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知道是谁的，染在凉厅的地上，一片艳丽，最终，两人被松开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狼狈，一个比一个恐怖，眼看情况控制不住了，苏玖大声叫道：“莫云泽，你够了没有，你非要逼着所有人恨你是吗？你非要逼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是吗？”
莫云泽心神一晃，萧寒一个拳头砸了过来，正中他的肚子，他一俯身，有些控制不住的踉跄一步，她说什么，他没有听错吧！他望着苏玖，她眼睛里是真真切切的恨意，和愤怒，看着他的时候，就像看到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一样。
他很想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么对他！
可是，理智却早已经崩溃，他扫向萧寒，都是他，都是这个人，让苏玖对他倾心，让苏玖为他怀了孩子，所以他稳住身子，拳头同样豪不留情的攻击过去。
而苏玖看着两人再次陷入了混战，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再这样打下去，两人迟早会出来，所以她灵机一动，突然捂住肚子，大声叫痛：“萧哥，好痛，我肚子好痛——”
她这一叫，正在打架的两人立马收了手，只不过那形象一个比一个狼狈，莫云泽一脸担心，但是看到萧寒更快的冲向苏玖的时候，他所有的动作都没了。
他就那样看着，别的男人跑向了他的老婆，而自己僵在原地，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是啊，他确实是被她遗弃了，半年前，她决定从他生命中消失的时候，她已经遗弃他了，不然她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真痛，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痛。
他看着萧寒将苏玖抱了起来，他看着萧寒脸上的担心，如果不是因为爱，他不相信一个人脸上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夏日的风，明明是热的，为何这一刻这么凉。
他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像是寒冰冻结了心湖一样。
冷！真冷！非常冷！
他咬着牙齿，咯咯作响，像是打算把牙齿咬碎一样，才能克制自己的怒火，才能克制自己的理智，才能吞下内心的绝望，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半小时，也许一辈子，等他恍过神来的时候，天边残阳似血，若不是一地残红，若不是身上疼痛，他会以为方才是一场梦，他没有看到苏玖，他没有跟萧寒打架。
他只是过来做生意的，合作签成，他回海城，留下莫心处理后续的问题，可是苏玖她在这儿，她在这座城里，更重要的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大少，我们回去吧！”莫心有些不敢看莫云泽的表情，在他的印象中，大少素来性子清冷，不喜于色，斯文俊逸，贵气十足，让人看了，都觉得这是世家出来的公子。
一举一动，一衣一物，一笑一言，都是十足的贵气，但现在的他，衣衫破碎，染着血色，衬的那眉，那眼欲加苍凉，他眼底的颜色一片赤红，像是带出重重绝望。
他是绝望的困兽，似乎，他的希望没了，幻灭了，而他绝望了。
“莫心，订机票，我今晚回海城。”莫云泽终于开口了，他眼底映不出漫天的荷花，清丽的景色，只有绝望的重影，一幕一幕在眼前掠过。
他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美好，而她，看不到他独自的心伤。
莫心订了机票，晚上七点，莫云泽要回海城，机场里，到处都是人，可是他觉得空荡荡的，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一样，没人看到他的落寞，他的难过，他的悲伤，还有他的绝望。
飞往海城的航班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乘客要上飞机了，他始终没动，身上披了一层银色寒霜，莫心在一旁守着，自从两人从落园回来之后，莫云泽一句话没说，一直没动，保持着同样一个姿态，似乎对一切无所谓，可他知道，大少比谁都受伤。
看到大少奶奶跟别的男人牵手，亲吻，甚至怀了别人的孩子，这比什么都难过。
这半年，他比谁都清楚大少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是大少奶奶却给他这么致命一击，他想跟苏玖打一通电话，可是大少不准，他说，如果变了心的人，再打电话又能怎么样？
所以，他不打，也不允许莫心去打。
“大少，该登机了。”终于飞机快飞的时候，莫云泽说了一句。
莫云泽微微抬眼，眸色里漆黑一片，说不出的茫然：“莫心，你说我该离开吗？”装作没有在这里碰到她，仿佛苏玖她还在，在世界某一个地方，没有怀别人的孩子。
“大少，我觉得您应该把事情搞清楚，这样一走了之对你们的关系也不好。”莫心知道有些事情，他多说无益，莫云泽有自己的主张，他只能从旁推敲，而不能直接言明。
