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结局(下)

“奴才不知道,皇上只是吩咐奴才过来传话,为防宫中染上疫症,还请太后娘娘早做防备。”内侍低垂着头,无比恭谦的开口道。

“好,哀家知道了,定会约束各宫,督促他们做好防范。”东太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淡淡的应道。此刻她倒是颇气西太后和德妃不管事,将后宫这么一个大摊子扔给她。

只是她却未想,这后宫大权是她自己牢牢握在手中,不愿意放出去的,如今又怎能怪得了别人。

等那传话的内侍退下,东太后重新坐下,语气不耐道:“一个个的倒是会享福,什么事都是哀家在操心。”

邓嬷嬷在一旁听着,不知该如何接话,因为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主子牢牢握着权力舍不得放手,如今又怎能怪到旁人的头上!

不过东太后抱怨归抱怨,却不敢耽搁防疫事宜的安排,毕竟以前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无非就是禁宫,及各宫各殿进行大消毒,一些防疫的药材,自然有晁旁那里吩咐大医院备上。

不不出一个上午,皇都出现染疫病人的消息便传遍后宫各处,一时间人人自危,各宫主子更是派了心腹之人到太医院取防疫药材,生怕自个不小心染上疫症而送了命。

西太后更是紧闭了门户,不允许自己宫内的人四处乱跑,自个也不往东太后的寿宁殿去了,整日里就呆在养宁殿中。

东太后得知此事,不过冷漠一笑,她清楚西太后最是个怕死的,会这样龟缩在自己的宫内,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况且一个软柿子,她也没心思去计较,因为疫症的事情分去她不少精力,加之突发疫症,皇都各城门紧闭,现在想进城的人进不了城,想出城的人也出不城,以至文定候那边安排增援火龙山的人,也没办法出城,两边的行动一时都受制。

皇都不是别的地方,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埋下的眼线也众多,这也是文定候没有让那批暗卫潜出皇都原因之一,因为稍有风吹草动,各方势力必定闻得风声,反而不利于他的计划实行。

眼看着将要陷入僵局,东太后和文定候双方都着急的不行,这天早朝将退之时,晁帝突然口吐白沫昏倒,顿时引起一阵恐慌,全禄招了内侍来,大家七手八脚将晁帝送回寝宫,并宣了太医前去,得出的结果却是晁帝染上疫症。

晁帝患疫症的事情全禄做不得主,情急之下,本想询问德妃的意思,不料东太后听闻风声,先行赶了过来,并且以雷霆手段,将晁帝身边的人全都控制住,并且以防止疫症传染为由,将一众人包括全禄,全部看管起来。

德妃听闻消息赶去晁帝的寝宫,却被阻在了宫殿外,东太后毕竟是长辈,又手握后宫大权,德妃求见无果,知道硬闯只会触怒东太后,便去了养宁殿,将晁帝患疫症的事情告之西太后。

西太后闻之,心焦不已,将小明玥交给德妃暂时看顾,便带着宫女往晁帝的寝宫去了。西太后到底面子大些,那些侍卫不敢阻拦,将人放了进去,正殿中,东太后脸色凝重的坐在主坐上,看见西太后来,便开口道:“妹妹想必从德妃口中已经得知皇上染上疫症之事,别怪哀家没有告之你,哀家只是着急皇上的病情,一时没顾上。”

西太后本是怒气冲冲的进入殿中的,听了东太后这话,怒气莫名其妙的就消了无踪影。她下意识的往内寝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轻声道:“姐姐,皇帝的情况究竟如何,可有办法治愈!”

“太医正在研治药方,如今皇帝的病情是控制下来了,你也不用担心,这病的传染性极强,玥儿还在你宫中,这里你要少来,孩子的体质弱,别过了病气给她。”东太后叹了口气,语重心常的开口道。

西太后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心虚的情绪,不过想到夏候琳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心下又稍安,没再坚持进入内寝查看晁帝的情况,只低眉顺眼道:“姐姐说的是,皇帝这里有姐姐看顾着,必不会出什么乱子,我这便告退。”

东太后看着西太后那一幅全然信任的模样,眸底闪过一抹疑虑,不过面上并不显,只轻轻点头道:“你去吧!”

西太后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东太后看着西太后离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情绪。邓嬷嬷陪侍在一旁,顺着东太后的视线正好看见西太后消失在殿门口的身影,她垂眸想了想,待过了小片刻,才轻声道:“太后娘娘,西太后有什么不对吗?”

闻言,东太后醒过神来,轻轻的摇了摇头,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派人暗中将养宁殿看守起来,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哀家要一举成事。”

邓嬷嬷听了神情一敛,垂首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娘娘请放心。”

待邓嬷嬷退下,东太后这才起身去了内寝,内寝门外守着两个宫女,看见东太后,忙屈身行了礼,并将手中的口罩,给东太后戴好。

东太后戴好口罩,便进了内室,内室中,几个太医正愁眉围在一起,低声商谈着什么,见到东太后,忙散开行礼道:“给东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都免礼吧!”东太后淡淡的开口道,语罢便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坐,这时太医院的院判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太后娘娘,皇上这病症来的猛,微臣等也商讨出几个药方,只是皇上千金龙体,微臣等不敢冒险。”

东太后闻言,眸子一挑,脸色阴沉道:“听你这意思,那药方还有害人性命之效?”

