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王大小姐不见了

二月二十六日,云祁回来得很早,早得让华溪烟竟然有些不适应。

那时华溪烟正窝在床上看一本诗书,一袭白月光伴着清雅的竹香就这么钻入鼻息,华溪烟眨眨眼,看着那缓步朝着自己走进的人。

云祁慢慢脱下外袍挂在一边的衣架上,端起桌上的羊脂玉夜光杯,看着里边的茶水,再次放下。

“梓菱!”一声浅淡的呼喊,梓菱推门走了进来。

“去煮一壶雪顶毛峰,记得滤茶三遍,四道水煨之。”

“是。”梓菱领命退了下去。

华溪烟看看外边尚早的天色,坐起了身:“可是要休息一下?”

云祁转身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看着盘中的糕点,并未拿起,只是问道:“几日没与我好好交谈,难道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华溪烟轻笑一声,穿鞋下地,同样坐到了软榻上,口中却懒懒唤上一声:“问夏,将我方才做的花糕端过来!”

外边传来利落的答应声,云祁深邃的眸光落到华溪烟身上,看着那含笑的面容,说出的话更是如春风扶柳,柔情脉脉:“为我准备的?”

问夏此时正推了门进来,闻言不由得笑着道:“这几日小姐不知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早中夕晚共备四道膳食等着公子。”

云祁讲究人尽皆知,茶不过凉,食不过半日,酒不下十载,衣只着一次。所以人们都不由得想知道十余年深山老林的生活怎么养出的这样贵比王侯的生活的。

“这样?”云祁亲手结果问夏手中的托盘,笑道,“那此物我可是要好好享用的。”

“你这意思是我之前做的东西你都是囫囵吞枣了?”华溪烟斜睨着云祁问道。

云祁捻起一块儿糕点放入口中,缓缓咽下后才答道:“你做的东西,我哪次不像是瑶池仙丹,琼浆玉液一般品来?”

华溪烟一下子笑得眉眼弯弯,眼波流转如一颗上好的琉璃光芒四射璀璨盈盈:“这些日子你去做什么了?”

云祁不慌不忙地吃着东西,松软的糕点没有在嘴边留下半分渣滓。直到半碟糕点入了肚中,这才慢慢答道:“不过是文官会试的善后事宜罢了。”

“殿试是什么时候?”

“三月末,最终结果四月初可出。”云祁说着,转而问道,“你似乎很关心?”

“事关我大哥的书院,我自然要问问。”

“晋州书院当世无二,每年中举者十之三四皆从此出,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云祁说着,忽然笑道,“大公子如今还年轻,数十年后,必定是名动天下的一方大儒。”

华溪烟想着王彦一副飘逸出尘的模样,和那当世大儒,当真有几分神似。

三月一日,对于晋州来说,是一个很隆重的日子——晋州知州娶亲。

李获真二十又四,在这个年龄依旧独身一人实在少见。

这些年以来,也确实有人挤破了头地要把女儿往知州府里送,但是最后还是被四两拨千斤地打了回来,人们也都知道温玫心仪李获真,但是并不看好这两人,却是想不到,最后,这两人竟然真的走在了一起,虽然手段……不怎么好看罢了。

华溪烟并没有去观礼,只是听问夏来报,婚礼很顺利,锣鼓喧天,宾客尽欢,相较于温遥那场婚礼,实在是太过顺利。

她还听说,新郎很安静,没有半分适逢人生四大喜的喜悦,也没有半分遭人算计不得已娶妻的愤怒。只是面无表情,清淡无波,安静地仿佛一个局外人。

这一切华溪烟听闻之后也只是一笑置之,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现今她正忙着准备东西,去呈祥居见那个同样没有去观礼的人。

离开之前问夏依旧捏捏诺诺地想劝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家小姐说一不二的性子,还是压下满腔的不解与疑惑闭了嘴。

温淳依旧在上次的那个雅间里,手握青玉杯临窗而立,听着满耳的鞭炮礼花、钟声鼓乐,唇畔勾出一抹愈发讥讽的笑意。

听到珠帘挑起的声音,温淳并未回头,声音半数传入身后之人耳中,半数从大开的窗中飘扬而出:“今天这般好的日子,想必王二小姐心情愈发地不错。”

华溪烟盯着温淳的背影看了片刻,径自坐到了桌旁:“就要损失如此多的铺子,我不如温公子那般视金钱如粪土,可一点点都高兴不起来。”

温淳缓缓转身,看着华溪烟一脸肉痛而又无奈的表情,缓缓挑眉:“王二小姐这是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如何?”华溪烟将手中的木匣放在桌上,一脸冷然的神色,“不然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我王家可真得担待不起!”