“你说留下来？”看她跟萧寒幸福吗？还是想从她眼底看到憎恶，愤怒，厌倦，他不想的，心口猛跳，一疼一疼的，他轻轻阖上双目，有些东西他不要愿意去想，可是避免不了，他生平第一次当了懦夫，要逃避，只能远远的逃开，不然事实会让他受不了。
他真的受不了，苏玖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他会冲动，他会杀了对方，所以他离开，必须离开，如果留下来，他一定会把事情闹得天崩地裂，甚至，不惜跟整个萧家为敌！
“大少，我觉得您该留下来，不管怎么说，您和大少奶奶并没有离婚，在法律上，你们两个还是夫妻关系，你有权带她回去！”莫心劝道。
“可是孩子——”他一想到苏玖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想到他们曾经没了的那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恐怕该出生了吧，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
如果在，该是多么可爱，那是他跟苏玖的孩子。
不是苏玖跟别人的。
“大少，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有很多追悔莫及的事情，在我们年轻的时候，经常会走错路，可是如果知道走错了还是执意不肯回头，最终后悔的还是自己。”莫心语重心常的说道，看着莫云泽轻轻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一颤，像是惧怕什么似的：“大少，我知道你喜欢大少奶奶，可是你如果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你们两个当初把事情讲清楚，也许大少奶奶不会误会了，所以，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把事情跟大少奶奶说清楚吧！”
莫云泽不知道作何反应，怎么解释，事到如今还能解释吗，他如果解释，她还会听吗？
“她会听吗？”现在的苏玖还会听他的解释吧？她会信吗？她还愿意信他吗？
“大少，只要你愿意解释，大少奶奶一定会听的。再说，大少奶奶最在乎的就是苏少爷，如今她人在这儿，想必苏少爷也在这里，所以——”有些话，他没有办法讲明。
但是莫云泽脸色蓦地一变：“谁都不能打苏哲的主意！”
他的一声暴喊吓得莫心一跳：“大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如果想挽回大少奶奶的心，不妨从苏少爷下手，你也知道，大少奶奶一向最在乎苏少爷的。”
“好，你去查查苏哲人在哪家医院。”既然证实了苏玖人在江城，苏哲肯定也会在这里，她那样顾念亲情的人，不会放任苏哲离她太远。
“好。我马上去查。”莫心答道。
“现在去萧家。”不管结果如何，他要看看，苏玖跟萧寒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苏玖要嫁给萧寒，也要问他莫云泽同不同意。
只要他不松口，他不离婚，她苏玖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车子徐徐的朝萧家开去，莫云泽脸上青青紫紫的，看起来相当精彩，快下萧家的时候，莫云泽突然说道：“你去查一下，苏玖什么时候怀孕的？”
冷静过后，莫云泽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从他看到苏玖怀孕就认定了孩子是别人的，从来没有考虑过孩子可能是他的，苏玖离开之后，他们在一起过，而且没有避孕，算算时间，如果苏玖怀的是他的孩子，那现在她至少怀孕七个月了。
如果时间有错，那么孩子就是是他的。
反之，孩子是他的。
他必须确定，这件事是对是错，他下车，正准备让人通报他过来了，却见一辆车子徐徐从萧家开了出来，如果他没有认错，那是萧寒的车子，车子里面的剪影一掠而过。
正是苏玖跟萧寒两个。
这对狗男女，他咬牙，正准备下车质问，却见车子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莫云赫，他的好弟弟，莫云赫降下车窗：“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今天发生的一切，莫云赫都清楚，所以他故此一问，但是看到莫云赫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时，心下暗爽，没办法，他看着莫云泽挨揍心里就是这么爽。
莫云泽对于莫云赫在江城的事情似乎并不哑然，只是目光掠向苏玖的时候，她把头一偏，顺势看向另一边的风景，其实是对他视而不见，他的心一涩，苏玖，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他吐了一口气，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嗯，有事，你呢？什么时候来的？”
这都是两人之间的客套，实际上彼此都不关心对方的问题，莫云赫微微勾唇，对莫云泽如今的样子暗爽在心：“大哥，我们三个准备去喝点东西，你一起吗？”
“我不了，你们去吧，我有事找萧爷爷。”莫云泽实在看不惯，索性不去，可是如果不去，万一他们又做出了什么，这可咋整？所以，莫大少很为难。
如果他们再邀请一下，他就勉为其难去了。
嗯，就是这样，再邀请我一次吧，莫大少可是金贵着呢，平时想约他的人，他都没时间，这次愿意跟你们一起去喝点咖啡，算是给你们面子，所以，再约一次。