太医院院判忙摇头,并解释道:“不是,只是皇上乃天子,万不能有半分的闪失,所以微臣想,药方是不是先在城中染上疫症的百姓身上试用,若果有奇效,再煎来给皇上服用,方是万全之策。”

东太后听了院判的话,眸神闪了闪,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开口道:“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哀家要皇上无虞,不在乎过程。”

‘不在乎过程’五字一出,那院判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为皇室效力这么多年,他非常明白这五个字的意义,这种心惊肉跳的生活,每天都在进行。虽然心惊,不过他面上倒是不显,只是更为恭敬的垂了头,轻声道:“是,微臣等定会竭尽全力,保皇上无虞。”

“有你这句话,哀家便放心了。”东太后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起身离去。

就在太医们尝试着配出治疗疫症的药方时,东太后见朝事有紧急公务无人处理,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便召了大臣们入宫商讨对策。

文定候接到东太后的眼神暗示,便站出来道:“太后,微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召回皓王,身份上他是亲王,皇上又对他委以重任,朝事皓王比较清楚,在皇上病重期间,由皓王代为监国最为合适。”

文定候此话一出,一旁的姜丞相与姜清乾双双微皱起了眉头。而夏候琳的舅舅,文华阁大学士高宣,也是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他双眸下意识往姜丞相那边看去,毫不意外的在姜丞相的眼中看见疑虑。看来不仅仅是他认为这事有古怪,就是姜丞相也瞧出了不对。

文定候这话得到众多大臣的赞同,却见东太后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这朝堂上的事情,哀有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不过大家都赞同,想必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是皓王的联络方式哀家不知道,这事恐怕还得请了西太后来。”

“清乾,这段日子,你与皓王可有联系。”在听了东太后的话后,姜丞相心内一惊,他未有所动,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身旁的姜清乾道。

经姜丞相这样一问,姜清乾这才意识到自己与东方皓失联许久,起初他一心扑在怀孕的谢婉娉身上,加之又有天机山庄的高手暗中保护,他也不曾担心东方皓和夏候琳两人会遇上什么危险,如今听了姜丞相的话,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无需姜清乾多说什么,姜丞相只从儿子的神色中,已看出端倪,心内道了一声晚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少大臣已开口赞同东太后的提议,而东太后也派了内侍前去养宁殿请西太后过来。

约抹等了两刻钟的样子,西太后匆匆而来,东太后早已命人在身旁置了座,待西太后在身旁坐下,东太后才亲切的笑道:“妹妹,皇帝病的这几日,堆积了不少紧急公文,刚才哀家与众卿商量着由皓儿暂代监国一职,代替皇帝处理政务,只是皓儿日前已离开皇都,哀家不知道如何联络他,不过你这个生母必定是有法子的,所以才派人请了你来。”

西太后没想到自己一来,被问到的是就东方皓的下落,她一时掩饰不及,眸底闪过一抹慌乱。当初东方皓中毒的事情,她是瞒着的,除了她和晁帝知道,再无旁人,这会被突然问及,于她而言是始料未及的。如今牵扯到国家大事,她若再隐瞒,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她才艰难的开口道:“皓儿和静好离开皇都是假的,皓儿中了毒,哀家怕消息走漏引起恐慌,与皇帝商量后,将消息隐瞒了下来,这会儿皓儿仍在哀家的寝宫中昏迷未醒。”

西太后此话一出,姜丞相眸底闪过一抹锐芒,一切早在东太后的掌握中,接下来,她会如何做,是趁机掌控朝堂,还是有别的打算?

“即然如此,朝事暂时由姜相和文定候一起栽夺吧,至于皓儿所中之毒,如今可有眉目了,还有静好因何离开皇都?”东太后并未在些事情犹豫不决,径自指定了暂管朝事的大臣,便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夏候琳和东方皓的身上。

“天机山庄的神医已查出皓儿所中之毒,解药需要火龙山极为珍贵的金龙草,静儿离开皇都,是亲自前往火龙山采草药,只是这一去十几日了,没有半点消息传回,不知路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提到夏候琳,西太后的镇定再也崩不住,她神情惶恐的开口道。

也不怪西太后会惶恐,那神医配的药,只能压制东方皓体内的毒一个月,这眼看半个月过去,西太后怎么可能不着急,不担心。

“知道静好去了那里,这事就好办了,哀家立刻派人前往火龙山寻找静好。”东太后松了口气,故意装做关切的样子对西太后复又道:“妹妹你也不用着急,即将年关,一连下了几场大雪,不利于出行,静好在路上有所耽搁也是正常的,她身边有天机山庄的高手保护,应该不会出事。”

东太后安抚了西太后几句,便转首对姜清乾道:“清乾,你与静好熟识,这去火龙山接应静好的事情哀家交给你,你可有异议。”

姜清乾原以为去火龙山的事情,东太后会让文定候安排人去,却没想到差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虽然一时猜不透东太后的心思,不过他带人亲去接应夏候琳,好歹能有个照应,至少夏候琳不用防备他。想透这一点,姜清乾便爽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事情都做了安排,众人也没了聚集在此的必要,便纷纷告退。出宫的路上,姜丞相思来想去,总觉得东太后派清乾去火龙山的行为,颇有深意,不过他一时也猜测不透东太后的心思,只叮嘱姜清乾一路要多加提防。

次日,姜清乾便带着东太后给的五十名精锐侍卫出发前往火龙山,谢婉娉如今身子已显怀,因为天寒地冻的,姜清乾心疼她,并没有让她相送。

又过了两日,太医院院判集众太医之力,终于研制出治疗疫症的方子,药方煎出来的药给了数十个身染疫症的人服用,病情都见好转,东太后得知消息,带着邓嬷嬷匆匆赶去晁帝的寝宫,本是想阻止院判给晁帝喂药,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西太后带着姜丞相和镇国公也赶了过来,令她阻止的念头不得不打消。

很快内侍将药煎好送来,院判当着东西两宫太后、姜丞相、镇国公的面验了药,证明药中无毒,便亲自喂给晁帝服下,只是晁帝将药服下后,便哇的吐了一大口血,然后面色灰白的倒在了床榻上。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怔住了,院判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毕竟关系到她的生死,他哆嗦的伸手在晁帝的鼻下探了探,然后双腿一软,跌坐在上,脸色惨白的结巴道:“皇上、皇上驾崩了。”

