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吓得尖叫起来。大纲拧住那人的腕子,喝道:“放开你的爪子!”
“你谁呀?半路插杠子?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个混混吗?我呸!”大纲上去就是一拳,那人立刻就成了熊猫眼。可能是觉得没人敢碰他。结果挨打了,大声嚎叫:“上!都给我上!把这两个小妞给我拉回去!”
嘿,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男霸女,这位肯定是个衙内。
这个时候青儿出现了,把小莲和小荷拉到身后。
“熊猫眼”的色心可是真强烈,一下子看见了青儿,觉得这个一身青衣的女孩比那两个还好看:“要想俏,一身皂,黑美人,要不你和本少爷回家?”
“行啊,你说吧,你家在哪儿?”
“我家在京里,亲戚是这里的知县。”
“你的意思就是住在县衙里了?好地方啊,把这两个女孩放开,我跟你走。”
“你知道跟我走是做什么去吗?”
“少废话,你当我是小孩子?”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走吧,把那两个放开。”
“青姑娘,不可不可!”周培公赶紧拦住。
“你干什么的这么不知趣,姑娘愿意和我走,关你屁事?”熊猫眼一点眼色都看不出来,还以为周培公是普通的秀才,没拿他当回事。
这个时候王辅臣上来了,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哪。没等图海拦住,就把那人的脖子给掐住了,只听“咔嚓”一声就给捏碎了。
看热闹的惊慌四散。图海叹了口气:“王提督太性急了!不过是个小混混,青姑娘对付他根本就是个玩儿。”
“我最看不上的就是欺负女人的人!”
这时县衙的捕快已经来了,听说杀人了,他们能不来吗?上来就要锁王辅臣。王辅臣是谁呀?千军万马杀出来的,别说杀个小混混,杀个将军也不会胆怯的。不但武功超群还力气超群,把那个先上来的衙役一把抓住,就扔了出去。按他的力气看,这一下子是必死无疑。结果停在半空中了,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在六七尺高的地方停住了。
这是青儿的神通,她现在是能不伤人就不伤,就是小混混闹事,惩戒一下就算了。
王辅臣当时就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抓住汪四容扔进油锅的就是面前这个黑皮肤的姑娘。捕快们当然是认为王辅臣弄的,吓得一动也不动了。
周培公对另外两个衙役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俩人赶紧站到一边去了。图海把王辅臣拉着回了客栈,这么一会就伤了一条人命,还得到当地的县衙去报备,哪能打死人就没事了?去县衙报备的周培公却给扣到县衙了。
王辅臣是把周培公当救命恩人的,当时就暴跳如雷要打死知县救出参议将军。青儿对图海将军抱拳施礼道:“这个事情是小女子惹起来的,理当小女子去换回周大人。”
“你去?你一个姑娘家的,自己送上门让他们欺负啊?”
冰儿赶紧拦住王辅臣:“王提督请宽心,青儿姐姐的功夫很不错的,她一定能带回周将军。青儿姐姐你赶快去,不然周将军很危险!”
青儿转身就走了,到了县衙门口先找到大牢,一道青烟进去了,幸亏是早来一步,牢头正在准备给周培公上老虎凳呢。青儿没有现身,而是在牢头的后背点了几下,牢头就不能动了。周培公身上的绳子自动脱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出了大牢,就没人敢拦住。到了街市上,人多了,青儿才现身。可把周培公吓坏了,这是人吗?
“周大人不是到县衙报备了吗?怎么给关在里面了?”
“别提了,那几个小混混硬说是我杀的那个人,把我直接扣下了。”
“跟这种人就没道理好讲,赶快回去吧,冰儿很惦记您呢。”
“多谢姑娘了,不知姑娘是何处人士,怎么到额驸身边?”
“我就是戏班子里的一个演员。”
第二天一早,冰儿就带上周大纲几个人一起进京了。虽然王辅臣杀人了也根本不会有事,他已经杀了多少人了?朝廷的人马也死在他手下不少,皇上还招抚他,能为他杀了一个小混混计较他吗?