可惜莫云赫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心里的话，语气淡淡的：“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大哥，我们先走了，回见！”疏离，有礼，并不热络的语气。
等车子徐徐走远，莫云泽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苏玖，你竟然敢跟他们走了，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一点表示都没有，今天我挨了揍，你只关心别的男人，不关心我是吧！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是吧，莫云泽气得差点把车子砸了，肚子里的那个火啊，蹭蹭往外冒！
“大少，我们还去见萧老太爷吗？”莫心看着莫云泽气的脸都青了，忐忑不安的问了句。
“不去了，回酒店！”去干什么，不去了，明天等医院的结果，他现在一肚子火，没办法灭，只能蹭蹭的往外冒啊，然后瞄了眼莫心：“下车。”
莫心很想问一句，大少，您没病吧？
“我来开车。”莫云泽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不由来气，莫心啊了一声，但还是乖乖下了车，没办法，主子发话了，像他们这种奴才，不得不从啊！
莫云泽发动车子，刚开始开得还算平稳，等走到一条比较人少的主干道上之后，那车速嗖嗖的就飙了起来，莫心的小心肝一直扑通扑通的跳啊！
坐大少的车，他有没有说过，能少活几年！
大少，你生气，不带这么坑人的啊啊啊啊！莫心在心底为自己默默点了根蜡！
好不容易车速减了，莫云泽脸上的乌云非但没有转晴，还有点儿变本加厉的趋势，他今天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在苏玖离开之后，莫云赫去了一趟莫公馆，说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大哥，我手上有一个好玩的东西，把你手上的那块土地案子划给我做，我把这件事透露给你。
可惜，他当时想也没想的拒绝了，如今想想，怕是莫云赫带苏玖离开这件事吧！
他让人查了这么久，没有线索，没有想到却是自己家出了白眼狼，把苏玖给带走了，海城，苏玖就认识那几个能帮她办这件事的人，她没找向晚，没找他，也没找楼家，也没找慕安，除了找莫云赫还能找谁，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玖跟莫云赫的关系这么好了？
想起那天在苏哲病房里，两人之间的互动，他那时候就怀疑，苏玖把机密底价单给了莫云赫，只不过因为苏玖失踪，他没有办法问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如今，想想，他心底蓦地一寒。
倘若一切事情是莫云赫主使的，那这个人的心机到底有多么可怕，他到底做什么，难道他忍让了他这么多还不够，他还打算把苏玖同样也给毁了！
恰在此时，莫心肚子里咕咕地叫，莫云泽扫了他一眼，骂了一句：“没出息！”
“大少，我真的好饿了，今天一天没吃饭了，要不咱们先吃点东西吧！”吃饭皇帝大，他现在饿惨了，如果再不进食明天报纸上说不定会登刑顾氏总裁莫云泽先生金牌特助因为不堪饥饿晕倒的事情，那真真是太丢脸了。
两人随便挑了一家酒楼，去吃晚饭，期间莫云泽没动筷子，倒是莫心一个吃个不停，一边吃还一边念叨：“大少，这里的东西太美味了，你尝尝看啊，绝对好吃！”
莫云泽没心思吃饭，随便塞了碗粥，他近半年，真的清减了很多。
突然，莫云泽的目光一凝，停驻在某一个人影身上，再看的时候，那人已经跟着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徐徐走出了门，等他起身出去追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见了。
莫心也追加了出来：“大少，怎么了？”
“好象是看到一个熟人。”莫云泽并不太肯定刚刚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他并不能完全肯定，可是他觉得那个人是苏玖的舅舅。
苏玖的舅舅他之前见过一面，有点儿印象，按理说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江城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自己当真看错了？
凌晨一点，莫云泽一直等在苏玖暂居的萧家别院外，他虽然人没有去萧家，但是跟萧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但是萧老爷子也是人精，根本没有透露一丁点儿关于苏玖的消息，打着哑谜，蒙混过关，他知道对于这些老狐狸来说，如果不是当着面儿谈，有些事，他们真的不会透露，就如他的爷爷，倘若不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他绝对会瞒一辈子。
