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隆帝掩‘唇’轻咳两声,微微叹息道:“也罢,也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wщw. 更新好快。反正昌延有心,云珏就去照看些日子也好。”
“皇上……”
“诶……”天隆帝抬手打断了云珏的话,“朕记得你母亲不是对养‘花’方面多有涉猎?想必你也差不了,就这么定了吧,朕去看看宜伦。”
天子一言九鼎,这事就这么板上钉钉了,在场的几人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让云珏去照看照看兰‘花’,就和要了他的命似的?
大殿之内总归还有明白人,比如说一些在宫里呆的时间较长的老人。都知道先皇后极爱‘花’。尤其是宫里的几盆兰‘花’乃是天隆帝从各处所寻,不乏高山之巅深海之畔,每一盆是价值连城亦不为过。当初因为这事俪馨皇后还被好好参了一本说是红颜祸水。现今伊人已逝,天隆帝对着那几盆兰‘花’睹物思人,如何不小心翼翼珍贵万分?
“明早我在栖凤宫跪云珏公子。”华溪烟说罢,起身离去,丝毫不做停留。
云珏在宫里这么些年,将天隆帝对已逝的俪馨皇后的感情可谓看了个明明白白。平时他连栖凤宫附近都不多去,如今去照顾他心尖尖上的几盆‘花’?而且他母亲爱‘花’?那明明是云祁的母亲,和他有半文钱关系?
云珏死死盯着华溪烟的背影,那目光恨不得将她穿透个窟窿一般。
刚刚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皇姐!”
柔嘉公主迈着优优的步子走了过来,笑得一脸妩媚:“皇姐就这么走了?咱们姐妹一场,就不去看看宜伦?”
“姐妹一场也不过是短短几日,不知道宜伦愿不愿意见我,何苦赶着上去给人家添堵?”华溪烟很有自知之明地笑答。
“不愧是皇姐,在民间生活惯了,就是深谙人心。”
柔嘉公子用帕子掩着‘唇’,咯咯地笑着开怀,头上的步摇一颤一颤,显示着主人的愉悦心情,可是那笑意却是怎么都不达眼底。
柔嘉身上的香气太过浓烈,华溪烟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想到这香气的来源,再看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周身绫罗绸缎装点出来的华贵之气,忽然觉得头顶的清冷月‘色’宛如流水一般浸入心底,万分冰寒。
忽然间有几只蝴蝶飞来,在柔嘉公主身边飞舞盘旋,甚至是有几只落在了她的发髻上,扑扇着‘迷’‘蒙’月‘色’也掩盖不住的斑斓翅膀,带来一阵奇异的暗夜‘迷’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华溪烟不禁出言感叹:“现在还未至盛夏,竟然已经有蝴蝶飞来了。”
柔嘉闻言,眉梢眼角更带了些许得意的神‘色’,左手捋了捋自己宽大的袖摆,侧勾着红‘唇’,眼尾带着几分邪魅,慵慵懒懒地道:“皇姐有所不知,我这可不是普通的蝴蝶,有个名字,叫追踪蝶我有四个巨星前任。”
追踪蝶?华溪烟眨眨眼,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这是新晋的梅昭仪特意带来的,送给了我,我身上有着这百‘花’香,这些蝴蝶自然在我身边盘旋飞舞,那些平时不施粉黛的人,可是比不了的。”柔嘉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华溪烟一眼。
华溪烟也不恼,这是淡淡点点头:“这倒是不错,那位梅昭仪是有心了。”
“若是皇姐不要摆出这么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依照皇姐的身份,这宫里指不定有多少人要赶着上去巴结皇姐呢!”
华溪烟对于柔嘉的‘性’子也了解个七七八八,听说自己回宫之后,她在自己的宫殿之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见到自己,面‘色’虽有不忿,但是依旧乖乖行礼。华溪烟本来以为她已经全然放开,想不到依旧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要柔嘉承认她,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也无伤大雅,她承认与否,又有何妨?
“我这初来乍到的,自然比不上妹妹在这宫里的风头。”华溪烟笑得一脸真诚,那月光照‘射’到她眼中带起了一片‘波’光‘荡’漾,就连声音也由于轻缓的夜风而柔婉了许多。
“夜深‘露’重,我要回去歇息了。”华溪烟冲着柔嘉一颔首,转身离去。
这次柔嘉倒是没有叫住她,只是缓缓说了一句:“宜伦的情况并不是很好,皇姐还是得空过来看看为好。”
华溪烟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脚步不停,只是转头问着英姨:“宜伦公主怎么了?”
英姨叹息一声,含着无限的感叹于哀婉:“我刚刚听说,宜伦公主怕是疯癫了……”
华溪烟疾步而行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一双明眸中立刻迸‘射’而出凛凛寒光,凌冽而威严:“疯癫了?”