回京之后,自然是周培公陪着王辅臣去见皇上了。冰儿一行就回王府了,王爷和福晋特别高兴。张罗着吃的,安排住的地方。
田亮给吴桥班的人安顿了住处,让他们洗漱、沐浴然后吃饭。
“阿玛、额娘!”雪儿扑向王爷和福晋。
“我的野丫头啊,怎么就不惦记家、不惦记孩子呢?快来快来,团团、圆圆,这是你们的爹和娘,不是老头子、老太太吧?”
两个小家伙还害羞呢,藏到王爷身后去了。
“快来让娘看看,我的团团、圆圆长这么大了。这个人就是你们的爹,小名叫冰儿。”
福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哪有告诉孩子们的爹小名是什么的?”
冰儿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娘,小名叫雪儿。爹抱抱好吧?”
两个小家伙很郑重地点头:“爹你真好看。”
为了表达对冰儿的救命之恩,周培公特地请冰儿吃了顿饭。冰儿听说周培公生活上比较拮据,连女儿的嫁妆都是皇上给拿的。可是盛情难却,只好赴约在一家中等大小饭庄的雅间。
冰儿事先告诉周培公自己是佛门弟子不喝酒。
周培公笑着说:“我不戒酒酒戒我,喝一杯就过量,咱们就以茶代酒吧。周某先敬额驸一杯,感谢额驸救命之恩。”
“周将军言重了,应该说是青儿救的您,赵某就代青儿回敬将军一杯。”
“有幸和额驸成为患难之交,也是我们的缘分了。额驸的神勇让周某钦佩之至!当今圣上多次提及额驸,周某才得知,额驸去往云南是帮助皇上打探消息,听说在你们演出第一场之后公主就被吴三桂请去演堂会?”
“是啊,吴三桂祖孙不可一世,看到雪儿,就是润玉公主啊,相貌好一点,就发来请帖让她一个人去跳舞。您说让一个女孩只身进王府,是什么意思?我当然不能把公主交出去给吴三桂的孙子作践。就让青儿去了。青儿的功夫很厉害,就变成雪儿的模样去了。结果吴三桂的孙子就强迫青儿和他做那样的事,青儿就变个很吓人的动物,把吴世琮给吓坏了。后来吴三桂一直把雪儿当妖怪看,也多亏了他把雪儿当妖怪,不敢欺负我们,要不麻烦就会更多。路过杭州的时候,两江总督噶礼就倚仗权势,要雪儿给他侍寝,也是这个青儿出面,把噶礼吓得半死。”
“真是多亏了青儿姑娘,这次在西北的两件事,青儿的功劳太大了!周某想写份奏本请圣上给青儿封赏。”
“不必了周将军,我们都是佛门中人,对人世间的那些兴衰荣辱的事没有什么兴趣。换句话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您有这个福分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额驸啊,您要这么说,周某就太惭愧了。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这让周某太过意不去了……”
“您有什么不过意的?您毕竟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刀山油锅里趟了一遍。您的这个行动是给大清换来了安宁啊,应该得的。”
“周某真的很惭愧,不知道额驸的心胸如此宽阔。读书人苦读寒窗十年,不就是为了在考场上得到一个进士及第,然后得到一个功名吗?有了功名才能更好地给国家效力,然后封妻荫子,荣华富贵?”