这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执着，所以，他挂了电话的时候，加了一句：“萧爷爷，虽然我们萧莫两家如今关系并不亲近，但我同样不希望我们有朝一日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他并没有听萧老爷子最后说了什么，但是他的态度摆在这里，倘若萧寒一意孤行，不肯放苏玖离开，那他最后势必会对萧氏出手，萧氏跟顾氏是有合约，但是有些时候并不需要违约同样能置对方于死地，只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法，他向来不用，也不屑用。
他堂堂莫家大少，做事堂堂正正，素来不会如此。
别院的灯亮着，但莫云泽知道苏玖没回来，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莫心早被他赶回来了，在江城来来回回晃了一圈又一圈儿，最终还是把车子停在了这里。
等她回来。
把事情说清楚，他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的，只要她说，他就认认真真的听。
分开半年，他比想象中的更想她，跟景榆炒作，闹绯闻，不过是为了让她有朝一日看到，生气，嫉妒，甚至跟他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
可她没有，这半年一通电话都没有。
夜色如墨，他并没有开灯，车窗内黑暗一片，路灯透过车窗懒洋洋的洒了进来，照在他饱满清俊的五官上，似虚化了的光影一样，他的眉轻蹙，状似不开心。
他的唇微抿，似乎压抑着脾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着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可是酒越喝，心就越难受，但是，如果不喝，他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只能用酒精压着，甚至给自己壮胆。
倘若不喝酒，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再一次抛下自尊问她，孩子是谁？她已经否认过两次了，如果这次再否认，他该怎么办？
脑子一抽一抽的疼，莫云泽看了一遍又一遍时间，感觉自己等到海枯石烂，萧寒的车子终于开了回来，驶进院子，然后消失在他眼前，他想，她终于还是回来了，可是，她却跟萧寒一起回来的。等萧寒从别院里出来的时候，又过了半个小时，小楼上的灯还亮着，应该是她的卧室，她应该住在那里，可以从窗户上看到她偶尔走过的剪影。
他呼吸紧了紧，终于下车，用力敲门。
因为萧家的外院是独门独院的，大门关着，他进不去，只能先敲门，等萧婶从里面走出来，通过透视仪看到莫云泽时，吓了一跳，那人蓬乱的头发，凌乱的衣服，腥红的眼睛，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那架势像是刚从监狱里逃出来一样。
他直接按了门铃，给了两个字：“开门。”
“先生，你是谁？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三更半夜的，万一有贼可咋办，萧寒又离开了，屋子里就她跟一个孕妇，她可不能随随便便跟一个陌生人开门。
“我是苏玖的丈夫，快开门，不然我砸门了！”莫云泽根本没耐心，大声说道。
他如果说别的，萧婶可能还会信，可是他说自己是苏玖的丈夫，她压根不信，苏玖已经离婚了，跟着哥哥生活，所以莫云泽这话，她压根都不信，有意鄙夷了一句：“先生，你一定弄错了，苏小姐可是我们少爷的女朋友。”
萧寒喜欢苏玖，她又不是看不了出来，所以也在尽力搓和，这人怎么可能是苏小姐的丈夫，瞧瞧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正混的人，多大人了，还跟人打架，啧啧！
莫云泽心里嘲道，瞧瞧，又有人说他的太太是别人的女朋友，这种愤怒的情绪充斥在他每一个细胞里，让他愤怒，让他爆发，他重重握拳，呯的一声，用力的砸向大门，呯的一声带出阵阵声响，语气恶劣至极：“开门，马上开门，如果再不开门，我就把这门给拆了！”
“先生，您快离开，不然我报警了！”这叫什么事，怎么有陌生人无缘无故的上门闹事。
苏玖不知道何时从楼上下来了，通过透视仪她看到了外面的莫云泽，男人披了一身寒霜，像是深夜晚归的丈夫，他的双眼拉满怒意，冷冷的逼着他，像是要用目光将她凌迟一样。
“苏小姐，这可怎么办？”萧婶看见她出来了，忙问了一句，她是萧家的佣人，一般主子不发话，她不好做什么，可是莫云泽这架势，分明是打算硬痛的架势啊。
“报警。”苏玖的话传了出去，落入莫云泽的耳朵里。
他震怒了，目光跟刀子一样削了过来：“苏玖，我是你丈夫，我来看你，你竟然敢来报警！”他说到最后，竟然怒气反笑，这个女人，有了新欢，难道就忘了旧爱了？
可是，他算旧爱吗？他算吗？
“私闯民宅，扰人清静，我不报警难不成还欢迎你进来。”苏玖语气冰凉，然后对一旁的萧嫂说道：“萧婶，马上报警！”
萧嫂进去拿电话报警，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对峙着，苏玖脸色不太好，也许从刚刚回来的时候，就不太好。
警察到的时候，莫云泽正在用力撞门，他喝了酒，仅存的理智被苏玖冷然的态度激怒了，他一下一下的砸着门，几个警察好不容易制服了他，扣着他准备带他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用力将人甩开：“苏玖，你这么狠心，我是你丈夫，你竟然这么对我！”
