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万物林林总总皆为蝼蚁,果真在这至尊无上的位置才有最好的风光。”华溪烟声音有些虚幻,一双水眸似乎被雾气浸染了颜色,迷蒙氤氲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以这个位置一直都是故人竞争的位置,为的不光是那奢靡的生活,还有着九天之上无上的荣光。”旁边一个女声结果了华溪烟的话,华溪烟转头,便看到刚才见到的贺兰红走了过来。
“夫人女儿之身,却将这世事看的无比透彻,实在令人敬佩!”华溪烟不咸不淡地奉承了一句。
贺兰红自然听出华溪烟言语中没有多少客套的意思,轻轻一笑道:“我前来叨扰不过是为了颜姝之事,颜姝年龄尚轻,给二位造成的困扰还望二位不要介意。”
贺兰红说着,将身后的贺兰颜让了出来。贺兰颜依旧是很是孤傲的表情,神情淡淡地看着二人。
“刚刚明月不是将一切都和你说的很明白么?瑾王与瑾王妃伉俪情深,不是你能插进去的,还不为你的冲突致歉!”贺兰红的言语中带了一分严厉,冲着贺兰颜吩咐道。
贺兰颜看着二人,又看看自己的姐姐,愤然开口:“她说出来有什么用?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贺兰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说教自己这个从小便心高气傲的妹妹,一急之下失了言语。
华溪烟浅笑开口:“颜姝公主说的不错,公主天性率真,表白自己的心意确实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是奉劝公主,以后表明心意的时候分清对象,不然自己难看就罢了,失了皇室体面的话可就罪过了。”
被华溪烟夹枪带棒的话说地一阵难看,贺兰颜一阵恼怒:“本宫如何和你有何相干?用的着你这样来说教本宫?”
华溪烟依旧是把八风不动的浅笑,更衬得对面的贺兰颜年轻幼稚了许多:“公主如何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公主都将主意打到我相公头上来了,我还没资格发言了不成?要是公主心仪的是个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公主请自便,我绝对不说一句话!”
贺兰颜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被人这么说过话,一下子跳了脚,就要冲上前来找华溪烟理论。
华溪烟也不躲,只是一双眸子盯着贺兰颜,隐含厉色。
“颜姝!”旁边忽然走出来一人,抓住了贺兰颜的肩膀,阴声开口,“适可而止!”
贺兰颜肩膀吃痛,忍不住皱着眉叫出声来,转头便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紧张神色的贺兰漓。
“太子皇兄,你干什么拦着我?是这个女人对我不敬!”贺兰颜拨开自己肩膀上紧紧扣着的贺兰漓的手,大吼出声。
贺兰漓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略带歉意地看了华溪烟一眼,严厉开口:“你当我瞎了不成?明明是你挑衅在先!一次两次就罢了,你这还没完了不成?你知不知道皇室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贺兰颜闻言一怔,转头看着四周的人,果真有不少闺秀看着她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眸光中有鄙夷闪过,贺兰颜气结,看了华溪烟一眼,转身离去。
“望王爷和王妃不要见怪!”贺兰漓唇边挂上一抹歉意的笑意,冲着二人抱拳。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华溪烟心中不是很愉快,但是也不能和贺兰漓发作,于是淡笑一声不多言语。
看着面前一身素衣并没有多少装饰的女子,安乐伯夫人心中百转千回,她似乎明白了声明显赫的瑾王殿下为何只钟情于这么一个女子。她不光相貌极为美艳,在一众莺莺燕燕中别有一番自己独到的滋味,尤其是一刷水眸,极清极澈,像是不含任何杂质的一汪春水,似乎可以柔到人的心中一般。
“安乐伯夫人可是有话说?”见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凝在自己身上,华溪烟得体地笑了一下,继而开口。
贺兰红摇头,转而说道:“宴会已经开始了,王爷和王妃请!”
华溪烟浅笑点点头,携着云祁抬步走去。
宫殿和圣天皇室的宫殿并没有什么两样,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打扮得体的宫女来来往往,太监侍卫穿梭其中,精心布置着。每一张玉台上面都放了新鲜的瓜果以及精致的糕点,还有不断正在端上来的美味佳肴,一下子大殿内香气弥漫,隐隐盖过了大家闺秀身上的香油和脂粉的味道。
一个太监引着云祁二人朝着前方的一个玉台走去,由于云祁的身份较为特殊,而品阶较高,所以位置竟然在天子之下,百官之前。
“果真是超一品的王爵。”华溪烟在云祁身边坐下,看着身侧下边一众皇子亲王开口调笑。
“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些受之有愧!”云祁清越说道,态度极为志得意满,哪里有半分谦虚的态度?