温淳缓缓落坐于华溪烟对面,脸上谦和的笑意与华溪烟冷然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并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甚至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王二小姐当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清楚得很。”华溪烟的语气并不好,眼睛紧紧盯着那木盒,满面的不甘。

温淳一笑,伸手去拿那木盒。

却不料一只手忽然间覆在自己手上,温淳的手猛然一震,随后一缩,却不料依旧被紧紧按压着。

“王四公子有何指教?”温淳顺着那手看着王晋,声音忽然间沉了下去。

王晋盯着温淳,忽然一笑,比温淳小了几岁的面容上却没有半分弱势:“温二公子拿了我王家的东西,是不是应该也给些好处?”

温淳身子忽然一僵,努力挣扎抽回了自己的手,胳膊肘磕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响声。垂眸饮茶的华溪烟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他。

温淳不动声色地揉着自己的手肘,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哦?不知道王家想要什么条件?”

华溪烟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温淳。

温淳一看,面色一僵。

“这不算什么为难的事情。”华溪烟缓声说道。

温淳沉吟片刻,从腰间解下自己的印章,毫不犹豫地盖了印鉴上去,这般干脆倒是让华溪烟和王晋有些惊讶。

“君子成人之美,二妹和王三公子也是天定良缘。”温淳将手中的纸给华溪烟推过去,纸头“婚书”两个大字分外显眼。

华溪烟一笑,似嘲似讽:“温公子果真是个合适的兄长。”

温淳勾唇不动声色地笑笑,拿过那木盒,取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明日我便派人前去交接,王二小姐想必没有意见。”

“已经是温家的东西了,我自然没话说。”华溪烟饮尽了杯中茶,嚯地站起了身,冷声道,“告辞!”

说罢,不待温淳在说什么,兀自拉着王晋离去。

温淳并未看华溪烟,只是看着手中薄薄的几张纸,唇边笑意愈发地深刻了起来,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昏暗不明的晦暗气息。

“我定会将温家推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定!”

这坚定无比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是,虽然轻缓且不失优雅,但是却毋庸置疑。只不过……并无人做个见证罢了。

王晋看着上了马车立刻变得喜笑颜开的华溪烟,开口问道:“二姐不觉得温淳此次行动太过唐突了?”

“哦?怎么说?”

“现今不光是温家,整个太原都是多事之秋。尤其是南方的生意,就算是温家如鱼得水,也应该全心全意稳定下来才是,而不是贸贸然打咱们手中镖局的主意。”王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语气竟然有些飘渺。

“温淳不像是温海那么性子急,应当慢慢打算才是,此举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华溪烟摸着袖中那张薄薄的纸笺,猜测道,“或许是想一网打尽吧,南北尽握于温家手中。”

停顿片刻,接着道:“毕竟温淳对于名利的追求,较之温海更甚。”

而且更加丧心病狂,起码温海不会对自己的亲人出手。

王晋思量少顷,这才幽幽道:“我想……或许我知道原因。”

华溪烟猛然抬头看着王晋。

“刚刚在酒楼,我按住了温淳的手,二姐有没有注意他的反常?”

华溪烟点头:“他太激动了。”

“温淳之手,指甲牙白无色,而且我刚刚碰到了他的脉搏,发现他脉象空虚,虚浮不定。显然是久病沉疴之象。”

华溪烟捏着袖口的手一顿,蹙起两条黛眉:“之前就听说温家大公子身体不好,这才到乡下庄子中去养病,本来以为是温遥的推托之词,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王晋点头:“温淳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他,发现他气色尚好。本来以为已经痊愈,如今看来是病发了。”

“很严重?”

“我只是探了一下脉搏,具体情况并未探出,但是看他这么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想必情况不容乐观。”王晋这般说着,忽然间想到什么,接着道,“我还探出一点,温淳最近,有内力高深者吊着脉。”

华溪烟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兀自笑道:“温家财力,找几个高手给自家儿子治病岂回事难事儿?”

“我只是觉得哪里还有古怪……”王晋嘀咕着,“这种症状倒是不常见,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测上一番。”

华溪烟看着手中的东西,忽然露出一分明媚的笑意:“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准备咱们家的喜事才是!”