“是啊。”英姨点点头,“这些年来在京城,这种事情我听说过的也不少,但是还没见那个‘女’儿这么娇气的,说疯就疯了。再者说来,宜伦公主的情况较之那些人可好多了……”
英姨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包含着什么难言的诡异。
要是说来,宜伦公主在这深宫内院之内长大,心‘性’要比一般的‘女’子成熟许多,怎会因为这么点儿小小的打击就疯癫了呢?而且,她也没有遭受什么欺辱不是?
忽然想到,今天在白日找到宜伦公主的时候,她昏‘迷’在地,期间醒来一次,像是看到了什么万分惊惧的事情一般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那声音响彻云霄,凄厉至极,至今在她耳边经久不绝,那时候她便觉得不对劲,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能让她惊吓至此呢?
如今戌时已过,并不算是太晚,宫外的夜市才刚刚开始,而宫内自然也差不多,各个宫殿都是灯火通明,一片琉璃橙‘色’,流光溢彩。
华溪烟回到栖凤宫的时候,便见到满院的灯火辉映下,一个身影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她。
缓步而行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华溪烟侧头看着来人,想着这个点儿他在这里做什么?他们很熟吗?
“小王见过昌延公主。”宁晔站起身来,有模有样地对着华溪烟行了个礼。
华溪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回京路上第一次见到宁晔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有模有样地对着云祁行礼,结果却证明——这人表里不一,极为的不一。
果真下一刻,宁晔便自行收了礼,大步走到华溪烟跟前,笑嘻嘻地道:“昌延公主?以后我跟着你‘混’了怎么样?”
华溪烟被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惊了个‘摸’不着头脑,立刻避到三丈开外,拿一种十二分戒备的神‘色’审视着他非常猎人。
“这是我亲自采来的‘花’蜜,特别甜,要不要尝一尝?”宁晔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罐子,放到华溪烟面前。
明明是很普通的瓷罐,甚至是一个‘花’纹都没有,但是华溪烟却觉得那暗沉的颜‘色’之上,闪耀着无比诡异的光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英姨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上前一步将华溪烟挡在身后,防狼一般地看着宁晔:“晔小王爷,咱们公主是不喜甜食的!”
“公主也算是我堂妹,我这堂兄送个礼物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给面子?”宁晔一双眉‘毛’竖了起来,瞪着英姨,恶狠狠地吼道。
华溪烟上下打量了宁晔一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你,跟我进客厅来。”
宁晔怀抱着罐子,瞥了一眼英姨,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华溪烟而去。
华溪烟在主位上坐下,也不客套,当机立断地问道:“说吧,怎么了,避难竟然避到我这里来了?”
宁晔拿一种万分崇拜的目光看着华溪烟:“老大果真是神机妙算,连我是避难的都看得出来?”
华溪烟蹙眉,听着这声“老大”怎么这么别扭?
“你看看你这衣衫不整的模样?一看就是和人过了招的,而且……”华溪烟顿了顿,换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没讨得什么便宜吧?”
一说这个宁晔就炸了‘毛’:“那个疯婆娘,谁的本事比得过她?天天缠着小王我,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动起了手!谁乐意娶她!”
华溪烟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想着人家可是兰陵萧氏的家主,没几分本事坐得稳这个位置?
“我倒是觉得萧家小姐不错,才貌双全,‘性’子也和你合得来,还和你有婚约,你怎么就不高兴娶人家?”
“谁,谁,谁和她合得来了,那个母夜叉?”宁晔气的都结巴了起来,一脸愤慨,几乎就要喷了口水出来,“要是我娶了她,我安亲王府还不被她给拆了?我庙小,养不起她那尊大佛!”
说罢,仿佛觉得不解气一般,宁晔又愤愤加了一句:“她好看,我配不上她。”
华溪烟这才意识到宁晔这是记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萧叶蓉一口一个“丑男”的仇,不禁有些无语,想着那萧叶蓉也是无心的,一个大男人不用这么记仇吧?
“你看起来‘挺’大度的啊,怎么这么记仇?”
“你懂什么……”宁晔忽然没好奇地唏嘘了一声,有些挫败,“我自然是大度的,否则岂会不记恨你‘女’扮男装骗我的事情?还什么陈晗,信口胡诌!”
华溪烟‘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反正我的信誉也就这样了,你觉得我这里还能呆下去?指不定我一会儿就把你的行踪告诉了萧二小姐……”
“你……”宁晔吐出一个字,忽然间脸‘色’一变,似是无奈似是恼恨,“无良!亏我还认你当老大!”
恨恨说罢,竟然站起身从窗口跃了出去,逃之夭夭。
下一刻,华溪烟便明白了原因是什么,因为栖凤宫大‘门’口出,一个火红的身影,破‘门’而入,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