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散开!”站长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大声指挥道:“所有的人都不许离开!这个人疑似……”
人群一下子炸毛了,看个热闹也成了隔离对象?但是他们不敢离开,怕把细菌带回家,害了家人。就在那里呼天抢地喊倒霉。
看热闹的云儿想:“不会吧?刚才还大叫大嚷的队长现在成了疑似病例?什么病啊?”她是大清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防疫站的站长马上打了120,严肃给武警部队发出求救电话。小丽完全傻了,光是流眼泪什么都不会说了。
“给小姨打个电话问问她对面那个摊床的阿姨在做什么?”云儿提醒小丽。小丽赶紧拨通了小姨的手机,把情况简单说了,这位小姨根本不知道有这事儿呢,她已经告诉对面摊床不要布头了,怎么还出来一个车队?
“别急别急我马上问问对面那位姐妹。”
120的救护车也到了,队长也醒了,见到穿白大褂的人从车上扛来担架大声嚎叫起来:“你们站住!我方才是受了刺激不是发了疫病!”
“嗯哼?”众人全都看向队长,是不大象疫病,精神着呢。
这时王爷把车队里的一个司机叫到一边,很和气地问:“这位师傅,你们的布头是从纺织厂拉出来的吗?”
“这还有错?这是我们队长他媳妇说她对面摊床的老板有个亲戚特有钱,经常买些个做布艺的材料。就想多卖给她一点布头,谁知道人家还有个律师帮着挡驾?要是这些布头卖不出去他就崴泥了。我们队长的弟弟有个男孩得了白血病正等着他拿钱给治病呢,家里把房子都卖了,凑了五六万,勉强交个押金钱……唉,方才就是接了个电话才昏倒的,电话说他弟弟带孩子已经进了手术室,就等着我们队长给交手术费呢。”
王爷对白血病不是很明白,但是做手术是明白的,没有生命危险谁愿意开刀做手术?他就认为手术就是开肠破肚,象云儿那样呢,就问他:“你说的这个手术……”
“白血病基本就是绝症了。就是把孩子爸爸的骨髓移植给病孩一点,让他恢复造血功能,也许就会好,已经有成功案例,也是唯一的方法,但是这样的手术,费用是很高的,怎么也得个三四十万。”
王爷对这件事的始末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也明白了这个车队的队长是孤注一掷,想来个讹人的方法,强行赚钱。虽然有些街头小混混的无赖行径,也是给孩子治病的心太急切了。幸亏李锐打发人检查了这些布头没有什么疫情,要是那样还真糟了,自己都难辞其咎。
然后就把情况和钟先生、大姐说了。大姐说:“福先生别急,我知道您想帮帮那孩子。必须调查清楚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就冲那个孩子那么小就要结束一生也应该帮他一把。就是这个队长有点损。”
于是把情况和小丽说了,让她去小姨那儿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必须弄清真相,才好决定帮不帮。谁都知道有个老太太过马路摔倒了被人搀扶起来,立刻就把搀扶她的人给讹上了,说是这人撞倒了她,要人家赔偿她的医疗费。佛门中的人帮人是不计报酬不计代价,但是也不能掉进邪魔歪道圈套,亵渎佛法威严。
队长在那儿急的团团转,因为他没想到会没人接茬儿。漂亮妞儿连个面儿都不见,讹谁去?这会功夫小丽已经小姨那里了解了很多情况,小姨生气地说:“就是我对面那位使的坏!她要不出馊主意,她男的能敢那么做吗?就想用一个车队的三四十个大男人吓唬人呢。没人出面搭茬儿就对了!”
小丽很不客气地对小姨对面摊床的那个女的说:“我叫你一声阿姨是对你的尊重,你问我们买不买布头,我已经告诉小姨我们不买了,您怎么说我说的有多少要多少?我们就算是想买布头也得看看是什么样儿、问问是什么价儿吧?好嘛,开去四十辆加长车硬性逼迫我们买,我们不是给人吓大的!凭什么你想卖就得我们买?讹人也得看看对象!赶紧打电话把车队撤回来,堵着小区大门呢,再不走我们就请交警大队来解决了。起码是要罚款的!”
“丽丽呀,阿姨不是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没办法就想坑人害人哪?我们的钱也不是西北风刮来的,你惦记上了就得给你用!”小丽说话也很给力。
“我的丽丽,阿姨知道不对了,阿姨给你道歉!给那个漂亮姑娘道歉!可是那孩子是真可怜,才八岁,我们当大爷大娘的怎么忍心眼睁睁的就……呜呜……”
“谁知道你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阿姨要是有一句假话就不得好死!我小叔子把房子都卖了。他一个县城的砖平房能卖多少?卖的钱只能交个押金,其它的就等我们给拿。我们也不是印钱的,说拿多少就得拿出来多少。”
“这样吧,你带我去那小孩住的医院,我得核实一下。你小叔子的姓名、住址、单位、电话、身份证号码都得如实地告诉我,还有那孩子的情况和所有医院的诊断。如果你撒谎骗人,我们就可以告你合伙诈骗!虽然咱们都是草根阶层的,跟你打官司我还不怕!”
