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逼宫

太子逼宫

丹菲失魂落魄地回到宫宴中。就见韦皇后正把孔华珍召來身前。同她说话。

韦皇后近來有意将一个韦家女许配孔华珍的弟弟。于是对孔家分外热情。但是孔家看不上韦家爆发。只一味推脱。此时就算孔华珍好性子。也微微露出一点不耐烦之色來。

“珍娘不如留在宫中住几日吧。”韦皇后拉着孔华珍的手舍不得放。“如今皇子公主们都大了。纷纷出宫立府。我在宫里也寂寞。你陪我说说话。明日一道去终南山礼佛。如何。”

孔华珍哪里敢拒绝。只得应承了下來。

韦皇后便道:“这酒宴也无趣。你先随我去含凉殿坐一会儿吧。”

韦皇后离席。圣上也起身回寝宫。众宾客自然不好久留。纷纷告辞离去。

回含凉殿的路上。女典数落丹菲道:“真是心野了。取个玫瑰露。一走就是半晌。”

丹菲心不在焉道:“娘子误会了。我只是借机去更衣罢了。”

女典絮絮叨叨个沒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丹菲心神俱惫。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女典埋怨。“别仗着贺娄尚宫宠信你。便以为自己能接替她的班了。你这资历。想要升级还早着……”

咣当一声钟响。贯彻整个大明宫的上空。众人纷纷抬头张望。都一脸莫名其妙。

深更半夜的。敲什么钟。

柴尚宫却是最先反应过來。大叫道:“这是警钟。有人敲响了宫城上的警钟。”

一声响过。又是一声。越发急促而清晰。带着一股惊慌焦躁。传递到了大明宫的每个角落里。御园中夜鸟惊飞。从太液池的上空慌张地掠过。

“快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韦皇后喝道。

“皇后。”忽而一列明火执仗的金吾卫奔來。单膝跪地道。“宫外有逆贼作乱。圣人担心皇后安危。特派臣等接您去神龙殿。”

“好。好。”韦皇后松了一口气。“珍娘一道來。第一时间更新 我们快走。”

那金吾卫又道:“事急从权。还请皇后精简些宫人。方便疾行。”

丹菲蹙眉。孔华珍道:“让宫人在后面跟着就是。何必遣散。”

韦皇后却是更听那金吾卫的话。指了柴尚宫和丹菲她们几个近侍。道:“其余的自行回含凉殿去。”

丹菲看着一大群宫人散去。只余她们二十來个贴身服侍者。其中大半是妇孺。剩下几个内侍。而那些武人刀甲俱全。面目陌生。

宫人抬着凤辇和孔华珍的轿子匆匆前行。金吾卫分成两队。一队在前领路。一队押后。丹菲混在宫人队伍中。趁乱把身上钗环摘了下來。挽起了袖子。又解了一根长丝绦。

贺娄尚宫丢了一记白眼。“你又在折腾什么。咦。怎么走这边。这不是去神龙殿的路呀。”

话音一落。旁边一个侍卫刷地拔出长刀。一刀就将朝挡在前面的宫人倒。

所有人都沒有反应过來之际。丹菲一脚踢开贺娄尚宫。让她避过了刀锋。继而大吼:“有刺客。护驾。。”

宫人们后知后觉地尖叫起來。霎时如无头苍蝇一般奔走。凤辇砰地一声落在地上。韦皇后尖叫一声。险些从凤辇里跌出來。

孔华珍的轿子也落了地。她其实之前心头就有疑虑。于是有了准备。此时便反应得快一些。她迅速爬了出了轿子。奔上了凤辇。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韦皇后。

带头的武将大喝一声。“捉拿韦氏妖妇者。赏金百两。官进三品。那小娘子乃是崔景钰那厮的未婚妻。一并拿下。”

十來名侍卫齐声大喝。拔刀朝着凤辇包抄而去。

韦皇后吓得惊叫连连。孔华珍亦是脸色惨白。却依旧以身护着韦皇后。

宫人仓促地反抗。可对方有备而來。又身强力壮。只见数刀齐下。宫人顿时就被砍死砍伤。一时鲜血四溅。场面惨不忍睹。

丹菲纵身扑向一个侍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手中丝绦缠住他握刀的手。窜至背后。勒住他颈项。狠狠一勒。将人放倒。她随即接住落下的刀。冲进杀圈。