王晋挑眉,想着今天那纸婚书,俊秀的脸上笑容也灿烂了几分,想着三哥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定该如何欢喜。

回到王府的时候,却见到阖府上下一片人仰马翻。王晋拉住一个丫鬟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丫鬟擦擦额头的汗,急声道:“二位可算回来了,大小姐不见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我要去北戎

“不见了?”华溪烟蹙眉,看着那婢女在这不热的天气源源不断冒出的汗,接着问道,“是在回府的路上,还是在回府之后?”

今日王岚代表王家去出席李获真的婚典了,难不成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是在回府之后。”那丫鬟说着,声音忽然间小了几分,“好像还和老爷夫人吵了一架。”

华溪烟和王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下去吧。”华溪烟冲着那丫鬟摆摆手,和王晋快步朝着王瑱的院中走去。

王晋脸上已然没有了笑容,沉声道:“大姐极为孝顺,虽然有时候和父母意见不合,但是绝对是先让步的那一方,而且从来不会有和父母吵架之后还消失不见的情况发生。”

华溪烟并没有立刻赞同王晋的话,想着前几天王岚的反常状态,这才道:“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王晋一怔,看着华溪烟菱唇紧抿神色冷然的侧脸,心下瞬间明了。

不出所料,王瑱依旧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深沉模样,王夫人则在一边拿帕子抹泪。

“你们两个可算回来了!”王夫人见二人进来,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去找找你们大姐!”

大儿子在书院,二儿子出征,三儿子也不在。王岚这一跑,身边一时间竟然没了个能用的人,这般想着,王夫人心下凄苦,握着二人手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母亲别慌,先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晋一边安抚着王夫人,眼睛却是看着老僧入定般的王瑱。

“你大姐今天从席宴上一回来,就告诉我们要搬出去住,我们不同意,她就和我们吵了起来。”王夫人用帕子擦着眼角,叹息说道。

华溪烟扶着王夫人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缓声问道:“好好的大姐怎么要搬出去住?”

“她哪里是寻常的要搬出去,她是要搬到军营里边去!”王夫人一想到这个就气怒,说出的话更沉了几分。

华溪烟一噎,想着居然被自己猜中了。

王夫人自顾自地道:“我们都知道她想参军,想建功立业当女将军。自从你来了之后她这一阵子消停了许多,谁知道今天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出。以前就是偷着往军营里跑就罢了,如今居然要搬到里面去。里面全是男人,她一个姑娘家家的……”

说道最后,王夫人阖目叹息,妆容精致的面上满是愁容。

华溪烟肯定,有人对王岚说了什么。

“王家暗卫没有去追大姐么?”华溪烟这话一出,忽然想到自己问了句废话。王岚武艺平平,但是轻功高绝,若是想要甩掉王氏暗卫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果真,便听见王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她一出府就将暗卫甩了个干干净净,谁知道去哪里找她?”

若是以往,华溪烟对王岚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如今,太原正直多事之秋,谁知道王岚这么一跑,会发生什么?

华溪烟见上首一直不说话的王瑱,忽然开口问道:“舅舅怎么看?”

王瑱写着什么的手丝毫不顿,声音也与平时无异,依旧是清淡、深沉、不骄不躁:“她自己跑出去的,就应当承担后果。”

王夫人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瑱:“老爷,若是岚儿真的……”

“她不是小孩子了!”王瑱打断王夫人的话,见她双目通红,几要再次垂泪,几不可见地叹息一声,站起身走到王夫人面前盯着她,语气放缓,“岚儿不是没分寸的人,既然她要躲起来,有的是方法让我们找不到。”

听着这句话,王夫人的心蓦地沉了下去,对王岚的担忧几乎化成了三昧真火,将她的心不断灼烧。

“母亲宽心,在太原,还没有人能对咱们王家人做什么。”王晋说着,接收到华溪烟瞟过来的眼光,一下子住了口。

这些日子,温家和李家对他们出手的次数还少么?

华溪烟将目光转回到了温夫人脸上,轻声安抚道:“舅母暂且宽心,我去找大姐。”

她的声音很轻,犹如山涧清泉缓缓流淌滋润了两岸的荒芜与苍寂,自带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王夫人担忧不已焦急万分的心平静了些许。

王晋赶忙出声应和:“是啊,二姐向来有主意,母亲放心就是,我会和二姐一起去找。”

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王夫人已然没了别的想法,只得点头。

华溪烟知道事不宜迟,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王瑱,见他依旧笔法不停,兀自写着些什么,面上不见半分担忧神情。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这个舅舅,当真难以捉摸。

华溪烟并没有直接回望月轩,而是去了王岚的院子,见到王岚的大丫鬟尚琼。

“把今天出门到回府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和我说一遍。”华溪烟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毕竟是王岚的大丫鬟,虽然焦急但是毕竟没有失了分寸,一边思索着一边对华溪烟将今天的情况细细地说了,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大姐今天可是单独见了什么人?”