院判此话一出,西太后与姜丞相、还有镇国公俱是脸色惨白,东太后的脸色则有些奇怪,她原本是担忧晃帝康复过来,可晁帝却驾崩了,事情太过突然,以至于她担忧的情绪僵在了脸上,而内心却又是狂喜的,这两种极端的情绪令她此刻的面容有些微的狰狞。

“这不可能,皇上怎么会驾崩,这药方之前在那么多人身上试用过,都没事,怎么偏偏在皇上这里就出了问题。”镇国公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揪起院判的衣领,怒声道。

姜丞相相较而言更为冷静些,只见他挪步上前,伸手在晁帝的鼻下探了探,眸底涌出绝望的情绪,随后语气无比哀伤的开口道:“镇国公,皇上确实驾崩了。”

姜丞相这句话一出,西太后只觉眼前一黑,人便直挺挺的往地上栽,她身后的宫女内侍见此,手忙脚乱的扶她,一时间整个内寝乱作一团。

对于西太后而言,晁帝的驾崩只是打击的开始,当天傍晚,当西太后醒转过来时,东太后又派遣了邓嬷嬷过来转达消息,夏候琳在火龙山坠崖,这个消息无疑是告诉西太后,东方皓已是没救。

次日,东太后身着太后朝服,踏上太和殿,这是群臣早朝的地方,历年来,从未有女人踏足这里,而东太后却开了先例。

姜丞相对于东太后的行为极是不喜,但心中很清楚,如今东汉能主事的,也只有这位太后了,因此率先向东太后行礼道:“微臣参见东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姜丞相的带头,其他的大臣纷纷向东太后行礼。看着下方匍匐在地的群臣,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非常的美妙,她心内有隐隐的激动,这种心情,就是当年受封为国母时都不曾有过。

“众卿平身。”东太后仪态万千的开口道,然后扶着邓嬷嬷的手,立于龙椅前,神情一瞬间无比的伤痛,开口道:“各位卿家,后宫不得干政,情非得已,哀家只好不顾祖训,立于这太和殿之上。”

晁帝驾崩的消息昨日便已传到各大臣的耳中,一国之主驾崩,无疑会引起朝局动荡,此刻大家都忧心着东汉的未来,是以无人计较东太后不顾祖训立于太和殿之事。

“皇上驾崩,皇位空悬必会造成国内动荡,只是皇上膝下无子,无人可以承继大位,这该如何是好?”开口的是与高宣同为文华阁大学士的周谦,周谦曾是晁帝的老师,为人公正无私,是个十足的中立派,极得晁帝信任及重用,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悬空的帝位之上。

“皇位继承人选皓王原是最合适的,只是皓王如今中毒未醒,只怕也担不起此重任,这该如何是好。”礼部尚书叹气的开口道。

东太后等的就是有人主动提及东方皓,闻言,她脸上的露出沉重的伤痛道:“还有一件事情,哀家还没来得及告诉众卿,昨儿哀家接到消息,天机山庄庄主夏候琳在火龙山坠崖,只怕凶多吉少。”

她的这一番话其实是变相的告诉众大臣,东方皓所中之毒无解,只有等死的份,既然是一个将死之人,又如何肩负起一国重任。

文定候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对吏部尚书使了使眼色,吏部尚书会意,便出列道:“为今之计,皇位承继人选唯有翊王世子。”

翊王与晁帝本是亲兄弟,翊王世子本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姜丞相、镇国公及高宣在听了这话后,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只因翊王世子的母妃是东太后的侄女,有了这一层关系,这目地再难也单纯,就怕新帝年幼,大权旁落外戚之手。

“如此说来,翊王世子是唯一合适的人选,只是世子年幼,无法处理政事,这朝政之事还得有劳众卿代劳,哀家认为,需要设立辅政大臣四名。”东太后不失时机的开口道,辅政大臣是必须的,只是这人选吗,需要多番考虑,无论如何,她是不能涉政的。

“既然翊王世子是最合适的人选,烦请太后下旨,宣翊王妃和翊王世子入宫。”姜丞相对此并未过多阻拦,眼前稳住局势才是首要,他不相信夏候琳会那么轻易的出事,眼下静观其变才是明智之举。

晁帝的丧事已经准备中,他膝下无子,宣了翊王世子入宫,立为储君后,以行子职,送他的棺木入皇陵。

翊王妃文妍儿接到旨意后,便带了世子入宫,东太后当即下旨封翊王世子为皇太子,择日继位,以安民心。

翊王世子与翊王妃有五分像,众臣或许没有看出什么,不过知悉翊王妃当年事的东太后,一眼便看出世子并非皇室血脉,只是当着众臣的面,东太后不便询问,待到回到寿宁殿,东太后遣退众宫女,待殿中只有她与翊王妃后,她扬手一耳光狠狠的招呼到翊王妃的脸上。盛怒之下,东太后自然是用了全力,翊王妃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指印。东太后虽然在盛怒中,却并未完全的失了理智,她特意压低了声音,指着翊王妃道:“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背地里偷人,还生下这个野种,你瞒的真好。”

翊王妃被东太后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身形不稳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定住身子。她听了东太后的话之后,她不哭也不闹,只唇角噙了一抹冷笑,抬头冷冷的看着东太后道:“姑妈息怒,生气伤身。”

“息怒?你让哀家如何息怒,这事一旦被揭开,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想死就去死,别想拉着文家满门跟你陪葬。”东太后被她唇角的冷笑刺的眼生疼,不由的声音拔高了些许道。