“你说现在宁煜有没有得到圣天的消息?”华溪烟看着坐在外来使臣位置上的圣天来使,眯眸开口。
“尚未!”云祁肯定地说道,“我的暗卫不过是刚刚得到消息,宁煜自然不可能快过我的暗卫。”
“这么有信心?”云祁有些好笑地挑眉。
“那是自然!”
华溪烟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宁煜和云扬正在和身边的别国使臣说着话,态度极为谦和有礼,和平时对待他们的态度判若两人。
“确实应该没有。否则这宁煜还能坐得住?”华溪烟想着要是宁煜得到了消息,还不乐得上了天然后赶紧滚回圣天去做自己的九皇子,还在这里做什么劳什子的使臣?
“宁煜那种人脸上确实藏不住什么事,不过等他得到消息不过也是晚上,我倒是想知道,他该有多得意。”
“人家得不得意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倒是想着自己吧。”华溪烟瞥了云祁一眼,拿起旁边的一颗葡萄。
“我怎么了?”云祁极为无辜地说道,他哪里惹自家夫人了?
“我现在觉得贺兰颜的目光可以把我毒死,你说这是不是你带来的麻烦?”
云祁闻言看去,果真看到贺兰颜一脸怨毒地看着华溪烟,但是见到他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一下子换上了一副衷情的神色。
云祁深致的眉梢轻轻挑起,想着这位公主是在变脸么?
“料她应该不敢有什么动作,否则我自然会让她得到教训。”不过是看了一眼,云祁就嫌恶地收回了视线,看着身侧一脸满足吃水果的小女子。
华溪烟斜斜看了一眼云祁:“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整人的手段。”
云祁勾唇一笑,薄薄的唇勾出一个凉薄的弧度,让一直盯着他的贺兰颜忍不住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大殿内一片觥筹交错的和乐之景,忽然人们安静了下来,华溪烟循声望去,看到了泽佑帝大步走了进来。
“见过皇上!吾皇万岁!”大殿众人全部站起身来行礼高呼,极为恭敬。
“众位请起!”泽佑帝站到玉阶最上方,朝着下边挥手。淡漠的神情,君临天下的气势,一国之君的霸气显露无疑。
“多谢皇上!”众人再次行礼,依言坐下。
“此次太子回京,感谢各位大臣来贺,众位尽兴,不醉不归!”泽佑帝端起面前的酒杯,再次威仪开口。客套话已经在外边说了个大概,现在宴会本就较为轻松,自然不用说什么客套的话。
众人也都端起面前的酒杯,恭贺西陵千秋万载。
华溪烟怀孕不能喝酒,所以身侧的宫女闻言给华溪烟斟上了茶水,华溪烟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水,抿唇不语。
“瑾王妃可是身子有所不适?”见到华溪烟半天举着杯子没有什么动作,泽佑帝开口关切问道。
大殿之上这么些人,皇上独独注意到了这位新归的瑾王妃,可见瑾王府在这位皇上心中的地位何其之重。
“那可是这杯中茶有何问题?”贺兰泽也开口,声音沉了几分,身侧刚刚斟茶的宫女立刻诚惶诚恐地跪地。
华溪烟一双水眸扫了一下大殿众人,见到众人脸上的各异的神色,有的担忧,有的不解,有的盎然,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漠视。
云祁接过华溪烟手中的茶杯在鼻端轻轻一嗅,随即冷笑,将茶杯重重地放在玉案之上。
杯底与案几碰撞发出“咚”地声响,极为沉闷,像是晨音暮鼓一般敲在众人心上。
众人一下子神态各异,难道瑾王妃的茶杯中真的有什么问题?
“瑾王,何事?”贺兰泽看着云祁,沉声问道。
“皇上!”云祁站起身来,朝着贺兰泽抱拳一礼,“有人要害我瑾王府子嗣!”
众人一怔,看着云祁不像是作假的神情,一下子神色各异,不敢多做言语。
“哦?瑾王此言是何意?”贺兰泽大步走下台阶,端起桌上的茶杯,神色疑惑。
“就是微臣所言之意。”云祁凤目低垂,声音清淡道。
“牵一条狗来!”贺兰泽端着那茶水看不出个名堂,冲着身边一个太监吩咐道。
“不必了!”华溪烟也站起身来,清声止住了那太监即将离去的脚步,“茶中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