“未曾。”尚琼答道,“小姐与卢世子同去同归,期间都是和各邸小姐夫人在一起,聊些寻常的话题。”

听到尚琼口中的“卢世子”,华溪烟瞬间想到了那个和王晋差不多大的机灵的男子。之前他一直在晋州书院求学,文官会试之后也没有回范阳,加之卢鸢的这层关系,时不时地会住在王府。

毫无头绪之时,华溪烟不得不去找这个男子,索性刚刚一出王岚的院子,便有人来禀告,说卢世子在望月轩等候多时了。

卢期一见到华溪烟进来,立刻站起了身,满面自责的表情。

见这态势华溪烟心里有了主意,努力放轻自己的声音,以至于不会吓到这个灵秀的少年:“卢世子是想说大姐的事情?”

卢期点点头,声音较之云祁等人少了几分磁性,却多了几分少年本该有的清脆轻灵:“今天在车上,我偶然说到了王二公子带兵去了京城,华少爷等人以及几位副将去了南越,现在军中大将之位空悬,不定有多少人着急上位。而此时也确实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见华溪烟面色未变,卢期的心思却是沉了几分。虽然他和华溪烟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他却知道面前这个女子七窍玲珑深不可测,单单从面容上根本看不出她内心想法。

不知道华溪烟内心有没有责怪自己,卢期心下一紧,面上竟然多了几片红霞,声音也低了几分:“所以刚刚听到王大小姐离开的消息,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这一番话对王大小姐造成了什么影响……”

卢期所说乃是事实,而且依照王岚一直对参军之事蠢蠢欲动,说不准还真的会怎么样。

“刚才父母不是也说了么,大姐说是要搬去军营。”王晋倏然站起身,“看来大姐无疑是去了军营,我这就把她找回来!”

王晋亟亟朝着外边跑去,刚刚打开房门,却忽然间定住了脚步。

华溪烟转头,便看到一抹白衣清华的身影缓步进屋。

“不必去了。”云祁说着,眸光自三人面上依次扫过,其中的幽暗之色宛如清泉古潭,似是含了天地间无尽灵气,观之心下瞬间通明。

“你派人去看了?”华溪烟眨眨眼。

云祁颔首,华溪烟瞬间了然,云氏暗卫的消息必然不会错,既然他说不在,那就必定不在。

云祁走到华溪烟身边坐下,问着卢期:“卢世子既然知道王大小姐的心思,今日如何会说起此等话题?”

卢期面色更红了几分,不知是碍于云祁的威压亦或是其它,说起话来竟然有些磕磕绊绊:“是今日在去李府的路上,偶然见到了一个人,其相貌很像是……北戎人,我就与大小姐从北戎谈到了南越,然后谈到了后边那个话题。”

北戎人?华溪烟和云祁对视一眼,眸中闪过彼此了然的神色。

华溪烟不动声色地看着王晋,后者缓缓摇头。华溪烟瞬间明白了王晋的意思。看来北戎太子在医馆之内并未外出,若他们真的见到北戎人的话,十有八九是那位金刀将军吉克。

卢期并未见到几人的互动,只是问道:“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眼花了,眼下这个时节应当不会有北戎人才是,可是那个人的相貌,真的有些奇怪。”

华溪烟并未多言,不多时便将卢期送走,告诉他此事与他无关,无需多想。随后便和云祁马不停蹄地去了驿馆。

意料之中,吉克并不在。而且下人并不知道吉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看来上午卢期和王岚见到的那人,确实是吉克无疑。

王家暗卫云氏暗卫不能声张,暗中搜索了一夜,几乎将太原翻了过来,依旧没有找到二人的身影。

王夫人越想越心慌,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一副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模样。这次似乎连华溪烟出言安抚都没了功效。

所幸第二天傍晚,王岚自己回了府。

王岚面上还带着笑意,显然心情极为愉悦,和一众人的心急如焚形成了鲜明对比。

王夫人见到爱女回来,一下子收了泪,上去一把抱住女儿,将前一日的争吵抛到了九霄云外。

王岚笑着回抱王夫人,可是那笑容太过明艳灿烂,以至于华溪烟看着,竟然觉得十分不对劲儿。

果真,王岚松开王夫人,对着众人语气轻快地道:“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我要去北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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