“灭九族的大罪?”翊王妃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不禁皱起好看的秀眉,状似沉思了片刻,随后冷笑道:“如今我儿子是皇太子,是储君,谁敢灭他的九族,姑妈想必是糊涂了。”

东太后嘴张了张,刚想反驳,翊王妃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复又道:“姑妈,你的心思我知道,你还是消了火气,咱们坐下好好商讨商讨夺权大计,你我同出文府,我又岂会真的陷文府于不义。”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东太后心中不安,也断没有回头之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是以她便敛了怒气,没好气道:“太子年幼,即便登基,也难成气候,哀家今天当着众臣的面已言明,会设立四位辅政大臣,这四位辅政大臣由谁担任非常的重要,关系到咱们文家以后的地位权势,姜丞相为文臣之首,辅政之臣必须有他,你爹是太子的外公,他自然也是辅政大臣之一,还余下两个名额,必须安插我们自己的人,但又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我们的人,这一点很难办!”

“这有什么难办的,安插中立派的人便可,这个皇位已经在我们文家手中,难道还怕它飞了不成。”翊王妃到底是内宅妇人,目光短浅。

东太后见她这样一幅不成气候的模样,只轻轻的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行了,辅政大臣的事情,哀家自有决断,你下去吧,现在起就住在哀家的寿宁殿。”

翊王妃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起身行礼退了下去。邓嬷嬷将翊王妃带去客房,安置好后便退下了,邓嬷嬷前脚才走,随后一个内侍打扮的男子自内室闪身出来,当发现翊王妃脸上的五个指印时,便心疼的上前,伸手道:“王妃,您的脸怎么了!”

翊王妃头微微一侧,避开那男子的手,淡漠道:“如今是在宫中,你给本王妃收敛点,若让人发现什么端倪,给本王妃招来祸端,本王妃定不饶你。”

男子的神色一黯,手无力的垂下,他不明白,为什么王妃待他总是两种态度,与他行房时,她是那样的娇媚柔情似水,平常却冷漠如同陌生人。

翊王妃冷冷的越过男子,去了内室,她的脸刚被东太后甩了一耳光,脸红肿的厉害,若不擦药消肿,只怕会给人看出端倪来。

男子怔怔的看着翊王妃的背影,之后便失魂落魄的步出房间,才行至花园,便见一个宫女手中拿着药迎面而来,看见男子,便屈膝道:“给公公请安,奴婢奉东太后之命,给王妃送消肿药,不知王妃可在?”

“姑娘有礼了,王妃刚刚歇下,这药便交给奴才吧!”男子一派镇定的尖着嗓声开口道,那宫女也未多想,只将药交到他的手上,又行了一礼,便要转身离去。

男子收了药,却急急道:“姑娘留步,恕在下冒昧问一句,王妃娘娘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以王妃娘娘的身份,也无人能伤得了她!”

那宫女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眸神躲闪的开口道:“公公莫要多问,还是尽快将这药交给王妃吧,奴婢告退。”

男子却伸手拦下宫女,神情认真道:“姑娘,王妃娘娘贵为皇太子的生母,身份何等尊贵,怎能任人伤害,还请姑娘明白告之,奴才也好向太后娘娘陈情,请她为王妃娘娘做主。”

那宫女为难了好片刻,才开口道:“看在公公如此衷心的份上,奴婢便实话告诉公公吧,王妃娘娘脸上的伤是太后娘娘伤的,不过具体为了什么,奴婢并不清楚,这些年王妃娘娘没有少忤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是她的亲姑母,劝她再嫁也是为她好,却不知道王妃娘娘为什么要死守着空空的翊王府。”那宫女似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大通,后惊觉自己多嘴了,忙打住话头,匆匆行了一礼,便快步离去。

男子看着宫女匆匆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而心中想的俱是翊王妃忏逆东太后不愿再嫁之事,他不禁在想,翊王妃此举可是为了他……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晁帝的棺木已定在三日后送入皇陵,之后便是皇太子的登基大典。这天东太后叫了翊王妃相陪,去养宁殿探望病中的西太后,西太后因连失两子的打击,一直卧病在床,以往的富贵容颜不再,不过短短几日,消瘦极多不说,而且脸色也变的蜡黄,她依在床头,有气无力的与东太后说着话。

翊王妃坐在东太后的身旁,垂眸沉默不语,甚至连关心西太后病情的话都没有一句。西太后看着这个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这一刻只觉心里发苦。

“皇祖母,春曲给玥儿带礼物回来了。”就在这时,小明玥拉着春曲,手中拎着个琉璃的灯笼兴冲冲的冲进内殿,当看见东太后和翊王妃时,脸上的笑容一僵,竟怔在原地。

春曲见此,便蹲下身子,接过小明玥手中的琉璃灯笼,并轻声提醒道:“小郡主,小姐说了,见到长辈一定要问安,您怎么给忘了。”

春曲这一提醒,小明玥便醒过神来,她眸光有些躲闪的避开翊王妃那吃人的眼神,上前两步屈身行礼道:“玥儿给皇祖母请安,给母妃请安。”

东太后在看见春曲时,眸底已迸射出浓烈的杀气,不过春曲却不为那眼神所影响,只垂眸立于小明玥的身后,神情淡漠。或许是因为春曲出现的太过意外,小明玥请安她都没有听见,只死死瞪着春曲。

西太后一见春曲,顿时来了精神头,也没注意东太后的神情,只迫切的对春曲道:“哀家接到消息,说静好坠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可安好!”