丹菲身手敏捷灵活。使出斩马腿之法。一路前进。侍卫们一不留神就被砍断了腿筋。纷纷倒地。在那武将还未反应过來之际。丹菲已经冲进了包围。跳上了凤辇。

韦皇后忽见一个一身是血的人跳上來。吓得惨叫。

“皇后。是我。”丹菲一把将韦皇后拖起來。“请皇后和孔娘子随我突围。”

韦皇后到底是经历过大事之人。到此时也反应了过來。急忙在孔华珍的搀扶下下了凤辇。

又一个此刻此刻扑上來。丹菲斜里杀出來一刀砍倒。吼道:“朝北走。快。”

孔华珍半扶半拽着韦皇后。两人跌跌撞撞地朝北面跑去。

“不可让那妖妇逃了。”武将大喝。劈倒一个阻拦的宫人。紧追而來。

丹菲一连砍伤两个侍卫。随即抽身追上韦皇后两人。有几个略会些功夫的内侍跟了上來。同追兵又厮杀做一团。

眼看一个侍卫突破了包围冲上前。丹菲推开孔华珍。横着一刀。割了他的脖子。

滚烫的鲜血迸射。浇了她们一头一脸。孔华珍有生以來第一次眼睁睁看到割喉。被血溅到。忍不住一声惨叫。险些吓死过去。

“快走。” 丹菲推她。

孔华珍顾不得脸上的血。拉着韦皇后狂奔。

断后的内侍越來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丹菲还紧跟着。替她们阻挡刺客。

丹菲浑身浴血。长刀也已卷了边。人却如浴火重生的风鸟一般。散发出了前所未见的凌厉气势。少女眼神冰冷如鹰隼。浑身煞气。犹如地狱修罗。竟然逼得刺客不由得停了下來。

那领队的武将道:“我看你年纪小小。身手却不错。若是肯降。可请太子封你个女将军。或是放你出宫嫁人。第一时间更新 如何。”

一抹冷光从丹菲眼中掠过。

果真是太子。

丹菲横刀一笑。“我乃皇后宫婢。不事二主。”

“好。”武将反倒赞喝一声。随即拔刀劈过來。

丹菲就地一滚躲过刀锋。同他们缠打在一起

韦皇后和孔华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见一队禁卫迎面奔來。韦皇后心里一凉。心道难道今日真的就要命绝于此。她吓得瑟瑟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孔华珍气喘吁吁地去拉她。却怎么也拉不动。急得直哭。

那队禁卫奔到跟前。韦皇后正绝望。就见崔景钰分开众人奔出。一身戎装英气逼人。宛如天神莅临。

“臣救驾來迟。还请皇后恕罪。”

韦皇后长长松了一口气。倒在孔华珍的臂弯里。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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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钰过來将她扶起。“太子叛变。圣人正在玄武门。臣让人送皇后和孔娘子过去。”

“好……”韦皇后嗓音沙哑道。“你……很好。救驾有功……我记着。”

“皇后先行。其余的事。以后再说。”崔景钰立刻命侍卫送两人走。

孔华珍一脸泪地抓着崔景钰的袖子。朝來的方向指。搅基得话都说不全。

“别急。”崔景钰拍着她的背。“沒事了。别怕。”

孔华珍哇地一声大哭起來。“阿段为我们断后……他们人多。我担心……你快去救她。”

崔景钰呼吸一窒。瞳孔骤然紧缩。将孔华珍往韦皇后处一推。

“你们几个随我來。”崔景钰大吼。带着一队禁卫。急速朝南面奔去。

丹菲正同那武将缠斗得不可开交。武将孔武有力。她灵活敏捷。虽然不能制住对方。却能缠着他沒法前进一步。

武将被她绊了半晌。越发不耐烦。咬牙使出猛力。举刀狠狠朝丹菲劈去。丹菲抬刀硬生生接住。第一时间更新 脚在地上后滑数尺。虎口剧痛。应当是裂了。

忽听一声叱喊:“趴下。”

丹菲当机立断。借着推力仰面倒地。

耳边响过嗖嗖数声。一支弩箭穿透武将的胸膛。扬起一蓬血花。随即又是几声。剩下的几名刺客纷纷中箭。惨叫着倒地。

“抓起來。留活口。当心他们自裁。”男子威严而饱含愠怒的声音响起。

丹菲狼狈地躺在地上。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男人奔到面前。阴影笼罩住了丹菲。

少女躺在草丛中。气息微弱。衣裙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本來的颜色。崔景钰只觉一阵透心凉。单膝跪了下來。伸手在丹菲身上轻轻碰了碰。简直不知如何落手。

一股怒火猛然迸发。他随即扭头怒吼:“传太医。”

