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司马景的命是救回来了,却并没有醒过来。不说前朝,就是后宫都是阴沉沉的,储君未立,后宫无主,除了大皇子之外,其它的皇子都没有成年。
这个时候朝堂上也争执了起来了,在大家议着储君人选之时,太后却表示摄政,让朝堂和后宫都为之一震。
这天要变了吗,吕家本来就势大了,司马景未醒来,太后摄政,吕家到时候更权势滔天了。
皇室宗亲为此是反对的,太后本就是强势之人,再加上身后的吕氏一族,若皇帝有个万一,日后这天下姓司马还是姓吕都不知道。宗室无实权,这会太后最大,有了吕家的支持,便有势不可挡之势。倒不是吕家不愿意把四皇子推出来,论长还有大皇子和三皇子,怎么也论不到四皇子。且太后心中还是有一丝的顾虑,并不十分想把四皇子推出来,心中更想的是摄政掌权。
朝堂上闹了起来了,不少人反对太后摄政,太后再尊也是女流之辈,在男权的社会,男人还是不愿意臣服于一个女人的。如果皇帝死,扶幼上位,太后摄政,这倒没什么。可问题是皇帝有几个儿子,大皇子早已参政,只是娶了他国公主,被排除在外。如今后宫掌权的是贤妃,凤印凤令都在贤妃那里,贤妃之父孙丞相又是司马景重用的人,排除掉大皇子,还有三皇子。
再者也有不少人推出了六皇子,毕竟司马景亲自教养六皇子之事也是众所周知的,那六皇子就是司马景心目中的头号诸君人选,或者是内定储君。
司马景还没有死,可很多人都认为司马景醒不来了,见血封喉的鹤顶红,还没有听说过有解药的,即便司马景活了,没准也是个伤残人士。
慈宁宫中,太后大怒,恨不得把朝堂上那些反对她摄政的人都给灭了,可她知道不行,而且这反对里面多数还是宗室的人。
“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让那帮老臣和宗室同意哀家摄政。”太后对着承恩侯说道,心中是气的很。
“姐,不如就趁着皇上未醒,把储君给定下来吧。四皇子虽然年幼,可不是有姐姐您吗,只要四皇子成了太子,不说朝臣,就是宗室也无法反对您摄政。”承恩侯说道,对于太后说要摄政之事,他倒不反对,可前提他是希望四皇子成为太子的,或者让司马景死了,四皇子直接登基也行。只要司马景一死,四皇子登基,这天下也是吕家的了。
承恩侯虽这么想着,却也不敢在太后面前说,毕竟司马景怎么样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再不喜,却也不会想弄死司马景的,太后和司马景母子俩还没有到了水火不融,你死我活的地步。
“如今皇上未醒来,哀家摄政不是应该的吗,储君之事暂且放一边,哀家何尝不想四皇子成为储君,只是你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太后目光看着承恩侯,缓下了语气。
“姐,这才是紧要之事,朝堂反对姐姐摄政,不就是希望趁此定下储君人选吗。也许皇上醒不来了,姐姐还是趁早打算为好,不然若让傅贵妃和贤妃占了先机,对我们并不利。”承恩公劝说着太后,心中不满太后的犹豫,他更希望太后立四皇子为储君,由他要辅政,光大吕氏一族。
“皇上不会有事的,哀家只是代为摄政,你放心,皇上是个重情的,也是个念旧的,玉娇现在为皇上侍疾,只要皇上醒来,也不会亏待了玉娇。到时候说不定,皇上会立四皇子为太子,也省了我们谋划。”太后说道,有时候是恨不得司马景死了,可当司马景出了事,太后却恨不下这个心。她知道,司马景在,她才能有太后的尊荣,一旦别人上位,就不一定了。如果四皇子是她的亲孙子,太后不会像现在这般的犹豫,但四皇子姓吕,身上没有司马氏一族的血脉,真算起来,也不过是吕家庶子而已,到底不是亲的。
太后幽幽一叹,心中很是可惜,若是四皇子真的是皇贵妃生的就好了,她就不会犹豫,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
此时听了太后的话,承恩侯主的眼睛沉了沉,心里很是不满,要不是碍着太后的身份,又需要着太后,承恩侯很想骂一通。
“姐,皇上是什么心思,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皇上最看重的是六皇子。如今第一世家之位不是吕家,而是傅家,一旦皇上醒来,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姐姐何不趁此定下储君呢。”承恩侯面朝着性子劝着。
