的心腹,挑选了一匹快马,追上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让他将上表的奏折转呈给皇上。
原本那留后和一员大将就是李锜自己杀死的,如今这样也无非是做给朝廷看而已经,无非也就是想告诉皇上,除了他李锜,镇海这边的情形谁也没办法控制。
可是令李锜万万没想到的是,而立之年的皇上根本就不上李锜的圈套,与朝中众臣在宣政殿商议之后,便作了重大的决定。
“陈公公,传朕旨意,即刻下诏书剥夺镇海节度使李锜所有的官爵,同时淮南,湖北,安徽,江西,浙东五道会合兵马共同进攻叛贼李锜。”皇上严肃地说着。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宣政殿中议事的大臣跪地齐呼。随着皇上旨意的下达,讨伐李锜的战斗正式的打响了。
与此同时,远在蜀地的检校司空高崇文也收到了皇上的诏书,皇上任命高崇文为西川节度使,任命严砺为东川节度使。
一个月后,西川节度使高崇文斩杀了刘辟的大将和馆驿巡官,之后皇上下旨让高崇文将刘辟等乱党二十多人押送到了京城,
同年,刘辟被押解回京之后,皇上下旨将刘辟以及他的所有族人和党羽全部斩首,西川全境的叛乱也得以平定。
李锜接而连三的接到皇上的诏书,一时间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帐下的亲兵都觉得皇上已经执意要镇压了,此事也已别无退路,众人便都听李锜的号令,正式谋反了。
战斗刚打响,李锜便让所有将士奉自己为主,而之前李锜密派的心腹大将也是分处各洲,看来对于这样的谋反李锜已经做好了准备,李深处常洲,姚志安处苏州,赵惟忠处湖洲,而邱自昌和高肃则处杭州和睦州。
这些人等都是李锜的心腹,手中都各有精兵数千人,一直都在暗处伺机观察刺史的动静,当晚李锜一封密报传来。
几人拆开手中的信,便看到上面赫然写着:各州刺史断不能留,速杀之。几人听命于李锜,当晚便派人马迁入,五州刺史全大当晚被杀死。
朝廷眼见李锜造反动静之大,便赶紧命淮南节度使王锷为招讨处置使,即刻统帅诸道士兵合力讨伐李锜。
而李锜此刻也没闲着,他怕朝廷的大军一到,疲于应战,便派自己手下的一员大将庚伯良率士兵三千多人,用石头修筑城堡,为的就是易守难攻,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宣州素来富饶,李锜便早有夺取宣州之意,他便计划着先攻下宣州,李锜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三位将士带三千将士前去攻城。
而三人看到如今的局势,纷纷担忧了起来,偏偏在这时李锜的外甥裴行立也在李锜的麾下当一名牙将,虽说只是个小军衔,可是却也是算是李锜的心腹和爪牙。
四人商议了多时,便觉得不能跟着李锜一起趟浑水,相谈甚欢之下,四人一拍即合,共同倒戈,准备煽动士兵,转而投靠朝廷。
作为李锜的外甥裴行立,当然知道李锜所有的密谋,三将在城外驻扎了起来,临近出发之前,几人便召集了众将士开始宣布重要的事情。
其中的一员大将张子良开口对众将士说道:“李仆射如今密谋造反朝廷,如今朝廷派来征讨的大军已经从四面八方把我们包围了起来,如今我们的局势已经相当的严峻。
这时另一员大将田少卿开口说道:“现在李仆射派我等远取宣城,众将士中有好多都是家有父母妻儿,我们为什么要跟随李仆射一起遭受灭族之祸呢?”