“小姐是坠崖没错,不过所幸小姐早准备了降落伞,即便坠崖,奴婢等人均是安全落于崖底,小姐因为担心王爷体内的毒,便让奴婢带着火龙草先一步赶回皇都,她若不出意外,三日后,应该也能抵达皇都。”回东太后话时,春曲的语气非常的轻松,说到降落伞时,更隐隐的有股自豪。

“她没事,哀家便放心了,这一路你也着实辛苦,先下去休息吧!”得知夏候琳平安无事,西太后松了口气,或许是解药所需的火龙草及时送了回来,东方皓的命得以保住,西太后便松了口气,温声细语的让春曲先下去休息。

春曲行了礼,便退出内寝,小明玥惧怕翊王妃,也不敢多留,随着春曲一起离开。东太后看着春曲的背影消失后,脸上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对西太后道:“妹妹,这下你可安心了,静好不仅没事,还派人给皓儿送回火龙草,皓儿有救了,你也要养好身子才是。”

“姐姐提醒的是,我定会按时服药,将身子养好。”西太后忙应道,虽然失去长子,不过好在老天爷可怜她,将次子还给了她,这令她稍感欣慰。

东太后心中怒气翻涌,根本没心思与西太后周旋,又叮嘱了两句,便带着翊王妃离去,回到寿宁殿后,东太后在主座坐下,便怒声咐吩邓嬷嬷道:“宣文定候进宫。”

“是。”邓嬷嬷混身一个激灵,应了一声是,忙退下吩咐人出宫宣文定候入宫。而翊王妃坐于一旁,脸色也是少有的凝重。

“东方皓的毒解了清醒过来,皇位还有我儿子什么事,那群老东西肯定会全力支持东方皓继承皇位。”翊王妃皱眉冷声道。

“哀家叫他一剂药下去,即刻毙命。”东太后冷冷的抛下这么句话,便垂眸沉默,心中则盘算着如何送夏候琳去皇泉,京中的一切凭着她的身份倒也好拿捏,所以在东太后看来,夏候琳是她唯一的敌人。

“看来姑妈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妍儿便静候姑妈的好消息。”翊王妃神情轻松的起身道,既然有人为她儿子的将来全心全意的谋划,她何不乐个轻松。抱着这种心思,翊王妃语毕行了一礼,便悠然的退出正殿,回自己暂居的客房去了。

次日,东太后亲临安置东方皓的厢房询问东方皓的情况,得知天机山庄的神医正加紧研制解药,东太后故似安慰的叮嘱春曲及屋里伺候的宫女好好照看东方皓,随后便离开厢房,转身去了养宁殿的内寝,西太后刚刚喝罢药,见东太后来了,便要起身行礼,却被东太后制止道:“妹妹身子欠安,不必行礼,快坐下吧!”

西太后依言坐下,待宫女给东太后上了茶,她才笑道:“谢谢姐姐的关心,昨天得知静好无恙,又寻回火龙草,我这病就好了大半。”

东太后神色不变,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道:“都这么久了,可查出给皓儿下毒之人?”

“周女官拒不承认,最后受不了严刑逼供,咬舌自尽了,这周女官一死,线索也就断了,到如今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提到周女官,西太后的神情中便流露出几分怜惜来,想来在西太后的心中,周女官已是无罪。

东太后闻言,便轻轻的皱起眉头道:“下毒之人还没抓到?这可麻烦了,妹妹,哀家觉得,为了皓儿的安危着想,春曲带回火龙草的事情先暂时保密,皓儿所中之毒能解这事也得保蜜,一切等皓儿体内的毒真的解了,身子无大碍了,咱们再对外公开,你觉得可行?”

“还是姐姐思虑周全,我这一高兴,什么都给忘了,一切听从姐姐的安排。”西太后不见半分的犹豫,非常爽快的应了。

就在她话音落,便有宫女进来道:“给两宫太后请安,姜承相、镇国公、周大人求见。”

西太后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看向东太后道:“我素来不管事的,如今又在病中,他们突然求见,所为何事?”

东太后心中也有疑惑,不过人家都找上门了,而且这又不是在她的宫中,贸然不见,只怕不好,因此便轻笑道:“可能是听闻你卧病,特意过来探望的吧!”

这话别说西太后不信,即便是这殿中伺候的宫女内侍也是不信的,西太后心中虽是如此想,面上却未流露疑惑,她只叹了口气,对那宫女道:“请几位大人进来吧!”

宫女得了话转身退下,片刻后带着姜丞相三人入殿,三人先向两宫太后请了安,便让免礼赐了座,姜丞相等不及入座,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太后,微臣接到犬儿的密信,得知夏候庄主平安无事并着人带着火龙草日夜兼程赶回皇都,不知两宫太后可知这个消息。”

“姜丞相的消息来的也好快,静好的婢女春曲昨儿已进宫,如今天机山庄的神医正在加紧研制解药,预计明儿午时解药可成。”这次西太后没等东太后开口,便抢先回了话,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欣喜。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皓王明儿午时便能醒转,有一件事情,微臣顺道也跟两宫太后提一提吧!”姜丞相不希望稚子即位,进而造成外戚专权,如今东方皓体内的毒得解,由他这个成年的亲王继位,最是合适,更能有效牵制各方势力。

“哀家知道,姜相所提之事应是改立皓王继位之事吧,这事哀家也同意,之前实在是因皇室无人,才不得不让一个孩子即位,如今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哀家自是赞成。”东太后也未与他们强辩,很是爽快的答应道。

东太后的爽快,让在场三位大人心中都起了警惕,却未显露半分,镇国公和周谦同时看向姜丞相,将这发言权交给了姜丞相,姜丞相也不客气,当即表态道:“如此,还要请太后明儿召集众臣,将此事告之众臣。”

“这是自然的。”东太后简单的应了一句,与此同时,心中已经定了主意。

次日,东太后召集众臣于太和殿,与她同来的还有翊王妃及皇太子,她亲自牵了皇太子的手,看着下首的众臣道:“今儿召集众卿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基于国不能一日无君,太子将在此更换帝服登基,辅政大臣由姜相、文定候、周大人、郭大人四人担任。”