“可是~”太后这个时候也是烦躁的很,不知道如何的抉择,“只要哀家摄政,掌了大权,不说立四皇子为储君,就是立四皇子为皇都行,二弟,你过于急躁了。现在立四皇子为储君并不合适,只会让傅家和孙家等联手对付吕家,这才是真正对吕氏一族不利。”
太后觉得只要她掌握了朝中的大权,她就是说一不二的人,到时候想立谁她说了算。
想到了司马景,太后心中也是恨恨的,这个不得她心的儿子,若不是自己的势力被司马景砍了,她如今哪会这么束手束脚的。太后虽然向着娘家,可此时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心有所防的。
“姐”承恩侯顺着气,又道:“姐姐在顾虑什么?吕家忠心皇上,忠于司马氏皇族,皇上也是臣的外甥,四皇子也是姓司马,臣发誓绝不谋司马氏一族的江山,不然就让臣不得……”
承恩侯的誓言还没有说完,太后便打断了,“好了,说什么话,你是哀家的弟弟,哀家能不相信你吗。”
“那还请姐姐立四皇子为储。”承恩侯跪了下来。
太后叹息了一声,“你这是在逼哀家啊。”
“臣不敢,臣只是为太后,为四皇子,为吕氏一族着想。皇上始终对吕氏一族提防着,并不亲吕氏一族,却亲着傅氏和孙氏,甚至连牛家那种寒门小户的,都入了皇上的眼。若是皇上有心,早就立玉娇为后了,不然也不会让玉娇等这么多年。廖氏已废,可皇上却没有立玉娇为后之心,如今中宫之位空着,玉娇贵为皇贵妃,然皇上却把后宫之权交给傅贵妃和贤妃,都不愿意交给玉娇。姐姐,玉娇是您一手带大的,你就不疼她吗。”
承恩侯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激动的人都些颤抖,仿佛真的很为女儿不值,很心疼女儿,为女儿不平着。
太后想到了皇贵妃,当下疲倦的表示:“罢了罢了,哀家听你的,立四皇子为储,哀家无法让玉娇为皇后,但还是可以保证她成为太后的。”
听太后松口了,承恩侯一喜,“臣叩谢太后。”
太后又是一顿,看向承恩侯,“哀家答应了你,但你也要答应哀家,绝不能对皇上下手。哀家与皇上关系不睦,可皇上总是哀家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若是老天收了他,哀家没有话说,但绝不希望别人杀了他,更不希望下手的人是你,明白吗?”
承恩侯顿了一下,手紧了紧,他确实另有打算的,现在听太后这么一说,当下回应道:“姐姐放心,皇上也是臣弟的嫡亲外甥,臣弟绝不会对皇上下手,吕家也不会。”
“那就好。”太后松了口气,她就怕承恩侯背后动手脚了,说完朝着承恩侯摆了摆手,“回去吧,盯紧傅氏和孙氏,立四皇子为储之事,你安排。”
承恩侯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府里,便召着次子吕承丰谈。
“父亲,太后真答应立四皇子为储君了吗?”吕承丰眼睛一亮,见承恩侯点了点头,整个人激动的很,四皇子成为储君,日后便是皇上,而他将是皇上的生父,他能不激动吗。而且一旦立了储君,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了,只要四皇子不犯大错,就是皇上醒了,也不可能废之。吕丰承喜上眉梢,一时间有些春风得意之感,脸上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承恩侯也高兴,只是没有儿子那么喜悦言于表,想了想道:“为父记得北夷国有一种药,让人一直昏睡不醒的,你即刻飞鸽传书,让他们送来,要快。”
“父亲是想?”
“绝不能让皇上醒来。”承恩侯沉声道,目光阴鸷着,之前是有打算趁此灭了司马景的,但太后之言,他也只有先让司马景暂时昏睡下去。
“只有皇上不醒,四皇子才能坐稳储君之位。”吕承丰朝着承恩侯道,“父亲,此计妙啊,儿子即刻去办。”
“嗯,要快。”
吕承丰走到了门口,又顿了一下,“父亲,一不做二不休,何不将……”说着,便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只要皇上死了,那不更一劳永逸了。
“他暂时不能死。”承恩侯道,不希望司马景死,但他也绝不会让司马景醒过来。
承恩侯目光了远,黑沉沉的眸光里野心勃勃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