“还不如我等率众将士离开李仆射,转而投靠朝廷,兴许还可以转祸为福呢。”田少卿刚说完,李锜麾下的另一员大将李奉仙就开口说道。
众将士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开始欢呼雀跃起来。大家商议之后,当夜便返回了,而李锜的外甥裴行立也一起响应。
此时李锜得知自己麾下的几员大将已经举兵投靠朝廷瞬间大怒,又听士兵告知自己的外甥也一同响应的消息,一时间心中惶恐不安起来。
“连我的外甥都背叛了我,如今我已是众叛亲离,还如何能与朝廷征讨的大军得以对抗。”李锜捶胸顿足地说道。
这时李锜身边亲近的将领李钧开口说道:“大人莫要悲伤,末将即刻率领三百名弓箭手,赶往山亭,一定可以出奇制胜的。”
看着李钧如此的信誓旦旦,李锜开口说道:“你可一定要小心啊,是胜是负全指望着你啦。”话音刚落,李钧就已经去布署了。
可是令李钧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带着三百名弓箭手想要拼死一战时,便被裴行立埋伏的士兵斩杀。
听闻李钧死在了自己的外甥裴行立的埋伏下,李锜失声痛苦起来,此时李锜已知大势已去,便仰头长叹。
府中上下都知道了此事,一时间,李锜的家人乱作一团,有许多年轻的姬妾甚至想要携带府中值钱的东西逃跑。
李锜的夫人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夫人一边哭一边伤心的说着:“都是你平日自恃多财,相继生变,才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众人都哭,唯有郑怡兰没有哭,想到李锜对郑怡兰如此的宠爱有加,却是换不了她一滴眼泪,李锜的夫人上前就对着郑怡兰扇了一个耳光。
“都是你这个贱女人,老爷自从把你带回这府中,便独宠你一人,还听信什么算命先生的谣言,说什么你这狐媚子日后能生天子,如今老爷眼看着老爷有难,你却是这般的无情,枉费老爷这么久对宠爱。”李锜的夫人对着郑怡兰羞辱道。
不管别人此刻说什么郑怡兰都是沉默不语,这半年多来,自己在李锜的府中受尽了李锜的折磨,想来这也是他的报应。
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从一入府便被李锜强行的霸占,每次和李锜亲热,都让郑怡兰觉得生不如死。
说什么听信算命先生的谣言,这又怎么可能,无非是李锜为了自己对抗朝廷,叛乱谋反所找的借口罢了。
如今李锜大势已去,自己该何去何从,郑怡兰真的不知道,可是当她无意间想到算命先生说的那些话时还是会充满了怀疑和希望。
当时那算命的说她日后必生天子,若算命先生说的话是真的,那自己这一生的真命天子是不是就是当今皇上。
想到这个,郑怡兰便轻轻地摇头,若是以前可能还会有很小很小的机率,可是如今自己做了李锜的侍妾那么久,早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当今皇上又怎么可能会要她。
郑怡兰痛苦地想着,这时归顺朝廷的大将张子良对着城中的众将士说道:“自古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顺则昌,逆则亡,还望李仆射能够早日束身归顺朝廷。
而在城下,李锜的外甥裴行立已经生擒了李钧,并取了李钧的首级,悬挂于城下,晓示众人。
李锜全家的人都大哭起来,身边的人无奈抓住李锜,用帐布裹起李锜,然后放至城下,李锜被带上刑具押送回京。
李锜的那些护卫亲兵以及宫剑手,还有他豢养的蕃落都知道对抗朝廷的后果唯有一死,便相继的选择自杀,一时间尸体纵横交错,许多的生命都转瞬间躺在了地上。
朝廷派去镇压的士兵在张子良和裴行立的带领下,攻入了李锜的府宅,而与此同时李锜的那些心腹大将的家眷此刻也都是胆战心惊,只能默默等待着死亡。
此时正是傍晚,紫宸殿中皇上正在翻看着折子,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开口说道:“禀告皇上,镇海李仆射已经束手就擒了。”
皇上听闻此事,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笑着说道:“真是太好了,朕甚感欣慰,陈公公,晚些朕要去含冰殿看看月儿,这些时日为了此事朕一直头痛,如今便大好了。”
皇上刚对着陈公公说完,外面便有太监通传道:“群臣来紫宸殿为皇上道贺。”皇上一听便无奈地皱了皱眉。
“陈弘志,宣众臣进殿。”陈弘志看了一眼皇上,便起身走到了紫宸殿外,然后认真地清了清嗓子。
“皇上有旨,宣众臣紫宸殿觐见。”陈公公对着殿外的大臣说道。大家听到陈公公这么说,就井然有序地明着紫宸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