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跟着李嫂走上山去,是走了很长一段才看见前方有一户人家,篱笆围起,房屋算得上是破旧,门外站着两个普通的打手,看得出来是毫无武功的,只当是看门般。
李嫂拿出钥匙开了门上那把锁走了进去,远远能听见她喊:“夫人,小姐。”
无名绕过小屋,由于还不清楚屋内状况为了不引人瞩目选择从屋后跃上房顶,扒开了几块瓦砖很快便能见里头的情况。
好在李韫就是一介读书人,只想着一切在事情前都准备妥当了,其他像是看守的人员除了门外的两个打手,其他再没准备,像是吃定了没有人能找到这里一样,想必这片山都是为了这件事的准备而倾尽家产买的吧?
他将头贴近了顶上,直瞅房屋内的情况,好在屋子小,虽然扒开的空隙不大他也将里头一览无余。
果真,李嫂竹筐里头的饭食就是为那一对母女而准备的,床上坐着的那对母女都是身穿准格尔的服饰,浓眉大眼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的长相。
鄂麦的夫人其玛很是谨慎,坐在床上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女孩卓娅。
卓娅用准格尔语言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母亲?”
其玛并未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手上比着噤声的动作。小卓娅立马会意,不再说话,手上还交叠在一块儿捂在嘴上,眼睛睁的大大的作出一个很是可爱的动作。
李嫂见桌上还摆着昨日的饭食道:“夫人,您不必这般谨慎,难不成还怕奴婢给你下毒不成?你不吃,小姐也是要吃的,何必让自己吃几日饿几日的。”
其玛冷着张脸,让无名想起了鄂麦,表情倒是有些相像,真不亏是个夫妻。她不答反问道:“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哦呦。”李嫂冤枉者张脸,“夫人呀,这怎么说得我们跟关着你们似的?这我们每日好吃好喝供着,只是不让你们出这个门罢了,再说了你们在这山林之中,平日里多少凶兽啊!我们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呢。”
其玛像是听不见似的,冷冷的眼色一瞟再提了一个声道:“我问你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李嫂有些吓到了却是慢慢收敛了虚伪的笑容,换作一脸无奈:“其玛夫人,我昨儿个已经给您带过我们老爷的话了,鄂麦大人如今在忙,前有世子对他不好,后有朝廷压制怀疑,我们老爷怕您受累,才让您在这待上一段时日罢了,您怎么还不知好歹呢?”
其玛冷笑了起来,甚至有些许苦涩,从前便是她太傻,受了李韫那个狗贼的欺骗!
大约是两月以前,李韫不知道哪里找来了鄂麦的钱袋前往准格尔找到了她。
那个钱袋是鄂麦前往京城之前,她听说京城个个都是文人雅士,腰上配的不是玉佩就是高雅的荷包。
可惜鄂麦是一个大老粗,带个玉佩加上一边儿的弯刀是绝对不合适的了,加之鄂麦的百般抗拒,其玛无奈花了些时日为他绣了只荷包,因为绣工极差,荷包上山丹花的须根处断了些线。
所以李韫将荷包拿来之时,她一眼便能认出确实是鄂麦身上的东西,因此心下十分信了七八分,再听他说什么鄂麦犯了错受到保烈的冷待与朝廷的怀疑时便是关心则乱,心下如麻,想都没想便答应跟李韫来到京城。
只因他是朝中文官,带有鄂麦的荷包,她不知什么是奸诈小人,到头来成了自己过于天真。
到达京城过后,李韫并没有直接带她去见反倒将她带来了这里,以他的说法是,鄂麦如今自身难保,要是被人知道他的妻子来到京城不免被人说些图谋不轨,因此李韫需要时间去准备去协调,以免遭人诟病。
其玛满心都是鄂麦,哪能想到他是有什么阴谋,因此也就依了强压着担心在这里度过了好一段时日。
那时李韫还派遣人来看门,意思是担忧有谁会找到这块地方对她不利因而派了人保护,加上最初门上是没有上锁的,只要不出篱笆院子都不会有人跟着自己,她也就没往心里。
渐渐地,偶尔李韫去见她找她要些信物,说是鄂麦思念妻女之用,其玛也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直至之后李韫越发少去见她,问李嫂何时能够出去,她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借口说的多了,她也能感受出一些许搪塞之意,才开始怀疑事情不简单,思量了许久,她终于鼓起了勇气预备出逃。
她那日带着女儿,趁其打手不备,冲了出来。本来逃得还算畅快,可惜林子过大,她想逃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因为手无缚鸡之力又带着卓娅,对付两个没有实在武功的人却是不行,很快又被逮个正着。
自那之后,李韫还是没有去看她,而是命人将门锁了起来,相当于让她们关了禁闭,这更加印证了其玛的想法,她们被骗了。
就不应该这般轻信他人!
她不知道如今自己的价值是什么,但是看现下的情况,自己就是一个威胁鄂麦的筹码,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想让他做什么,她很是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这里没有一样她能擅长的东西。
“母亲,疼。”
一声小心的轻嗲将她唤回了神,她握着女儿的手不知何时夹了紧,将女儿柔嫩的手背握出了一片乌青。
她轻轻的呼了两声:“不疼不疼,是母亲不好。”她蹭着卓娅的头轻声呵护道,却在这时听到卓娅的小肚皮里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其玛一愣问,“小卓娅饿了?”
卓娅好似是知道她不喜欢旁人送来的饭食,拉住了她的手臂轻晃:“没,小卓娅不饿呢。”
其玛笑笑的白了她一眼,点了下她的额头:“说谎!走吧,娘亲带你吃饭饭去。”
卓娅小心的看了眼桌子:“可是母亲不是不喜欢?”
“傻孩子。”其玛笑了笑,抱着她走向桌子,跟方才比化作一汪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