丹菲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崔景钰一震。回过头來。握住了她的手。

丹菲轻声道:“我沒事……皮肉伤。就是一时……脱力罢了。”

崔景钰面色阴鸷地盯着她。伸出手将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搂进怀中。

丹菲失了不少血。觉得头晕目眩、遍体生凉。控制不住颤抖。男人怀抱透着一股暖意。让人觉得惬意安全。

崔景钰动作极轻。可肌肉全都用力紧绷着。仿佛在极力克制。他将丹菲打横抱起來。疾步而行。丹菲觉得好受了些。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來。脸颊靠在他肩上。

崔景钰一愣。随即将手臂收紧了几分。

“太子他……”

“太子兵变。率左羽林军起兵逼宫。已杀了武相公父子。此刻正向玄武门而來。我走到宫门。得人通风报信。又转了回來。若是再晚一点……”

话说到最后。尾音低沉颤抖。

他这是在害怕。还是在愤怒。

丹菲迷迷糊糊地想。

应该是愤怒。第一时间更新 这个男人。连太子都可以坑。他会怕什么。

崔景钰抱着她走得匆匆。可却一点都不颠簸。待到进了屋内。被放在榻上。暖意倏然离去。丹菲沒由來一阵失落。人也清醒了过來。

崔景钰查看丹菲身上的伤。手颤抖地抓着她的胳膊。脸色铁青。眼神骇人。

丹菲被他摸得满脸通红。“你你你……这像什么样子……别乱动……”

崔景钰双目通红地看着着她。急促喘气。丹菲望着他的双眼。只觉得神魂荡漾。说不出话來。

这个担心与紧张是真切的吧。

沒有人能把焦急装得这么像。他沒必要把戏演得那么逼真。

贺兰奴儿也许只是因为吃醋才骗了她。

两张面孔靠得极近。呼吸交缠。有那么一瞬间。丹菲以为崔景钰会低头吻下來。

“我……”崔景钰张口。

“崔郎。”一个侍卫奔进來。“圣人传你去玄武门。”

两人猛地分开。丹菲失血。闭上眼。一阵头晕目眩。

“等着。”崔景钰低吼。

“是圣人传你呢。”侍卫挠头。

“都说了等着。”崔景钰大吼一声。

侍卫吓得一愣。

丹菲咳了咳。道:“外面如何了。”

侍卫道:“太子带兵在攻打北门。帝后都已登上玄武门楼了。左羽林军将军刘景仁奉旨抵抗叛军。”

“我也要去。”丹菲吃力起身。

“别胡闹。”崔景钰按着她的肩。面色冷峻。“待会儿你用了汤药。好生睡一觉。我留两个人看着你。若是局势有变……他们会带你出宫。”

外面忽然传來女子说话声。孔华珍焦急道:“阿段的伤如何了。我奉皇后之命送人参过來。”

丹菲挣扎的力道瞬间一空。跌回了床上。失血的身体阵阵寒冷。也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是的。不论他的柔情是真是假。都不是她该去惦记的。

门外那个女人。才是唯一有资格享用他温柔的人。

“來得正好。”崔景钰峻声道。“你替我好生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孔华珍进了屋。直奔丹菲榻前。丹菲无奈地看着她。

崔景钰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深深望了丹菲一眼。他的眼神极复杂。似乎含着恨。又或有着别的什么情绪在里面。

丹菲心中酸涩。别过头不去看他。

脚步声很快远去。

“崔郎也是一片苦心。阿段还是听话的好。”孔华珍拧了一块帕子。给丹菲擦脸。

太医很快來了。给丹菲包扎伤口。丹菲看着惨烈。其实身上的伤并不重。血迹大都是來自被她杀的人。太医为她处理好了伤口。又开了药方。叮嘱她安静休养。

孔华珍盯着丹菲把一碗汤药喝得干干净净。

“孔娘子这般。倒让我想起了亡母。”丹菲不禁感慨。

“我欠阿段的恩情。之下只怕來世做牛做马都还不清了。”孔华珍说着。又抹泪。

丹菲见她衣衫上还有血迹。可见是牵挂自己。安全了后匆匆赶來的。她不免叹道:“我当时不仅仅是救你。也是救皇后呢。娘子再这样。我倒不好意思了。”

孔华珍转涕为笑。道:“也是。大恩不言谢。我们孔家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此处离玄武门还有一段距离。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丹菲一心想出去看看。无奈汤药很快就起了作用。令她昏昏沉沉。伤口的疼痛也逐渐消失。

孔华珍絮絮说着话。丹菲都听得不太清楚。终于沉入黑甜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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