大门终于打开了，苏玖跟萧婶都出来了，她站在门口，灯影稀疏落在她身上，她的身影似清浅的一幅画，晕在墨里，她看他，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莫云泽，我信你，可是你，你是怎么对我的？”她张了张嘴，声音空旷的从喉咙里飘出来，可是语气却如同春日的柳絮一样，稍微一扯，便能破碎。
“苏玖，你说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比起中午碰面的时候，苏玖的眼神更冷，仿佛千年不化的寒雪，冻结人的心湖，那一瞬间，他的心，没来由一阵心慌。
她生气，是因为他揍了萧寒吗，可是萧寒做了那样的事，他难道不该揍吗？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莫云泽，我说过，哥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允许他有任何闪失，可是你——”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墨色的瞳仁里一片森冷的光，语气漠然：“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
莫云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莫云泽，你敢说你今天没有见到我哥？”苏玖质问。
莫云泽眼神一怔，突然想起今天吃饭的时候，在饭店里碰到苏玖的舅舅，跟一个侧影，如果那个人是苏哲，难道苏哲身体已经康复了吗？不然舅舅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到江城？
所以，在这犹豫的瞬间，苏玖已经用了肯定语气判了他的死刑：“原来你今天真的见过我哥。”心里那丁点儿微乎其微的相信，在这一刻灰飞烟灰。
“警察，这个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私闯民宅，请您一定要妥善处理。”她转身，对一旁的警察说道，很快有两个警察上前，制住了莫云泽，他眼底有星光，汇聚成点点的哀伤，他看着她，眼中的隐忍快要崩落，说出来的话如同剜心：“苏玖，原来，你真的打算不要我了。”
这话，落寞成伤。
苏玖用力握拳，不是不要，而是要不起，莫云泽，你已经有了景榆，何必对我执着不放，难道只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吗，倘若让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又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也不敢赌，而今之计，她只能先让警察把莫云泽关起来。
其他的事，再作计较，他不能让哥哥出事，除了这个，她其他什么都没有想。
莫云泽被带走之前，深深的看了苏玖一眼，可是她没再看他，脑袋一歪，脸朝一边偏去，留下一个侧影，让他感受到了他的决绝，他吐了一口气：“苏玖，我后悔了。”
他后悔来江城了，后悔中了萧寒的计，后悔去落园，后悔看到萧寒把萧家长媳的镯子戴在她手腕上，后悔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孕育了孩子，后悔认识这么残忍无情的你了。
如果我没有来江城，一切都还是一样。
虽然找不到苏玖，可是他不会面对她的恨意。
哪怕他日复一日的陷入没有尽头的绝望之中，也好比现在，她亲手把所有的希望在他面前撕碎，残忍无情的这么对他。
苏玖一怔，抿了抿唇，却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后悔是什么，是因为后悔认识她吗？
她不敢想，只要一想，心脏都隐隐作痛，她曾经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为一个人痛成这样，可是，这一刻，她的痛不比他少一分。
警察拽着莫云泽就要上警车，苏玖看到这一幕，眼眶蓦地红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有一天把自己的丈夫送上警车，可是她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别提这种区区小事，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疼，再痛，可是在这一刻，还是跟撕裂了一样。
他们夫妻真的绝裂了，原本平滑的镜面突然从中一分而为，出现深深的裂痕，再也不能修复，再也不能！
莫云泽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了，没再反抗，上警车的时候，突然又问了一句：“苏玖，我再问你一遍，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还记得，他的目的，虽然喝了很多酒，这个念头像是毒药一样侵入他的心脏，腐蚀着他，不然，他会永远被毒药侵蚀，永远不得解脱。
“不是你的！”她一如初见绝裂，打破了他心底仅存的那丁点儿幻想。
“好，好，好，苏玖，很好。”他说完，没再看她，转身上了警车，想他堂堂莫家大少，尊贵不凡的大公子，却因为苏玖，而生平第一次坐上警车，进了警局！
真好，真tm的好！莫云泽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若是不爱，怎么会被她眼底的决绝刺伤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