“这在人来说似乎是没错,人追求就是个人的利益。这样想的还是比较正确的。还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钱而活着,只要能弄到钱,什么事都敢干,杀人放火,坑蒙拐骗。但是佛门的理念就完全不一样了。就说我们这些不出家的佛门居士吧,虽然在世俗中生活,要吃饭、要穿衣、要生儿育女,但是我们不把人的这些强烈的**当成生活目标。我们就是平心静气、顺其自然、干干净净地生活,无欲无求,就特别的平静、自在。”
“这可是个高境界啊。听皇上说,你们府上的瑞王爷、煊王爷都是这样的,做生意赚钱自己只留个本钱,然后给卖货的、做工的,其余的都给了皇上,送进国库。这可是古往今来所没有的高境界的行为。”
“要说高境界,只是和人比罢了,佛门中人这样做的不只是瑞王爷。其实呢,瑞王爷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讨好皇上,是为了帮助当今圣上建立一段辉煌的历史。就象唐朝的贞观、开元那样永留史册。两位福晋和煊王爷、雪儿公主和赵某乃至焙王爷、敏琪公主、田总管、陈先生等,都是帮助王爷的人,我们做事都是没有酬劳的。”
“太了不起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人世间有几个不为自己着想的?额驸啊,您这个忘年交周某是交定了,来,干杯!”
冰儿笑着干了杯中的茶水。对周培公说:“说到陈先生,就是煊王爷的亲外公,那是个非常有学问的人,煊王爷、雪儿公主、焙世子、敏琪公主、田福晋和我,还有当今圣上也都是他的弟子,还有陈福晋、马御史都是他的弟子呢。他曾经是他们老家河南开封的族学先生,教出来很多弟子,士农工商做什么的都有,真个是桃李满天下的人。赵某觉得,您在某些方面,比方人品学识,跟陈先生很相像,如果能作为朋友交往,应该是很和谐的。”
“是吗是吗?这位陈先生应该就是田福晋的祖父了。倒是听圣上说起过他有一位宫外师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说的就是这位陈先生了吧?”
“正是。陈先生很低调,早年在遵化任过知县,他曾经是瑞王爷的至交。至于说两个人怎么认识的赵某还真不大知道,那会他刚从开封来京城投奔兄长。先生的兄长就是汉军正蓝旗的先锋参领陈放将军。这位陈先生,并非是科考取士当的知县,是在下的岳父举荐的,开始是在翰林院供职,后来因为才华四溢被同僚和上司所妒忌,给排挤到遵化任了知县。谁知道他没有一点怨艾和颓废,到了遵化就把前任知县的烂摊子给整治过来了,而且办了几个漂亮的大案子,让世祖章皇帝都刮目相看。和瑞王爷商量,给他大理寺最高位置。但是王爷拒绝了,说他岳父身体不好,不能太过操劳。甚至让先生请长假进府当了西席。先生二话不说就成了煊世子的先生。您说,他那样的才华,却不在意高官厚禄,这样的人可堪给先生做朋友?”
“周某不如!周某不如啊!改天一定到府上拜见陈先生!这样的朋友哪里去找?他是皇上的师傅,应该是太傅啊。”
“陈先生也是佛门中人,什么职务都无所谓了。周将军还有所不知,当年赵某的岳父和陈福晋、田总管跟着我们的佛家师父甘霖大师到一个叫异域的地方去云游,其实就是大师带他们到那个地方去学习大清没有的技艺,购买一些大清没有的商品。师父并没有告诉王爷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只说不要带银子、带衣服,带几件古董就好。王爷的古董都是皇上赏赐的,不能动。先生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祖传的好几件古董都给王爷带上了。他说王爷是高位上的人,不能吃太多的苦,他女儿娇生惯养的也吃不得苦,穷家富路,并没有说他的古董多值钱。结果王爷三人在异域那个地方呆了一整年,吃穿用度都是先生的古董换的钱,还买了一些异域的生活用品,工艺品什么的。到了那个地方才知道,他们的使命就是回来经商帮助皇上。而他们带去的古董经过那里的权威专家鉴定,是非常非常值钱的东西,甚至有上古时代的古董!这些古董都是先生家传的宝物,有的已经代代相传至今三千年了。王爷要把银子还给先生,先生却说已经还了。王爷很奇怪先生的说法,先生小声告诉王爷:“师父说了,我和您的渊源很深,上一辈子我们就是父子。我是父亲您是儿子,父亲给儿子什么东西,需要还给父亲吗?您给国家做这么多大的贡献,父亲也是这个国家的臣民,那不就等于还给父亲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王爷很诧异。
“是师父告诉老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