东太后此言一出,姜丞相几个知内情的人齐齐变了脸色,还不待他们反应,便有内侍冲进太和殿道:“启禀东太后,皓王殿下薨了。”

听到内侍的话,姜丞相眸光一冷,上前一步道:“东太后,昨儿微臣才收到消息,夏候庄主取得火龙草,交由身边的心腹日夜兼程送回皇都,你也对微臣和镇国公、周大人言明,一旦皓王毒解,便改立皓王继承皇位,可刚才从你的言行看来,你是早知道皓王会出事。”

“来人啊,把这个不忠之臣给哀家拿下。”东太后一声冷喝,立刻有带刀侍卫冲进太和殿,不由分说便要对姜丞相动手,关键之时,镇国公站出来道:“本将军在此,我看你们谁敢。”

“镇国公,你自身都难保了,这会还有功夫去管别人的死活!”开口的是翊王妃,只见她纤纤玉指中,掂着个通体碧绿的玉坠,那是镇国公夫人之物,是翊王妃在进太和殿之前,从文定候心腹护卫手中得到的。

镇国公看见那个玉坠,身子便是一滞,家人就是他的软胁,东太后等人既然敢起事,自然是拿捏了他们的家人在手,她是早有预谋,而他们是防不胜防。

其他的大臣一看这阵势,那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都慌了神,文定候一派的官员,全都自动的向文定候、东太后靠拢,太和殿中一下子形成两方对垒的阵势。

“给哀家把这太和殿封了,不顺新帝者,杀无赦。”东太后语气凌厉的下令道,语毕便侧首对翊王妃道:“你带皇上先回避,血腥的场面不适合孩子。”

翊王妃点了点头,抱起一身太子服的儿子,在重重护卫的保护下,就要撤离太和殿,只是她才行至殿中央,一个身着内侍服的俊美男子冲进了殿中,并伴随着男子焦急的询问声:“妍儿,你没事吧!”

堂堂翊王妃的闺名,被一个男子如此直呼而出,那语气中是真切的关怀及深情,众人不由的都愣住了,翊王妃更是没料到这个人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太和殿,暧昧不清的‘妍儿’两字,足以毁了她的清誉,就在她恼怒这人的出现时,男子向前奔走的动作猛的一僵,怪异的定在那里片刻后,他似意识到什么,眉头越皱越紧,他努力的向翊王妃伸手,却再无力挪动半步,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就这样断了气。

“翊王妃与男子苟且,被翊王发现,便与这男子联手害死翊王,还生下这孽种,敢问诸位大臣,你们真要扶持一个非皇室血脉之人登上帝位吗?”清悦的女声响起,明明是动人心弦的声音,这一刻不知为何,听来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威摄力,紧接着便是消失许久的夏候琳,一身大红骑装在清一色黑衣护卫的保护下进入殿中。

“夏候琳,我女儿自翊王过世后,一直克守妇道,东太后多次劝她再嫁,她紧持为翊王守节,我不允许你污陷她的清誉。”文定候率先站出来维护翊王妃,说话间便夺了一侍卫手中的大刀,直指夏候琳。他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夏候琳身边的都是天机山庄一等一的高手,与他们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夏候琳并不畏惧文定候那没有实质的威胁,只冷蔑的一笑,美眸扫过那些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大臣,随后笑道:“大家可以看看翊王妃怀中抱的孩子,是不是与这倒地的男子有五分相似,翊王妃跟这男人是不是有苟且并生下孽种,只需这孩子跟这男子滴血验亲,便能一清二楚。”

夏候琳此话一出,原本已经慌了神的翊王妃却是挺直了腰杆,无所畏惧道:“夏候琳,滴血验亲就滴血验亲,本王妃不怕,若证明我儿与这男子没有任何的关系,污陷皇室血脉的罪名你别想赖。另外我还想提醒天机山庄的诸位,别忘了老庄主的祖训。”

只是对于翊王妃的话,那些护卫,却是面无表情,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夏候琳也不在意翊王妃的挑拔离间,只微笑对镇国公道:“谢伯父,伯母等人已被我的人救出,王爷也没有中毒,这只是我们合演的一场戏,他如今带了兵正赶往城外阻击东太后的援军。”

得知家人无事,镇国公也不再束手束脚,抢了一侍卫的刀,放倒十几个侍卫后,便与姜丞相退到夏候琳这边。

“为了公平起见,滴血验亲这事,我与翊王妃的人都不能插手,周谦大人只效忠皇上,最是正直,麻烦你安排滴血验亲事宜。”夏候琳也不将滴血验亲之事往身上揽,却挑了威望不输姜丞相,又与她毫无交情的周谦来做这件事情。

翊王妃见夏候琳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不由的有些发虚,虽然她确定自己的儿子跟这个替身情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莫名的不安起来,就在翊王妃心神不宁之时,周谦已亲自备好滴血验亲所需要的清水与针。

文定候并不如东太后一样知道翊王妃曾经与一名戏子之间发生感情,又见翊王妃一脸的不惧,便认定这是个打倒夏候琳的好机会,自告奋勇的上前取了男子的血样,而小世子这边的血样,则是周谦亲自取的,当两滴血滴在碗中,最后缓慢融合在一起,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而一直沉默不语的东太后则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东太后,你没想到当年的戏子,命大没死,又混进了翊王府,与翊王妃再续前缘吧!”夏候琳这话看似是对东太后说的,实则她却是密切的注意着翊王妃的情绪变化。果不其然,遇上那个戏子的事情,翊王妃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只见她指着夏候琳,恨恨的开口道:“夏候琳,你竟敢杀我玉郎,我要你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翊王妃亲口承认与这男子有私情,她手中抱的也不是什么皇室世子,你们还掂不清各自的处境吗?”翊王妃此话一出,夏候琳便厉喝一声,她倒没指望文定候一派的大臣会归顺,因为即便他们临时倒戈,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这些侍卫则不同,他们并不知实情,只是听命行事,所以她要策动的只是这些侍卫罢了。