“行行行!就是求你高抬贵手,买一点布头,帮我们凑一凑手术费,也是你们行善积德了。”
“行善积德得是自愿的,不是被人逼着的!去医院!把你摊床锁了,我小姨才不给你看着,要是少了什么我们又给讹上了,讹怕了知道吗?”
那个女的讪讪的不敢抬头。小丽小姨说,“我的摊床也要锁,我也得去医院看看,叫她一个人去我怎么能放心?平常一口一个老姐妹,到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
到医院一看果然是有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脸色苍白、瘦得一副骨架的男孩在病房里。他哥哥跟他说了今天就能拿到手术费,就进了手术室,结果出岔子了。小丽心有戚戚,但是还是一肚子气。心里对这个男人有点不屑,就算是在农村住,也得为别人着想一下吧?来到北京问都不问问哥哥能不能承担得了医药费就直接进了医院。也是啊,谁的孩子谁心疼,都八岁了,夭折了也太可惜,总归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回去以后她把情况和严肃、海龙说了,严肃立刻请他在公安的朋友给调查核实,只要有身份证号码就能很快查到是什么地方人,住址在哪里。原来这位车队队长的弟弟是装修工人,家住小镇,在县城买了一套楼房,装修期间这孩子经常去新居玩,被那些有甲醛的装修材料所毒害,就得了病了。也没想到是白血病,花了很多冤枉钱,新买的楼房已经卖了变成医疗费,还是不见好,才向哥哥求援的。
还有那些布头的来源,确实是从天津的各家服装厂收集来的。这个车队队长和营运客户的关系都很好,为了赚钱,有的时候别人不愿意拉的货他就肯给运。比方这些布头,都是二十公斤的口袋,装一车得好长时间,很耽误路上的时间。队长就给运,就成了服装厂的关系户。
整个情况都明白了,王爷说,你们和他们把话说开,如果是没有这一出,我可能就给他拿手术费了,毕竟是条生命。但是我们要以买他货的名义帮他,也要他付出代价。就是帮他应个急。他的东西就是没有什么毒的也没有人愿意买,我都看了,就是那种什么都有的碎布块,小丽姑娘说的那种不规则图形。看他怎么个卖法。”
严肃翘起大拇指:“福先生总算是厉害一次。我和海龙出面讲价。”
队长大人已经听媳妇说了,人家想帮帮孩子,并不是有求于他们什么。布头根本就不缺,人家的布头都是大块的,还有的是厂家送的。
知道这个情况队长很愧疚,可是有人拉他一把怎么会不愿意你?
就问货物到哪儿卸车,海龙就告诉他了,结果,四十车的货全部卸到租来的厂房门口,说,每辆车上是一千包,四十辆车总共是四万包,来的时候是两块钱一袋,给八万元就行了。王爷已经问过小丽小姨这种东西的价格了,怎么也得两元钱一口袋。二十公斤呢,还不值两块钱?就给他十万,再帮他两万元。不能从中赚钱,那样就等于乘人之危了。他弟弟卖房子五万,队长还能给凑十万,家乡的亲戚再给凑一点这就够手术用的三十万了。王爷不能给他拿全额,但是如果没有王爷应急的十万元,孩子就不能手术。
看热闹的人里边有个人说:“这样的情况可以在住院那家医院申请个扶贫困难户,然后手术费能降下来三分之一还是四分之一,这不就差不多了?吃亏的是那位买布头的先生,谁家买那么多的布头?讹了人家人家还帮他,真是了不起。心胸够大!”
卸车之后李锐找他的防疫站朋友给消毒,王爷给钱人家不要,就给李锐拿了一万元请他朋友搓一顿。李锐只拿了一千:“什么饭一万元一顿?一千元足够了。”
消毒就是喷洒药水,药水干了才入库码垛。在这之前小丽还是不放心,拆开好几十个口袋,怕里面有老鼠,结果一看里面的布真的是新的,就是服装厂裁衣服剩下的那种不规则图形的边角料。也有大块的,还有什么太空棉、腈纶棉的东西。小丽就和云儿要了几袋不规则图形的布头,以后做布艺小熊。
云儿说:“早不说,原来的布头都是方方正正的,拿一点不好吗要这个?”
“我就是要这样的,如果剪坏了也不心疼。再给小满一点吧?你们走了,我也和她当个朋友交往。”
“那行,就算你给的。”就给她俩留了四十几袋,小丽没地方放,都放小满家了。小满就是干这个的,家里经常有些布料什么的。她不在意布料的大小和图形,看中的是布料的质料和颜色。很满意小丽给她的二十口袋布头,可以创意出很多小玩意儿。
再说那位车队的队长,对自己的拙劣行径很是后悔,看人家福先生是什么心胸?带着媳妇来给王爷道歉:“这年头象您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感谢先生的大力帮忙,我们一家人没齿不忘!先前对先生的不恭……”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呢就别管什么年头,办事的时候别想着动横的动硬的,平心静气把心放在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