那些侍卫果真都动摇了,他们本也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内情,知道自己差点被东太后坑了,心中都是气愤不已,俱都收了兵器退至殿外。

“现在是时候请皇上出来,决断东太后与文定候当年密谋勾结北越公孙璋,残杀我父亲这桩旧案了。”看着自己的护卫制住翊王妃,夏候琳悠悠的开口道。

“夏候琳,你别含血喷人,当年那场战事,是定国公自己的责任。”文定候没料到夏候琳会翻旧帐,心内一惊,但想到那些证据都被销毁,又放下心来,并厉声喝斥道。

“北越尘王在抄公孙府时,找到了你们通敌的书信及信物,证据确凿。”夏候琳冷冷的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叠信,就在这时,太和殿外响起内侍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众人皆不可思议的扭头望去,果见已经驾崩的晁帝,神色冷肃进入殿中。面对众臣惊疑的目光,他没有半句解释,只目不斜视的登上龙座,对被解救出来的全禄道:“将夏候小姐手中的证物呈上。”

全禄闻言,忙上前接了夏候琳手中的信,呈递给晁帝,晁帝接了一一拆开细细阅读,直至最后,脸色已黑如锅底,只见他将信纸拍在龙座上,蹭的起身瞪着东太后怒声道:“朕竟不知道,太后还有这等军事头脑,勾结北越权臣置边城百姓死活于不顾,只为和文定候将兵权牢牢的控制在手。这些年吃里扒外的将东汉的财物源源不断的往北越送,定国公忠军爱国,你却因私利陷害忠良,你坏事做尽,所以害的小七成了活死人。”

晁帝的怒声控诉,震的在场众人心惊胆颤,东太后深知大势已去,并不为自己辩驳,最后只冷声自嘲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哀家,将哀家的罪证公诸于众,让皇室也跟着蒙羞吗?”

“传朕旨意,即刻废除文芳依太后之位,除去文氏凤袍、凤冠,暂押冷宫。翊王妃文妍儿不守妇道,毒杀翊王,废除王妃之位,赐白绫。文定候陷害忠良,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即刻执行。”晁帝一口气颁下三道旨意,废太后、废王妃、抄文家,此时此刻,无一人敢为他们求情。

看着东太后和翊王妃被带下去,文定候被押下去,夏候琳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对晁帝道:“皇上,我父亲的冤情已平反,这里也没有臣女什么事了,臣女告退。”

晁帝点了点头,夏候琳行礼退了出去,直接去了后宫,离开这么久,她很是想念玥儿,还有那个风华无双的男子。

文定候一门被抄斩,九族宗亲皆被贬为贱奴,发配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东太后一杯毒酒,命丧冷宫,同时晁帝也向天下公开文家的罪状。

曾经显赫一时的文家,在皇都消声灭迹,随着文家的这桩案子了结,曾经横行一时的疫症一夜间奇迹般的得到抑制,不出几日,所有患疫症的百姓全部好转,后来西太后才知道这是夏候琳命天机山庄的神医研制出来的假疫症药。经历了文妍儿与男子私通的事情,她除了自责之外,对夏候琳格外的亲近起来,毕竟二子的唯一血脉是得夏候琳精心抚养和照顾。

文妍儿的事情之后,晁帝追封小明玥的生母为翊王正妃,原本他还想越级晋小明玥为公主,被夏候琳婉言拒绝了,晁帝知道夏候琳不在乎这等名份,也没再坚持。

春节不知不觉临近,夏候琳每天忙着分配辅子伙计的年节礼,还要忙着准备年货,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年三十,合宫夜宴上,晁帝又颁下两道旨意,第一道是赐夏候琳与东方皓与年后二月初六完婚,第二道旨意是封德妃为皇后,并告之大家一个喜讯,德妃怀孕已有三个月。

春节过后,宫里便开始忙碌东方皓大婚事宜,以前的西太后,如今的太后事事亲力亲为,皇室王爷娶正妃,正妃的嫁衣是由皇宫尚衣局准备,不过考虑到夏候琳在衣服这一块的颇高眼光,晁帝准行夏候琳自行设计嫁衣,再由尚衣局照图样完成。

设计嫁衣对夏候琳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只用了一晚上,便将图样画了,之后便是忙着为出嫁做绣品。因夏候琳父母皆不在身边,很多事情,夏候琳不懂,少不得需要有经验的长辈在旁指导,太后早考虑到这一点,便安排了有经验的嬷嬷随侍在夏候琳的身旁,而谢夫人也是自告奋能的出面帮忙,而在夏候琳心中,谢夫人的位置相当于母亲,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令她倍感温暖。

转眼到了二月初五,一应陪嫁物品都已准备妥当,这天晚上谢夫人干脆就住在了定国公府,与此同时由夏候琳请旨,定国公爵位,由三房的嫡子夏候琛承继,也因夏候琛在军中表现出色,晁帝便爽快的应允了夏候琳的要求,而三房一家,已于二八初四抵达皇都,正好赶上参加夏候琳的婚礼。

因为有太后安排的老嬷嬷,关于洞房方面的事情,谢夫人和夏候三夫人皆没有出面教夏候琳。而夏候琳看着手中泛黄的图册,其实心中没有半分的羞窘之感,不过老嬷嬷在旁认真的解释,她不做做害羞的样子,传到太后的耳中,只怕还以为她不检点,为了太后那边能交差,她只好装出一幅害羞的样子,使劲的垂下头,不让嬷嬷看到她脸上的情绪。

嬷嬷见夏候琳头垂的低低的,手中的春宫图都没翻过,便以为夏候琳是不好意思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真到洞房那会,书上说的什么,也不见得有用。如此一想,嬷嬷便行礼告退。

次日,天还未亮,春曲和夏歌便端了洗漱用品伺候夏候琳洗漱,夏候三夫人一大早,便吩咐厨房备下了丰富的早饭。虽然姑娘出嫁这一天不能吃东西,不过眼下是在自己家中,吃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待夏候琳用罢早饭,就要重新沐浴,然后更衣和上妆,这些早在昨日,东太后便派了宫中最有经验的老嬷嬷过来,古代的婚礼记仪繁多也就罢了,就是嫁衣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有那奢华的凤冠,只看一眼,便知道绝对不低于十斤,她有时候会想,真不明白古人怎么能这么折腾,那么多首饰戴在头上,脖子的压力不大吗?

胡思乱想中,夏候琳净完身,然后由着春曲帮她擦干头发,然后是宫里来的嬷嬷给她姣面、挽发、上妆,再换嫁衣,不过眼下时间还早,夏候三夫人考虑到凤冠太重,怕夏候琳吃不消,便让放置一旁,晚点再戴。

一切都打点好,夏候三夫人便请了高家一众人进屋,随着高家人一起的还有她自己的女儿。高泞与夏候珊手拉着手,无比亲昵随着长辈们进入夏候琳的闺房,两个小丫头从没见过化浓妆的夏候琳,只一眼便看的痴了,好一会儿高泞才吃吃的笑道:“表姐真美。”

“等你们做了新娘子,也会这样的美。”夏候琳落落大方的一笑,随后伸手握住两个妹妹手,接着道:“姐姐我如今寻得自己的幸福,也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两个小丫头闻言很是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退到一旁,只见高老夫人双眸湿润的上前,双手微微颤抖的握住夏候琳的双手道:“看到你出嫁,外祖母真的替你高兴,嫁到皓王府后,要与王爷相亲相爱,好好的过日子,知道吗?”

“外祖母放心,孙女谨记外祖母的教诲。”夏候琳看着满目慈爱的高老夫人,双眸不禁一红发,却笑容幸福甜美的接话道。

随后高夫人上前拉着夏候琳的手,也是满脸欢喜道:“琳儿,说教的话母亲都说了,舅母没什么可说的,只希望你与王爷白头偕老,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嗯,谢谢舅母。”夏候琳点了点头,满心的感动,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

一旁的谢夫人怕夏候琳会因出嫁在即而落泪,花了妆容,便笑着转移了话题,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又说了结吉祥话,时间过的飞快,东方皓迎娶的时辰到了,夏候琳戴好凤冠,盖上盖头,之后由教养嬷嬷和喜娘陪同,过完一道又一道的礼,最后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往皓王府而去。

东方皓一身新郎倌的大红龙纹喜服,坐在漆黑骏马之上,姿容出色的脸上较往日更显意气风发,等了将近两年,今日他终于如愿娶得心爱之人回家,此刻他的心情是激动与欢悦都有。

到了皓王府后,又是一系列的仪式,最后送入洞房,夏候琳只觉自己的头晕晕的,不知道是凤冠太重压的,还是做为新嫁娘,心情发生了变化。

东方皓挑了盖头,与夏候琳喝了交杯酒后,便出去招待客人去了。夏候琳想着反正盖头已揭,便让春曲和夏歌帮她将凤冠取下。忙了一天,早上吃的那点早饭早消化干净了,而东方皓体贴,早命人备下了吃食,如今新房里没有旁人,夏候琳便卸了脸上的浓妆,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舒舒服服的喂饱自己的胃后,稍微休息了下,便由着春曲和夏歌伺候沐浴,然后倚在美人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东方皓回来,春曲则与夏歌早早识趣的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与秋舞她们吃喜酒去了,还是夏候琳特意叮嘱东方皓为她们特别准备的一席。

春曲她们离开约抹半个时辰后,东方皓摇摇晃晃的推开新房的门,只是在他人进入新房的那一刻,原本醉意朦胧的双眸瞬间变的清明,看着不远处美人榻上躺着的睡美人,他只觉情绪激荡,不由的健步上前,将已睡过去的夏候琳轻轻的托起,只是他原以为自己的动静很轻了,不想还是惊醒了夏候琳。

夏候琳睁开她那双漂亮的凤眼,见是东方皓,很自然且亲昵的勾住他的脖子,唇角漾开一抹柔情的笑意,轻声道:“你回来了。”

东方皓点了点头,柔声应了一句,同时脚下不停,已经往那张大床而去。床上辅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意寓早生贵子,东方皓大手一挥,将床上的东西清干净,然后轻轻的将夏候琳放在床榻上。

这会夏候琳已完全的清醒过来,闻到他呼吸间浓烈的酒香混合着专属于他的味道,夏候琳关切的抚上他略有些红的脸轻声道:“你喝了很多酒吧,你等等,我去给你泡醒酒茶,否则明儿该头疼了。”

夏候琳刚要起身,却被东方皓就势压回床榻上,他大手抚上她滑腻白皙的小脸,双眸无限痴恋的盯着她,唇角一勾带了抹邪气的笑道:“娘子,你放心,你相公我没那么容易醉,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为夫我早就盼着与娘子共赴巫山。”说完不等夏候琳反应,便低头攫住她红艳水嫩的小嘴。

大红帐缦缓缓垂下,掩了里面的无限旖旎,恩爱缠绵。

亲们,真的不好意思,大结局拖了这么久才送上。至于番外,会和新书一起更新,这段时间太忙,得空时都是晚上九点多了,以至总是断更,为了防止再出现断更的情况,洛洛的新书会努力存稿,然后再开坑,谢谢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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